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限量,千金來襲?
「行了,搬著行李跟我走吧,姑娘我好事做到底,開車送你去齊子墨那兒。」喬曉玲招呼我一聲,抓起了桌子上的鑰匙,看我遲疑著不動,拉了我一把,「走啊,我今晚可不在這兒住,萬一晚上下雨颳風打雷什麼的,你不害怕呀?」
一壺龍井喝得見了底,想到宿舍里還有一堆東西等著我收拾,我給二姨夫的表妹夫打了個電話。
「跟你沒關係,」說罷瞄了眼齊子墨,「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或許這個房間是租給你的呢?」喬曉玲不贊同我的說法,「這屋子明明就是你的風格啊,瞅瞅你挺大歲數的人了,勺子碗杯子背包都弄得跟小學生似的。」
齊子墨的家在文暉苑,建造的時候我讀大三,據開發商說是為了大學城的老師量身訂造的,離T大不遠,步行二十分鐘,開車的話五分鐘都不用。
到十五樓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就是新鄰居,正想跟十七客套客套,十七緊繃著臉,挺直了腰,理也沒理我,走了。
齊子墨的手腕上搭了一件西裝,看起來有幾分正式,見我看他向後退了一步,略帶歉意地問我:「嚇到了你了?」
「呃……」十七有些猶豫,或許房間里有別人不方便我見?
春日的下午,寧靜美好。
茶藝小姐們紛紛縮回了店裡,不一會,店門「趴」的一聲關上了,我瞧著這個場面唏噓不止,果然這年頭人心不古,路見不平的都沒有一個。
「我們走吧。」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又被生生壓了下去,到最後只變成了這四個字。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我感嘆了一句,拿起鑰匙開了門。
老闆娘走過來,低下頭在十七的耳邊低語:「你還記不記得她跟你說什麼?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都不想再看見你!」
腦海里忽然浮現出我失憶之前創作的那個視頻——《遇見你是我今生的最後一秒》。想想又覺得實在有些荒唐,我的思維果然太跳躍了。
以前家庭聚會的時候我見過我二姨夫的表妹夫一面,據說在某個科研機構工作,工作清閑又愜意,經常喜歡搞些保媒拉縴的業餘活動,成功案例不勝枚舉,索性在家開了一家婚姻介紹所,由我二姨夫的表妹看著。
「我……」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五年前發生了一次意外,我的腦子一直不大好使,很多事情記不太清楚了,所以……如果……其實……」
原本蒼白得有幾分慘白的臉微微泛紅,我瞪著十七等著他的說辭,他張了張口,一頭栽倒在地上。
「沒事沒事,」看到他沒事,我對自己的大驚小怪有點不好意思,探頭看向裏面,「我想拿回我的袋子。」
「你怎麼樣啊?」十七沒有反應,我趕緊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你又有什麼事?」
十七搖搖頭,電梯下來,跟我一起上了電梯。
喬曉玲白了我一眼:「你以為你自己值多少錢?比冰箱電視便宜多了,還賠得起?你也好意思說。」
喬曉玲將東西東西放在沙發上,粗粗打量了一下點點頭:「還成。」
眼前人影一花,衣襟被對方死死抓在手心裏。
解釋的話雜亂無章,一大串連詞從我的嘴裏吐出來,最後也沒串聯成一段邏輯嚴密、論證嚴謹的話來。
十七笑了笑,笑容里不知道是譏誚還是自嘲:「你以為我能將她怎麼樣?」
「嗯?」
其實宋暖冬比我還大了三歲,我二十五,他二十八,眼看奔三十的人了,爸媽怎麼對他的https://m•hetubook•com.com婚事一點都不著急?
