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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限量發售

作者:公子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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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限量,圈養到底?

Chapter 10 限量,圈養到底?

後面幾個詞昀昀都表現得不知所云,但齊老師居然全都猜對了,之前很多人跟我說過,齊老師此人在專業領域上很有成就,我只聽聽罷了,他的專業領域跟我的相差甚遠,對齊老師仰慕倒是仰慕,但是摻了水分,不大純,但是今天,我發覺齊老師是真的值得人仰慕,而且需要五體投地,我發現不止我五體投地,圍觀的家長也五體投地,一直對齊老師遞桃花眼的那位媽媽問了我一句:「那是孩子的爸爸?」
她瞟瞟我:「我就說么,你倆看著可不像一家人。」
或許我不夠愛蘇躍,又或許,她並沒有真的傷害昀昀和朗朗。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忽然記起了過去,你會怎麼辦?」
難道當年我愛上了陳維鈞又被他拋棄然後為情自殺?
昀昀的敬業一直持續到演出結束,我上台將她抱起來帶到衛生間洗了鼻子,昀昀的唇色有些發白,咬著下唇說道:「姑姑,我有點頭暈。」
「夏夏,哥哥錯了,哥哥真的錯了,我不對,你打我,你怎麼打我都可以,只要你可以……」說到這裏,宋暖冬抓過我的手向他的臉砸去,我被他往前帶了帶,差點撞到他的身上。
「那倒也不是。」我覺得自己像得到了一塊覬覦了很久的蛋糕的小朋友,既有心出去炫耀炫耀,又想藏著掖著,生怕被看到分走一部分。
「對不起,對不起。」宋暖冬收起瓶子,直勾勾地看著我,「哥對不起你,你打我吧,你打我出口氣,最好把我打殘廢了,這樣我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了。」
齊子墨彎下腰拉了拉昀昀,昀昀丟下朗朗過來扯扯我的胳膊:「姑姑……」
當初大家對我沒什麼興趣,只是因為我不夠出名。以前小區里有個女人,男人負心不算,還捲走了家裡所有的存款,女人受不了打擊,在家中上弔了,《江城日報》的記者跑到我們小區採訪了半天,作為路人甲乙出現的我爸我媽還被採訪了幾句,但報紙印出來的時候,只有寥寥千字的報道,而某女明星婚變的消息佔了整整一個版面。這件事情教育我們,活得低調,死得往往也很寂寥。
昀昀認真思考了一下:「那肯定也沒說我。」
我笑笑:「是嗎?他是我丈夫。」
人群摩西分紅海般的向兩邊散去,陳維鈞走過來停在我面前。
我預感宋暖冬會跟我說些什麼,就在我深呼吸三次,等待過去揭開帷幕的時候,爸爸推門進來,大大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問宋暖冬:「大半夜的怎麼還不睡覺,明天不上班了?」說完就將宋暖冬拉走了,我聽到他們嘁嘁喳喳說了些什麼,好半天,宋暖冬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媽說,我從來沒學過鋼琴,爸媽和宋暖冬也從來沒提過關於陳維鈞的任何事。想到陳維鈞見到我時的反應和在幼兒園門前宋暖冬見到陳維鈞的緊張,再聯想到我參加十七婚禮時,宋暖冬莫名其妙的肚子疼,我覺得這段爆料是真的。
我理解李妍的心態,但是不贊成李妍的行為,我不是聖母,李妍搶了蘇躍,我該討厭她,她帶走了昀昀和朗朗我該恨她,可奇怪的是,我對她談不上怎樣憎惡。
多麼濃情蜜意的三個字,但是我相當有自知之明地覺得肯定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我被昀昀這體貼的建議感動得快要哭出來了,不過我的人生信條一直是「輕傷不下火線」,這麼點小傷完全不用去醫院……我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靠在齊老師的肩膀上:「不用了,昀昀乖,到你了。」
