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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限量發售

作者:公子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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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3 限量,誘惑同居?

Chapter 03 限量,誘惑同居?

我的肝有點顫抖。
獻了花倒了酒,媽媽和爸爸照例是要在墓前說幾句話,我和宋暖冬帶著朗朗和昀昀一起閑逛,朗朗閑不住,非得要宋暖冬給他買糖葫蘆,宋暖冬受不了這個小磨人精,終於還是帶著朗朗下山去買了。
「沒事。」我壓下翻湧的氣血,「你繼續說,繼續說,我承受得住。」
自從聽了坂本龍一的那首曲子之後,我鬼使神差地把曲子下載到電腦里,沒事的時候就放著,放了幾天還覺得不夠體現我對這首曲子的喜歡,又放到手機里做了鈴聲,這直接的後果就是我常常將手機鈴與開著的音樂弄混了。
「不吃不吃不吃,我說了我惆悵!」
「我也沒瞧明白。」我思索了一陣放棄。
「你還問我所以?」喬曉玲瞪了我一眼。
喬曉玲一直在不遠處賊頭賊腦地打量我們,看到我神色異常,幾個箭步衝過來將我拉到她身邊:「怎麼了這是?」
喬曉玲在我眼前揮揮手:「怎麼,生氣了?」
音樂響起來,當畫面逐漸淡化的時候喬曉玲的手機沒電了。
姜雪瞄了我一眼,言下之意是你都這樣了,我哪有膽子繼續說。
宋暖冬放完年假回去上班了,兩個小祖宗就歸我照顧,每天將家弄得跟犯罪現場一樣,終於撐到他們的時候,我已經累得精疲力竭。
我點頭,表示意見接納了。
「五香的。」
姑娘的幾個同伴聽到了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姑娘「咦」了一聲:「宋冷夏?」
「你以前認識齊子墨嗎?」
十七點頭。
我也眯著眼睛打量了他一會,笑著說:「看著您也覺得有點眼熟。」
下面又有幾個帖子爆料說,宋冷夏去年本不應該拿二等獎學金,會不會是因為和導師有一腿的緣故?後面幾個回帖的大概是我的同門,他們紛紛表示,導師只愛錢不愛|女|人,樓上的你想多了。於是質疑獎學金的那位又回帖子問會不會是我塞了錢?同門表示二等獎學金一共沒幾個錢,一般小錢我們導師又看不上,何苦為了小錢花大錢。我的這幾個同門做事太不爽利,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回帖告訴質疑的同胞,獎學金不是導師評的。
「快,快,登陸咱們學校的論壇,你成名人了!」
既運用了頂針手法,還是流水對,只是萌點不夠。
「我這不是怕你們家老爺子想伸手到齊家么,我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能避就避吧。」齊碩長嘆了一口氣。
我放下鴨脖子,老實聽著。
「我出什麼事了?」我開口問道,又解釋了一句,「我失憶了,以前的事都不記得。」
齊子墨替過喬曉玲扶住我,眉頭迅速蹙了一下,眼中似乎帶了一點笑意。
齊子墨一瞬不瞬地看著我:「你可能轉學物理嗎?」
我其實特別想要問他我怎麼誤會了,為了控制住自己窺探別人隱私的無聊癖好,我迅速夾了一塊藍莓慕斯放到碟子里,手一滑,藍莓慕斯落到了衣襟上,我摸摸兜,想起紙巾落到家裡了。
樓下幾個回帖的表示沒聽說過宋冷夏這個名字,十三樓有個回帖將我人肉得清清楚楚,我何年通過2+2考試,當時住的哪幢宿舍,曾經獲得過幾次獎學金,以及目前所讀的專業和導師姓名等等不一而足。
我們知道要搬寢室了,找地方住是燃眉之急,至於哪個美男過來執教都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馬斯洛說了,最基本的生活沒保障,談什麼別的都是浪費感情,而我現在窮的只剩下感情了,浪費不起。
我「呸」了一聲,宋暖冬卻沒有還嘴,良久才嘟囔了一句:「你是一個好姑娘,好姑娘值得一個好人來疼。」
各處好的景點都被照相的人佔據了,我和喬曉玲只好靠著樹歇著,剛蹲沒多久,一個姑娘笑眯眯地走上前來:「能不能麻煩你們讓讓,我們想在這兒拍張照。」
喬曉玲的思維太獨特了,我相信自己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我對齊子墨相當傾慕非他不嫁,而且我確實也沒有相當傾慕非他不嫁的想法,但是自從我跟她說了齊子墨願意租房子給我的事後,喬曉玲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滿腦子都是我跟齊子墨有一腿的事。
累了一路,喬曉玲火氣不是一般的大:「不能讓,我們也要在這兒拍照。」
「你要是認識齊子墨,宋冷夏不得好死。」
「你妹妹叫小落?」
我一直試圖擺脫他們的視線去追蹤一下遺失的記憶,未果。通往墓園的路上,宋暖冬告訴我: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你沒事兒的時候可以隨時來新城的,願意怎麼找怎麼找。
我倆同時開口,他微笑看著我,示意我先開頭。
十七露齒一笑,目光中的冷意消失殆盡:「你誤會了。」
「那烤金針菇呢?」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四處望望,目光落在齊子墨跟前的墓碑上,上面只簡單寫了四個字:陳落之墓。沒有墓志銘,連落款都沒有。
「奶奶,你會長命百歲的。」昀昀拉了拉媽媽的手,媽媽俯身拍拍昀昀的小腦袋。
想到這兒,我的心頭充盈起一種幸福感,漲得我胸口發疼。
我的腦袋轟的一下子炸開了,自殺?