淺粉色的電腦桌上印著哆啦a夢,桌子上還放了一個印著維尼熊的瓷杯。
喬曉玲要吃火鍋,拉著我出門,鎖好門發現對門好像在搬家,傢具都是全新的,搬家公司的人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步子,監工的人不斷叮囑大家小心。
「那什麼……新歡……」想到今天新歡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我有點不放心。
進了宿舍,我發現所有的東西都被收攏好了,床上空空蕩蕩的只剩下床板,喬曉玲拍拍手上的灰:「行了,現在剩下的就是把你打包送齊子墨床上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齊子墨拍了拍我的頭。
「你怎麼了?」我瞧著他有些不對。
一路上是鋪天蓋地的巨型海報,我停下來看了看,湖色的背景下飄揚著木春菊花瓣,其間有一道頎長的背影,光與影凝在其上,有幾分說不出的憂鬱、寥落,底端打了一行大字:著名鋼琴家陳維鈞獨奏會。
「呃,看來這間才是你的。」喬曉玲看到房間后很挫敗,不斷揪著頭髮,「齊老師精神上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
濃密的眉緊緊糾結在一起,十七晃動著頭,攥著我的手放鬆了一些,老闆娘一把拉開我的手,雙手握住十七那隻收緊的右手:「現在就剩下我了。以前是我們三個人,現在只剩下我和你了。即便你再怨我,過去的畢竟過去了,你妹妹再也回不來了。」
江城民風淳樸,早婚盛行,女孩家年過二十五就要打折處理,我媽考慮到我書念得比較多,打折年限可以相應往後推推,但又怕好男人都被早婚的搶光了,於是輾轉託了好多人,給我介紹了個對象。
「你說她有兩個孩子?」齊子墨從一大段話中挑出了這個核心信息。
十七的唇緊抿著嘴角翕動,手微微顫抖,掌心又濕又冷,我被他攥得極不舒服,可是掙又掙不脫,只好任憑他攥著,不斷在旁邊用好話安慰他,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
「我……」新歡愣了一下,隨即撲上來,「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被他甩的!」
我沒聽懂新歡的邏輯,怎麼回事?聽這意思好像我對她做了什麼一樣。
「一會要是警察來了,我這圍觀群眾該怎麼說啊?」
齊子墨拉開新歡的手將我攔在身後,眉頭蹙了蹙:「有話好好說。」
爸爸端著茶杯,打了個飽嗝,一雙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好好,不錯。可是外面有點風,要不要再披件外套?」
汗濡濕了鬢角,十七終於安靜下來,像一尾僵死的魚,沒有絲毫生氣。
日光明明非常溫暖,我甚至可以嗅到發梢上陽光的味道,可為什麼覺得身上有些冷?果然我爸說得對,要多披件衣服。
「你很愛喝茶嗎?」齊子墨的眼中帶了幾分思量,低聲說了一句,「我記得以前……」
值錢個鬼啊,你值錢人家小偷怎麼扛冰箱電視不扛你,你還千金,我看你重逾千斤還差不多!
「難道我還能偷吃你一袋薯片不成?」十七的臉拉得老長,我從門縫裡擠了進去,一眼看到了茶几上放著的拆了包裝的薯片,旁邊還放著半塊巧克力。
早想過是她,還真是她,黑人黑的實在是太沒有水平了。我偷眼瞥著齊子墨,覺得裡子和面子一起丟得精光。
「你幫我拿一下好吧。」我將頭縮回去,探頭探腦的不禮貌。
柔和的風裹挾著青草的味道,喬曉玲下了車,仰頭望向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一棟棟的高層建築嘆了口氣:「到了晚上,大概萬家燈火吧。」
我跟著喬曉玲去地下車庫取了車:「你就不擔心齊老師的財產安全?萬一我一害怕把他家門打開了又睡著了,進了賊把齊老師家的東西偷走了怎麼辦?」
這是什麼話,世上本沒有不會做飯的人,只不過有的做的好吃,有的做的難吃罷了,我不才屬於後者。
新歡別過頭去,痛哭失聲:「你們都欺負人欺負人!」
我繞著齊子墨轉了半圈:「喂,誰甩了你你找誰算賬去,揪著我不放算怎麼回事?你看你被甩了,我也被甩了,這正是所謂的『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等了好一會,警察還是沒來。
我甩了兩下沒甩開,醫生過來瞧了一眼:「慢性胰腺炎還喝酒,住院治療吧。」
