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唐孝誠被刺死
沈憐星喃喃道:「因為……你在我心中太完美了……完美到我不能原諒你的任何失誤!」
徐銘義勸道:「怎麼樣,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願意跟我合作嗎?」
一時間,校軍場風雲變色!
沈憐星仿若突然被驚醒,她眼淚滑落個不停,慌得話都說不完整:「對不起……我只是想救君祥……我只是想救他……」
唐孝誠還是微笑著看著她。
一把匕首放在了張君祥面前的桌子上,張君祥看著匕首的反光照射在自己臉上,目光沉沉。
唐孝誠心裏很不是滋味,脫口而出道:「活得苦的又不止他一個!」
唐孝誠一臉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看自己胸口冒出的箭尖兒,然後他用手一抹,滿手都是血。他一臉難以置信地搖晃著身子回頭,尋找向自己放冷箭的人。
徐銘義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而羅啟玉與彭旭的臉上卻露出陰險的冷笑,兩江官員個個面容冷酷!
唐孝誠點點頭,冬兒引著大夫走去。
他突然用手捂住嘴,低聲哭泣起來,最後哭泣聲化為陣陣哀號……
「君祥……你打不過我的!」唐孝誠嘆了一口氣。
唐孝誠哀求一般地道:「如果……我願意放棄眼前的一切,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唐孝誠回頭再看看房間內痛哭的憐星,嘆口氣離開!
張君祥撲倒在地!
沈憐星卻是瞭然般地道:「別自己騙自己了,你捨不得的!」語畢轉身離開。
「當然了!可是——我不敢去送他。」
「憐星,你終於為我做了一件事……你親手把我殺死了……哈哈,好……能死在你的手裡,我真的很開心……我好開心啊……」唐孝誠乾笑兩聲,又一口鮮血噴射出來!
金陵校軍場上,無一絲風,空氣凝聚。
「你們江湖有江湖中的規矩——『義』字當頭;我們官場有官場的遊戲法則——『利』字當頭。你們為了義氣殺人,我們為了利益殺人,你覺得你比我正義多少?好了,你的問題夠多了……那麼回答我的問題吧?願意跟我合作嗎?」
唐孝誠追問道:「難道這道障礙一輩子都無法逾越了嗎?」
中軍勸道:「大人……防身的!」
沈憐星冷笑道:「你終於也感到良心的譴責了嗎?你不是應該高興嗎?君祥走了,從此你真的可以高枕無憂了!」
「君祥——兄弟,安心上路!」
唐孝誠豪邁地一笑:「我能得蒙你的『關心』,平生心愿已足!校軍場龍潭虎穴,我又有何懼!」語畢轉身大步向門口走去。
胡越坤道:「將軍抽車!」
金陵總鎮府後花園,冬兒攙扶著憐星回到後花園。
唐振邦絕望地衝到點將台前跪倒,仰天悲呼:「六叔!」
唐孝誠愣在原地,久久無言!
沈憐星回頭含淚瞪他:「是你乾的?是不是你乾的?是你害死了他?」
這時,一幕讓人驚訝的場面發生了——張君祥全身是血,竟然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來。
「久違了——張副軍帥!」
「憐星,你一定要好起來,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徐銘義想了想,笑笑:「好吧……他妨礙了我們在兩江的利益!」
徐銘義道:「這把匕首上喂有劇毒……記著……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如果你成功了,你就可以大仇得報,完成你的信念!但如果你失敗了……你沒有第二次機會的,我——不會留你活口的!」
沈憐星沒說話,徑自走去。
兩個小丫鬟伺候唐孝誠更衣——他穿好蟒袍、罩上外面的御賜腰帶,中軍湊上前,奉上腰刀。
唐孝誠搖頭:「不對……不是昨日失蹤,今天就發現屍體了嗎?天氣再熱,一天一夜的時間也不可能爛得看不清本來面目吧?」
「啊!」唐孝誠慢慢跪了下來,撲倒在地。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和圖書!今日唐總鎮不死,他們全部要死,所有人都要為這場刺殺陪葬。
沈憐星臉上慢慢露出擔憂之色,道:「一定要讓我擔心嗎?」
沈憐星越說越激動,轉身繼續撲在蘆席上痛哭起來……
唐振邦來到他身後,悄聲道:「等她走了,我再帶人來驗!」
王成鎮也驚呆了,他舉著弩箭的手有些顫抖。
唐振邦不甘就此示弱,強橫道:「你會後悔的!」
翌日,沈憐星慢慢睜開眼睛……
張君祥突然問:「我能問個問題嗎?」
密室里,只剩下張君祥坐在那裡,久久無言!