「彼此彼此。」十七笑得張揚,目光中多了我熟悉的陰鬱。
咖啡上來之前,齊子墨一直默默在紙上演算著,咖啡上來之後,服務小姐站在他旁邊微笑很久,表示糖不夠的話,可以隨時再加,齊子墨好像沒聽見一樣,仍舊默默演算著,服務小姐羞憤交加,哼了一聲悻悻走了。
我回去一搜,那款圍巾淘寶最便宜的還一萬六,我找到老闆索賠,老闆翻翻眼皮,我怎麼知道是一萬六還是十六。
說罷怒氣沖沖地瞪著姜雪:「你都跟她說什麼了!」
我訕笑著想了想:「問您個問題,您可得跟我說實話。」
我有點動心,脫口問道:「多少錢一個月?」
「我是來看我父親的,他就葬在那邊。」齊子墨指了指遠處,「順道來看看她。」
喬曉玲將我的腦袋推到車窗上:「你的精神境界真低。」
「您是不是覺得我長得特別像您太太,萬一您天天對著我睹我思您太太,恐怕,那個,有點不大和諧。」
我有點不知所措:「你不會今晚要相親吧?」
「你怎麼了?」喬曉玲覺察出我的不正常,過來摸摸我,「沒發燒。」
「兩個。」
站在青廬山頂往遠處眺望,可以看到雲海下碧波翻滾,觀之讓人忘盡俗世,可惜我和喬曉玲拼了小命爬到山頂的時候,行人如織,我倆只能看盡俗世。
「那鴨脖子呢?」
「誰?」宋暖冬沒聽清。
「十七和秦家有些過節,你在新城應該聽說秦家,哦,對,你什麼都不記得了,秦家做地產生意的,不知怎麼被十七設計了,秦家的老爺子秦嘉禾活活被氣死了。」喬曉玲想了想,又說道,「秦嘉禾是齊子墨他爹。」
「我要是以前認識齊子墨,宋冷夏不得好死。」
我連連搖頭:「猜的,猜的。」
「你先等一下,」我揮手打斷喬曉玲,「現在談的不是房子的事嗎?」
事實證明齊子墨還真https://www.hetubook.com.com信了,當齊子墨的車出現在大巴跟前的時候,我全身的血液再次供給我那脆弱的心臟去了,喬曉玲抱著我,邊做出一副擔心的樣子邊在我耳邊誇:「姜雪騙你的吧,你以前一定不是學編劇,百分之百學表演的,瞧這演技!」
「我聽說你妹妹自殺死了,現在怎麼又活了?」齊碩好整以暇地啜了口酒,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陳小姐,你這個哥哥靠不住,小心被他賣第二次。」
我娘很同意大家的想法,於是于正月初五,我們一家人去了新城,就是我失憶之前混跡並且和我八字相剋的地方。
「齊子墨。」
我馬上由有點動心上升到了非常動心。但是我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就是美好的事情一出現在我的身上,我就覺得特別的不真實。
到了車跟前,音韻學姑娘搶先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當我以為她要將我扶上去的時候,她卻放開我一屁股坐了上去,我判斷失誤,用力過猛,一下子撞在了車門上。
我愣了一下:「啊?」
「昀昀,等一會跟叔叔一起去吃飯好不好?你喜歡吃什麼?讓我猜猜,喜不喜歡吃魚?」
喬曉玲搜到了那個《遇見你是我今生的最後一秒》的視頻放給我看,故事很唯美,講的是一個學鋼琴的女孩兒暗戀教鋼琴的老師,但是女孩羞澀又自卑,只是悄悄地在老師上課之前,往花瓶里插一株木春菊。女孩兒畢業去了南方工作,結婚前夕回到了家鄉才知道老師已經患病去世,女孩去老師的墓前憑弔,碰到了昔日的同學,同學給她一封信,說是老師留給她的,信封里是滿滿的木春菊的花瓣。
我在家裡挑了半天衣服終於放棄,將頭髮鬆鬆一紮出門了,喬曉玲親自坐車來接我,車門打開的時候我深深震撼了,喬曉玲酥胸微露,長裙曳地,凝眸一笑真是儀態萬千。
「那來一根吧。」
心頭有什麼山呼海嘯般掠過,滄海桑田八荒六合,這段記憶好像烙在前世的前世,但是恐怕嵌進了骨縫,幾世輪迴,依舊鮮明如新。
我很詫異,家人的號碼不是隨口就能說出來的嗎,而且喬曉玲記憶力相當好,當年一起跟她一起準備研究生考試的時候,她能將文學史從頭背到尾。
我大腦一片空白,衝口而出:「我其實……」
「齊老師也來掃墓。」我本來想笑笑,但是覺得此時此刻笑有點違和,一時想不出該用什麼表情,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周圍幾個女人的目光掃了過來,我嗅著十七身上的清淺薄荷香,微微有點窘迫,連連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不張……」我急的快哭出來了,平生三大怕,咖啡,打針,藿香正氣水。
「不要老想著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做人得腳踏實地。」
「這結尾是什麼意思啊?」喬曉玲沒瞧明白。
「那個……齊老師,節哀順變啊。」我只好乾巴巴地安慰他。
我詫異點頭,看了一眼那姑娘,圓臉齊劉海,頭髮紮成了個馬尾,我不認識。
「不認識。」
「那烤雞爪呢?」
姜雪的目光立時變得十分悲憫,她拉過我,找了個比較背靜的地方說:「我對你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有一天你忽然不來上學了,大家都傳……」
我將昀昀抱起來介紹:「這是姑姑……呃……姑姑很尊敬的一位學者。」說罷走到齊子墨跟前,指指昀昀:「這是我的小侄女。」
車上的人不知道車是身亡還是休克,於是一陣騷動,導遊小姐一直安慰著大家:「沒事的,沒事的,司機師傅修一修就好了。」
喬曉玲悄悄拉過我:「你看他眼熟嗎?我覺得他和齊子墨長得一點都不像。」
齊子墨好像沒想過租房子要收錢這件事,沉默了一下說道:「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姜雪仔細回憶了一下:「比如你被人包養啊,結識了富家公子被拋棄啊。」大概怕我嚇到,馬上又安慰了我一句:「太假了,這些都是從編劇2班傳出來的,雖然說藝術來源於生活,但是絕對要高於生活,又不是拍電視劇,誰能隨隨便便就遇到個富家公子?當時咱倆關係不錯,我從來沒見你和誰特別好,你也沒男朋友,大家說的那些話都是造謠,別信他們的。」