「挺有錢,義大利的品牌。」喬曉玲仔細看看點點頭,「義大利的牌子不出奇,出奇的是真是義大利那邊過來的傢具,你看那個柜子,線條流暢,造型簡約,漂亮。」
我倒很淡定:「哪天打雷我把房門打開也不怕,小偷要是能把電視冰箱扛走就扛走,扛不走的也不值什麼錢,這些錢我陪得起,不用賣身。」
我不管他以前記得什麼,只要不再追問我來這裏做什麼就好。雖然男婚女嫁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可是當著齊子墨的面說我來相親我總覺得難以啟齒。
本打算周六在家休養一天,誰知道大早就被我媽揪了起來,拿了一件大紅的裙子往我身上比量,我覺得穿成這樣太招搖,一點不符合我研究學術的踏實穩健的作風,但架不住她磨,穿上對鏡一照,自打喝藿香正氣水以來的的萎靡確實一掃而空。
說罷上車走了。
「齊老師的品味還真獨特啊,」我讚歎了一句。
另一件卧室簡單得讓我倆一震。
我哪裡有錢給他交住院押金,空著的一隻手從十七的衣兜里摸出來一部手機,翻了翻聊天記錄,找到了唯一一個女性名字「肖碧瑤」,我估計應該就是老闆娘,按了撥通鍵。
「還有事?」十七回頭看我。
齊子墨的目光暗了暗。
「喂!」我嚇了一跳,只不過是薯片和巧克力而已,犯不著嚇成這樣,我蹲下去探了探十七的鼻息,雖然很微弱,還有氣。
薯片巧克力……他怎麼知道菠菜下面是薯片巧克力?我用的是環保布袋,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東西。
「真沒有。」我搖搖頭,「我就想知道,你這是唱的哪出啊?」
我打開袋子瞧了瞧,迅速轉身繼續按門鈴:「開門開門!」
喬曉玲咧嘴一笑,笑容十分猥瑣:「那你就以身抵債唄。」
我想了想地址,文暉苑18號樓,1501室。
路上喬曉玲打電話說導師晚上要開個小會,讓我馬上趕過去,我跟她表示說我這邊正在救苦救難學雷鋒,能不能今晚不去?喬曉玲威脅了一句,你不怕導師找你麻煩你就試試,然後掛斷了電話。
「你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十七從車上走下來,銀灰色襯衫配銀灰色的西褲,身姿挺拔如修竹,陰沉沉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掃,隨即壓在齊子墨的身上:「五年過去了,齊老師別來無恙啊。」
我所謂的晚上請她吃飯是晚上在家給喬曉玲做頓飯,結果到廚房一看,杯盤碟碗油鹽醬醋米面蔬菜什麼都沒有,冰箱嶄新嶄新地立在那裡,插頭處品牌的標籤還在。
「我這是擔心你的財產安全,」喬曉玲耐心跟我和圖書解釋,「萬一你一害怕將寢室門打開又睡著了,進了賊把你的東西偷走了怎麼辦?」
「這件事……」我猶豫了一下不知怎樣開口解釋,新歡攔住我的話:「還狡辯,你有什麼可狡辯的!你自己做了那麼丟人的事還怨別人說嗎?」說到這裏恨恨地「呸」了一口:「你以為因為我蘇躍才不要你的嗎?蘇躍早就跟我說了,你這人沒意思透了,早就想把你踹了,不過是因為你們家條件還可以,以後不用他們家買房!」
手一揮,車上下來兩個人,各個膀大腰圓,黑色西裝緊繃繃地裹在身上。倆人大步流星走到新歡跟前,一把將新歡架了起來。
「那你呢,你還不是被他給踹了?」被甩的憋屈瞬間涌了上來,我反唇相稽。
「嗯?」十七想了一下似乎反應過來了,「她沒事。」說罷抬起左手按了按腹部,臉色差得厲害,濃郁的酒味撲面而來,我向後退了退,這人得喝了多少酒。
新歡看了看十七又看了看齊子墨,悄悄向後挪了幾步,被十七一把撈到跟前,新歡踉蹌地向前邁了兩步,手撐在十七的胸前咬了咬下唇,眼中含淚楚楚可憐:「你還想怎麼樣?」
我走到門口,忍不住扭頭看著他,心頭有些莫名的酸澀,用力拍了拍臉,吹皺一池春|水,干我何事,再一看時間,導師的會大概早開完了。
「說話。」大概是我停的時間太久,十七等得有些不耐煩,嘴角向上一撇,「難道你想替她求情?」
大概失憶之前的感情生活實在太波瀾壯闊了,壯闊得耗掉了我所有的激|情,所以選擇跟蘇躍過細水長流的生活,不過蘇躍在和我合流之前就改道了,而我一直漫無目的地流著,流到哪方算哪方。
新歡看到齊子墨終於有些動容,十分開心:「是啊是啊,都五歲了,就養在她家裡,對外說什麼侄子侄女,呸!」
