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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限量發售

作者:公子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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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9 限量,嬌羞告白?

Chapter 09 限量,嬌羞告白?

「收起來,然後背地裡覺得不好意思就可以了。」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我下意識地抱住了胸,想到自己平胸沒料,沒什麼值得遮掩的,又把手放了下來。
我站在門外瞅著這一幕,其實我大可以先走的,不過我跨出門口的時候發現自己沒帶鑰匙。
「呃……」這一個嗝打得纏綿悠長,我一口氣憋在心裏半天緩不上來,「我記得這是咱倆交往的第二天。」
「聽說您是新城人?」電視里主持人問道。
老太太向我微笑致意:「我夫家姓齊,過來看看子墨,不過好像很不湊巧,他不在家。」
宋暖冬自爸媽去九寨溝之後就沒給我打過電話,今天忽然給我打電話,總讓我覺得他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
「沒什麼,你不是想要陳維鈞的簽名嗎,我估計他很快就會來了。」
「吃飯就不用了,」十七搖搖頭,「只要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吃完了再走,」齊子墨將西紅柿拿進廚房裡,回頭撂給我一句,「一會我送你。」
「那哥哥也吹,」我嘻嘻一笑,拉起男孩的手,「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囡囡最喜歡哥哥了。」
「你有沒有想過,五年前的你和陳維鈞究竟會什麼關係?」齊子墨沉吟了片刻,「如果你們曾經相愛,那麼現在的你……」齊子墨笑笑:「或者說是我,該何去何從?」
夢裡,我再次變成了那個小女孩,桌子上放了一個大蛋糕,上面插了幾根蠟燭,我身旁的男孩拍了拍我的頭:「小不點又長一歲了。」
還沒等我思索這個可能性的時候,我發現停車場上一輛白色卡宴旁站了一個男人,眉眼依稀相識,待我看清楚的時候,陳維鈞已經停在了我面前,身上還穿著演奏會上的燕尾服。
「嗯,我從小在新城長大,直到出國之前一直在新城。」陳維鈞穿了件淺色的衣服,人看起來比瘦一點,不過很上鏡。
齊子墨並不贊成我參加十七的訂婚禮,明示暗示我,如果我不去的話,可以請我去聽歌劇,如果他暗示我去看電影的話,或許我就動搖了,但是歌劇的誘惑力實在不夠,我毫不婉轉地謝絕了。
「和你有關的。」
「嗯……」齊子墨沉吟了一下,「其實禮物和錢是一個問題。」
我磨了磨牙:「你閑著了是不是,不跟你瞎扯了,那個陳維鈞來了,他說以前認識我,我得去問問。」
台上主持人繼續說道:「明天的明天,你還會……」
喬曉玲就等在歌劇院的門口,長裙委地,粉黛薄施,月色掩映中真是一個秀色可餐的美少女,看到我出現向前走了幾步挽住了我:「時間正好,我們進去吧。」
對這句停頓大家比較有經驗,頓時掌聲雷動。
「這怎麼好意思。」盒子燙手得很,我把盒子往老太太那邊推了推。
我:是不是太暴力了。
主持人十分不好笑的笑話,令全場安靜了十秒鐘,預期的笑聲沒有爆發出來,男主持人尷尬地笑了笑:「呃,男生女生再般配,也沒有今天訂婚儀式的主人公般配,那就是鄭重先生和肖碧瑤女士。」
「是嗎?」齊子墨笑著搖搖頭,「如果一個人在你的心中足夠重要的話,情感最終會戰勝理智,你現在這麼冷靜,只能說——」
這個微笑和齊老師有幾分相似,我往沙發邊挪了挪,半個屁股坐在沙發上。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向餛飩招了招手,讓它幫我緩解一下尷尬局面,但是不講義氣的餛飩眼皮撩了一下,伸了個懶腰,腦袋一縮,趴在爪子上睡著了。