我茫然。
「少年,先不說齊子墨物理學專家,新城齊家那是大大的有名,你跟著他一準風生水起,以後等你和齊子墨結婚辦婚禮的時候將蘇躍和那小三一請,嘖嘖,保准氣得他們臉都綠了。」喬曉玲幫我規劃著美好藍圖。
我又叫了一句,他有些詫異地看著我,眼中一副「你怎麼在這兒」的神情,於是我更不淡定了。
「好好聽著!」
對門學音韻學的姑娘跑過來跟我們談起搬遷的事情,依依不捨之情溢於言表,弄得我和喬曉玲一起跟她執手相看淚眼,姑娘在我們無語凝噎之前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春遊一回,也算是為近兩年的對門情誼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上了車,齊子墨翻出一管什麼東西,用小剪子剪開遞給我,刺鼻的味道迅速瀰漫了整個車廂,我下意識地抖了抖,藿香正氣水!
我們倆陷在離手別緒中很自然地答應了。
「為什麼呀?」
姜雪嚇得舌頭有點不大好使:「對,對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因為爺爺總說你的是老不死的!」朗朗挺了挺胸脯,說得很大聲。
我搖搖頭:「絕無可能。」
我扒拉一下錢包,還剩下六塊八毛錢:「我爸要是能給我買一百多萬的車,我就覺得挺幸福的。」
於是我蹭到喬曉玲身邊跟她商量,看看能不能借件服務員的服裝穿穿,好歹能跟大家打成一片,喬曉玲邊踹我一腳,邊端著杯子笑著跟前面的人打招呼:「齊叔叔。」
那邊跟別人聊得正酣的齊碩目光掃了過來,越過我將視線落到十七的身上,回頭和聊天的對象說了句什麼,端起酒杯走了過來。
我和喬曉玲無精打采地看著她:「又有講座?」
酒會結束后我跟喬曉玲複述了一遍齊碩和十七的談話,喬曉玲沉思許久,相當嚴肅地對我說:「你離十七遠一點。」
我爸之所以不肯給我買一百多萬的車,只不過我並不是真的需要,如果需要,我相信他也是肯的。
齊子墨沉吟了一下:「我在學校附近有一套房子,我經常不在國內,空的時候比較多,本來就想找個人合住,可以幫我打理一下房子,既然你要找房子,那正好,與其租給別人不如租給你。」
回家的時候聽說了一件事,就是2月8號這天蘇躍並沒有順利和他的新歡成婚,具體原因未知,喬曉玲問我神清氣爽不,我覺得神不怎麼清,氣倒是挺爽的。
所有情事成為往事的時候就變成了事情,因此整個年我過得是無精打采。
音韻學姑娘臉漲得通紅:「我也不知道團購旅遊是這樣的。」
「哦哦,等一下,等我出去再說。」門響了一下,手機里嘈雜的聲音小了不少,「說吧。」
「啊?」
酒會辦在https://m.hetubook•com.com一家會所,進里大廳我才知道,我的震撼來得太隨意了,因為所有出席酒會的女人打扮得都跟喬曉玲一樣,就我一個人穿成這個樣子,氣場相當的違和。水晶吊燈散發著金色光芒,與會人員個個衣香魅影,西服革履,根據我看《巴黎戀人》得來的經驗,在這種高檔酒會中出現的一個衣著普通的姑娘通常會成為焦點,但是我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到有富家公子前來搭訕。
我很詫異,不知道他是不知道我喝不了咖啡還是單純不想請我。后一個理由實在太不符合一個國際知名學者的風度了,我暗暗鄙視了自己一番,對於他居然知道我不喝咖啡的事很詫異。齊子墨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連解釋都沒解釋。
500一個月確實不多,大學城這邊正在修地鐵,原本低廉的房租節節攀升,尤其是學校附近的房子,我在網上看的幾家月租都在七百以上。
「喝吧,你不是中暑了嗎,這個效果很不錯。」齊子墨將「中暑」兩個字咬得極重。
「早知道我開車帶你們過來了。」喬曉玲面色不善,「還青廬山看日出呢,看日落差不多了。」
「很好。」我放了心,又問了一句,「那你認識十七嗎?」
《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響了起來,我按了接通鍵,是齊子墨。
啪,電話被掛斷了。
十七點了下頭:「我有個妹妹,長得跟你很像。」
齊老師大概被我這番說辭震撼到了,停頓了一下說道:「我找你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因為你是T大的學生,所以想從你這兒了解一下T大的風土人情,最好能夠做到入鄉隨俗。」
而且總裁家的獨生女不都需要上什麼商學院之類的,最低也要讀個管理之類的專業,與中文相關的專業一直是清湯寡水冷板凳的代名詞,喬曉玲肯這麼為學術奉獻,讓我佩服得言語不能。
實在不是我不想還,而是我送去乾洗的時候,無良的老闆將圍巾弄丟了,我知道的時候很憤慨,質問他難道沒有看到上面的LV標誌?他表示每天看到的字母太多了,什麼Gucci,Versace,adidas,NIKE,LiNing,實在沒有閒情逸緻關注別的。
「當時的你相當有才華,對了,網上流傳的一個視頻,《遇見你是我今生的最後一秒》就是你的劇本編的。」姜雪看了我一眼,很顯然她對我的蹉跎十分痛心,「那時候你是校戲劇社的社長,每天工作都很多,我們很少看到你,後來你忽然就不來了,你休學了大半年後有傳言說你自殺了,當時我們都不相信,可是你再也沒在學校出現過,直到一個室友參加2+2考試的時候說遇見了你,但是你好像不認識她一樣,連招呼都沒打。」
你絕對不可能成為我的學生,而我也絕對不可能成為你的導師,既然這樣,你還怕我潛規則你嗎?