朗朗的眼睛亮晶晶的,攀著齊子墨的脖子低聲說道:「你要是我的爸爸該多好。」
第二個詞是老虎,昀昀指了指朗朗,做了個害怕的表情。齊老師想了想,有點遲疑:「老虎?」
「昀昀!」朗朗氣得直跳腳,「你怎麼能這樣,我都道歉了!」
「你今天居然把我的鼻子打出血了,還你一下。」昀昀說得振振有詞。
我晃動著杯子里的橙汁看著這眼前推杯換盞的兩個人,一直在思索,事情似乎一直不按照我設定的軌跡發展。之前我一直計劃著要帶兩個小鬼去吃日本料理,那將是一個溫馨的場景,我給昀昀和朗朗布菜,不時還向齊老師溫婉一笑,氣氛寧靜美好,吃過飯之後將兩個娃娃送回家,我回去繼續看我的葆朴,順道做個筆記。但是去北京出差的孩子他舅,大早晨就往回趕,雖然還是錯過了親子大賽,總算登上了末班車,將我和孩子們成功攔截在門外,日本料理也變成了衢州菜。
台上,武松擦著老虎的鼻子抽下去,老虎嚇得「嗷」了一聲,棒梢甩到老虎的鼻子上,鼻血立時流了出來。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我被陳維鈞這個舉動震懾得愣了幾秒。
媽媽回答的很肯定,沒有,絕對沒有,咱家沒那個閑錢買鋼琴。
「喝醉了唄。」朗朗挾了一筷子包心菜給昀昀,「這個不辣,我試過了。」
「昀昀、朗朗到舅舅這裏來。」
宋暖冬老實不客氣點了一桌子,十個菜裏面有七個是辣的,小孩子們味蕾敏感,吃不得,可憐兮兮地盯著各色菜肴吞口水。
我斜眼瞅著齊子墨:「你們參加吧,我的心堅固的很,一點都不傷心。」
「比一般朋友好一些。」我解釋了一句,齊子墨耐心地看著我,手搭在車門上,沒作聲。
「宋先生,」齊子墨傾身將我往昀昀身邊撥了撥,「你喝醉了。」
節目是昀昀和朗朗的傳統劇目《武松打虎》,加了兩個人物,就是我和齊老師,齊老師https://www•hetubook•com.com扮演酒館里的老闆,我負責演被老虎咬死的倒霉獵人。
「哦,」昀昀點點頭,反手給了朗朗一巴掌,朗朗被這一下打蒙了,捂著臉看著昀昀。
我也覺得我沒學過,雖然鋼琴這東西像語言一樣要常練習才能夠保持一定的水準,但是就像失憶了不會忘記怎樣說話一樣,應該……不至於我連鋼琴怎麼彈都忘記了吧。
「你好,我是宋冷夏的男朋友。」齊子墨向宋暖冬遞出手,臉上的笑容分外誠懇,「其實早就應該去家中拜會的,但是我和小宋剛剛開始……」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一閃:「小宋還有點顧慮。」
齊老師掃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放心,我對她沒意思。」
好蘿莉的情侶裝……我的老臉紅了一下,覺得有那麼幾分羞澀:「哎呀……這個……」
比賽分為三場——第一場是家庭和諧度的比賽,簡而言之就是要通過幾項小遊戲來展現家庭的配合力度怎樣。
我搖搖頭:「不是。」
昀昀癟著嘴巴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你們也太差勁了,還沒等我說加油的時候就輸了。」
齊老師看了看表:「快點換上,沒時間了。」
「夏夏。」宋暖冬看著我,目光中沒有我熟悉的那種調侃,讓我感到有些陌生。「我想跟說……」
「你一定要對我妹妹好啊。」宋暖冬獃獃地看著我,倏地扭頭指指齊子墨,「誰欺負我妹妹,我……」說到這裏四處找了找,抓起手中的筷子拍到桌子上,「我一定饒不了他!」
這一場演出下來,我和昀昀不幸同時受傷,朗朗有點失意,瞅瞅齊子墨:「姑父,我們好像演的不太好。」
「聽說幼兒園園長和那個著名的鋼琴演奏家陳維鈞認識,陳維鈞想要招收幾個學生,要園長介紹幾個有天賦的。」
昀昀總算還敬業,接了下去:「腹內空空要吃飯,來了個人?雖然個頭小點,皮肉糙點,至少還能添補點。」
兩個小朋友沒搭理我,倒是向身後的齊子墨甜甜一笑:「姑父好。」
齊子墨守在車門口觀望著,看宋暖冬走過去,抬手接過朗朗,宋暖冬身子一偏躲過去,沒好氣地說道:「你又是誰?」
齊老師微笑點頭:「這個我知道。」
我揪了揪他的耳朵:「臭美吧你就。」
我被這情真意切的哭聲折磨得靈魂歸位,摸了摸她的小手,示意她表演還沒結束呢,昀昀倒也反應的及時,擦乾眼淚,哼哼唧唧地說:「哈哈哈哈,這人不禁嚇,我一爪子就把拍死了。」
