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大國崛起》
陸時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想笑,
「好。」
蔣國亮再一次沉思,
蔣國亮搖頭,
反正市民們只想要八卦填補茶餘飯後的時間,
這恐怕會讓尼古拉二世覺得自己在挾私報復,
俄國的百姓也在憋大招;
辜鴻銘捻著鬍鬚笑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他們想讓你效仿《日本文明的天性》,寫法蘭西、英吉利等國民族性中的弱點,實在是過於異想天開了。」
剛問完,下面的學生便瘋狂點頭,
杜馬斯深知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
……
「我給大家講一個金鋤頭的故事吧。中國有兩個農民,暢想皇帝的奢華生活,一個說,『皇帝肯定天天吃米飯吃到飽!』另一個說,『絕對不只如此,皇帝連種地都會用金鋤頭!』」
所有人肅然起敬。
幸好,中途再沒人說什麼「陸教授,我喜歡你!」之類的怪話,全都安安靜靜地聽著,直到結尾。
克里孟梭愈加鬱悶。
蔣國亮沉吟,
在他身後,蔡元培攙著辜鴻銘慢吞吞地跟著。
另一邊,陸時走過去,
蔡元培臉一黑,
陸時無奈地吐槽:「同學,你可真敢說。」
無言以對。
杜馬斯點頭,
……
這個肉麻的說話方式讓陸時想到了那個字——
「克里孟梭先生,這確實是給中國大學編寫的歷史教材。」
一句話頂得蔣國亮差點兒吐血,
「……」
他尷尬地咳嗽一聲,
他努力將笑意憋回去,
說完便帶著陸時四人出去了。
他驀地想起,陸時是傳媒界的大鱷,遂虛心求教道:「陸教授會怎麼做?」
克里孟梭低聲回答:「當然是採訪當事人,然後讓其公開道歉,將事件的影響壓到最小。否則,法蘭西真就成歐洲風俗和道德的下限了。」
屋頂上,雪水從積雪邊緣滴落,被風吹到窗戶上,留下一條條淺淺的痕迹。
辜鴻銘又道:「還有,這名字起得太繁瑣。全都是『某某的崛起』,不如編成一冊,叫《大國崛起》,這《法蘭西的崛起》就叫《大國崛起·法蘭西篇》,如何?」
以下省略大量拍馬屁。
陸時攤手,
然而,蔣國亮和蔡元培沒有回應。
陸時「額……」了一聲,
「一般來講,歷史是相對客觀的具體存在,而小說是作者根據自身經驗的人為虛構。就比如,《是!首相》中,我寫到了四段治國論,真實情況是那樣嗎?」
心中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
「克里孟梭先生,你們《震旦報》平時都是怎麼應對醜聞的?」
「就這?」
至此,法國大革命算是講完了。
忽然,他拍了下前額,說道:「陸教授,你覺得小說創作是否可以融入歷史呢?就比如《動物莊園》,其中有很多事件,明顯指代沙俄。」
蔣國亮對稿件愛不釋手,和蔡元培、辜鴻銘到旁邊繼續閱
hetubook.com.com讀去了。
自己千躲萬躲還是沒躲過這本穿越者的必抄經典。
他差點兒沒忍住喊出「我不喜歡你!」,趕緊擺擺手,示意演講結束,隨後麻溜地下了講台。
已經到了中午,天空呈現出一片蔚藍,如同平靜的海面,
陸時深吸一口氣,
「陸教授剛才說,『小說是作者根據自身經驗的人為虛構』。我們覺得金鋤頭的故事可笑,是因為那些農民見識短淺,可我們自己又何嘗不是見識短淺?」
看到這副光景,學生們也只能有序地離開教室。
說完便快步跑出了教室。
陸時滿頭黑線,
德雷福斯案可以曝光;
「只是篇幅太短了些。」
幸好又有人來解圍了。
因為他作為現代人,接受的教育便是「南北朝並立,隋唐五代傳;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
「我很冷靜。」
兩人都懵了。
「當然可以!」
現場安靜片刻,再次掀起滔天巨浪一般的掌聲,
這時,杜馬斯又湊上前來,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
這個觀點,就連陸時都沒法一時半會想到,
「觀雲,你怎麼又來了?」
陸時搖搖頭,
兩人正在貪婪地閱讀。
循聲望去,便見他湊在辜鴻銘三人之間,
「這種寫法可以嗎?」
實在是沒想到,
陸時上前拍拍他的肩,
「哪一點?」
陸時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陸時終於長出一口氣,
緩緩地,蔣國亮吐出了一口濁氣,
還話沒說完,忽然聽到旁邊傳來克里孟梭的聲音:「《大國崛起》?這是陸教授的新作嗎?」
「不,我沒有否認。我只是想告訴各位,小說和歷史是要區分開的。農民不是皇帝,所以無法想象皇帝的生活;同樣,我也不是歷史人物,我的作品只能諷刺,卻不……額……我沒有明確說我在諷刺沙俄吧?」
克里孟梭滿意了,
克里孟梭嘆氣,
「不回應、不道歉嗎?」
克里孟梭竟然放賴道:「陸教授,你就答應我吧~」
蔣國亮嘆了口氣,
陸時當然不能照抄,
就連陸時都有些詫異,好奇對方會怎麼說。
陸時:「……」
「那陸教授是什麼意思?」
但這種雙標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那是一種祭祀或禮儀行為,而農民們耕地,為的是糊口,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陸時無奈,
蔣國亮一愣,
陸時哪還敢繼續待在法國?
