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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時光深處綻放

作者: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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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當我們一起愛過

15、當我們一起愛過

書妍知道了,溫柏言分明就是故意的。可就算是那女孩兒執迷不悟,看他的目光也並非心如止水啊,既然兩個人都會痛,為什麼不選一個兩個人都不痛的方法來解決事情?
溫柏言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事。你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溫柏言碰了碰她的額頭,書妍對他來說高於朋友,卻不到愛情。有時候,人總是自私的,在某種時候備註自己眼裡的陰暗蒙蔽住眼睛,再看不到過去或者前方的道路。
直到電梯門關上,門口再沒有舒茼的身影,溫柏言緊握的拳頭才慢慢鬆懈下來,終於還是什麼都抓不住,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了,他曾極力想維護的女子,隨著時光,通通都離他越來越遠。
「你給不起,而我,亦要不起。」
書妍莫名其妙的被他推著走了兩步,小聲在他耳邊問:「你搞什麼飛機?她臉色看上去一點也不好,你確定這樣做好嗎?」
溫柏言覆上她的手,卻慢慢的扳開了她環繞著自己的雙臂,迴轉身,與她一步之遙的距離,他望著她說:「書妍,我有朋友要過來,你先回去,好嗎?」
舒茼仰望著星空。這一次,是真的再見。
「當初是我不知所謂。」溫柏言淡淡開口解釋,不知所謂四個字輕易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定了義,他何其殘忍,將這段感情當成一個笑話,將她這個人也當成了一個笑話。
「這……你才剛剛恢復一點,休息幾天再出去工作唄,還有你的精神狀況,媽實在不放心,還想今天帶著你去看醫生來著。」
舒茼記得小時候,自己考試常常考砸,母親對她是又打又罵,直吼她不爭氣,只有父親在事後會同她講道理,告訴那時還年少的自己壓根聽不懂的大道理,她跟父親之間的相處,更像是老師與學生之間的相處,拘謹,謹慎。
她拿出電話,手顫抖的不能自已,哆哆嗦嗦著撥下號碼,待對方一接起,眼淚終於不爭氣的落下來:「溫柏言,我要見你……」
樹蔭底下哭成一團的人緊緊揪住溫柏言的眼睛。溫柏言遠遠瞧見舒茼蜷縮著,頓時停下腳步不敢過去,生怕驚擾到她。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事哭得這樣傷心?記憶里,自認識舒茼到現在,她一直都是笑起來眼睛會發光的女孩子,也曾幾何時,當他決定給這個女孩子亦是歡顏的時候,現實卻告訴他不可以。想放卻放不掉,想得又無法得,這一切最開始的開始,究竟是誰犯下的錯?
「我們更不可能。」舒茼聳了聳肩,看到母親失望的眼神,心裏一陣悶痛。她似乎有些了解為什麼溫柏言對家人看得這麼重了,因為看到家人為你難受的時候,其實你比誰都更難受,但有的時候,生活就是這樣,即便你難受著,卻仍不願意為這些去妥協。這就是人生,諸多無奈,平衡唯有自己把控。
舒茼歪了歪腦袋,動了動乾澀的喉嚨。這一次,她沒有再哭,她對著他說:「我走了,再見。」
「溫柏言。」她叫了他一聲,他只是背對著她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那……小石呢?」
因為一回頭,也許就再也沒有當初說好放棄的勇氣了,她是如此懦弱的人,只能憑著意志支撐自己走到現在。
舒茼調整了心態,逼迫自己笑出來,很久以後才對著電話輕輕道:「我就不去送行了,你代我祝他一路順風吧,以後……恐怕也沒什麼見面機會了。」
「舒茼,我們不是說好了么?你不該就這個問題反覆糾結,我不是你該等的那個人。」
這好像是舒茼第一次對溫柏言說再見。她從前是很忌諱說這兩個字的,對她來說,再見兩個字多少有點不祥的感覺。再見再見,再也不見。沒想到她極力避免的,到最後仍是躲不過去。很多事情,她終於承認都是註定了的。
喚作書妍的女子眉目一窒,她好像永遠無法懂這個男人,從台北到這裏,追了幾千里距離,以為終於離他近了那麼多,以為他經過關穎之後終於可以接受她,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幾日溫存,在這一刻,頃刻倒塌。她忽然開始懷疑,前幾日的溫柏言,那真的是溫柏言嗎?她聽到了剛才那通https://www.hetubook.com•com電話的內容,憑直覺,那一定是個女人。能讓溫柏言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的女人,這些年她只知道一個關穎而已。
舒茼閉了閉眼,告訴自己冷靜下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失去他。
溫柏言點頭輕笑:「怪不得你會突然跑到這裏來,原來時景維早告訴了你。你何苦這樣。」
溫柏言盯著掛斷了的電話,呼吸一窒。舒茼哭得那麼傷心,聲音都支離破碎,她發生了什麼事嗎?