「這件事你真得重視起來,人是你二姨夫的表妹夫介紹的,都是親戚,可靠。聽說是個當老師的,年紀比你大一點,我覺得老師這個職業最好了,等明你畢業了也去當老師,你倆寒暑假還能出去旅旅遊。咱失敗了一次不怕,怕的是失敗了一次不敢嘗試第二次,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知難而退不是咱們宋家人的傳統。」媽媽一面嘮叨著一面將臨時搭配起來的手包塞給我,把我往門外一推,「媽等著你的好消息!」
喬曉玲總會在自己感覺良好的時候特別傷感,在別人特別傷感的時候自己感覺良好。
「哦,」齊子墨笑了笑,「沒什麼,你回學校嗎?你回學校的話我們順路。」
陰陽怪氣的,我得罪他了嗎?我百思不得其解。
「喝茶,我喝茶,」說完又掩飾了一句,「僅僅是為了喝茶。」
齊子墨將我送到學校之後徑自去了機場,學校在南,機場在北,我實在搞不懂這兩個地方怎麼順路。
建築據當年宣傳冊上介紹,是德國的巴洛克風格。
「啊哈哈哈……」我打著哈哈,「還好,還好。」手胡亂地在肩膀上揉了兩下:「我沒事,對了,您不是要去德國嗎?怎麼還沒走?」
老闆娘風塵僕僕趕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和他攥在一起的手,我抻長了胳膊站起來向老闆娘打了個招呼,一臉為難:「你有什麼辦法讓他撒開嗎?」
進了門才想起來,十七將我在超市買的那一大包東西提走了,我立馬跑到對面按門鈴,按了許久都沒有迴音。
走廊里光線昏暗hetubook.com•com,只牆角挑著幾盞仿古的桐油小燈,將牆上寫的《茶經》映得一團模糊。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小時,直到火鍋底料中的枸杞都被我們瓜分乾淨,喬曉玲才打著飽嗝開車走。
十七的臉色原本就有些蒼白,現在看起來似乎更憔悴一些,他向我伸了伸手,一把將我手裡的袋子撈了過去。
我仰頭看了下天空,有雲停在天幕之間,絲絲縷縷的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弧線。
「我從來不打女人。」十七的手滑到新歡的脖子上,緊緊一收,眼底寒氣瀰漫,「但是不表示我的手下不打女人。」
新歡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臭不要臉的,你不是不讓我結成婚嗎?我也讓你好過不了!」
唯一正常的就是靠牆的大書櫃,裏面擺滿了印歐語系的書籍。
門嘩啦一下子打開了,十七臉色不善地盯著我:「幹什麼?」
我將他的手從我的頭上甩下去,嘴裏低聲咕噥了一句:「我又不是小狗!」
善哉善哉,宋暖冬這個混蛋。
「喂。」我叫了一聲轉身欲走的十七。
我一面搜尋記憶里的《茶經》一面和牆上龍飛鳳舞的草書的對照,肩膀上一痛,我倉促回過頭去,差點撞到對方的下頜上,對方的呼吸隱約可聞,我尷尬地向後退了一步,撞到了牆角的花架上,叮咣一陣亂響,茶藝小姐探出頭來看了看,直到看清楚花架上那盆弔蘭沒出什麼問題才放心地縮回頭去。
兩個卧室正對著,喬曉玲順手推開了一間,一眼掃過去我倆都震撼,這真是一間,非常難以形容的卧室,窗戶上掛的是綉著兔八哥的淺黃色窗帘,淡藍的床罩枕套上印滿了各種姿態的米老鼠,床上還堆了一堆玩具,什麼海綿寶寶,嬉皮猴,甚至還有兩個洋娃娃。
陽光亮得刺眼,我伸手遮了一下,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我這是要去相親。
介紹人幫著約會的地方是間茶社,曲曲折折繞到了約會的吹花小築,相親對象還沒到,我要了一壺龍井。
「值錢個鬼啊,你值錢人家小偷怎麼扛冰箱電視不扛你,你還千金,我看你重逾千斤還差不多!」說到「千金」的時候,不知道怎樣觸動了喬曉玲的傷心事,她的目光黯淡了一下,我挽住她:「好了好了,晚上我請你吃飯。」
齊子墨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送走喬曉玲,我到超市買了一些吃的提回了家,走到電梯處的時候發現等電梯的那人身材高瘦,背影有些蕭索,居然是十七。
「嗯?」
「不能吧,」我指了指書櫃,「誰連帶著書櫃出租的。」
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我放下手機晃了一下茶壺,壺底還留有一點殘茶,一壺龍井二百八,夠我吃一個月早餐的了,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我將最後一點茶喝了乾淨,撈起手包走了出去。
