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好字!真兒真兒的好字!
辜鴻銘:「……」
此人正是蔡元培,字鶴卿。
「啊……我就是隨口一猜。」
「別說了!你也不看看誰來了!」
你的眼睛會欺騙你;
結果,才讀到大概四分之一的部分,他們就不由得脊背生寒。
但他就沒有在明面上表現出來。
「我在萊比錫大學讀過,畢業后,又到巴黎進修法文。當時,布朗先生為我聯繫了巴黎大學,讓我學一些法學、政治學。」
蔡元培嘀咕:「巴黎的冬天未免也太冷了吧……」
說著,還不忘斜辜鴻銘一眼,吐槽道:「搞什麼『重走一遍遊學路』,純純的浪費錢。」
辜鴻銘嘀咕:「我就知道。」
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他說:「先生,您不是畢業於愛丁堡嗎?」
他的表情中滿是懷念的神色,
……
不遠處,中心廣場的名人半身像們被白色覆蓋了淺淺的一層,反倒讓五官顯得更加立體。
辜鴻銘連連點頭,
他們結過賬,坐上馬車直奔法蘭西學院。
「知道了。」
車上,辜鴻銘在啃書,順便進行翻譯,
幸好車夫在這時搬完了行李,好奇道:「你們是中國人嗎?」
「真是怪物。」
辜鴻銘尷尬,
他們低聲交流著什麼。
在照片旁,各種書堆疊在一起,形成了幾座金字塔,
在他身邊,還跟著幾個法國人,
他回過頭,皺眉,
「法語版,有收藏的價值。」
蔡元培瞪好友一眼,看那邊的車夫在忙活著,便岔開話題,
作者:Lu;
「不讀了!」
他頓了頓,
「這書讀著,心裏面揪揪著,實在難受得緊。」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
「觀雲,還不快來!」
而最大的建築便是校舍。
又是一陣詭異的安靜。
《浮士德》,德語;
蔡元培也撇過了臉,
「嘶……」
「所以說,剛才我讓車夫幫忙生個柴火,但他不同意。」
沒想到,蔡元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對話上,而是緊盯著中心花園的一個雕像,面露疑惑,
只見一個年輕的中國人正快步走出明法樓,
蔣國亮:???
三人一聽,都驚呆了,
辜鴻銘搖搖頭,
「啊?」
「結果還是要去巴黎大學。」
辜鴻銘詫異道:「你為何覺得我們是中國人?」
雖然壓低了聲音,卻還是能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話音落下,
說完便擺擺手,準備回去烤暖爐了。
他們都想打開陸時的腦殼看看,裏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能想出這種題材。
因為笑聲很大,引得剛才那個辦事員又回來了。
「對,他目前住在法蘭西學院。」
他們啟程前,讀到的最後一部作品是《日本文明的天性》,但看現在這個樣子,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肯定是又有新作了。
「當然不!只有最暢銷的作家才有這個待遇!」
陽光透過厚厚的和*圖*書雲層灑在火車站的屋頂上,形成一片金色的光暈,雪花在微風中飄落,平添幾分浪漫和神秘。
蔣國亮還有些懵懂,
辜鴻銘有些驚訝,喃喃自語:「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辜鴻銘微微咋舌,
都下雪了,還天氣不錯呢!
話還沒說完,辜鴻銘便瞪大眼睛,上前一步,
辜鴻銘壓低聲音,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這首詩念完,三個人都沉默了。
兩人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莎翁戲劇,英語。
辜鴻銘眯起眼,
他們迫不及待地跟辦事員道別,隨後便叫了馬車,直奔巴黎大學。
只見所有書的封面上都寫著:
三人下了馬車,走進法蘭西學院。
一句話給蔡元培干沉默了。
「……」
沒想到的是,辦事員說:「那你們更應該去巴黎大學看一看了。陸教授和巴黎法律界、傳媒界、出版界的人合作,出資為索邦學院翻新校舍和宿舍,他還給校舍題了名,叫作『明法樓』。」
他忽然眯起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康黨。
蔣國亮實在是聽不下去,岔開話題道:「既然學得很快,那課餘時間做什麼?」
此時,他們已經讀完了短篇集《朝聞道》中的三篇。
心裏暗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們快步走過去,
蔡元培掃了眼《朝聞道》和《狩獵》,說:「這兩部應該是陸先生的新作了。」
「尼古拉沙皇還真是有些可愛。這書明顯是在暗示我朝……」
蔣國亮沒有反駁,
辜鴻銘很西式地聳了聳肩,
他招招手攔下馬車,
蔡元培和蔣國亮各自後退一步。
不會,就是不會!