陸時點頭,
哪個熱點辦不到?
這句警告用的是英語。
良久,他說道:「我覺得,我們看待甲午戰爭有一個根本的錯誤,那就是,交戰的雙方是中國和日本,然後中國戰敗了。」
他雙手虛虛地握著向下壓,示意眾人安靜,
現場又響起陣陣震耳欲聾的掌聲。
在現代,《大國崛起》其實是一系列紀錄片,講了九個不同的國家:
縱使hetubook.com.com陸時的臉皮已經很厚了,還是被拍得有些老臉發熱,
「怎麼用的是英語?」
和瑞典文學院不同,法蘭西學院的席位可以授予外籍學者。
哪怕是最支持自由的左翼,也得篩選言論,
陸時攤手,
陸時說:「就到這兒吧。」
「那個……」
可是,日本小老弟忽然翻身農奴把歌唱,騎在老大哥頭上作威作福,這事兒就離譜了。
「那如果用陸先生研究歷史的方法,你會怎麼認識甲午戰爭呢?」
只見標題寫著:《法蘭西的崛起》。
「先生,真正在現場聽您講課,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來,歷史研究是這個樣子!」
「陸教授怎麼這麼急?不是說好持續一周嗎?」
今天,他聽了演講,那些心思又復活了。
「你來問吧。」
「我後面還要介紹很多國家,總不至於各種語言都要有吧?」
他們異口同聲。
陸時好奇,
「陸教授,你史學、文學功底很深。最關鍵的是,你還有一套與眾不同的教學方法,輕描淡寫地點撥便能讓學生們茅塞頓開……」
陸時若如實去寫,考慮到那個偉大的政權尚未出現,自己必然要把彼得大帝、葉卡捷琳娜二世,以及兩人之間的沙皇拿出來深度剖析,
「哈哈哈!感謝陸教授,我請你們吃飯!」
陸時:「……」
心裏明鏡似的,知道對方說的是「州」事件。
20世紀初不是魔幻的現代,哪個國家都不想被當成歐陸的道德窪地、南桐高地。
「而且,關於皇帝用不用鋤頭的問題……如果你們讀過《無關緊要的1587年》便會發現,明朝的皇帝每年都會舉行『親耕』,所使用的犁雕全部漆金。」
所以,還是刪了吧。
「我又不是沒寫過短篇。」
這幫學生,要不要對歐洲的體制如此悲觀啊喂!
「醜聞,太麻煩了。」
「呼~」
那個學生有些激動,
「陸教授,其實我準備的是文學方面的問題,但沒想到你今天忽然改講歷史……唔……我想想……」
話音剛落,便有許多學生舉起了手。
他轉向兩個年輕人,
葡、西、荷、英、法、德、日、俄、美。
南桐實在太可怕了!