那段文字讓我使我震撼了幾秒,我上下左右仔細又看了幾遍,又揉了揉眼睛,才終於確認我完全沒有讀錯:治療打嗝的方法——捏著鼻子喝一杯涼白開,效果立竿見影。
「我可不可以用另外一件事情來替換?」
「黑白配?」
我和喬曉玲默默對視了一眼,一下子從詩詞戲曲轉成了廣告我倆有點不大適應。
喬曉玲訂的座位相當好,二樓的貴賓席,我和齊子墨落座之後,瞅著演奏會還沒開始,我悄悄跟齊子墨耳語:「喬曉玲跟你說什麼了?」
「沒錢不還有人。」齊子墨的目光鎖在我的身上,神情鄭重得好像參加國際學術交流會,笑容猥瑣得又像歌劇中瞅著喜兒色迷迷的黃世仁,「你可以以身抵債么。」
「啊?」
「湯顯祖都從墳里蹦出來了,你讓秦觀怎麼辦?」我補充了一句。
十七看著我,唇角綻起了一絲笑容:「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宋小姐,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人生中,也願你幸福。」
「有,」齊子墨點點頭,目光悠遠,彷彿在追憶什麼,「我找了那個人找了很久很久,在尋找那人的過程中,我無數次告訴自己放棄,可是又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那個人,問問那個人,如果我們都放下那段過去,我們還有沒有可能重新開始。」
我打了車穿過幾道街區,好不容易找到在飯店裡的宋暖冬時鬆了口氣,宋暖冬的同事看到我來也鬆了口氣:「交給你了,這傢伙一喝醉了就話癆,真受不了。」
「你怎麼樣啊?」我忍不住問了出來,「要不要去醫院m.hetubook.com•com?難道是闌尾炎?我記得你做過手術已經將闌尾割下去了。」
「呃……那如果對方誤會你,把你想成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物,但是你可能其實就是打醬油的……難道不會有心理負擔嗎?」
我陪著喬曉玲也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沒發現什麼重量級的明星,倒看到了十七。
「齊老師,」我直視這他的眼睛,「你這個態度可不好,違反了坦誠這一最基本的相處原則。」
或許在他的心裏,我一直是他記憶中的小妹妹,曾經跟他嬉鬧、向他撒嬌。但是我畢竟不是那個人,對他為我所做過的種種,儘管感激,但受之有愧,沉吟片刻我說道:「不管你多思念你的妹妹,在心底多覺得虧欠你的妹妹,她畢竟已經故去,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她。」
「等等等等,」我差點被他繞暈了,「我們說的是禮物的事情,怎麼又扯上錢了,我建議我們要一項一項的解決,先解決了禮物的問題,然後再說錢的事情。」
「那個那個,那不是那個選秀紅星嗎,最近人氣特別高。」喬曉玲興奮地掐著我的胳膊,踮著腳尖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搖搖頭:「那個誰誰誰,就是最近很紅的那個歌手居然沒來。」
齊子墨搖搖頭:「我當然是認真的。」
「那更簡單了,你努力變成對方想象的重要人物,不就不會有心理負擔了嗎?」
齊子墨站在花店門口向我微笑,指了指老闆捧著的那一大束百合:「老闆,幫我把這束包起來吧。」
喬曉玲的電話打了過來:「廢物點心!我幾千塊錢的票就換你一句『困難』啊!你麻溜趕快給我要去。」
「話不是這樣的,成家與有為沒有多大關係。」老太太一嘆,「當年我嫁給子墨外公的時候,他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是我跟他一起白手起家,這才有了今日的基業。」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對準夫婦跟台領導說要找我們台里主持詞寫得最好的人來寫,但是我們台里寫得最好有兩位,不過倆人擅長的領域不一樣,一個是張副台長手下的人,一個是邢副台長手下的人,台長左右為難不知道找那個好,於是倆人一起上了。」坐我旁邊的一個小夥子忍不住跟我爆料。