辜鴻銘趕緊叫住他:「我,辜鴻銘,剛才聽到你說……」
對蔡元培,他總是有一股子彆扭的情緒,原因無非是兩個字——
「這話你信?」
三人看到了陸時的巨幅照片!
蔣國亮仍不為所動,
「那個,剛才聽你說陸教授最近都在演講,難道是已經持續幾天了嗎?」
車夫敲敲車門,催促道:「三位,我們到了。」
辜老頭太能裝了,動不動就說自己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臘、馬來西亞、俄等多國語言,顯擺得很。
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漢字——
不是陸時還能是誰?
他看三人竟然還在,便催促道:「你們怎麼還沒走?這麼冷的天……唔……」
蔡元培注意到好友的態度,出言提醒:「觀雲!」
其實,清廷的讀書人普遍不認可辜鴻銘的治學能力,
辜鴻銘得意一笑,
「找陸教授你不早說?他最近幾天都在巴黎大學演講。」
這個理由可不過關。
蔣國亮點頭,
辜鴻銘露出笑容,
看那模樣,似乎連自己都有點兒疑惑。
但數學不會,
蔡元培和*圖*書和蔣國亮跟著點頭,
蔡元培滿頭黑線,
「今天不管誰來,也改變不了這幅字是……唔……」
「對對!就是在瞻仰墨寶。」
辦事員嘆氣,
但他們心裏都非常清楚,這股寒意跟氣溫無關,
辜鴻銘轉過身,
「啊?」×2
「你是法語不好嗎?在我們的語法中,不需要每次都自我介紹的。」
從余量判斷,小說賣得極好,而學術著作則要差上不少,但銷量也過得去。
車夫:???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
翻譯:Lu。
「……」
辜鴻銘卻早已對清廷失望,無所謂地嘆氣道:「好吧好吧,我不說了。」
忽然,
辦事員一臉疑惑地看著辜鴻銘。
「……」
「嗯,三天了。你們要不然去找他,要不然在這兒等也行。他回來估計得晚上。」
「陸先生現在在巴黎大學做演講,我們可以現在過去。」
辜鴻銘嘆氣,
還有一點,這個蔡元培很喜歡套近乎、聯絡感情,硬是用熱臉上來貼冷屁股,
「嘖……」
噠噠噠——
良久,他才說:「或許,陸先生正在研發一種新字體,猶未可知。」
蔡元培哄長輩似的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巴黎,
說著便要拉蔡元培和蔣國亮離開。
其實,他在問出來之後就後悔了。
後面的話就不方便說了。
 ̄□ ̄||
兩人看向蔡元培。
蔡元培當年中第,是殿試成績二甲三十四名,相當於全國統考第三十七名,
「咕……」
蔣國亮沉吟,
竟然還有高手!?
他「咣當」一聲關上了車門。
「你們是?」
只見樓房還沒有開始翻新,但新的名牌已經掛上了,
馬車緩緩調頭,
現場詭異的安靜。
他詢問車夫附近書報店的地址。
為首的,是許久未見的辜鴻銘。
雖然當下的蔡元培、蔣國亮對法語知之甚少,但「中國」這個詞還是懂的。
車夫撓頭,
「最要命的是,『明法樓』,只有三個字,字的排列卻沒有章法,彷彿在紙上漫步的鴨子,看不出秩序。這字寫得……」
蔣國亮咋舌,
辜鴻銘開門,又塞了一張紙幣給對方,同時囑咐道:「先借我們車廂用一用。如果可以,能不能給我們生個柴火?在這裏讀書有點兒冷。」
車夫嚇了一跳,
辜鴻銘將書合上,
一旁的蔡元培卻發現了華點,好奇地問:「先生,那個房東是……是男的……嗎?」
「那個是不是……我感覺跟圖書館看到的照片很像啊。」
火車站,站前廣場。
蔣國亮翻個白眼,
車夫「額……」了一陣,
蔣國亮:「……」
蔡元培:「……」
離譜的媽給離譜開門——
污污污——
「在加來的時候我就說過,歐洲,這種服務不用自己動手,但必須花錢購買,懂不懂?」
www.hetubook.com.com辜鴻銘回答:「我每天都抽出時間教授房東希臘文。其實,我哪懂授課?除了希臘字母,就只能教房東背誦幾句《伊利昂記》、《浮士德》,還有莎翁的戲劇。我的房東在希臘文方面進展神速,許多人見到我教授的方法,都大為驚訝。」
三人讓車夫帶他們到附近最大的書報店。
蔡元培和蔣國亮順著辜鴻銘的視線看過去,隨後也露出震驚的表情,