「你沒看過T大論壇上她的帖子?」新歡扯著嗓子問了一句。
十七折了回來,將袋子遞給我,哐啷,將門關上了。
十七停下,目光在我身上一掃有些不痛快,我低頭瞅了瞅,原本低胸的前襟被新歡一拽有些春光外露,我連忙把衣襟向上提了提。
齊子墨的公寓不大,兩居室,陽光透過落地窗子打進來,光線柔和明亮,客廳里放了一組奶白色的沙發,圍著一張暗花的玻璃茶几,茶几上放了一疊報紙,碼得整整齊齊,正對著沙發的牆上掛了一個背投的電視,新得能映出人的影子。
「披什麼外套,」媽媽瞪了爸爸一眼,「就這樣最好,腰挺直一點,別含著胸,本來胸就不大,再www.hetubook.com.com含就沒了。」
道旁的玉蘭開得正熱鬧,大朵大朵的簇擁在一起沐浴著柔和春光,我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春困秋乏夏打盹,古人誠不我欺啊。
小區內種了木槿丁香山茶等植物,綠化率較高,樹叢間掩映著兒童樂園、健身器材,不時能夠聽到小孩子的笑聲。
我轉身瞧了瞧那兩個小鬼,動畫片看得正起勁。
我心頭怒起:「你怎麼知道我不值錢,爹娘可都說我是千金,千金知道不,價值連城。」
媽媽邊幫我拉裙角,邊招呼我爸:「老宋,看咱女兒漂亮不漂亮。」
這件事處理得秘密又低調,我家那位表姨不知道。
我指指袋子:「我買了三袋樂事原味的薯片,現在只剩下兩袋了。」
我想齊老師這是在暗示我,開火可以,一切自備。
「你……」花架硌得我肩膀生疼,滿腹牢騷正欲傾吐,開口才發現是齊子墨,話到中途頓了頓,「……也來喝茶啊?」
「送李小姐回家。」十七交代了一句,倆人拖著哭鬧不休的新歡上了轎車。
我確實害怕,還曾經諮詢過學校的心理輔導老師,老師說,由於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比較難以診斷,不過可以推測是童年記憶,更確切地說是童年傷害,為此我還特意買了弗洛伊德的心理書看了看,無果。
「我來拎吧,很沉。」我以為他是要幫我提東西,沒想到十七隻是打開袋子看了看上面放的一捆菠菜,嘴角挑了挑:「會做飯了?」
心情忽然明朗起來,玉蘭花開,落地無聲,春光里,我嗅到了太陽的味道。
「宋冷夏。」齊子墨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這個動作親昵卻不曖昧,就像之前在海邊他給我圍圍巾時一樣。
「晚上走,走之前來見一位前輩,」齊子墨的目光落在我的肩膀上又迅速掠過去,「你來做什麼?」
「喂!」我見十七欲走,又叫了他一聲。
「你哥不老說什麼童顏…巨什麼的最漂亮嗎?」媽媽又添了一句。
不會有什麼事吧?想到之前十七的臉色不好,我的心裏陡然一驚,邊按邊喊起來:「你有沒有事啊,吱個聲!」
外觀簡潔雅緻,深棕色的樓體頂著金色的樓頂,看起來像是教堂。
「好好說?」新歡嗤笑了一聲,抬眼看了看齊子墨指指自己的鼻子,「她將我害成這個樣子還讓我怎麼好好說?」
「這話該我問你。」十七抬手勾起新歡的下巴,聲音好像被冷水浸過,「當時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別!」我被她這句話嚇了一跳,「低調,低調。」
床和電腦桌都是以白色為主色調,房間既乾淨,又空蕩。
「你是跟她相親的那個吧?我告訴你,她就是破鞋,破鞋!跟多少男人搞過你知道不知道,還弄出兩個孩子來,真不要臉!」新歡罵得驚天動地,茶社裡的茶藝小姐被驚動,走出來幾個看熱鬧。
「什麼重要的東西非得現在拿,不過就是一些薯片巧克力。」十七嘟囔著,轉身去拿袋子。
在這一點上,我和昀昀的愛好出奇一致。
我的癥狀是,一打雷就特別恐懼,尤其害怕一個人處在密閉空間里,在家的時候會開著卧室的門,在學校有喬曉玲陪我,一切都還好。
「你放心,醫生都是仁心仁術,肯定能將你治好的,醫生說你沒生命危險,你看天馬上就黑了,要不,我先走?」我在十七的病床前叨咕了一句,喬曉玲那句話讓我一直惴惴不安,看了看時間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沒想到一直昏迷不醒的十七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熟人,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