我矯情地甩甩手,臉有點燒得慌,瞥了他一眼,將花接了過來。
十七的目光變得飄忽不定,在靜默地站在那裡,低聲說了一句:「是啊,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她。」
我舒了口氣,正想說話,喬曉玲的電話了過來:「少年啊,你怎麼還沒到?」
琴聲悠揚,我再一次想到了之前的那個夢境,有位少婦在我跟前演奏過那麼一首曲子,一遍遍迴環往複,然後問我:「囡囡,學會了嗎?」
北朝民歌中有一首「老女不嫁,踏地呼天。」這毫無文採的詩句重在樸實,僅僅八個字就說出了廣大人民群眾心中的呼聲,因此具有了永恆的生命力。我向來喜歡直抒胸臆的東西,至於那個魚戲蓮葉東西南北的,一直沒看出來講了什麼,喬曉玲沉重地呼出一句濁氣說:「你是太純潔呢還是太純潔呢?」
老太太微微一笑:「來,你過來坐,不用麻煩。」
「你說如果有人送了你一份禮物,但是你覺得不大好意收怎麼辦?」
頭有些疼,我按了按太陽穴,齊子墨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怎麼了?」
「不是還有卡片的嗎?」齊子墨在花束里找了一圈沒找到。
「放心吧,明天姑姑跟導師請假陪你去。」我讓她放心,但是我自己都不放心,上一次開會沒去被折騰著弄了一個話劇,這次再請假,我那位針鼻裏面能塞進心眼的導師不知道該怎麼調理我。
「嗯?」齊子墨跟我拉開了一點距離指指舞台上,「開始了。」
「我知道姑姑會去的,但是舅舅說他不能去。」昀昀在電話那側奶聲奶氣地說。
「怎麼,被我這個設想嚇傻了?」喬曉玲笑得張揚,我迅速按斷了電話,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句話:「驗證奇迹的時刻到了。」
演奏會接近尾聲,人潮水般地向後台涌了過去,我被這些熱情的發燒粉撞得七葷八素,猶豫著給喬曉玲發了條簡訊:「簽名有困難。」
我醞釀了許久也沒將喬曉玲的想法付諸實踐,這充分證明了我是個理論派而非行動派,我一面責備自己太過保守,一面聽著對面的動靜,希望齊老師冒進冒進,但一直琢磨到凌晨兩點對門也沒什麼舉動。
我覺得這不是純潔不純潔的問題,這個問題可以上升到人生路線的選擇高度上,因為我不但欣賞詩歌的口味是樸實的,戀愛的方式也是樸實的,身體力行向喬曉玲展示了她之前灌輸給我的思想是多麼的不靠譜,什麼紅酒鮮花蠟燭的告白儀式,什麼煙花漫天,一起在海邊看流星雨,什麼驀然回首時,有人在道的另一側大聲呼喚我愛你。
「惹女朋友生氣了?」沒得到齊子墨的回應,老闆自顧自地追問。
「小姑娘,我給你一個建議。」齊子墨頓了一下,將我沒夾過去的魚夾到了我的碗里,「你以身抵債呢,欠我的錢就不用還了,也順道有了收下禮物的立場,和_圖_書兩全其美的事情。」
「……」
「說出來聽聽。」
「那捧波斯菊不是我送的。」
我跟人家道過謝打量了一番宋暖冬,發現他除了兩腮有點紅,不像有病的樣子。
陳維鈞的鋼琴獨奏會之後我萎靡了一陣子,又在網上搜了《遇見你是我今生的最後一秒》來看企圖喚醒我舊日的記憶,可是所有關於陳維鈞的一切好像被抹掉了,任憑我怎麼恢復都沒找到哪怕一點蛛絲馬跡。
宋暖冬直勾勾地看著我,直到看得我心裏發毛,露齒嘿嘿一笑:「你來了……什麼闌尾炎?」
「這麼客氣做什麼,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意思意思罷了。」老太太將手一揮,「那我就走了。」
熬過了數個不成眠的夜晚,我頂著熊貓眼忽然記起了十七的訂婚典禮要舉行了。
男孩撇撇嘴:「你不想要芭比娃娃了?我可給你買了芭比娃娃做禮物。」
喬曉玲:少年,大胆地往前走吧……讓他看到你暴躁的靈魂下還有一個淫|盪的靈魂。
「而今紅釭高照,卻是良辰美景。」
居然丟了這麼大的臉,我羞澀了片刻,隨口指了指電視掩飾:「我看看電視,不是故意想看陳維鈞的,就是有點好奇。」