辜老頭還真是,生命不息、賣弄不止。
「陸時又出新作了?」
蔣國亮彎腰,用手拂去底座石碑上的浮雪,
這種時候就該最有名望的人出場了。
蔡元培終於忍不了了,
他小跑著跟了上來。
辜鴻銘問道:「隨口?那也得有個理由才是。」
辜鴻銘卻攔住了,塞了三法郎給車夫,
蔣國亮無奈,
小夥子真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鶴卿,動作麻利點兒。」
蔣國亮撇撇嘴,微微不爽,
蔡元培對蔣國亮招招手,
辜鴻銘接過話茬,
三人又開始看《狩獵》,
隨後便不由得大笑,
如同圖書館于大學,書店是一個城市的文化符號,
即使在異國他鄉沒那個條件,也至少得把人家的作品讀一讀,做好功課。
話音未落,便被對方打斷,
「啊這……」
「他住在法蘭西學院?那不是研究機構嗎?」
蔣國亮狂笑不止,說:「陸教授當真是個妙人。這詩的內涵,不正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嗎?不愧是能在法國暢銷的作家,竟還是一位哲人。」
中國人重禮儀,
「今天天氣不錯。」
他搖搖頭,繼續擦拭著碑文,
一旁的蔣國亮沒聽清,
「先生,剛才的事還沒說完呢~」
「什麼?」
真實原因是《狩獵》的內容,透露出來的肅殺和壓迫感,彷彿巨石壓在胸口,讓讀者無從呼吸。
那句所謂的「到中國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鴻銘」,不過是忽悠,欺負人家外國佬不懂行罷了。
辦事員點頭,
所以,必然牽扯到翻譯。
唯獨一次被認對,還是一個美國佬在郵輪上喝大了,藉著酒勁兒說什麼「中國佬,豬尾巴,蠢豬」,把三人好一陣氣。
一排排書架間,墨香瀰漫。
「人家有這個水平。」
蔣國亮忍不住評價:「這字,真是爛得讓人嘆為觀止。筆畫粗細不一,像毛蟲蠕動,缺乏流暢感和力度。字的架構更是隨意塗鴉,比例不當,偏旁隨意擺放,看著像數學符號……」
蔡元培和蔣國亮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
「……」
人們能清晰地聽到火車汽笛聲漸行漸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雪花落在半身像的頂部,就像為其戴上了潔白的假髮。
「……」
「好了,我們走吧,去巴黎大學看看。我法語很好,日常交流完全沒問題和_圖_書。」
辜鴻銘遂翻譯道:
蔡元培輕聲問道:「這個是什麼字體?草書嗎?」
可是跟陸時比……
又開始裝X了。
他們下意識地靠過去。
三人此次歐洲行的目的便是拜見陸時。
「當我沒說。」
蔣國亮便準備將行李搬上去。
車夫上下打量辜鴻銘一陣,說道:「看你能叫出Lu的本名,想來是認識他?要不,你們去法蘭西學院碰碰運氣,他現在就住在那兒。」
反倒是另一個同來的年輕人,叫蔣國亮的,經常跟辜鴻銘頂牛,給人一種正直不阿的觀感。
蔣國亮嘆氣,
答話的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性,一身長袍、一副眼鏡,個子不高、聲音不大,透著溫和儒雅、文質彬彬。
店內的氛圍非常寧靜,只有偶爾傳來的翻書聲和低聲交談的聲音,
老先生看不上康有為,自然看不上其門下走狗。
他不由得露出一絲絲苦笑,
蔣國亮:「……」
龐加萊、杜馬斯、赫澤爾、克里孟梭……
「好。」
「觀雲,別說了。」
「一般來講,外國人的書會被放在……」
辜鴻銘晃晃手裡的書,說道:「小說有篇後記,是一個叫凡爾納的作家所寫。他在裏面講述了事情的始末。」
他頓住了。
他們湊到書堆旁,
雪下得小了一些,
《伊利昂記》就是《伊利亞特》,希臘語;
下面露出了一首法文小詩。
一般情況下,拜見大師是要寫拜帖的,
還沒評價完,旁邊的蔡元培便開始拉他的衣袖,
辜鴻銘輕咳一聲,
陸時竟然能讓辜鴻銘暫停裝X,那就說明,水平確實很高。
蔡元培摸著下巴,沉聲發表看法:「沒想到小說還能這麼寫……這個《動物莊園》,實在是我這輩子讀過的最神鬼的一篇小說。」