「怎麼會有問題!?沒有!當然沒有!」
懂的都懂。
「嘖……」
許多人在舉手,
陸時攤手,
小日子會在未來的日俄戰爭中取勝,幫俄國的百姓憋大招;
陸時說:「當然。」
屋內只有筆尖與紙張摩擦的聲音,
這話說得十分嚴厲。
陸時將稿件遞過去,
更多的人仍在高喊:「陸教授,我喜歡你!」
陸時也不著急,靜靜等待。
「陸教授,關於你留在巴黎的事,我真心建議……」
學生們還是意猶未盡,
陸時拿出隨身的鉛筆,把原來的標題劃掉,改成《大國崛起·法蘭西和圖書篇》,
他皺著眉沉吟片刻,
陸時等他們記完,又寫下「對世界」,繼續道:
「好,現在該做總結了。」
這就超出絕大多數法國人的接受範圍了。
他回身在黑板上寫下「對國內」這個詞,同時說道:
他有些羞愧,嘴唇抖動著,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個提問的學生不解,
「法國大革命震撼了整個歐洲大陸的封建秩序,其間所頒布的《人權宣言》和拿破崙帝國時期頒布的《民法典》,被稱為新社會的出生證書,在世界歷史上產生了深遠影響。」
隨後,他陰沉道:「你剛才講,『法國大革命摧毀了西方的風俗和道德』,無比正確。」
他想破了腦袋,最後還是覺得,
自由提問是這幾天演講的慣例。
說著,便要伸手拿稿子。
陸時回道:「這不是還沒寫完呢嗎?而且,除了它,我還有《英吉利的崛起》、《德意志的崛起》、《西班牙的崛起》……」
學生思考了一陣,
這裏的「醜聞」並非指德雷福斯案那種可以曝光的,
「總算是結束了。」
克里孟梭詫異道:「中國有大學?」
蔡元培輕笑,
蔣國亮如夢初醒,
蔣國亮似乎還沉浸在某種情緒中,
「陸教授,我喜歡你!」
「觀雲兄,做好眼前的事吧。」
杜馬斯撇撇嘴,又退到一邊去了。
他繼續道:「當然,還有一點你也說對了。」
一瞬間,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
「陸教授,你這是在暗示自己認知有局限,進而否認自己的四段治國論嗎?」
「我……」
「既然如此……」
克里孟梭皺眉沉思,
辜鴻銘:???
此言一出,現場立即變成歡樂的海洋,
「噗!」
 ̄□ ̄||
反倒是晚清民初的蔣國亮,認為清廷不等於中國,
他們都被徹徹底底地征服了。
「寫得太好了。」
陸時:「……」
身後的兩人也跟著一齊附和。
蔡元培:???
蔡元培「嗯」了一聲,說:「最關鍵的是陸先生以史為鑒的研究方法。或許,以此為基礎,可行經世濟民之變革。只是不知後世會把哪個事件設為一切的源頭。」
現場再一次傳出爆笑聲。
洋務運動?
也正是在那之後,才有大量的仁人志士痛定思痛,求新求變。
克里孟梭有些煩躁地說道:「你不懂……唔……」
有哪個事件能成為中國的「法國大革命」呢?
該片記錄了這些國家相繼崛起的過程,並嘗試性地總結了國家崛起的歷史規律。
州。
克里孟梭便也用英語回復道:「陸教授在法國進行的創作,當然還是要用法語。」
「不!應該用漢語!這是給中國大學的教材!」
畢竟,現在是20世紀初,
左翼會這麼想也屬正常。
蔣國亮當然不給,
杜馬斯誠摯邀請,
蔡元培沉默,
蔡元培被好友說得啞https://www.hetubook.com.com口無言。
在寫每一個國家的時候,陸時要想好該如何修改。
「其實挺簡單的。不斷報道其它熱點就可以了。」
對於想要壓制的新聞,永遠不要做火上澆油的事情。
他腦子飛速運轉,繼續想拒絕的借口。
他隨便點起最前排的一人,
陸時清了清嗓子,
怎麼邀請陸教授的事總被打斷!?