「麻辣的還是五香的?」
他顯然沒聽見。
司機師傅確實修了一修,很遺憾的是沒好。
十七的臉色變了變:「你怎麼知道的,誰跟你說什麼了?」
「那些什麼飛上枝頭變鳳凰啊,麻雀變鳳凰啊,灰姑娘啊之類的故事都是童話,咱不能信,你知道為什麼咱們國家明明男比女多,卻有很多女人嫁不出去?就是她們韓劇看多了,愛情童話害了一代人啊!」喬曉玲背著手,痛心疾首地來回走動著。
原來我失憶之前的人生如此高調,我暗暗嘆息。
十七的眉毛微動,臉上的笑容有些奇怪,幽幽說道:「我姓鄭。」
到了家洗過澡,我正打算打開電腦寫故事的時候,喬曉玲電話又打過來了。
喬曉玲最後決定回家住了,因為她爸聽說了這件事之後立馬給她買了輛車,我爸也聽說這件事了,他立馬決定讓我坐公交回去。
「哦,那你繼續惆悵吧。」喬曉玲開始拾掇自己的東西,「對了,我買了蛋糕你吃不吃。」
「哦,是不是那個知名的物理學教授?」
我被昀昀那小鹿般的眼神瞧得心裏蘇蘇的,抬手將她揚起的劉海撫平,心中暗恨改革的春風還沒有吹醒我這個封建迷信的腦子,抱著昀昀下了台階,正準備橫穿過去的時候,我發現不遠處的人好像是齊子墨。
我看了看,天源考研輔導機構諮詢顧問。
「我再也不敢了……」一劑藿香正氣水灌下去,這回我虛弱得貨真價實。
「你……」
「是我妻子的墓。」齊子墨語氣很淡,「她去世的時候我在國外。」
齊子墨微笑點頭。
「謝謝謝謝,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往後退了一步,撞在了桌台上,碟碗嘩啦啦響了起來,我尷尬地笑笑,「我總是這麼不小心,咳咳。」
其實我喝不了咖啡,以前熬夜寫論文的時候實在撐不住喝點提提神,結果頭疼了一個星期,齊子墨埋頭瞅著稿紙,頭也不抬地對服務小姐說:「給我來一杯卡布奇諾,她就不用了。」
糾結了半晌還是將電話撥了過去,開門見山就提起了圍巾的事情:「齊老師真是對不起,我將您的圍巾弄丟了,我知道圍巾價格不菲,但我現在實在沒有能力償還,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能不能允許我分期付款?還有一年我就畢業了。」
掃墓的人一般都是逢十五、清明、生祭,或者死祭,很少有人選擇在這個時候,整個墓園空空蕩蕩,夏日里密密的道旁樹掉光了葉子,沉沉的死氣讓人覺得呼吸不順暢。
三十分鐘過去之後,我終於不淡定了:「齊老師……」
「姑娘,行行好,我知道你歸心似箭,但也不帶這麼害我的。」號碼按了一半,喬曉玲搶過電話按斷了:「你傻不傻啊,我這是在給你們製造機會。」
第二天在喬曉玲拿著水果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情況下,我撥通了齊子墨的電話,誠摯表達了我對房子興趣濃厚和巴不得馬上住進去的意願,齊子墨表示,他正準備去德國,過幾天回來再說房子的事情。
齊碩的目光再次落到我的臉上,彷彿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神情瞬息萬變:「你跟秦家的事,我管不著,但是你要想動齊家的話……」
多親切的齊老師啊,不但沒提錢的事,連氣人家都沒生,我想起對門音韻學姑娘的爆料,立馬說道:「聽說齊老師要來我們學校任教了,真是可喜可賀,齊老師這樣的著名學者能夠到我們學校來,是我們學校的榮幸。」
這不是精神境界的問題,喬曉玲不覺得怎麼樣,那是因為一百多萬的車不過是她爸總資產的幾萬分之一或者更少,而我覺得幸福,是因為這一百多萬大概是我們家的全部資產。
「他是齊子墨的表哥,齊碩,齊子墨跟他媽媽姓。」
媽媽和爸爸一起笑了起來,我和宋暖冬跟著笑了笑。
我只是猜一猜,沒想到還真是,他妹妹陳落和齊子墨的太太陳落是不是同一個人?按說陳落這個名字也不稀奇,同名並不奇怪。
我努力讓自己的神色變得正常一些,捏了捏錢包,票子不多,但還湊合,於是一把勾住和_圖_書姜雪:「走,我請你吃飯。」
「我的意思是——」齊子墨頓了頓,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你絕對不可能成為我的學生,而我也絕對不可能成為你的導師,既然這樣,你還怕我潛規則你嗎?」