張君祥目光稍閃爍了下,道:「是徐大人一手策劃的吧?」
從張君祥墓地祭拜回來后,沈憐星病了。此刻,她躺在書房內室的床上,蓋著被子,大夫正在給憐星搭脈。
「要不就是給野狗啃了。」
「唉……我還是覺得可惜了!」
唐振邦剛要拔出腰間的佩劍,可劍拔出的同時,他整個人僵住了!後腦被一尖銳器物抵住,他試探著慢慢側頭瞥了一眼,身後的王成鎮已經用短弩頂住了他的後腦。
唐孝誠站在門口看著房間內那具冷冰冰的屍體,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沉默不語。他此時心情複雜,看著安放在那裡的屍體,慢慢嘆口氣。
張君祥眼淚流下,拳頭慢慢攥緊了:「……真的嗎?」
張君祥緩緩跪下來,看著唐孝誠背上的匕首,一把拔|出|來!
沈憐星瞬間只覺得無語。
唐孝誠慢慢為自己倒了杯酒,也為對面張君祥的牌位倒了杯。
沈憐星抬起頭看他:「總鎮大人,人已經死了!……您還要計較這些嗎?」
「你這一走……再也聽不到你喊我大哥了,再也聽不到你在我耳邊叨念什麼江湖義氣、兄弟情誼了……走了也好,走了就一了百了了……下輩子投胎,投個好人家,好好讀書,不要再入草莽了……下輩子投胎要變得精明一些,遇事多轉幾個彎,別那麼一根腸子通到底,千萬別遇上一個像我這樣的大哥,老是出賣你!」
張君祥怒道:「有始無終者……人……人我共誅!」突然又撲上來,唐孝誠一把按住他拿匕首的手,一拳打在面門,當場血噴出老高,牙齒脫落,人亦向後摔去,跌倒在地。
張君祥一臉平靜,道:「久違了——徐大人!」
唐孝誠親自來祭掃張君祥,他一揮手,身後的護衛們抬過祭品擺放好,然後退到不遠處。
「唐孝誠……」
「二姐!」張君祥突然跳起來,揀起匕首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唐孝誠。
唐孝誠一臉誠懇的語氣道:「你看看他身上有外傷嗎?真的不是我!」
他舉刀指天,聲震寰宇:「刺唐者,張君祥是也,與旁人無關!」
「唐振邦,一切都是你逼我的!」王成鎮咬牙切齒一臉的恨道。
唐孝誠微微示意,站在第一排的總鎮親兵衛隊立即抽刀在手,可就在一剎那,身後的綠營兵卻提前拔刀,抵在了親兵衛隊們的腰間,兩邊的山字軍也被後排綠營兵勇以刀制住!
金陵郊外墓地。
突然,唐孝誠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兩江官員個個毛骨悚然!
沈憐星:「孝誠?」
沈憐星愣住,慢慢回頭看他,一臉不信任:「你能嗎?」
唐孝誠閉了閉眼睛,又睜開道:「既然如此,我就親手送你上路吧!」
張君祥被唐孝誠打得頻頻吐血倒地,卻還是咬緊牙關,揮動著匕首一次又一次撲上。
「交易?」
詹國恩搖了搖頭,嘆道:「可惜歸可惜,但為了大局著想,還是棄子吧!」
可是一切都已成定局,當鋒利的刀刃被沈憐星猛然刺入胸膛並隨之拔起的時候,她的身影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倒下……
張君祥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哀號:「啊!」
唐振邦大笑起來,他笑的面部有些m.hetubook•com.com扭曲!
