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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錢寧紋絲不動，

《哈佛雜誌》是學校官方出版的一本雜誌，創刊於1901年，

但另外兩人都能聽出其言外之意。

他說：「我們先去到學院再說……」

陸時哈哈大笑。

錢寧想到《槍炮、病菌與鋼鐵》的通俗性，默默點頭。

「什麼是豬？」

「陸教授沒必要參加那些無趣的會議。因為他本身就是大牛，這本書十分超前，但凡是從事歷史研究的人，都會關注他。這種情況下，去參加會議是為了讓別人抱自己的大腿嗎？」

他有些好奇，

沃德豪斯眼看著要嘔了。

所以西奧多說：「陸教授，冷餐會難免有社交，但是功利性不要太強。」

陸時就覺得，《萬曆十五年》雖然不是史學專著，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搞定。

「我剛才聽你在給陸教授介紹學術會議的事情？」

陸時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變成學術大牛了。

他搶過對方手中握著的原稿，

西奧多看得直搖頭。

陸時無語。

西奧多作為駕駛員卻興趣盎然，一有機會就深踩腳油門，汽車靜若處|子、動若瘋兔。

他狠狠瞪西奧多一眼，才轉向陸時道：「陸教授，你好，我是愛德華·錢寧，目前任教於哈佛大學。拜讀了你的《槍炮、病菌與鋼鐵》，我深受震撼。」

陸時哈哈大笑，

西奧多笑著點頭，

西奧多整個人都震驚了，

結果，他還沒發聲，錢寧就搶先道：「以陸教授這樣的學術大牛，學校肯定會支付高額的版稅的。」

西奧多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

他可不想自己一力促成的事反而被人當笑話講。

美國人說「可能」，那就是「必須」。

這話懟得錢寧沒有脾氣。

西奧多挑眉，

一旁的西奧多忍不住吐槽：「我看你就是豬。」

陸時尷尬地摸摸鼻子，說：「你看，這就是我找美國學者的原因。錢寧教授，我很清楚這本書用英文寫作難免有這樣或那樣難以理解的地方，所以需要有人幫忙找出來，之後更方便我加註釋。」

錢寧深吸了一口氣，結果嗆得滿嘴泥，不由得連連咳嗽，

西奧多又問道：「除此之外呢？」

「什麼是丁亥？」

ｈｔｔｐs://m•hｅｔuｂoｏｋ.cｏｍ.ｃｏm陸時：？？？

他過了好一陣才平復，

錢寧「啊」了聲，

20世紀初的汽車堪稱刑具，

眺望東方，倒是能看到古老的建築，教堂或圖書館都是劍橋市悠久歷史的見證。

西奧多皺眉，

話還沒說完，

十萬個為什麼。

陸時張張嘴還想再說，

這麼整下去肯定會變得沒完沒了，

「對，你先記著。」

「就這麼辦！」

陸時想了想，

當然，無論中外，現代的很多學術會議是反過來的，社交為主，交流為輔（甚至乾脆沒有），導致門閥如雲、山頭林立，搞學術約等於拜碼頭，妖風邪氣肆虐。

陸時：「……」

錢寧瞭然，

西奧多上前，

這套歷史著作在數十年內一直成為美國標準的歷史研究參考書。

「錢寧教授，你好。你是歷史學者，正好我這次來美國帶了一些手稿，想找人共同研究，所以……」

西奧多輕笑，

他繼續道：「副總統先生還真是有野心。但這也十分正常，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錢寧說：「一直以來，社科類都沒多少優秀的科普書籍。但是你看理工科呢？伽利略能寫、牛頓能寫、萊布尼茨能寫，就連《槍炮、病菌與鋼鐵》也是跨學科的，……唉……」

這絕對是瞎扯！

「什麼是萬曆？」

陸時也沒想到會這樣，只好解釋道：「錢寧教授，萬曆是年號。」

「除此之外……」

以此書的筆觸來看，恐怕能為歷史的研究和寫作開闢一塊新天地，締造歷史著作乃至文科類著作的奇迹。

他沉默片刻，說道：「陸教授寫的這本書非常優秀，哪怕裏面有大量中國獨有的表述，但聯繫上下文我就能讀懂。最重要的是，一點兒也不枯燥，只要對歷史稍有興趣的人，就能讀下去。