那小貓般的嗓音讓台下的一個小胖子樂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這哪裡是老虎啊,這就是一隻小貓!」
帶昀昀和朗朗玩?難道看在我跟他以前有過一段的份上?不過如果昀昀和朗朗能跟陳維鈞學琴倒是挺不錯的,這年頭講究名師,名校,我家昀昀和朗朗要是能拜這麼牛逼閃閃的音樂家做老師,那成為名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但是想起自己正一副楚楚可憐狀靠在齊老師的肩上,這種揩油的機會不多,又有點猶豫。
我不反對大家yy,但是拿那個被潑了一身髒水的我和齊老師一起yy,那是很影響齊老師聲譽的事情,我有責任也有義務上去澄清一下,但我澄清的帖子瞬間就被淹沒在了激動的人群中,很快有個人知情人爆料說,齊老師確實和那個聲名狼藉的宋冷夏有一腿,有照片為證,照片是用手機拍的,像素不高,照片上的背景是超市,齊老師正垂頭認真挑揀青菜,而我將手放在齊老師的耳朵上,神態相當親昵。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拍照的那個時候我和齊老師還是房東和房客的關係,我之所以將手放在他的耳朵上,不過是因為齊老師的耳垂上落了一隻小飛蟲。
昀昀比劃,齊老師猜。
陳維鈞詫異了一下:「你是宋冷夏的哥哥?」
「還記得我們上次回新城掃墓嗎?媽跟我說,她在那邊買了幾塊墓地,有她和爸的,還有我和你的。」
我遲疑了一下,發現齊子墨身上的衣服好像跟我的有點像,只不過顏色是淺藍色的,上面同樣印了一個卡通小房子,門口的小松鼠正在伐樹。
我和昀昀演第一幕,昀昀慢騰騰挪到台上,小臉嚇得煞白,不住扭頭看我,我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忍不住悄聲提示她:「乖,說話,說話。」
我沖他眨了眨眼睛:「這個時候你得說有信心,這樣朗朗才有勇氣。」
結果是笑話昀昀的小胖子家獲得了一等獎,美女媽媽家獲得了二等獎,昀昀和朗朗的班長一家獲得了三等獎,我們毫無懸念地落選了。
我關了電腦,默默聽著,不知道他想跟我表達什麼。
鋼琴作為這幾天屢次出現的意象,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昨天晚上臨睡前我特意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問她我之前有沒有學過鋼琴。
齊老師不知道在哪裡借到的戲服,昀昀穿上小老虎的衣服,小臉圓圓鼓鼓的像顆飽滿的大杏仁,屁股上拖了條長長的尾巴,來回踱著小步子,雖然這麼說一隻老虎是不厚道的,但是我還是覺得昀昀實在是憨態可掬。朗朗對自己手裡的棒子特別感興趣,拿起來做了個孫悟空的扮相,一直不住叨咕:「為什麼非要演武松啊,我覺得孫悟空也挺好的。」
我本來一直以為自己也是活得低調,死得寂寥那個行列的,但是很榮幸我傍上了一個名人,和名人有關的人很可能會變成名人,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名人產生緋聞的人hetubook•com•com
「你指什麼?」
看到這裏我忍不住給齊老師發信息:你該慶幸優盤裡沒有AV之類讓你斯文掃地的東西。
「那是什麼朋友?」宋暖冬繼續追問。
齊子墨的作息相當有規律,晚上七點鐘必定吃晚飯,八點半到十一點鐘讀書,這段時間除了自來水管爆裂這種事情,休想讓他走出卧室門一步。
「?」
「姑姑,姑姑。」昀昀勾勾我的小手指,「我有點害怕。」
事實證明,派齊老師出馬是我今天最英明的決定。
有的在廚房,有的在客廳,「我」攀著齊老師的胳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齊子墨帶著些許的無奈,唇角卻滿滿都是笑意。
「姑姑,姑姑。」朗朗推推我,「你專業點,到我們了。」
我坐在電腦旁刷著那個帖子,有人跳出來揭露,照片上的人不就是語言學研二的宋冷夏嗎?李妍之前發的那個帖子被頂了起來,大家的回復清一色的是:震驚啊,齊老師挺斯文一個人,原來喜歡豪放女!