「我開副葯,靜養兩天就沒事了!」
唐孝誠閃得慢了些,脖子被匕首划傷,怒道:「你找死!」
沈憐星四下看不到唐孝誠的影子,她預感到不對勁,掀開被子下床跑去!
「既然一切因我而起,就由我來結束吧!」沈憐星說完,慢慢扔掉弩箭,從袖口中抽出把短刀,對準自己的胸口……
唐孝誠臉色微變,一邊是束手無策的親兵衛隊和山字軍,一邊又是點將台上被人制住的侄子。此刻,即便他是一條龍,恐也回天乏術。
張君祥眼淚流下:「大哥……」
唐孝誠坐在書房裡,桌上是一桌酒菜,他對面是張君祥的靈牌。
「這是輛能衝鋒陷陣的車,可惜你、我都無法駕馭,既然如此……不如殺了的好!」
胡越坤笑著道:「您要保他現在還來得及!」
她停下話兒來,又用手指仵作道:「他來幹什麼?你把驗屍的仵作喊來幹什麼?你連一個死人都不肯放過嗎?唐孝誠,君祥沒有瘋,瘋的那個人是你!其實你的內心比誰都恐懼都害怕都脆弱,因為你做的虧心事實在太多了!你虛偽狡詐,所以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樣虛偽狡詐!不要用你那卑鄙的思想來衡量君祥,他和你不是一路人!……唐孝誠你聽著,君祥活著的時候我不允許你傷害他;死了也一樣!如果你敢碰君祥一下的話,下一個你就為我驗屍吧!」
唐孝誠彷彿感覺不到痛,汩汩的鮮血浸染了胸前的衣服,他的臉上卻露出一絲解脫的表情。
突然,唐孝誠一把推開張君祥,張開雙臂,仰天一聲長嘯。
唐孝誠整整守了憐星一夜,他輕輕為憐星掖好被子,然後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起身出門。
張君祥看看他,沉默地點點頭。
徐銘義笑著贊道:「……很好!」
昏暗的密室內,坐著一個人,看不清正臉,但背影十分熟悉。
突然,寧靜的校軍場傳來一聲刺耳的呼嘯。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懷疑君祥詐死嗎?」
不遠處的樹后,一個黑衣人躲在樹后,監視著前方的一舉一動。
「君祥……你終於忍受不住命運的折磨,你終於還是先走了……你也終於解脫了,可是,為什麼這麼突然啊?……君祥……君祥……你帶著世間所有的仇恨與遺憾離開了,你這一輩子,活得太苦了!」
沈憐星有些欲言又止,道:「一定要去嗎?」
唐孝誠的情緒略顯激動:「憐星!你對任何人都很包容,一直都很善良……可你唯獨對我苛刻!我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以你的聰明,我覺得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可你從來不把你的體諒給我!」
唐振邦點點頭:「那就讓仵作驗驗吧!」
鋒利的匕首捅進唐孝誠的后心!
兩人四目相對,張君祥眼中布滿仇恨,唐孝誠的目光卻是感慨命運的不公和戲弄。
唐孝誠望著屍體有點心寒,亦有點心酸:「是,我真的希望不是,他已經瘋了,我不想他再死得如此凄慘!」
兩江官員個個面如土色,低頭不作應答。
唐孝誠不否認道:「既不敢也沒臉去送!憐星,我心裏難受,刻薄挖苦的話就別說了!好嗎?」
唐孝誠望著墓碑,目光流露一絲哀傷:「……該做的我都做了!你不要擔心憐星,她跟在我身邊不會有事的!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照顧她……其實這樣也許是件好事,因為時間會沖淡一切,我想……慢慢地,我們會再走到一起的……而你呢,原諒我也好,不原諒我也好……反正,都已經不重要了!」
唐孝誠慢慢把酒杯舉起來。
唐孝誠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直到女子的一滴眼淚從眼眶裡滑落出來,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射出!