所以第一句話說的是年份。

循聲望去，便能看見古德曼帶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美國白人朝這邊走來。

錢寧雙眼無神地抬起頭，

陸時驚訝，

他繼續道：「關於話題的切入，可以是學校、城市，或者最近的新聞什麼的。因為太專業的話題聊不了和*圖*書多深入，才聊幾分鐘就抽身離去又顯得不禮貌……」

沃德豪斯說：「我在南非鎮壓……嘔……」

錢寧搖搖頭，

「那就這樣吧。」

他率先往前走了幾步，回過頭，果然發現錢寧緊緊跟在了後面。

愛德華·錢寧，美國著名歷史學家，美國殖民與革命史研究專家，

已經到了不得不答應的程度，因為對方眼中的狂熱根本藏不住。

」

錢寧緩緩念出名字：

錢寧對這句打趣不甚在意，繼續剛才的話題，

「《1587，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The Ming Dynasty in Decline》。」

錢寧不耐煩地說：「當然要看！你明白嗎？我看的不是書，而是歷史！」

陸時連連點頭，

之所以是它，因為這本書本就成書於美國，其英文原著在這裏或許能更符合水土。

西奧多崩潰道：「愛德華，我看你還是上我的車好了？」

西奧多跳下車，回頭看到沃德豪斯臉都紫了，遂調侃道：「爵士，你該好好鍛煉身體了。」

很明顯，這是被什麼絆了一跤。

「那又怎麼了？」

所以這本書的名字直譯過來就是《無關緊要的1587年》，作為史學書籍的標題非常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倒是不擔心這個，我只是……唉……好吧。」

白人身材頗為高大，脖頸處的皮膚被陽光曬得發紅，一頭黃髮有些已經出現了銀絲，深邃的雙眸透露出沉穩和自信。

「拿破崙還有後半句，『當不好士兵的士兵絕對當不好將軍』。士兵要有抱負、有雄心、有理想，但同時也要認真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能好高騖遠。陸教授這是在諷刺我呢～」

錢寧「嘖」了一聲，

西奧多回答：「我記得我通知過了，應該是辦事員忘記轉達了吧。」

「愛德華！快！我扶你起來。」

「陸教授，你是認真的？」

說句實話，他對中國的歷史了解甚少，約等於沒有，不由得擔心道：「陸教授，我能讀……額……我的意思是，對中國歷史涉獵不深的人也可以讀懂嗎？」

話沒有說完，

陸時其和_圖_書實帶來了《萬曆十五年》，

其六卷本《美國歷史》在1926年獲普利策獎，

身後傳來一陣悶響。

陸時下意識看向西奧多，低聲詢問：「你來接我的事沒通知哈佛大學？」

他都已經這樣了，別人還怎麼拒絕？

西奧多嘆氣，對陸時連使眼色道：「你也看到了，給他看書就會變成這樣。所以，我建議你回答一下他的問題，然後把手稿搶回來，不然我們去不了哈佛。」

從他面部與泥地接觸的地方發出瓮聲瓮氣的說話聲：「先把存稿拿好。」

西奧多攤手，

他皺眉道：「《深紅報》嗎？」

但他實在是好奇，

西奧多嘀咕：「你還能分心二用啊？」

「意外肯定是要有的，但也不一定非得去世。」

眾人先回到西奧多的車邊，

「哈佛？」

「我十分反感這一點。如果我能當上……」

西奧多點了點頭，

只見錢寧一頭扎在地上，整個正面鋪在滿是泥濘的草坪上，

說完，他又低下頭繼續仔細地閱讀了，杵在那兒紋絲不動。

此時，沃德豪斯也跟上來了，接話道：「孤立主義。」

「陸教授為什麼會用『無關緊要』這個詞？」

西奧多點點頭，控制著步速朝哈佛大學走去，

「我算是明白陸教授為什麼會用《無關緊要的1587年》做書名了。因為只有『無關緊要』，才能展現出這本書獨樹一幟的歷史觀。這本書第 一 章講的萬曆皇帝，卻幾乎沒講任何大事，反而都是以小見大、從細枝末節入手。」

陸時回答：「你讀過全文之後就能明白了。」

其主要目標是學術交流，次要目標是社交。

只怕自己還是低估了這本書。

學術會議算是圈內的一種特色，

……

那名白人走過來，路上不小心踩了一腳水坑，皮鞋滿是泥，

西奧多是哈佛畢業生，對學校事務十分了解，

錢寧笑著回答：「不，是《哈佛雜誌》。」

他有點兒懵，

他整整牛仔帽，

「啊？原來我是豬嗎？」

錢寧當即拒絕：「我才不坐汽車。今天中午吃了些奶油燉菜，吐出來的話，味道就太重了。要是吃的沙拉，我說不定會坐。ｍ.h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行了，你們在前面走，我會跟上去的。」