「那……」我拖長了聲音,「我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喂,我知道怎麼找你啊!你跟一個失憶人士講五年前不覺得太殘忍了嗎!我腹誹了一句,手忽然被齊子墨挽起,耳邊響起了齊子墨的溫潤的嗓音:「很晚了,我們回家吧。」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只想知道五年前我和陳維鈞究竟是什麼關係,齊子墨的話令我失神半晌,最後只好用力揮了揮手:「過去的都過去了,愛怎樣就怎樣唄,難不成我還因為以前和陳維鈞有段生死之戀就又回到他身邊了?」
「你喜歡那份禮物嗎?」
「宋小姐,以後沒事的話,可以去新城看看,我一個人住寂寞得很。」老太太跟我說了這麼一句,我點點頭:「好的好的,我一定會去的。」
「嗯?」宋暖冬的老闆怎麼這麼不著調。
「下面請著名鋼琴演奏家陳維鈞先生為我獻上一曲!」終於實現了和台下觀眾的互動,女主持人的聲音熱情洋溢。
難為人也不是這麼難為的吧?我剛跟齊子墨吵架就讓我回頭去求他,門都沒有,但是又不好傷了孩子的心,於是只好柔聲撫慰她:「這事難辦了……你們姑父明天很忙的,實在抽不出空來陪你們一起去。」
「所以……咳咳。」我坐下去,「所以……我也就不嫌你年紀一大把了,將就將就就以身相許好了。」
「沒什麼,」我笑笑,「繼續聽吧。」
「齊老師,」吃晚飯的時候我忍不住叫了齊子墨一聲。
一直躲在沙發後面的餛飩探出頭,卜楞卜楞耳朵,沖我搖了搖尾巴。
對面坐的一雙男女笑起來,女人指了指蛋糕:「囡囡快吹蛋糕。」
我目測了那捧百合的價錢,覺得帶走似乎沒那個經濟實力。愛情最大的副作用就是讓陷入其中的人頭腦不大清醒,幸好我現在陷得不大深,頭腦還很清醒,所以我不能因為跟齊子墨置氣就把花買下來,但是我麻煩了老闆半天又不能說不要,所以我既糾結又覺得不好意思,只好轉過頭去跟昀昀打電話:「那姑姑自己帶你們去吧,好不好?」我安慰著昀昀:「沒有舅舅也無所謂的。」
老闆看看我有些為難:「是這位小姐先要的。」
「我這個人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你知道沒錢為什麼還會租給你嗎?」
女司儀我在電視上見過,好像是都市頻道一個娛樂節目的主持人,低胸的淺粉色禮服春光半路,雲鬢高挽,模樣既清純又嫵媚,男司儀我不認識,據喬曉玲說,也是都市頻道的主持人。
我將他的手甩開,用鼻子哼了哼:「我八歲了,不是小不點了。」
「齊老師……」我乾咳了幾聲,「我現在真是沒錢。」
餛飩跑到我跟前蹭了蹭,見我沒搭理它,悻悻走開了。
「爸爸媽媽和我一起吹,」我笑著跟那雙男女撒嬌,扭頭白了一眼身邊的男孩,「不讓哥哥吹。」
「不可說,不可說。」宋暖冬嘆了口氣,頭「砰」的一下磕到桌子上,他索性順勢趴了下去,很快鼾聲響了起來。
光影投在寬闊的舞台上,陳維鈞站在光影的中心向台下鞠了個躬。之前在西餐廳看到的陳維鈞,散漫淡然,讓人很難和一個著名鋼琴家聯繫到一起,今日的陳維鈞站在台上,渾身上下風流蘊藉,自有一種大師的風範。
少年,大胆地往前走吧……讓他看到你暴躁的靈魂下還有一個淫|盪的靈魂。
「這位小姐沒帶錢。」齊子墨無情地戳破了我。
「可以找姑父啊。」昀昀給我提供建議,「姑姑和姑父陪著昀昀和朗朗一起去不就可以了嗎?」
米飯噎在喉嚨里憋得有些不舒服,我忍不住打了個嗝,善解人意的齊老師起身跟我倒了一杯純凈水,掃了眼電視:「你喜歡談話類節目?」
「你不用知道,」齊子墨搖搖頭,「她再也不會出現了。」
觸目所及,我不經意掃到白衣的一角,準新娘肖碧瑤隱在台後的角落裡,看起來臉色不大好。
hetubook.com.com「不,不知道。」
「舅舅說明天大早要和老闆出差去北京。」
「那你不自己來。」
我知道了前因後果算是有了點心理承受能力,但其他人顯然沒我適應力強,大家完全沒抓住笑點,之前又沒安排領掌的群眾,所以經常是主持人停頓示意大家鼓掌歡呼的時候,大家沉默,主持人抖包袱的時候大家冷場。
「相逢猶恐是夢,怎敵玉露金風?」
我戴上紅寶石戒指,捧著香水百合,讓花店老闆幫我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給喬曉玲發了過去。