昀昀委屈地癟癟嘴巴,眼圈一紅,我看她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趕緊上台:「我是山中一樵夫,天黑有點看不清路,聽說山中有老虎,我得小心著,別被它裹了腹。」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難道日子不過了?」這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記起不記起順其自然,沒必要為了想起往事撞一把車,也沒必要因為想不起而悲傷難過,五年的日子我都過來,不在乎下一個五年,下下個五年。
出幼兒園大門的時候看到了門外橫了一輛轎車,為了迎省奧運會,市裡大力整頓市容市貌,幼兒園門口做停車場這種影響和諧的安排上個星期被取締了,空曠的水泥地上只停了這一輛車,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覺得這輛車很眼熟。
難道他對撮合我和蘇躍的事還耿耿於懷?這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都不在意了,他真沒有必要介意,我拍了拍宋暖冬的肩膀:「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也不打你,你乖乖的別喝了,很晚了,該回家了。」
沒等我想明白在哪裡見過的時候,隨著車門的開動,家長們蜂擁著圍了過去。朗朗跑過去看了看又「噔噔」跑回來跟我們爆料:「姑姑,就是那個上次咱們在西餐廳看到的彈琴的人,他上次來過我們學校,說要選拔幾個有藝術天分的做他的學生,還叫了我和昀昀過去呢,跟我們說了好多話,走的時候還說要帶我們一起出去玩。」
「形式主義害死人,咱們不需要這種形式主義,被人看見了多不好。」
宋暖冬看了看齊子墨的手,沉吟片刻,將朗朗遞到我懷裡,跟齊子墨握了握:「你好,我是夏夏的哥哥。」
對於這種要臨時換戲的演員,我選擇裝作沒聽見。
「我特別怕有人把她帶走,她在,我們就還是完整的一家,她若是不在,這個家就散了。可是總會有一個人帶她走的,希望這個人是個好人。」宋暖冬喃喃說了一句,抓起酒瓶子又要往酒杯中倒,我伸手蓋在杯口:「不要喝了。」
后一句還原成真實狀況是這樣的,朗朗小的時候,家後面正好挖了一個排污渠,家裡樓層又低,晚上蚊子多得睡不著覺,我只好半夜爬起來拍蚊子,精力特別旺盛的朗朗瞪著眼睛瞧著我,我邊拍,他邊學蚊子哼哼。
酒徑直倒下來,順著我的指尖落到桌子上,齊子墨嘆了口氣,給我遞了張紙巾。
「你怎麼可以對她沒意思?」我幫朗朗將腿用帶子綁好,「一會開始的時候,你的任務就是負責分散這位媽媽的注意力。」
我拿起滑鼠將網址複製了一下發給了齊老師。
換了床一時睡不著,我睡到一半爬起來,打開電腦。
昀昀那剛剛收進去的淚又唰的一下子滾落下來:「姑姑,昀昀錯了。」
第一個詞是狗,如果是我的話,我必定汪汪兩聲,但昀昀做了個拿碗的動作,夾起很么東西放在嘴裏,主持人看不去提醒了一句:「猜一個動物。」齊老師笑笑:「狗。」
好不容易將宋暖冬折騰到了家裡,昀昀和朗朗長舒了一口氣:「姑姑,舅舅太沉了。」
美女媽媽悄悄挪走了。
「朋友?」宋暖冬揚眉,滿臉寫著「我不相信。」
拍完之後又怏怏躺回到齊老師的肩膀上:「哎呦,頭暈……」
昀昀沒搭理我,小爪子張開撲了我過來,我配合得很賣力,鞋在台上凸起的一塊一絆,立時倒了下去,腦袋磕到木台上,讓我馬上有了種靈魂出竅的錯覺。
卧室的門響了兩聲,我以為是媽媽,但扭頭一看,居然是宋暖冬。
朗朗沖齊子墨做了個鬼臉,拉著昀昀在一旁唧唧咯咯。
我盯了那兩頭刷了紅漆的棒子一會,覺得有點不大對勁:「齊老師,武松不是空拳打死老虎的嗎,怎麼還有棒子?」
敢情昀昀之前的建議不全是為了我,重點在於不演啊!我照著她的小屁股飛快拍了一掌:「快去!」
昀昀眨巴下眼睛,嫌棄地看看朗朗:「你將來要是喝醉了,休想讓我給你送回家。」
出師未捷身先死,等我們三人爬起來的時候,大勢已去,最慢的一個家庭都走了一半。
比如關於我。
「沒有睡?」我招呼了一聲。