錢寧這才雙手撐地站起，西裝外套上滿是泥土的斑駁，衣袖、褲腿、衣領都是一道道黃色的泥痕，黑色皮鞋也變成了土黃色。

他說道：「今天我就回去仔細地研讀，通宵讀。然後將之發表在哈佛的雜誌上。」

「對，正在擴建中的哈佛。有些學院會搬過來。」

「陸教授能說說看嗎？」

「版權的問題……」

「應該是可以的。」

「什麼？是什麼手稿？」

而他的右手向前，半舉著《萬曆十五年》的手稿，稿紙竟然沒有沾濕一點兒。

伴隨剎車的聲音，汽車在一片開闊地停了下來。

陸時與對方握手，

錢寧似乎很受鼓舞的樣子，

「

他說：「沒想到錢寧教授對這本書的評價如此之高。」

事實上，從上下文不難理解，

話音未落，錢寧直接打斷道：「陸教授，不用擔心，我一定不會把你的稿子弄散弄亂。」

錢寧能猜到諸如「干支」、「丁亥」是中國獨有的紀年法，就連「豬」也是這套紀年系統里的，

西奧多沒轍，只好先把存稿收起來。

他喊道：「泰迪！我就知道是你乾的好事！」

「懂了。那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我先記著？」

但20世紀初，這種情況尚不嚴重，

三人正走著，不遠處傳來草坪的沙沙聲，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陸時。

陸時環視一圈，發現周圍一公里內建築十分稀少，有大片的草坪，為來訪者提供親近自然的機會，

他卻不管不顧，

眾人回過頭去，

一句話硬生生沒讀懂，

原來如此。

該雜誌的內容涵蓋甚廣，包括學術研究、校園文化、學生生活、校友動態等，此外，雜誌還刊登了一系列專欄，探討各種社會和政治話題。

西奧多說：「你才看了這麼一會兒，就覺得這本書超前？」

『公元1587年，在中國為明萬曆十五年，論干支則為丁亥，屬豬……』

全都被整無語了。

「當然不是認真的。我的那些薄名在美國還不算什麼，我清楚得很。總之，我明白在這種場合應該怎麼做。」

陸時：「……」

他只好說：「錢寧教授，總之你就記ｈeｔｕｂｏoｋ.ｃom.ｃｏｍ得第一句話是講時間的就行了。」

他不由得皺眉，

陸時當然懂這些門道，

其餘人無奈，

終於，

「你懂個鎚子！這可是一本歷史科普類書籍！」

西奧多不得不提醒：「愛德華，我們得去學校。」

陸時撓撓頭，

西奧多說道：「這裏就是了。」

心說美國人真是生冷不忌。

一聽這個，錢寧的眼就亮了，

「陸教授，今晚會有個學術冷餐會，你可能要參加。」

說完便一馬當先帶著陸時往前走，說道：「正如陸教授所說，美國高等教育的規模會變得很大，高校參与全球排名有利無害。但是，美國高校就像現在的美國政府……哼哼……」

一聲長長的嘆息。

「跟我來。」

「到了！」

陸時在行李箱中翻出了《萬曆十萬年》手稿，遞給對方。

錢寧心中苦笑，

「我明白。社交嘛，首先得清楚自己的目的，如果一直推銷自己或攀附大牛，反而會惹人反感。再說，我本來就是大牛，要推銷也應該是別人來找我。」

錢寧頭也沒抬，嘴裏念念有詞地讀著整本書的開頭：

「什麼是年號？」

陸時和沃德豪斯坐著，屁股顛得快要裂開了，

錢寧沒再回答，埋頭看書。

陸時說道：「在《哈佛雜誌》刊登我倒是沒意見，只是，這樣合適嗎？」

「必不可能讀完。只是遇到不懂的地方，我會暫時跳過去，所以大致瀏覽完了第 一 章的內容。」

咚——

眾人：「……」

西奧多說：「還不是因為社科類的表述過於複雜？」

陸時笑道：「我沒記錯的話，副總統要想『克承大統』，那得總統意外去世。」

「什麼是干支？」

「書呢？」

西奧多搖搖頭，

錢寧輕笑道：「當然合適！」

「你還要看？！」

在現代，《哈佛雜誌》的訂閱量和影響力都非常大，被認為是美國大學雜誌中的領軍者之一。

西奧多：「啊這……」

「你讀完第 一 章了？」

言外之意是現在就想看。

一陣乾嘔。

No Significance=無關緊要，

或許是才下過雨，草坪間有一些泥濘，空氣也因此清新。

「明朝？」

陸時說：「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