「這可真是對不起了。」齊老師的目光一片坦然,語氣充滿了誠摯,「我要遵守坦誠這一最基本的相處原則。」
「沒……呃……沒」我努力壓抑著打嗝的慾望,一口氣沒憋好,還是打了出來,那一聲又尖又利,將趴在地上打瞌睡的餛飩嚇醒了。
如果這不叫好東西的話,那我還真沒見過什麼好東西,老太太即便再有錢也不會給一個普通房客送一枚這麼貴重的戒指吧?我拈著戒指望著天,有點惆悵。
經過之前的一番做作,我已經不想打嗝了,這張卡片無情地喚起了我打嗝的慾望,壓抑不住的氣嗝又在胸腔處翻湧。
我:……
老夫人穿了一套紫羅蘭色的套裝,胸前戴了一枚翡翠胸針,左腿疊在右腿上,雙手交疊扣在一起:「小姑娘,你也住在這裏?」
「雖然坦誠是很重要的,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說這麼掃興的話?」我將玻璃杯在桌子上頓了一下,沉浸在夢鄉之中的餛飩再次驚醒,它痛苦地看了我一眼,將小腦袋扭到另外一邊。
「沒意見,沒意見,」我拉了拉自己的裙角,「不過恐怕時間不夠了,那這樣,我先走,麻煩你給我留點,回來的時候我再吃。」
我一拍桌子憤然起身:「怎麼可以這樣!作為五講四美懂得八榮八恥的新時代青年,我是不會被這點蠅頭小利蒙住雙眼,迷失本性的。」
我拍掉她在我衣服上摸來摸去的手:「你怎麼也來了?」
「我沒事,」醉酒的宋暖冬眼睛里像窩了一灣泉水,「不過你有事。」
喬曉玲:滾。
喬曉玲興奮得緊緊攥住我的手:「來了,來了,你的老情人!」
十七訂婚的地方,選擇了江城最大的一家海鮮酒樓,名字叫作璀璨漁舟。據說這家酒樓只針對所謂的上流社會開放,一年前蘇躍曾經去過一次,回來之後向我炫耀了幾句,彷彿他去過之後便躋身於上流社會了一樣。
「可是姑父說他明天有空的。」朗朗搶過電話,「我們之前剛給姑父打過電話。」
幸好老太太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目光早茶几上一掠而過,我立馬從沙發上竄起來,端起茶壺:「我去給您沏茶。」
「子墨這個孩子自小有幾分孤傲,所幸待人還算親切,沒學了一身的酸腐氣,我倒也放心,不過……」說到這裏目光一轉落到我的身上,「年紀這麼大了,還沒成家讓我不大放心。」
老闆拿著那束香水百合湊到我跟前:「要包起來嗎?」
「我陪她來的。」齊子墨主動跟陳維鈞介紹。
還沒待我說話,喬曉玲伸手給我指了指:「看到那個女的了嗎?就是坐在角落裡的那個,前一段時間在一部青春偶像劇里演女二號,是個小明星。」
我:這不太好吧?我們剛確定關係,還是不要讓他看到我也有這麼一個暴躁的靈魂。
陳維鈞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中帶著小心翼翼的歡喜:「你來看我的演奏會嗎?」
喬曉玲來回摩挲著她的下巴嘿嘿一笑:「不是因為陳維鈞會來嗎,我好歹得要到他的簽名,對了,今天你們家齊老師沒來,你可以盡情和陳維鈞敘敘舊。」
「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心很累。」我低聲回了一句。
「黑白配,男生女生配!」
我:人家羞澀……
然後我埋頭吃飯,他也埋頭吃飯,齊老師素來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睡覺的時候么——想到這裏我忽然有點臉紅。
喬曉玲:那有什麼暴力的。
「小姑娘,你知道你欠我多少錢嗎?」齊子墨忽然問了我這麼一句,我伸著筷子夾魚的手頓時往回縮了縮,「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既然不好意思,那就乾脆別去了。」方向盤一打,齊子墨就要掉頭。
平民百姓的心態都很矛盾的,一方面對所謂的上流社會鄙視著,一方面又深深渴望著,那種鄙視和渴望的心態,其實可以簡單用兩個字概括:嫉妒。我其實也嫉妒,因為投胎是個技術活。
看了看時間還早,我抱著枕頭再次睡過去,這一覺睡得混混沌沌,醒來的時候腦袋有些沉,我拿著鬧鐘看了看,忽然反應過來,今天是昀昀和朗朗的親子大賽!