這十六個字將齊子墨包裹得金光萬丈,我則心理陰暗地打量了齊子墨半天,覺得他別有所圖。
我猛點頭:「所以……」
喬曉玲一把搶過手機:「齊老師啊,您好您好,我是宋冷夏的室友,她有些中暑,您看,我們在的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點的,您要是方便,能不能過來把她送到醫院去?在哪兒?就在……」
直到齊子墨換了個姿勢,我才反應過來,在臉頰上捏出個笑走了過去。
「從來只是他聯繫我,我絕對不會主動聯繫他。」喬曉玲撇撇嘴看看我,「少年,不是有錢就幸福的。」
跟著過來的喬曉玲非常質疑,我比她其實更質疑,所以問了一句:「咱班有多少男生?」
重建自然先從最老的樓開始,我和喬曉玲不幸住的正是最老的那幢樓。
我摸起手機看的時候發現,有一個未接電話,齊子墨的。
「你可真是……好好好,我發誓,怎麼發?」
車晃晃蕩盪挪下了山,一直擔心它會散架子的我和喬曉玲終於放下了,但是我們放心的太早了,車行駛到江城附近的時候,終於力竭。
青廬山景色優美,傳說曾經有個仙人在此結廬,故取名青廬二字,山下有個免費開放的公園,種滿了各樣品種的玉蘭,以前有位還沒上位就被炮灰的倒霉太子曾經停靈在此。
我不求她對我笑得花枝亂顫,但好歹也應該問問我吧。
齊子墨頷首。
「當年你可是咱們編劇專業一枝花,班級里的男生都很喜歡你。」回憶起過去,姜雪不勝感慨。
喬曉玲搖搖頭:「就是一個商業酒會,我爸希望我去長長見識,跟相親有什麼關係?」
喬曉玲接過來,一雙眼睛雪亮雪亮地盯著我:「來,張嘴!」
我心裏忽然有一個很大胆的猜測,試探著問:「你妹妹是不是姓陳?」
我站在遠處,矯情得想哭。
假如我現在回到五年前,不管遇到什麼,都不會選擇自殺。
我點點頭,那句眼熟原本只是隨口客套,現在看看他的五官和齊子墨不大像,倒是氣度倒有相似。看了半天,齊碩轉身和別人交流去了,我挪到了一堆甜點面前,不知道吃哪個好。
「齊家不是秦家,」十七拿著夾子夾了塊藍莓慕斯遞給我,「這回小心點。」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白?」姜雪一把扶住我,非常自責,「都怪我,不該跟你瞎說的,其實你忘記了挺好的,過去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丟掉,咱從新出發。」
家離學校太遠,回家住是不現實的,而且我也不想回家住,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理,好像既貪戀家庭的溫暖,又害怕自己特別依賴這種溫暖一樣,弄明白這種感情之後我非常興奮,因為我終於了解青春疼痛究竟該是怎樣個疼痛法了。
回去的時候,我將自己的疑惑跟宋暖冬說了,宋暖冬拍拍我的頭:「你沒聽說過『深情不壽』嗎?」
齊子墨坐在靠窗的位子,左手撐著額頭,右手在紙上塗抹著什麼,陽光將他的線條勾畫得分外柔和。我遠遠看著他,只覺得時間靜止,世界靜止,他整個人好像和外界分割開來,像一幅油畫,明明亮得耀眼,我卻分明看到了有種時光沉澱的昏黃。
十七的面色蒼白如紙,手抖了抖,幾滴酒濺出了杯沿。
「你是真笨還是假笨?」喬曉玲怪叫一聲,「這麼好的機會你不抓住,等到猴年馬月去呀?」
「發呀。」
看到帖子的那一刻,我心中暗恨喬曉玲,她怎麼不問問我是不是有心臟病史,這麼勁爆的帖子,萬一我心臟有問題的話,很可能會倒在電腦前。
姜雪又想了想:「你走了以後關於你的傳言特別多,說什麼的都有。」
齊子墨右手食指敲打著桌面,微笑搖頭:「小姑娘,你想象力太豐富了。」
其實他們老兩口什麼時候想來掃墓都可以,但是我和宋暖冬的時間總湊不到一塊去,初五的時候正好,資本家給宋暖冬的假期還沒結束,昀昀和朗朗也不用去幼兒園。
後來此樓徹底歪成了質疑獎學金評選公信度的,內容乏善可陳。
視頻的最後是女孩兒的囈語,原來你一直知道,木春菊的花語是暗戀。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齊子墨,上身穿了件深色印花T恤,衣領處的拉鏈半開,不知是熱的還是走得太匆忙,額角微微被汗浸濕。
「這事很嚴肅。」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鄭重其事。
