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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假裝在專心看電視，但是忍不住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只聽見老媽問：「王慧，你們家飛飛有女朋友了嗎？」

「我入黨已經有十二年了……」

那麼晚了，他不會又光顧著畫畫不睡覺吧！不，有周琴照顧他，他怎麼會過得不好？這下，他不會因為選誰而為難了吧！

「沈若飛……」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下，我也是老師，教的是馬克思主義哲學。你是黨員嗎？」

沈若飛沒有說話。電話那頭傳來的醫院里的喧囂變得那樣的空洞，他望著那個逐漸遠去的身影，卻只能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之中。

「就是下個月的事情。到時候一起去，怎麼樣？」

他愣了一下，剛想追上，但手機響了。他望著屏幕上不斷閃爍的號碼，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是白冰驚恐的聲音：「沈若飛，你在哪？周琴找不到你又自殺了，現在在洗胃！你什麼時候回來？」

「沒啊。我們都長大了，當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為什麼不打招呼就走？為什麼和別人相親？為什麼……為什麼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潘小夏，你告訴我為什麼！」

「呵呵，也許和*圖*書吧。」潘小夏很尷尬地笑。

她不敢開機，極力讓自己快樂，但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思緒還是會情不自禁地遊離。

「你愛送什麼就送什麼吧。我困了，要睡覺了。」

上次的相親男自然再無聯繫，潘小夏待在家裡，專心準備過年的事情。她和爸媽去超市買了一大堆年貨，看著無聊、熱鬧的春晚，高高興興地過了新年。

他不管白冰歇斯底里的哭聲，掛斷了電話，閉上眼睛，感受著夜的寒冷。

潘小夏說著，起身回房，躺在床上，久久沒有合上眼睛。沈若飛見她時的禮貌與冷淡讓她心裏有一種一拳打空的無力，她甚至懷念起他壞笑與毒舌的樣子來。

「當然了！小夏，你聽到沒有？潘小夏！」

「哈哈，我女兒可不行，人又傻又沒用，哪裡配得上你家飛飛！對了，飛飛的畫廊什麼時候開張？」

潘小夏很冷淡地說，繼續看著電視，沒有看沈若飛一眼。待王慧和沈若飛離開后，媽媽一巴掌拍在潘小夏的頭上：「小夏，怎麼對王慧阿姨那麼沒禮貌？你和飛飛吵架了嗎？怎麼關係那麼冷淡？」

「是…和圖書…對不起，今天就先這樣吧。」

「我不知道。」

記憶中的他，總是帶著微笑的，即使生氣也是冷冷地嘲諷幾句，嘴角滿是諷刺的弧度。

不知道沈若飛在做什麼？

潘小夏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沈若飛就拉著潘小夏的手飛快就朝外面走去。潘小夏的手被他抓得生疼，但是害怕被路人注意，只能被他拖著往前走。街心公園，她才用力把手甩開，說：「沈若飛，你瘋了？」

沈若飛。

「你知道原因的。」

潘小夏還是第一次看到沈若飛發怒的樣子。

「啊？潘老師，這是你朋友嗎？」

他累了，也是時候做個決定了。

「對不起，打擾了，可是我有急事。」沈若飛對那個男人微笑，「這位先生，您不介意我和小夏先走吧？」

「為什麼？」

當潘小夏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沈若飛的瞳孔一縮，緊握住潘小夏肩膀的手也一松。潘小夏察覺到他的細微變化，嘲諷地說：「如果我要你和她斷了聯繫，你會嗎？」

「啊？」

「你只要回答我會還是不會。」

潘小夏喃喃地喊著這個名字，一滴淚順著面頰緩緩流淌。她沒有擦ｈttps://www•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om拭淚水，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終於沉沉睡去。

「你……哭了？」

「那你要我怎麼樣？到了被你甩的那天才恍然大悟嗎？我的感情已經夠不順的了，你非要我傷痕纍纍，彌足深陷才肯放手？放了我吧，沈若飛！我不想為你流淚了！」

接下來，這個思想積極向上、「聰明絕頂」、家世優良的男人開始了他的脫口秀。潘小夏從一開始的坐立不安變成了面無表情，思緒也漸漸遊離。她想起上次相親時被沈若飛打斷時的氣惱，想起沈若飛近乎無賴的強硬，忍不住微微地笑了起來。

她對著鏡子為自己打氣，一連做了三個「加油」的動作，但還是沒有找回失落已久的好心情。

潘小夏冷冷地笑，但心好像被刀割過，痛得她幾乎不能呼吸。晚上就要相親了，她強撐著起身，為自己化妝，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的裙裝，只覺得臉色也好了許多。

潘小夏打斷了沈若飛的話：「好，不用說，我知道答案了。我不是一個大方的女人，我無法做到……所以，還是分開比較好。」

「聽到了。」

「是潘老師吧。呵呵，你說你ｍ•hｅtuｂｏoｋ•ｃｏｍ•coｍ穿黃色的衣服，我一下就認出你來了。我們挺有緣分的。」

沈若飛的手輕輕拂過潘小夏的面頰，怔怔看著殘留在指尖的淚水，而潘小夏已經轉身就走。

「要不是飛飛比小夏小三歲的話，我真願意他做你們家女婿。」

年初二是走親訪友的日子，雖然潘小夏心中暗暗祈禱，但是幸運之神似乎並沒有眷顧她。所以，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若飛和王慧阿姨提著果籃上門，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爸媽拉住沈若飛的手噓寒問暖。

「我現在……」

晚上七點，她如約到了相親聖地星巴克，沒想到男方已經到了，倒是個守時的好男人。望著不斷朝自己招手的、歡樂笑著的、腦門亮晶晶的「守時男」，潘小夏有些邁不動步子。

她的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鏡面，想起了沈若飛蒼白的容顏，然後猛然開門，把所有不該有的回憶拋到腦後。

「好，那你們聊，呵呵。潘老師能留個電話嗎？」

沒有工作的壓力，也沒有沈若飛在面前晃悠，潘小夏每天都過得很舒服。她每天十點起床，一覺睡到自然醒，閑來無事和朋友們去逛個街，唱個歌，生活被安排得滿滿的。

和_圖_書除去不該有的思念外，潘小夏在家的日子是極為愜意的。

就在她習慣性走神的時候，她似乎在窗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看著沈若飛，潘小夏沒由來的心慌了起來。她想逃，但是沈若飛搶先一步進了星巴克，一把抓住了潘小夏的手臂。

「你為什麼不聽我解釋，為什麼不信我？」

「這倒也是……下個月飛飛的畫廊開張，我和你爸也會來S市，我們一起去。你說送什麼開張禮物好？花籃？樂隊？」

現在的他，就好像是受傷的小獸，充滿了絕望和攻擊性。潘小夏本應感覺到害怕，但是她顫抖著嘴唇，流下淚來：「沈若飛，我們分手吧。」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沈若飛那樣靜靜地站著，也靜靜地看著她。他比以前瘦削了很多，下巴有著青青的鬍渣，烏黑的眼眸是黑色的火焰，冰冷之中滿是爆發前的沉寂。

「沒有，真讓人操心……小夏呢？」

「一樣，每次都被人甩。」

「你做什麼！」潘小夏輕聲罵道。

「因為周琴。」

「小夏……」

可是，這正是她想要的局面，不是嗎？達到了目的為什麼會反而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