這一聲姑姑叫得抑揚頓挫,像只小貓爪子一樣撓在我的心底,我繃著臉堅持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一群混蛋。」
昀昀穩了穩心神,小聲說道:「看我眉心一個王,呔,我就是山中最大的王,走獸見了我害怕,飛禽見了我飛奔,渴了和泉水https://m•hetubook•com.com,餓了……餓了就吃人!」
他們的姑父是真的很好,立馬拿出了兩個小朋友的衣服給他們換上,昀昀和我的衣服顏色一樣,朗朗和齊老師衣服的顏色相同,我們四個人往那裡一站,立時成為了和諧的一家人。
「你說朗朗特別喜歡我?」陳維鈞重複了一遍我的話,彎下腰抱住朗朗的肩膀,「既然朗朗那麼喜歡我,跟我走好不好?」說罷又拉過昀昀:「還有昀昀。」
齊子墨拍拍朗朗的小腦袋搖搖頭:「也沒說我。」
新城有座山叫做象山,最有名的不是其中的風景,而是精神病院,當時家裡發生了很多事情……你一定不知道,我去精神病院是為了看咱媽。
第三幕的改動不大,昀昀和朗朗對了幾句台詞后,神情終於鎮定了一些。這倆孩子的性格真是差的太遠,昀昀太羞澀,朗朗太活潑。昀昀見生人幾乎不敢說話,朗朗則是人越多越興奮,這回終於有了給他展示的舞台,手裡的棒子舞得虎虎生威。
「在想你。」
「這是我姑父。」昀昀忍不住開口介紹,「姑父,這是我舅舅。」
我:「……」
「……」齊老師沉默了一下,「可不可以派給我點別的任務?」
下台後看到齊子墨擔心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樣裝裝也挺好的,於是我痛苦地皺緊眉頭,捂著腦袋虛晃了兩下;「哎呦,怎麼了這是,眼花,為什麼我看你是兩個影兒啊?」
五年前我是不是這個樣子,年輕張揚,仍舊帶著幾分孩子氣。我盯著屏幕有些失神,齊子墨的對話框中顯示了半天的「正在輸入」四個字,我等了很久,對話框終於閃了閃,我迫不及待地點開,只有幾個字「私自將別人的照片發在公共場合是違法的。」
「呃?」
「嗯?」我抓抓頭,「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這個不算。」
齊老師肩膀上搭了條白圍巾,向小武松講述老虎的惡行時候斯文有禮,讓我恍然有一種看在《走進科學》的錯覺。
五月末的陽光潑辣得很,曬在臉上有些發疼,我揉揉後腦勺,正欲開口,後面有個聲音響起。
這個起興的句子讓我立馬想起了學校的論壇,伸手點開網頁,沒發現有關於我的信息。有句話叫作「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神志清醒的這幾年似乎沒做過什麼不和諧的事情,雖然有些問題說不清楚,但我自認為還算是潔身自好,捕風捉影的事總得有點風。
這世界上的東西,耳聽未必是真的,比如以訛傳訛,眼見也未必是真的,比如觀察的角度問題。
昀昀撲了上來,被我一臉麵攤的樣子嚇得嚎啕大哭:「姑姑,姑姑你怎麼樣啊?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姑姑你不要死啊。」
「昨天我們跟姑父打電話的時候討論過了,姑父好神奇,都猜中了。」幼兒園的比賽不會太難,比較抽象的詞不會考,基本上都是生活用品動物名稱之類的名詞,但是都能猜中也挺難的。
「嗯。」
「送他們回去吧。」齊子墨彷彿知道我心中所想,「我喝了酒,不能開車,將車先寄存到這裏,打車回去,你到了別忘了給我打個電話。」
「呃……朋友。」我有些尷尬著解釋,心裏設想過很多遍齊老師和家人見面的情景,但是沒一個場景是這樣的。
昀昀咬著手指頭,臨上台前眼淚汪汪看了我一眼,神情極其痛苦:「姑姑,真的不能不演嗎?」
齊子墨扶住我,指了指我的頭:「是這裏嗎?疼得受不了?那趕緊去醫院吧。」
我嚇得抬起頭來,立時就要衝上台去,昀昀倒是敬業得很,撲騰倒下去,哼唧了一句:「這廝太厲害了。」緩緩閉上了眼睛。
「你想多了。」齊子墨拿起鑰匙,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他自己的「這是工作服。」
我用涼水拍了拍她的腦門:「還暈嗎?」
朗朗眨眨眼睛,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歪歪扭扭的小白牙:「沒說我。」