音韻學姑娘看到齊子墨,眼睛中那泓泉水瀲灧生光光彩照人,邊幫著喬曉玲架起我,邊百思不得其解地說:「這是怎麼了?剛才給您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呢。」
「還沒有。」我找了半個月也沒找到合適的,離學校近的又太貴,離學校遠的我還不如回家,左右不合適,一直很糾結。
「真的是你?」姑娘又追加了一句,指指自己,「我是姜雪啊。」
「我聽說——」喬曉玲斟酌了一下措辭,「你瞅著這個十七一副世家公子的樣子,其實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據說他在當地就是個混混,後來跟了舅爺,你不知道舅爺是誰吧?以前道上混的,後來洗白經商,買賣做得很大,黑白兩道都要買這個舅爺的帳,因為在舅爺手下排行十七,所以人稱十七,舅爺沒有兒子,很器重他。」
任姜雪百般推辭,還是讓我架到了山上的一個飯店裡。
「沒!」對門姑娘面色潮|紅,眼睛里像蕩漾著一泓泉水,「是被咱們學校聘來做博導。」
「聽話!」喬曉玲惡狠狠地盯著我,大有我不喝就要灌進我嘴裏的趨勢。
齊子墨約的咖啡廳離生活區不遠,環境優雅,很多小情侶冬天的時候跑到這兒來買杯咖啡,邊談學業邊談感情,經常人滿為患,但是今天天氣晴朗,暖風熏人慾醉,小情侶大部分都出去壓馬路了,所以今天的咖啡廳有些空曠,更加顯得環境優雅。
姜雪一臉急切:「你怎麼不記得我了呢,大一的時候咱倆同寢室啊,聽說你出事了我還去看過你呢,但是你爸爸不讓我見你。」
「你的手段就是指使你妹妹去勾引我弟弟。」齊碩反唇相稽,「你也真能狠得下心來,當年她還是個那麼點大的小姑娘。」
我和喬曉玲淡定地看著她,對門姑娘悻悻地摜上門,臨了念叨了一句「你們知道什麼!」
黑色的風衣將背影勾勒得分外蕭索。
正當我手足無措的時候,十七拿著帕子彎下腰,悉心將那塊淡藍色的印記抹乾凈。
「哦,你好。」我笑了笑,笑完之後不知道搭點什麼話好,想起老闆娘忽然靈光一現,「您是不是覺得我面熟?」
這個笑話太冷了,我乾笑了兩聲:「哪能哪能,您放心,累死累活我得將您這條圍巾錢賺回來。」
「藍莓慕斯不錯。」
喬曉玲推了過來,淡淡地說:「我不記得他的電話號碼。」
宋暖冬似hetubook.com.com笑非笑地打量著我:「妹子,對一個男人感興趣就是愛上他的開始。」
喬曉玲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地上亂得沒法下腳,衣服,飯盒,書,化妝品,皮包,全是喬曉玲的,我勉強抽出自己的椅子坐下,給宋暖冬打了個電話。
一個人對你好還是不好,的確不是用花了多少錢衡量的,而是看對方肯為自己付出多少。
我繼續沉默著,看著電腦屏幕再次變黑。
我看著道旁的抽出新芽的柳樹沒作聲。
所以接到喬曉玲的電話,得知她想讓我陪她參加酒會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答應了。
「德國的那個會會開得比較久,我現在還沒走,你可以先把鑰匙拿回去,什麼時候方便什麼時候就搬過去吧。」
昀昀好奇地打量著齊子墨,小手指在我掌心撓撓:「姑姑,這是誰呀?」
昀昀有點不高興,過了一會偷偷瞄著我說:「姑姑,就去看一下好吧,我發現那裡面的墓碑都小小的,是不是大人用大的墓碑,小孩子用小的墓碑呢?」
「我在外面吃飯呢,你有什麼事?傷春悲秋請按1,借錢請按2,沒事找我閑聊天請按掛斷鍵。」我聽到那頭宋暖冬好像吃了一口什麼,辣得嘶嘶吐舌頭。
「你不說我可以隨便諮詢嗎,我現在希望當面諮詢。」齊子墨解釋了一句,語調溫和不容拒絕。
昀昀看看我,不敢應承下來,我伸手將她抱過來:「不麻煩齊老師了,我跟爸媽過來的,下午就得回江城。」
「十七公子不在新城混得風生水起,怎麼想起到江城來了?」
嘴巴被喬曉玲死死捂住,喬曉玲給了我一記警告的眼神,笑著對齊子墨說:「她就這點不好,逞強。」
我瞅瞅自己身上五十塊錢一件的套頭毛衣:「你就跟我說實話吧,你一定是特意找我出來襯托你的!」
「哎喲媽呀,你要死呀!」大概是把喬曉玲嚇到了,她罵了我一句開了燈,「少年,你行行好,我膽子小。」
這麼冷艷高貴的死法我曾經嘗試過?