舒茼想自己一定是瘋了。她憑著記憶一路跑到了溫柏言家。公寓樓下,她幾度徘徊,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來做什麼?溫柏言見到她會有什麼反應?這一切在她腦子裡糾纏成一團漿糊,迫得她緊緊抱住自己雙臂。
再沒什麼比現在這個時候更疼了。再沒有了。
從前的溫柏言薄涼溫和,卻遠遠與溫暖這個詞沾不上邊,現在的溫柏言,笑起來帶著一種柔柔的寵溺,儘管那不是對她的,但這樣的改變是否來得太快太讓人措手不及了呢?她以為經過關穎之後,溫柏言很難再愛上別人,她有足夠的信心和耐心等他的回心轉意,然而這幾年分隔千里,變化太多太快,遠遠不再是她以為的那樣。說不心慌那是假的,但除了心慌和隱隱的嫉妒,她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孩兒可以讓溫柏言在關穎之後再次動心。
「柏言你……還好吧?」書妍有些擔憂的想去扶住看去搖搖欲墜的他,卻被他一把手揮開。
終於電梯叮咚一聲響,是她熟悉的門,是她熟悉的走廊,只有她不熟悉的正從熟悉的門裡出來的女人。舒茼看了看她的穿著,正是剛才在公司樓下被溫柏言溫柔以待的女子。她心裏咯噔一下,好似有什麼東西破裂了一般,一時也怔得說不出話來。
她聽到艾瑪輕輕的舒了口氣,幾乎能想象艾瑪如今皺著眉的樣子:「舒茼,你不笨的,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打這通電話給你的用意。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溫總要走了嗎?」
「我先下去了,書妍,你……」
溫柏言,讓你承認你愛我,竟那麼難嗎?如今連讓你面對我,都成了一件極為困難的事了對不對?我們之間,終究陌路。
記憶里,溫柏言寬大的手掌總是輕輕撫摸過自己的額頭,髮絲,那麼溫柔的男子,最終仍是不屬於自己的。
到了第八天的時候,舒母再也忍不住想拉著舒茼去醫院瞧瞧心理醫生,一推進舒茼房間的門,嚇了她一大跳,前幾天還鬱鬱寡歡不願意動彈的舒茼此刻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溫柏言似愣了一下,問:「你怎麼了?」
舒茼大病一場,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星期。吃不下,睡不著,眼睛直知道木訥的盯著天花板發獃。心裏的某處痛的撕心裂肺,再怎麼都無法愈合。溫柏言終於還是成了她心上一道難以言語的傷口。
最終關穎選擇結婚,成全自己的同時也成全溫柏言。
一步一步,走近舒茼的同時,溫柏言也在一次次背離自己。他答應過舒母的那些話還歷歷在耳,只過去那麼短短的時間,明知該當機立斷,然每次面對舒茼時便狠不下心來。他可以對很多人冷漠,卻無法對她視而不見。當初渴望給予的快樂,即便做不到了,也不想這快樂變成傷害帶給她。
舒茼步步後退,頻頻搖頭:「我不信溫柏言,我不信在你心裏真是這麼想的。你是有感情潔癖的人,若真對我沒有感覺,你不會說出讓我到你身邊去那樣的話。你是冷靜睿智的人,不會拿感情遊戲人生。你可以用不知所謂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我拒絕接受。不要以為你自己偽裝的很好,你聽好了溫柏言,你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你甩不開我的,我保證。」