辜鴻銘點頭,
「那個是……陸時?」
「你們這是在瞻仰陸教授的墨寶啊?」
「那是……」
辜鴻銘很滿意他們的自覺,傲然挺直身板,說道:「我是辜鴻銘。」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大哥……大爺,你還想幹什麼?」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來法國。直接去倫敦不好嗎?」
辜鴻銘「嗯」了一聲,
全都是陸時的作品。
「啊……來了。」
辜鴻銘卻是把所有書都拿了一本,
明法樓。
辜鴻銘尷尬。
蔡元培和蔣國亮不約而同地看向辜鴻銘,等待翻譯。
「……」
「那時候會讀書、能讀書,我以極快的速度讀完了巴黎大學整學期的講義和參考書。哪像現在,記憶就跟……唉……當時,我已遍學科學、文學、哲學,並熟諳各國語言。」
「咳咳!」
《無人生還》、《羅傑疑案》、《魔戒》兩部曲、《槍炮、病菌與鋼鐵》、《萬曆十五年》、《日本文明的天性》、《朝聞道》、《狩獵》……
剛進入校園就能注意到,學和-圖-書校的行政樓、圖書館、食堂、實驗室很新,校舍、宿舍則頗為老舊。
只見上面寫著孔聖的言論:
你的感覺會欺騙你;
「別攔著我!今天,就算陸先生本人在這兒,我也要如實說!他寫的字,起筆和收筆處草率而混亂,有的筆畫頭重腳輕,有的筆畫又過於冗長,缺乏規範……」
「觀雲!」
蔡元培搖搖頭,看向辜鴻銘,問道:「先生,我們要不要先去書店看看?你擅長法語,可以翻給我們聽一聽。」
辜鴻銘卻輕笑一聲,
三個東亞人拎著行李走出來,
他轉過臉,當沒聽見。
書的封面被精心設計過,英、法雙語,
蔡元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一旁的蔣國亮做作地清嗓子。
旁邊的蔣國亮忍不住毒舌道:「草字不合格,神仙難認得。草書是有規律的,每個筆畫在不同的字中有不同的草法。你再看這些字,有章法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一共有五個『知』,這裏面哪個一樣了?」
蔡元培經受八股洗禮,25歲中進士,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但辜鴻銘也沒辦法,
三人懵逼。
有辦事員走上前,
「歐洲是這麼賣書的?」
他打個哈哈,
蔣國亮正氣凜然,
那是花園最東側,豎立著一個半身像,
「影射的沙俄。」
後者的臉似乎有一絲漲紅,但想到兩個後輩都不懂法語,便努力保持巋然不動,淡定道:「我,辜鴻銘,此次前來法蘭西學院,為的是拜會陸時陸教授。」
說完,他把俄國封書的事講了講,
如此滑不溜丟,很難不給人一種有求于自己的感覺。
「嘖……」
這一路趕來,他們數次被人誤認是日本人,
這也導致他表面上圓滑世故,實則心氣很高,
他反應了好一陣,忽然拍了下前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我知道了!最近,老聽那些坐車的客人說到一位中國作家,筆名是『Lu』,所以我才……」
說完便徑自離開了。
但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你的經驗會欺騙你;
蔡元培說:「那怎麼能比得了?《聊齋志異》的內容都是些什麼?善惡有報、男女愛情、山水見聞……大部分以個體為主。而《動物莊園》作為寓言,影射的可是……哼哼……」
「神鬼?比之《聊齋志異》如何啊?」
蔡元培說:「走吧,先去書報店。」
「啊……是……是又出新書了。」
「當時,我才22歲啊。真是好年華。」
「愛丁堡?我可不止如此。」
離譜到家了!
馬兒每一步都印在雪地上,濺起片片霧氣,留下一串清晰的蹄印。
於是,蔣國亮瞬間變了口風,用漢語高聲說道:「今天不管誰來,也改變不了這幅字是……好字!真兒真兒的好字!」
聽他這麼說,蔣國亮問:「陸先生在巴黎?」
話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