金陵總鎮府客廳。
唐孝誠疑惑地問:「臉怎麼潰爛m•hetubook•com•com成這樣?根本分辨不清楚這是誰啊。」
「我可以幫你報仇。」
唐孝誠看看腰刀,再看看中軍。
張君祥怒道:「我不管你和唐孝誠有什麼私人恩怨,我不會做朝廷的走狗!」
唐振邦只好點點頭:「……是!」
沈憐星來到停放屍體的鋪位前,一頭撲在蘆席上大哭起來。
金陵刺史府停屍房。
「走狗?你如此拼死拼活要殺唐孝誠,不就是想為你的那個朝廷、那個國家、你的那些兄弟報仇嗎?你難道不是你的那個朝廷的『走狗』嗎?其實你和我們沒什麼區別!既然我們大家有共同的目標,做誰的狗不都一樣嗎?……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你活得不比一條狗有尊嚴!」
「鬧市之中何來野狗?」
唐孝誠淡然一笑:「不用了!」他最後接過自己的帽子,端正地戴在頭上。
在場所有人都傻了!
唐振邦得意地回頭看看王成鎮,然後一把推開他,來到點將台邊上。
詹國恩目光中露出一絲憐惜,道:「可惜了這輛好車啊!」
張君祥臉上平靜的表情有些波動,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他並沒認為自己做錯了!」
金陵校軍場,張君祥雖然拿出了拚命的架勢,但他實在不是唐孝誠的對手。
張君祥被掐得翻起了白眼……
唐孝誠臉上露出一絲哀傷,道:「我一點兒也沒覺得高興!我早就把他當成親兄弟一家人了……」
沈憐星看去,眼淚流下。
「我要殺了你,給永成、婉兒、文光還有玉英報仇……」張君祥大吼一聲,回身就是一刀。
突然她一下坐了起來。
張君祥的屍體蓋著蘆席躺在停屍房裡。
唐孝誠心頭湧上一陣傷感,輕輕地問:「你……真的那麼恨我?」
突然,門被猛地開了,沈憐星沖了進來,悲呼一聲:「君祥——」
唐孝誠嘆口氣:「不必了,你們都走吧!……不許再有人碰我兄弟,誰碰了他的屍體,誰就給他陪葬!」
唐孝誠喃喃地道:「你走了……我最後一個兄弟也走了!為什麼走得這麼急啊……你活著,即使你隨時隨刻都想要殺我,但只要你活著,我就覺得我還有份牽挂,還有個念想!我不孤單……可你也走了,突然間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也許那個瘋道士的話都是對的……我也該放下啦!」
(全劇終)
唐孝誠突然發作了:「我對他做什麼了?憐星,你對我公道一點兒好嗎?我教他讀書識字、我讓他改邪歸正,我錯了嗎?我傾家蕩產救他性命,我沒把他當一家人嗎?揚州城,他殺了盼兒,我怪他了嗎?金陵城樓他當著我的面和你成親,把我逼得瘋狂,我計較了嗎?還有蓉兒,他親手殺了她,他殺了我的夫人,我最後不是也放過他了嗎?他瘋了,我下令全城不許任何人欺負他!我沒把他當兄弟嗎?……憐星,你說我什麼都可以,可在君祥這件事情上,我覺得,我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
唐孝誠問:「君祥下葬啦?」
徐銘義笑了:「我想和你談筆交易!」
沈憐星見唐孝誠離去,慢慢止住哭聲,她輕輕用手掀開蘆席,然後又慢慢蓋上,憐星的眼神里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目光!