「不吃,我惆悵。」我嚴詞拒絕。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思索姜雪的話,原來我失憶前的人生如此跌宕起伏充滿懸念,而我現在習慣於低調的小日子,心裏不大願意回歸那種高潮迭起的日子。
我也不知道我這是何必呢,於是愀然不樂。
「哦。」齊子墨應了一聲,沒有繼續堅持。
這聲「寶寶」讓我的頭皮有點麻,昀昀大眼睛眨巴著一副很喜歡齊子墨的樣子,在齊子墨懷裡蹭了蹭才嬌滴滴地說:「我叫昀昀。」
音韻學姑娘帶我們去春遊的地方是位於新城和江城中間的青廬山,當車壞了幾次終於吭吭唧唧爬到了青廬山山腳的時候,大巴上參加青廬山一日游的眾位遊客一起長舒了口氣。
齊子墨伸手抱起昀昀,乍見時的嚴肅蕩然無存,整個人溫暖得如同陽春三月,一手托著昀昀,一手摸摸她的羊角辮:「來,寶寶,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你妹妹是不是和老闆娘關係不好?」衝口而出之後我有些後悔,八卦一直是我很難駕馭的天性之一。
粗粗掃下來,樓主將我塑造成了當代的潘金蓮式人物,風騷濫情御男無數,于本科時間生下了兩個父不詳的孩子,羞於承認並意圖騙婚。
「哎呦!」這一撞撞得我眼冒金星,順勢往後仰了仰,齊子墨左手托住我的腰,右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額頭,手指微涼,我感到周身的血液一瞬間又湧上了頭頂,頭偏了偏,滑開了他的手,齊子墨低低笑了一聲:「哪有你這樣的,病了還能叫得中氣十足。」
我一路糾結著,回到寢室的時候才想起來,齊子墨不是向我諮詢T大風土人情的嗎?我們這場談話,真是離題萬里。
我立即將這一樓複製下來做了備份,以便我年華老去的時候寫回憶錄。
姑娘的臉色頓時不大好:「小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這是公共場所吧?」
「還吃!」喬曉玲罵了我一句,我嚇得劇烈嗆起來,猛灌了幾口水。
我以為她是震驚我曾經自殺過這件事,沒想到喬曉玲陰測測地開口:「她,有才華?你們的眼睛被屎糊住了吧?」
喬曉玲白了我一眼:「你上不上來,凍死我了。」
我直覺那不會是什麼好事,於是哆哆嗦嗦登陸了我們學校的論壇,當初建這個論壇的學長或者學姐一定是我們文學院的,因為論壇的名字非常詩意,叫作木棉花開。
好複雜!照這樣看,十七的妹妹沒準還真是齊子墨的太太,豪門恩怨血雨腥風,這就是一部TVB年度巨獻啊,我暗地琢磨著回去編個故事,名字就叫作《黑道妹妹豪門妻》。
看到他的電話我些擔心,因為我拿了人家的圍巾一直沒還。
難道齊老師特別喜歡吃魚?請我吃飯是魚,請昀昀也要吃魚。
「呃……」他這是什麼意思?
樓主大概希望大家將我掐個天翻地覆,但是很明顯樓主高估了當代大學生的道德底線,當一個新帖子出來爆料研究生宿舍要重建的時候,那個掐我的帖子很快沉了下去。
我推推她:「也不要這麼說,在這兒蹲一晚上,明天也能看日出的。」
三十五樓有人貼了一張本科畢業時的照片,還用紅筆將我圈了出來。
當喬曉玲知道我是為搬不搬到齊子墨家這件事情糾結的時候,很嚴肅地找我談了一次,彼時寢室的兩盞燈棍壞了一盞半,我打開了那盞從舊物市場淘來的檯燈,昏黃的光線打在我的身上,讓我局促得像個受審的犯人。
「我的意思是——」喬曉玲將她椅子上堆的一摞資料推到地上,一屁股坐下,「愛情不是等來的盼來的,是你追著趕著要來的!天上不會掉男人,你得拿著魚竿去釣。」
其實課並不多,但是導師特希望我們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美其名曰互動研究,於是沒事的時候我們只能抱著電腦到他的辦公室翻資料,打字,閑磕牙。
我歪著脖子看了看,說話的人下巴高揚,有些倨傲,淺灰色的西裝剪裁得體,指著藍莓慕斯的動作都帶著點指點江山的味道。
「百家姓里姓氏這麼多,你偏偏猜姓陳……」十七沉吟著,我知道他肯定不相信,瞟了眼不遠處的喬曉玲,信口開河:「因為我朋友告訴我你姓陳,所以我猜你妹妹姓陳。」
這句話太厲害了,一針見血。
老闆的眼皮翻得很有道理,為此我一直一籌莫展。
「小宋姑娘,」宋暖冬調侃了一句,我預見性地將手機拿開了一些,果然宋暖冬吼道,「你發什麼神經!」
我過去的時候,齊子墨正好轉身,看到我愣了一下,沖我點點頭。
坐定后,服務小姐過來,對著齊老師笑得花枝亂顫。
江城距新城也就兩個小時的汽車車程,雖然新城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但是我娘堅持每年過年的時候都帶我們回去——掃墓。
我繼續點頭,富人的成長路線和咱平民不大一樣,但是富人都表示要腳踏實地,咱平民沒有理由在海面飛行。
我那位表姨已經知道宋家老二被甩了的事,於是把所有的能通知到的親友和*圖*書都通知了個遍。家中七大姑八大姨紛紛來電錶示了十分的悲痛以及三分的幸災樂禍,歸根到底就是一句話,過了蘇躍這麼好的村,夏夏很難有更好的店了。
「也沒什麼漂亮的,咱們不過去。」我拉住昀昀,那邊是星星園,夭折的孩子都葬在那裡,我下意識地覺得帶著小孩子去那裡不太吉利。
難道校方許諾了很多優厚條件才把這株海外的仙人掌移植到了我們這片科研荒漠中?看起來不像啊,齊老師絕對不是富貴就能淫的人。
聽到姜雪的回答,我和喬曉玲都放心了。
齊老師客氣得讓我不知所措。
「比如?」
「你可以給你爸打電話,用我的手機。」我把手機遞過去,「還剩不到一塊錢花費,你省點說,差不多夠了。」
我納悶:「他和齊子墨有什麼關係,幹嘛要和齊子墨長得像?」
那邊沉默了一瞬:「你畢業了做物理老師?」
「那你的意思就是讓我不要搬過去了?我其實之前聯繫了兩家,覺得條件都差不多,還附贈鍋碗瓢盆等家用電器什麼的,挺好。」
「你真不認識?」
我:「……」
「……」
「姑姑,那邊的門很漂亮。」昀昀指了指東園的月亮門,上面漆了幾個藍色的星星,顏色已經褪得差不多了,大概昀昀是看中了其中蘊含的殘破美。