昀昀打了電話過來:「姑姑,你記得明天是親子大賽吧。」
我點點頭:「喜歡啊。」
「我當然不會送你水晶之戀果凍,我會送你黑白配。」
晚上睡不著覺跟喬曉玲發簡訊探討我這段奇異的感情:
「那簡單的很,先收著,早晚會有立場的。」
我想掐他,怎麼辦?
大廳布置得十分典雅,既瀰漫著濃郁的喜氣,又沒被鋪天蓋和圖書地的紅色弄得庸俗。為了出席這次訂婚禮,喬曉玲特意借給我一雙七厘米的高跟鞋,我的凈身高一米六九,加上七厘米的高跟鞋,真正在部分女人堆里做到了鶴立雞群。我掃了一圈沒看到十七和肖碧瑤,倒看到了盛裝的喬曉玲,喬曉玲走到我跟前,目光繞著我的轉了個圈:「不錯不錯,瞧這兩條腿,又細又直,看得我真想騷擾你。」
歡喜瞬間被放大數倍,陳維鈞的嘴角微微上揚,目光觸及到齊子墨的時候,立即收斂了笑意。
齊子墨看了看表:「準確的說是正式交往的第四十七小時二十七分鐘。」
「是啊,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方能修得共枕眠,可見鄭先生和肖女士早已三生石上,緣定三生。」
掌聲雷動,男女司儀已經走上了禮台。
齊子墨起身進了卧室,不一會手裡拿了個本子:「這是賬本。」
「他們的開場詞怎麼這麼詭異?」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喬曉玲,「一會古代一會現代的。」
齊老師敲了敲門推門進來,手裡端了那杯我沒喝的水,臉上的微笑寫滿了兩個字——欠揍。
「那你找到那個人了嗎?」
陳維鈞今天穿得很隨意,我正想仔細打量一下的時候,宋暖冬的電話打了過來。
目光中的暖意逐漸散去,眼中只餘一片黯然,陳維鈞自嘲地一笑:「上次見面之後我一直想去找你,但是籌備演出的事情太過紛雜,我以為你能夠來找到,可是一直沒看到你……我還用的是五年前的手機號。」
演奏會開在城東的歌劇院,開車需要四十分鐘,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有點良心不安:「實在不好意思,這麼遠還讓你送我一趟。」
「嗯?」我瞬間抓狂,宋暖冬這是什麼意思,親子大賽的事情是早就商量好的了,臨了放我們的鴿子。
「你究竟有事沒事?」我看了看時間有點焦躁。
我將老太太送下樓才反應過來,她初次見面怎麼就提前準備好了禮物?什麼叫「就喜歡看見兩個人一起恩恩愛愛的」?我拆開盒子,發現裏面居然是一枚鑲紅寶石的戒指,朱紅的顏色流光溢彩,在陽光下晃花了我的眼睛。
我捏著鑰匙不知道是坐是站,還是乾脆回到卧室躲起來,猶豫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您吃午飯了嗎?」
喬曉玲的回復很簡潔:掐。
我笑著恭喜他:「祝你們百年好合、天長地久,昀昀和朗朗的事情還沒當面向你表示感謝,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就一併感謝了,有時間我帶著兩個孩子請你吃飯。」
這句話讓老闆的為難瞬間煙消雲散,動作十分麻利地將花包好遞給了齊子墨。
呃……對,宋暖冬說過,昀昀和朗朗的幼兒園要辦親子大賽。
我聽得心裏發酸,敢情除了陳落之外,齊子墨的心中還有別人。
齊老師聽到我的回答很淡定,淡定得就像剛聽過天氣預報一樣,倒是沒說「下雨了,收衣服了。」這麼蒙太奇的話,而是給我盛了一碗米飯。
明明是很幸福的畫面,醒來時卻沒來由的覺得心裏又酸又澀,好像時間所有的美好都定格在了那一剎那。
「鄭先生和肖女士幼年相識少年相愛,如今已經走過了五個年頭,今天的訂婚儀式算是修成正果。」
「送你的。」齊子墨付了錢,將鮮花遞到我手上。
待陳維鈞變成車窗后的一團黑點時我才驚覺好多話我還沒問,至少也該留個對方的聯繫方式!