下台的時候齊老師抹了抹汗:「我果然不大有天賦。」說罷又給我揉了揉後腦勺:「如果還疼的話,去醫院吧,萬一摔壞了不是小事。」
「我不認識你!」宋暖冬將我拽了個趔趄,「請你離我妹妹遠一點!」
反常,非常反常!我托著下巴盯著宋暖冬,在我印象中,宋暖冬一直不大著調,喜歡跟我對著來,嘴巴壞心倒不壞,在這邊工作的第一個月給我買了一支名牌唇膏,我那支唇膏我一直沒用,打算留到中年的時候,倒不是我捨不得,而是絳紅的顏色讓我比較有壓力。
喬曉玲說,其實李妍也是個可憐人,她家不富裕,早早就出來打工,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很容易經不住誘惑誤入歧途,李妍就是其中的一個,後來一個外地的富商包養了她,她與蘇躍相識的時候,還是那個富商的情人,大概太相信所謂的愛情,李妍跟富商分了手,然後開始跟蘇躍談婚論嫁。
齊老師有個qq號,是我幫他申請,他以前一直用msn,但是我覺得他要學會入鄉隨俗。
小羊班的老師看到我們走進來,綻開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我知道她大概還在愧疚之前昀昀和朗朗被李妍接走的事情。
「咦?真的嗎,我們家齊齊鋼琴彈的可好了,要是能跟陳維鈞學習的話可挺好。」
後腦勺還是有些疼,電視劇里的失憶人士都是磕一磕記憶就恢復了,我搜索了一番記憶,發現對於五年前的記憶還是一片空白,難道是我磕的不是地方,也對,凡是磕到頭部的都是腦門,由此可見磕頭是個技術活,天和-圖-書時地利人和,一條都省不得。
我媽真是未雨綢繆的典範,知道墓地漲價先把墓地買好,讓我活的沒有一點後顧之憂。
我將宋暖冬、昀昀和朗朗塞上車后,想到一個醉鬼帶兩個孩子,總覺得不大放心。
「不暈了,姑姑,你的頭還暈嗎?」昀昀冰涼的小手搭在我的額頭上揉了揉,雖然揉的不是地方,但我的心底像剛出爐的的蛋撻,暖暖的,軟軟的。
朗朗和我一樣不明所以,抬著小腦袋問道:「舅舅,你怎麼了?」
「信你還不如信姑父。」朗朗一臉瞧不起的我的樣子,拉起昀昀的手拍拍小胸脯,「昀昀放心,我能搞定!」
圍在陳維鈞身後家長們聽到我這番讚美,立時扯過自家孩子的手指頭開始炫耀:「我們家齊齊的手指頭特別軟,之前找過別的鋼琴老師,都說她是個好苗子。」
昀昀悄悄指指宋暖冬問我:「舅舅怎麼了?」
昀昀膽子向來小得可憐,長到五歲也沒什麼進步,我只好安慰她:「沒事,一切有姑姑呢!」
「我們說,那就不讓姑姑參加了吧,可是姑父說,姑姑會傷心的。」朗朗嘆了口氣,「姑姑,你現在是不是就有點傷心?」
昀昀和朗朗互相對視了一眼,抬起小腦袋看著我。
「怎麼了?」齊老師放下手頭的東西,抬頭問了我一句。
「我沒有醉,我很清醒。」宋暖冬抬起頭,眼神清澈,彷彿打在雪地上的一道光,亮得很,卻也冷得迫人,讓我和孩子們齊齊震了震。
聲音熟悉得很,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宋暖冬,但是我還是回頭了看了一眼,宋暖冬緊皺著眉,惡狠狠地盯著陳維鈞,一個箭步沖了上來。
我看了看時間,九點多一點,這個時候齊老師居然在線,若不是他的等級實在太低,我甚至懷疑他被盜號了。
我自然知道那是違法的,但我更好奇發照片的人是怎麼做到的,我拉著網頁往下看了看,終於發現了真相,齊子墨曾經幫某教授帶過半個月的選修課,這半個月中有一次期中考試,齊老師這人有些不大符合這所學校風氣的風骨,比如拒絕在考試之前給學生們拷貝課件,划考試重點之類的。這種事情自然難不倒有研究精神的學生們,他們特別寫了個程序,能夠將老師插在電腦上的優盤都拷貝下來。
等到發令槍響起的時候,我才發覺我的部署是空中樓閣,那位美女媽媽的家庭幾個箭步衝到了前面,我們三個人大驚之下發足狂奔,互相牽制,一起撲倒在地上。
「我妹妹真是個好姑娘。」宋暖冬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從小就很聽話,太聽話就容易被人欺負,瞧我說這些做什麼。」
朗朗嚇呆了,抱住的小肩膀不住搖動:「你沒事吧?昀昀,昀昀?」
「你還有很多不知道的。」宋暖冬漲紅了臉,將酒杯在桌子上一摔,想了想,「算了,你還是知道的少一點比較好。」