喬曉玲家境優越,老爹是某建築公司的總裁,我受了很多總裁文的影響,一直覺得喬曉玲肯定是那種開得了名車,住得起豪宅,彈得了鋼琴,穿的是名牌的名門閨秀,但是想起喬曉玲每次吃泡麵都跟我搶烏江榨菜的時候,我就覺得那些總裁文大不靠譜。
「你總是這麼不小心,」十七說了一句,忽然反應過來,「哦,我是說你和我妹妹一樣,做什麼事情都毛毛躁躁的。」
知名學者,高校導師,家境優越,人品出眾。
「以後我和你們爸爸也葬在這裏。」媽媽又添了一句往年不曾說的話,我和宋暖冬交換了一下視線,有些擔心,自從上次住院之後,媽媽的精神大不如往昔。
喬曉玲指著我一臉震驚。
「你這失憶失的可真徹底。」喬曉玲按了按手機,電池消耗得徹底,連開機都開不起來了,「我還想給我爸的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咱們呢。」
「您確定是人民幣?」
「啊?」
「不吃,我惆悵。」
「你還逞強!」喬曉玲盯著我,這四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齊子墨用小勺攪了攪咖啡:「我也不可能轉去研究語言學。」
我打了她一巴掌,示意她不要打岔。
「你呀你呀!」喬曉玲食指點在我的頭上,「做人不可以太理想,現實一點知道不?」
說罷收起帕子往後退了一步。
大概是我糾結的時間太久了,齊子墨想了一下說:「500一個月好了。」
憶往昔崢嶸歲月,難免有點發愁。
「齊先生素來知道我不是什麼霽月風清的君子,但是最近我沒什麼興緻,等有興緻的時候再陪齊先生玩玩好了。」十七的唇角泛起了一個嘲諷的笑。
一連數日的問候終於使家中老幼忍無可忍,均表示要出去散心。
那邊輕笑了一聲:「最近好嗎?」
我坐在黑暗裡,又思考了很久。
「當房子里有男人的時候,房子和男人是一回事。」喬曉玲五指一抓,桀桀陰笑,「咱要一起拿下!」
開學的時候,樓下小黑板貼出了通知:為構建和諧校園,校方在某地產公司的投資下,斥巨資重建研究生院,新建成的研究社公寓將……我自動將將後面的字忽略了,這些都跟我沒關係,這裏勾畫的美好前景就像國家年年攀升的GDP數字一樣,我看得見,摸不著。
帖子名叫——「風流人物數今朝,今朝風流看冷夏」
我真心希望這個新帖子是忽悠人的,因為很多疑點重重,破綻百出的案件最後都證明是冤假錯案。但事實證明網路和現實是逆向的,這個帖子說的偏偏是真的。
「齊老師,」我故意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如果沒事的話我就走了,晚上還要收拾東西,嗯,學校讓我們暫時先搬出去,東西多,挺麻煩的。」
那個被稱為齊叔叔的人四十有餘,西裝筆挺,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相貌並不出眾,但勝在氣度優雅。他向喬曉玲點點頭,眯著眼睛透過鏡片打量了我一會:「這位小姐看著眼熟。」
順道……我的目光不自覺地溜到他手上那枚婚戒上,齊子墨究竟是深情還是無情呢?
「你發誓。」
我知道他想起了蘇躍,伸手指了指車窗外:「看,飛機!」
我這句話還真不是客氣,齊老師來我們學校挺糟蹋人才的,我們學校又不是34所自主劃線的高校,甚至跟985,211都沾不上邊,科研成果寥寥無幾。
果然名人就是名人,深諳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真諦,我很想說,齊老師您真的不必了解什麼風土人情,您往那兒一站,幾乎全校的女生都想轉專業學物理了,但是這麼放肆的話我自然不敢說出來,只好應承了一句:「好啊好啊,隨便您諮詢。」
「那你的意思是說,齊老師因為深情,所以他太太就不壽了,於是他決定以後再也不深情,免得大家不壽了?」我覺得這個理由糟透了,除非智商特別特別低的人,否則很難被說服。
我夾在他們中間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聽得雲山霧罩。
「姑娘,好歹撒謊有個譜,現在是四月,中暑?誰信吶。」
「那你現在出來吧。」
那個酒會的名字太長,我一時沒有記住。
姜雪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我的電話,以後有事常聯繫。」
「你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葬在這裏,」這是娘每次來掃墓的時候必定會說的話,我和宋暖冬齊齊點頭,兩個小不點也跟著我們一起點頭。
正是年前在KTV看到的十七。
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你自殺了。」
「我看她實在太虛弱了,」齊子墨回身,溫潤的目光中帶著促狹,「還是去醫院吧,打一針就好了。」
於是下面有人抱怨,長得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怎麼會那麼招男人喜歡……說這話的人一看就不了解傾國傾城的美人,和五以內的男人糾纏不清的傾國傾城的,這種女人叫做名人,而三十五樓所理解的那種御男無數的必定不會傾國傾城,因為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一定會由皇帝王爺大將軍爭奪,她沒有機會風騷濫情,真正風騷濫情的,叫做名妓。
正當我和喬曉玲一籌莫展的時候,對門學音韻學的姑娘興奮地跑過來告訴我們:「聽說了嗎?齊子墨來我們學校了!」
我很想跟她說,我現在的狀態是因為所有的鮮血都供給了我那顆脆弱的心臟,所以臉上的血液一時供給不上去,不用擔心,我緩一緩就好。
當我搶過電話準備說您可千萬別信的時候,喬曉玲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齊子墨放下咖啡示意我儘管問。
齊子墨這才將筆放下,歉意笑笑:「找好房子了?」
「我惆悵。」我伸了個懶腰,將電腦往裡推推,趴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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