唐孝誠把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
唐孝誠哀怨地道:「憐星……」
唐孝誠氣勢逼人,厲聲道:「好,今天除非我死,否則你們全都別想活!」這一聲大吼,震耳發聾,兩江官員身體不自覺顫抖起來,全都冒了冷汗。
張君祥冷笑,轉頭看他:「我要聽實話!」
張君祥輕哼了一聲:「這與你無關。」
唐孝誠冷聲道:「那你還不動手?」
張君祥鄙視地看著他:「……你們都是一群什麼人啊和-圖-書?……你們也曾經稱兄道弟;你們也曾經並馬殺敵……可為了利益,你們可以隨時出賣身邊所有的人,你們的眼裡只有利益,沒有感情嗎?……到頭來,我居然要和你們這些人合作?我真為我自己感到悲哀!」
唐振邦也走前幾步,驚疑地道:「六叔……您是懷疑這不是張君祥?」
「你不用馬上回答我,我會給你時間考慮的!但是,如果你堅持不肯合作,我就只好對不起你了!反正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了!」徐銘義說完,笑著退了出去。
望著號啕痛哭的憐星,唐孝誠眼眶裡也漸漸有了濕意,他上前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別太難過了……」
胡越坤呵呵笑道:「老師棋藝實在太高,正面交鋒學生沒有勝算!所以只能用陰招了!」
徐銘義訕訕地道:「他……為禍兩江……」
門開了,走進一個人,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臉上——正是徐銘義。
唐孝誠眯起眼睛:「你確定死得是君祥嗎?」
「為什麼啊?君祥已經不在了,我們之間那道障礙沒了。」
唐孝誠四周,布滿侍衛、高手……旁人根本無法輕易靠近。
所有人再次變傻變呆,又一幕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唐孝誠一臉保證道:「我……我可以!」
唐孝誠點點頭,吩咐仵作道:「君祥耳根後有一塊長不出頭髮的傷疤,你仔細看看有沒有……」
張君祥咬緊牙關,再次站了起來,滿嘴滿臉的血,嘴裏還喃喃地道:「今日不殺你,我便不姓張……」
京城胡越坤府涼亭。
唐孝誠推開房門看去:「看來——今天是個大晴天!」
唐孝誠自記憶中回過神,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他,張君祥還有沈憐星……他們這輩子的冤孽難道就要在今天作個了結,呵,這樣也好!
唐孝誠目光巡視了一圈,他明白了——這是徹頭徹尾的陰謀!
十三年風雨往事,此時就像剛發生過一樣歷歷在目——前塵舊事、往事如煙,憶當年:兄弟情深、生死同路;愛人情濃、海誓山盟……恍若就在昨天!
「哈哈……看來我真的是眾叛親離、死有餘辜!你們都恨我是嗎?全都想我死是不是?」
徐銘義點頭道:「可以!」
沈憐星又驚又怒,慢慢站起身回頭看看唐孝誠,然後她看到他身後的仵作。
「香快燒完了……來啊……」
沈憐星緊緊地盯著男人的眼睛,企圖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出一點端倪,可最終她什麼都沒有看到。沈憐星又是一陣悲從中來,轉身繼續伏在君祥的屍體上大哭……
「君祥……你在天有靈睜大眼睛看看吧……看看你的結義大哥要對你做什麼?……你喊了多少年的大哥啊?……他不配做你的大哥,不配受你尊敬……我們都瞎了眼了,我們怎麼會認這種人做大哥呢?」
唐孝誠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子,這個他花了半輩子時間想要去好好愛護和疼惜的女人——沈憐星。他嘴角終露出欣慰的笑容,這是他十三年來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對面、手握匕首的刺客張君祥身上。
突然,他走上前去,一手用手帕捂著嘴,一手掀起蘆席看看,看了一眼后迅速放下,皺起眉頭。
胡越坤點頭應道:「老師英明!」語畢舉起一枚棋子,狠狠地落下,吃掉了棋盤上的車!
唐孝誠扭頭看著三弟血紅的雙眼,四目相對,唐孝誠臉上沒有一絲畏懼,他沖張君祥一笑:「兄弟……動手吧……」
張君祥聞言沉默了。
唐孝誠身體晃了兩晃,手一軟,張君祥自他手裡滑落到地上。張君祥使勁咳嗽了幾聲才緩過勁來。
唐振邦道:「最近正值盛夏,所以……」
張君祥咬著牙,忍著切齒的恨,道:「有始無終、不思親情者——人我共誅!」
張君祥看著眼前的匕首,慢慢和-圖-書伸手接了過來!