「別找你的名字,瞅最頂上那樓。」喬曉玲真是我的知音,沒有視頻都能夠對我進行遠程調控,那個帖子的名字平平無奇,標題是「我發現了一些照片,大家鑒定鑒定」。我點開看了看,樓里貼了很多張照片,主角有兩個,一個是齊老師,另一個,嗯,怎麼看怎麼覺得長得像我,像我,但應該不是我,既然不是我,那就應該是陳落了。
我凝神聽著這兩位家長的談話開始琢磨,其實我們家昀昀和朗朗也不差……學學鋼琴陶冶一下性情也挺好的。
「夏夏是個好姑娘!」宋暖冬喝得有點高,舌頭不大聽他的駕馭,他模模糊糊說了一句什麼,拍拍我的肩膀,「真的,不騙你!」
「姑父確實很厲害!」朗朗興奮地應和著我,「居然猜到今天會比劃什麼了。」
昀昀瞪著大眼睛拉拉我的衣角:「姑姑,咱不演了,咱們去醫院吧。」
齊老師考慮了一下,語氣十分誠摯:「難說。」
「你怕別人看到?」齊老師將目光定格在我的臉上,神色間似乎有點不大痛快。
齊子墨蹲下身抱住朗朗:「成績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們參与的這個過程,你和昀昀都很優秀,姑父以你們為榮。」
齊老師無奈地攤攤手:「對我自己,我當然有信心,對你么……難說。」
那邊沒有反應,我按著滾動條仔細看這些照片,大部分都是「我」的,我搖搖頭,這姑娘好像相當喜歡自|拍,還有幾張是和齊老師的,都是一些生活照,但是光從這些生活照中不難發現,齊老師和這個疑似是我的人,關係非同一般。
「為什麼?」
他手裡端了個杯子,裏面裝的大概是媽媽給煮的醒酒湯。
「姑父這也猜中了。」朗朗搖晃著小腦袋模擬齊子墨的樣子,「你姑姑不參加的話,贏的可能性比較大,你姑姑要是參加的話,基本上就沒有贏的希望了。」
機不可失,我抓起朗朗的小手向陳維鈞推薦「這孩子特別喜歡你,真的,我們朗朗其實也挺有天賦的,你看他手指修長,樂感也特別好,小的時候就會按照我打的拍子哼歌。」
昀昀仰著小臉看看我:「姑姑……你說要愛護哥哥的。」
「昀昀,你要愛護哥哥,即使哥哥再不像話,也要幫助哥哥懂嗎?」我趁機教育昀昀,搭在我的肩膀上的宋暖冬嘔了一聲,「哇」的一聲吐在了地板上,濺得我褲腿上全是穢物,我一把將他推倒在沙發上:「宋暖冬,你個混蛋!」
家裡的人在隱瞞什麼?
空調的溫度開得有些低,我覺得有點冷。
旁邊一個漂亮的媽媽眼波一直在齊老師的臉上蕩漾,我一和圖書面覺得不大自在,一面又覺得有點與有榮焉,悄悄拉了拉齊老師的胳膊:「你看到沒,那位美女似乎對你有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理解李妍的那種心態,過一種正常人的生活,有一個心疼自己的丈夫,不用特別有錢,小富即安。人的精力其實就那麼多,揮霍得越快,剩下的越少,生活不是演戲,不需要每一幕劇都有高潮,浮花浪蕊都盡的時候,平淡是真。
我們表演的節目其實非常沒有技術含量,藝術含量也比較低,但是因為準備的時間有些晚,我姑且對這個節目表示滿意。
我盯著電腦屏幕看了幾秒,齊子墨沒有馬上回復過來,我正想問過去,手機在桌子上震動了兩下,喬曉玲的聲音有些急促:「有個事,我得跟你說,基於上次的經驗,我想問問你,你心臟沒問題的吧?」
第三場比賽是家庭才藝展示。
「得了吧,第一場還不是輸了。」雖然很服氣,但是還是忍不住跟朗朗抬杠。
朗朗用力點點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齊子墨:「其實……舅舅做爸爸也挺好的。」說完躊躇了一會,眉心緊緊糾結起來:「究竟選舅舅還是選姑父呢?」糾結了一會艷羡地看著領獎台上的一等獎——電動小火車,喃喃說道:「唉,姑父其實已經很完美了,如果要是能給我買電動小火車的話,就更完美了。」
朗朗撇撇嘴巴:「誰稀罕。」
這我真不知道,當然,我不知道是因為他們沒跟我說過,可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媽媽的精神狀況挺穩定的,沒事的時候到小區里跳跳舞,前一段時間還報名參加了居委會組織的迎七一紅歌大賽。
我們的節目排在第五個,我跟他們對了兩遍詞,坐在下面看台上的節目,忽然發現了一個特點,就是小朋友都表演了彈鋼琴。