我乾笑了一聲,發現齊子墨將車停在了道旁。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瞬,我正要摁掛斷鍵,宋暖冬在電話那邊哎呦了兩聲:「夏夏,你快點來接我好不好,我……我突然肚子疼。」
「我?」我想了想,「應該不會吧,如果有一個我很看重的人想要躲開我,我就尊重對方的意見,不再騷擾對方。」
「和子墨一起去,我年紀大了,就喜歡看見兩個人一起恩恩愛愛的。」老太太眯眼一笑,打開手包,從裏面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塞到我手裡,「初次見面時間倉促,我也沒準備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個你先收著。」
「蘇躍和李妍的婚禮……」心中一直有個模糊的猜測,想過向十七求證一下,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齊子墨將賬本往我這邊推了推:「所以……」
為了掩飾羞澀,我吃過飯在沙發上坐了一下,順道打開電視看了看,看到了一個關於陳維鈞的專訪。
齊子墨把水往我跟前推了推:「如果是你的話,你不會找?」
鋼琴演奏會在晚上七點鐘開始,從下午三點我就開始準備,齊子墨坐在客廳里看《聖經》,偶爾抬起頭看看我,看得我心裏直打鼓,五點的時候齊子墨從冰箱里拿出兩個西紅柿,扭頭看看我:「晚上吃番茄蛋湯沒意見吧?」
喬曉玲:我給你指點一下,首先,敲門,他肯定沒睡,其次,將他撲上床,再次,掀開他的衣領,最後……嘿嘿。
十七的臉色不是太好,眉宇間隱約有幾分郁色,看到我,端著酒杯走過來:「你能來我很高興。」
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但最嚴重的是喬曉玲不斷打電話騷擾我,問我在家裡和齊子墨怎麼浪漫的。在齊子墨那裡沒掙到面子,我覺得一定要在喬曉玲這裏和_圖_書掙得裡子,於是跑到樓下的花店要了最大一束香水百合。
我最終抱著葆朴的作品睡了過去。
「不用忙不用忙。」老太太示意我坐下,「我不渴,你坐著,陪我聊聊天。」
「我能有什麼事。」我嘟囔了一句。
「嗯?」
「如花美眷,終將戰勝似水流年。」
「現在我宣布,鄭先生和肖女士的訂婚儀式現在開始!」
手被齊子墨按住,他側過身子看著我,目光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身上:「那你最好記住現在說的話。」
「你在哪兒呢?」宋暖冬的舌頭有點大。
「在你的心中還沒有一個讓你喪失理智的人。」
「我知道你沒錢。」齊子墨微微一笑,露出了海狸先生那潔白的牙齒,「但是沒錢不是不還錢的理由,當初我把房子租給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沒錢。」
喬曉玲痛苦扭頭:「這是誰寫的詞,小心湯顯祖從墳里蹦出來。」
「我跟你舅舅說,明天就是拖也要把他拖過去。」
答案是肯定的,我點點頭。
我訥訥點頭:「齊老師年輕有為,成家也不急。」
看著十七寥落的背影,我有幾分疲憊,喬曉玲拉拉我:「人家也不圖你什麼,你倒巴巴的撇清,何必呢。」
我下意識點點頭,馬上又解釋:「我是房客,齊老師把房子租給我住。」說到這裏未免有些底氣不足,我從來沒付過房租。
我點點頭,寫個主持詞都涉及到派系鬥爭,果然生活處處皆暗戰,只是可惜了這麼隆重的訂婚儀式。
在逝去的那段歲月中,我究竟失去了怎樣的記憶?在那段記憶中,又有怎樣的人從我的人生中經過?所有的所有,我都忘記了,無喜無悲,無愛無恨。
「歲月靜好,才子佳人攜手相伴。」
「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我向大廳內看了看,發現陳維鈞已經坐在了鋼琴前,「你有事兒?」