唐孝誠平靜地道:「好!是該做個了斷了。」
唐孝誠發泄一般低吼道:「可那樣我會崩潰的!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你不能這樣來要求我啊?」
張君祥滿眼都是復讎的火焰,吼道:「唐孝誠,今天我們徹底做個了斷!」
「夫人只是感了風寒,又情緒激動昏了過去!」
唐孝誠震撼地看著張君祥,他又舉刀站在了自己面前。
張君祥感慨地道:「他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為自己做過的事感到後悔呢?」
突然,沈憐星衝到前院。
「你們為什麼要害他?」
沈憐星有些心灰意冷:「……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意義了!……我們……不會再有可能了!」
詹國恩手捻鬍鬚看著棋盤,不住點頭:「好厲害的殺招啊?處處透著埋伏!」
唐孝誠一臉平靜地看著對面瘋癲似狂的男子、曾經的結拜兄弟,內心裡閃過一股莫名的心痛,他突然道:「君祥,結束吧,我們別打了……」
張君祥再度晃著身子衝上來,唐孝誠一手按住他持刀的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原地提了起來,雙腳離地。
徐銘義傻了,他慢慢閉上了眼睛,他以為一切都完了……
「我們之間的障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唐孝誠回頭看她,他表情既坦蕩又平靜。
台上的徐銘義等人大驚,兩江官員全都傻了,不知作何反應。
「也許……他根本沒把你們當兄弟!」
張君祥眼睛幾乎瞪出了血,低吼:「亡國讎、奪妻恨——我與你不共戴天!」
這時,徐銘義出現在他背後。
唐孝誠背著手等在花園裡,憐星看見他,只當沒看見,準備繞過他走去。
唐孝誠被憐星罵得沒有回嘴的餘地,他獃獃站在憐星身後,看著她哭得幾乎要昏過去了,自己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夜晚,密室內。
徐銘義問道:「兩江總鎮府里的那個人,你恨他嗎?」
張君祥傷感地道:「從這一刻起,我也出賣了我的靈魂!……其實我和唐孝誠一樣,一樣的可悲、可恥!」
「不要!!」唐孝誠和張君祥幾乎異口同聲喊道。
徐銘義慫恿道:「看見了吧!他不管到哪裡,身邊都有人護衛!單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殺不了他!」
唐孝誠關心地問道:「沒事吧?」
有一個白衣女子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手捧弩箭,美艷的臉上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身子亦是搖搖欲墜,仿若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
唐孝誠嘆口氣:「算了……」語畢率先走了出去。
唐孝誠來到床前,慢慢拿起憐星的手,輕輕用自己的雙手合住。
張君祥大喊一聲,揮刀直取唐孝誠,唐孝誠似乎也想孤注一擲,他赤手空拳疾撲而來,二人在金陵校軍場前展開一場殊死搏殺!
「這話虧你說得出口!你是怎麼對你這個親兄弟的?」
「你裝瘋的技巧也很高啊!」
徐銘義道:「現在外面都在傳你的死訊!」
「上路吧,但願我們來世……也罷,還是不要相識的好。」
張君祥再次無語。
沈憐星冷聲道:「你還關心他嗎?」
唐孝誠一腳踹在張君祥肚子上,打得他吐出一口血沫,緊接著抓住他的衣服把整個人都拎起來,一連又是幾拳。
唐孝誠氣宇軒昂地走出客廳,來到院子里。
徐銘義諄諄誘導道:「你忍辱負重這麼久,不就是在尋求報仇的機會嗎?我可以幫你創造機會……怎麼樣?願意和我合作嗎?」
「嗖!」
唐孝誠點了點頭,輕應道:「嗯!」
「是不敢還是沒臉?」
仵作道:「是!」
張君祥不理不睬徑直衝上來,被唐孝誠一把扭住。
一枚棋子重重地落在棋盤上。
張君祥一雙虎目圓睜:「他背叛了南越軍,出賣了兄弟……難道他沒有錯嗎?」
沈憐星腳步一停。
「六叔,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