齊子墨波瀾不興的眼眸震動了一下,唇角高高揚起,笑得神采飛揚:「朗朗這麼喜歡姑父啊。」
我反應了一會才弄明白,大概昀昀那個動作代指的是家裡的餛飩。
宋暖冬在我的床上坐了下來,瞅著杯子沉默了片刻:「新城有座山叫做象山,最有名的不是其中的風景,而是精神病院,當時家裡發生了很多事情……你一定不知道,我去精神病院是為了看咱媽。」
「這個多不好意思。」我繼續拿著T恤扭捏著,「被別人看見多不好。」
我登上qq,齊老師的頭像居然亮著。
失憶真是件神奇的事情,往往會把你印象最深刻的那段全盤抹掉,就像電腦崩盤一樣,崩的絕對是你最重要的那一個盤,由此可見墨菲定理果然一條是普世真理。
「朗朗,姑父厲害吧?」我抓起朗朗的小手激動地搖了搖。
「假如那段過去有很多你不想面對的東西呢?」
人喜歡看八卦,是因為很多事情沒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諷刺抨擊毫無壓力,如果被八卦的對象是自己的話,那麼看八卦的興趣恐怕就要打上一點折扣,比如現在,但是這毫不妨礙我對於這個八卦帖子的興趣,因為我發現群眾的力量是無限的,他們甚至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們選擇的遊戲是三人四足,昀昀沒膽子上場,我和齊子墨商量了一下,決定帶朗朗上場。
那邊沉默了半分鐘,發回來信息: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不要熬夜。
「呃?」憤怒的小獸在心底咆哮。
宋暖冬單手將朗朗抱起,拉著我飛速離開,走出幾步才跟朗朗解釋:「那位叔叔不是好人,咱們不能搭理他。」
「換上這件衣服吧。」齊老師遞了衣服給我,我攤開看了看,是一件淡黃色圓領的T恤,上面印了一個卡通小房子,房子門口站了一隻擬人化的小松鼠,松鼠的腰上還圍了一個荷葉邊的小圍裙。
有一樓說,宋冷夏我認識,以前我是新城人,和她在一起學琴。這個人高傲得很,和誰都不大合得來,但是和教琴的陳老師關係特別好,那個陳老師,就是現在著名的鋼琴家陳維鈞。
我做出一副撞見老虎驚嚇的樣子:「啊啊,居然是一隻老虎,完了完了,虎大爺,能不能饒了小的的命?我上有爹媽,下有娃娃。」
「姑父?」宋暖冬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夏夏,你動作挺迅速啊。」
齊老師想了想:「好像我把《武松打虎》和《大鬧天宮》的道具拿混了,重點不在道具,你看朗朗表演的多好。」
宋暖冬扯著我的袖子嘿嘿傻笑:「那我更該喝了,之前是愧疚的酒,現在是幸福的酒,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幸福的小酒,越喝越有。」
我剛想回復過去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齊子墨還沒告訴我關於我過去的事情,打他的電話,提示已經關機了。
到了幼兒園我才知道為什麼這是工作服了,因為幼兒園門口來往的家長帶著小朋友,都穿了家庭套裝,放眼望去,一堆一堆的,好像打著不同旗號的陣營。昀昀和朗朗在門口艷羡地瞅著,不時攀著圍欄往外看看,我下了車,向門裡的昀昀和朗朗招招手:「姑姑來了。」
第二場是家庭親密度的比賽,猜詞,一個人比劃,另一個人猜。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昀昀看看我,「姑姑剛才都說了。」
「有信心嗎?」綁腿的時候我忍不住問齊老師。
我一面覺得看齊老師著急很享受,一面又覺得讓昀昀擔心有點對不起良心,糾結了半分鐘忽然想起來:「該你們上場了,快點呀。」
齊老師在我耳邊笑了一聲,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齊老師調整了一下我靠的角度,輕聲阻止我:「快別瞪了,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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