「信是我的寄的,」十七坦陳相告,「我還一再警告她,讓她離你遠一點,但是她不太聽話。」
「有困難要上,沒有條件克服困難也要上!」喬曉玲的指示言簡意賅。
「那要看是什麼事情了。」
「沒事,沒事。」宋暖冬打了個酒嗝,「就是好幾天沒看見你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好好活著呢。」
「啊?」齊子墨回過神來,自失地笑笑,「沒有,最終還是沒能找到。」
「那你的心中有?」我對他的解釋不以為然。
我探頭瞅了瞅,齊子墨乾脆遞給我:「你可以仔細看看。」
看到停在停車的齊子墨迅速放下我的胳膊過去打招呼:「呀,齊老師也來了!」說完眼珠一轉,笑眯眯地往齊子墨跟前湊了湊往齊子墨手中塞了什麼東西,又低聲嘀咕了兩句,轉身向我大力揮了揮手:「我忽然想到自己還有點事,你跟齊老師一起去看吧,看完了別忘了給我要張陳維鈞的簽名!」
進屋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卧室鎖上門,拿出卡片。
愛情這個東西,行還是不行就是一句話的事。
將宋暖冬折騰回去的曲折過程嚴重影響了我的心情,直到到家的時候我還怏怏不樂,拿起鑰匙開門推開門,沙發的那個人驀然抬頭,滿頭銀絲,面容和藹,家裡居然多出了一個陌生的老太太。我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再次看了看門牌,沒錯,1501,驚魂稍定之後才走了進去:「您是?」
老太太聊天很有技巧,不到半個小時就將我的情況摸了個清楚,當我意識到說得太多要掩飾掩飾的時候,老太太的話題已經由我身上轉移到了齊老師身上。
「如果陳落泉下有知,她一定希望你過得幸福,所以鄭先生,放下過往的一切。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已然逝去的人就讓她安息,你能做的只是珍惜眼前的人,愛你的妻子,愛你未來的孩子。」
「困難不是問題,問題是克服不了困難。」發完簡訊之後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被齊子墨拖了出來。
「呃……」這是什麼概念?人家不都是先變成重要人物然後再接過對方家人的貴重禮物嗎,我總不能為了貴重禮物變成重要人物吧?我當年邏輯學成績相當好,這種簡單的因果命題一點都繞不暈我。
老闆笑眯眯地遞卡片和碳素筆,很上道地問了一句:「送女朋友的?」
我仔細看看之後,頭瞬間脹大了幾圈,大到我還沒有賠償他圍巾,中到我欠了幾個月的房租,小到每天買菜買水果的錢平攤過來,那華麗的總數讓我的眼前暈了暈。
我悄悄走出去接起來。
「傻呀你呀,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和齊老師營造曖昧氣氛么,」說到這裏喬曉玲頓了頓,「對呀,齊老師也在呢,我忘了齊老師了……你說萬一陳維鈞像你說的似的,是你的舊情人,齊老師見他不會分外眼紅啊!情敵見面分外眼紅,萬一來個當場PK血濺三尺,放到報紙上就是頭條啊!」
「這年頭當男人不容易啊。」老闆大概心有戚戚焉,低聲感嘆了一句。
「呃……那如果你覺得沒有立場收禮物呢。」
婆娑的樹影,銀色的月光,盛開的鮮花……那束鮮花不是他送的,不是他送的!他知道為此我向喬曉玲炫耀了多久嗎?想到喬曉玲知道實情后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我心頭的憤怒就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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