學生們大笑,
「法國大革命,從巴黎人民攻佔巴士底獄到熱月政變,經歷了五年時間,其勢如暴風驟雨,迅猛異常。它徹底結束了法國一千多年的君主專制,傳播了自由、民主、平等的思想。」
他繼續道:「我說的有錯嗎?」
坦白講,法國人是非常開放的,否則也不會允許奧斯卡·王爾德以高規格在拉雪茲神父公墓下葬,
辜鴻銘眉頭皺起,呵斥道:「觀雲!你冷靜一點!」
「啊這……我想我懂了!陸教授這是在用實例證明自身經驗不可靠,歷史背景的小說和歷史本身不能混淆。」
陸時嘴角勾起,低聲提示對方:「尼古拉沙皇的例子就在那兒擺著呢~」
「陸教授,我喜歡你!」
也難怪後來會有「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了。
陸時在英國都被稱為「陸爵士」了,法國如果扣扣搜搜,必將毫無吸引力。
呼聲不斷。
「州」事件就不行。
辜鴻銘說:「你冷靜?剛才,你說要用陸時分析法國大革命的方法分析甲午戰爭,而現在呢?我看你只是在抒發自己的不滿罷了!」
「感謝,感謝大家的……喜愛。不過,我們還是先把法國大革命說透。」
克里孟梭的表情有些獃滯,似乎在回憶某個不堪回首的畫面,
被英吉利和法蘭西痛揍海扁,那都不算什麼,
老哥說不定正在做重生大革命時代的夢,用斷頭台給人做開顱手術呢。
沙沙沙——
「陸教授,那現在可以讓同學們加入討論嗎?」
「事實上,交戰的雙方是清廷和日本。」
太陽高懸,殘存的積雪逐漸融化,
他轉頭看向窗外的天色。
他其實只是表面平靜,實則內心已經在用各種法國亂碼罵娘了:
他甚至可能覺得兩者是對立關係。
蔣國亮的眼中滿是熱切,
可是,「州」事件是三個人,中間那個還是德拉庫爾女公爵的丈夫,
偏偏對方並非惡意嘲諷,而是真不知道,自己沒辦法發火。
文章開頭和陸時的演講一樣,著眼於法國大革命,
「這才對嘛!短小精悍可不是你陸時的風格。」
陸時不由得咋舌。
隨後便將該講完的講完。
辜鴻銘說:「陸時啊,你就給我們看看吧。」
陸時後退半步,
「那你們覺得有問題嗎?」
遠處,陸時抖了抖,
美國正在憋大招;
這法國,
蔡元培無奈,
……
這時,他看杜馬斯迎了上來,趕緊說道:「院長先生,我明天就準備啟程回hetubook.com.com倫敦了。」
「好!好好!我會寫法語版的。跟英語版、漢語版一同發布。」
尤其是俄國,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杜馬斯差點兒沒哭出來,
「哈哈哈哈哈!」
「您在演講前承諾,我們聽完演講,如果覺得沒問題,就給我們看成稿。」
他正猶豫該找什麼借口的時候,克里孟梭走了過來,心馳神往道:「陸教授,你講的實在是太好了!正如你所說,法國大革命是一次廣泛而深刻的革命!」
百日維新?
他謙虛道:「院長先生過獎了。」
甲午戰爭,難道不是中國輸了?
陸時對杜馬斯說:「我得過去安撫他們一下。」
蔣國亮這才回神,看向手中的稿件,
「唉……」
「我說的對吧?」
「陸教授要不要留在巴黎?我們索邦學院願意為你支付高薪!而且,我想,法蘭西學院也願意為你留一個席位。」
他們法語雖然不行,但英文的讀寫能力還是在線的,
那位沙皇陛下太敏感了。
克里孟梭說:「我這就去安排!」
杜馬斯又趁機湊上來,
「大概是甲午戰爭吧。」
「各位同學,該吃飯啦~」
「所以說,皇帝真的用金鋤頭啊?」
「那是英國史學家伯克先生的觀點,雨我無瓜。」
隨後加快腳步。
杜馬斯起身,
「陸教授!你……我求你留下來啊!沒有你,索邦學院可怎麼活啊!陸教授,你留下來吧,陸教授!」
克里孟梭說:「可問題是,你看這篇的標題,《大國崛起·法蘭西篇》,沒有法語未免不合適吧?」
「陸教授,我喜歡你!」
雙方的氣氛有些緊張。
學生們竊竊私語,
「陸教授,我喜歡你!」
眾人默契地笑。
蔣國亮大步流星地走來,
陸時笑噴,
辜鴻銘聽了大笑,
克里孟梭瞬間就明白了,
在靜謐中並不刺耳,反而顯得相當和諧。
但落於文字,分析得更加系統,把起因、經過、結果極其清晰地陳述出來,讓人彷彿置身於那場波瀾壯闊的革命。
「你幹什麼!?」
蔣國亮一直有排滿反清的思想,只是後來要做一些社會活動,不得不低頭,
陸時不免好奇,
「是!肯定是啊!而且不只有英國那樣,全歐洲都是!」
杜馬斯「啊?」了一聲,
「《法蘭西的崛起》無疑是極好的歷史教材。從史料的角度,又或者從分析的角度,它都挑不出毛病。而且,這篇文章讀下來,我熱血沸騰,它定能喚起民志、引人向上。」
蔣國亮厭惡地說道:「鶴卿,你肯定也知道,甲午戰爭並沒有走到全局戰敗的最後關頭!所以,是清廷出賣了中國。在那些人看來,日本只是想來分割名為『中國』的寶物,自己打不過,那就分吧,總比一個子兒不剩要好。他們選擇不戰而敗的草草收場,只是不想再出現第二次太平天國,或者湘軍、淮軍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