舒茼慢慢站起來,拿髒兮兮的手背抹了抹眼角,滿臉淚水,這個樣子出去一定會嚇到不少路人吧。她嘴角僵硬的彎著,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讓自己留下來。她近乎痴迷的望著溫柏言的背影,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也許以後就看不到了。
似乎看出了母親的顧慮,舒茼笑笑:「媽,我跟溫柏言已經https://www•hetubook•com•com結束了,我們不可能了,我不會再去找他,您放心吧。」
「時景維說,你早有一個交往長時間的女友,就是她?」舒茼看都沒看那女子一眼,只看著溫柏言,認真的問。
「我不愛她。」溫柏言靜靜地開口。他不愛她。他必須不斷重複的告訴自己他不愛她,才會讓他心裏的不舍稍稍有些平衡。
後天?怎麼會這麼快?
這個女人從溫柏言的房子里出來……她從溫柏言的房子出來……光明正大的出來……
舒茼的心跳,在那一刻幾乎停止。忽明忽滅的光線提醒著她,他真的已經走了。他發現了她,他一定發現了她,可他發現了她,唯一的動作竟是……逃。
這次不等溫柏言開口,舒茼已經看向他身邊的女子,那女子臉微微一紅,目光不敢與舒茼直視,舒茼的心沉沉的滑落。不用再等答案,答案已經清晰明了不過。那女子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依溫柏言的性格,如果不是交情好到不行,他又怎麼會帶來家裡。
溫柏言走了一半,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門口還站著一個人似的,轉身問舒茼:「你不進來坐坐嗎?剛才也哭累了,洗臉擦一下。」
舒茼愣了一下,她沒想到父親把自己叫進來只是為了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輕笑著說:「爸我身體很好,讓您和媽擔心了。」
「其實你媽那個人,通常就是嘴硬心軟,你也不是不知道。女兒大了,有些事情我們不方便管也實在管不動了,你們年輕人吶,就是自己的想法太多,才會同家裡產生那麼多分歧,鬧出那麼多不愉快來。」舒父是讀書人,說起話來斯斯文文,與舒母的直爽形成極鮮明的對比,饒是這樣,當年舒父愛舒母也是愛得死去活來。
「舒茼你……真的決定放棄?你要知道,雖然這裏離台北並非萬水千山,但以後他回來的幾率真的會很小很小,也許錯過了就真的是一輩子的遺憾了。」
她從前以為,愛情只是一個人的事,愛或不愛,都由她自己掌控,與別人無關。後來,她又以為,愛情應該是兩個人的事,當你愛上了,你便渴望你愛的那個人也以相同的愛情回報你。而現在,她終於發現,愛情是一大群人的事,她,他,她的家人,他的家人。愛情走到某個階段,也同婚姻一樣,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書妍再無話可說,溫柏言這四個字說出來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吧,可他就這麼固執的一遍遍對自己說我不愛她,假如一直說著不愛是不是真的就不愛了呢?她記得溫柏言很少會自欺欺人,他總活得那麼明白洒脫。原來時間改變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心境,還有被時光潛移默化了的對生活和對自己的態度。
所以電話那頭的女人會是誰?
現在,舒茼終於能夠體會關穎當年的心情,當愛到無法割捨時,根本不忍看對方的勉強偽裝,那比不愛她更讓她覺得疼。
出門的時候,舒茼被父親叫進了書房。舒父有個習慣,每日清晨必定要在書房連上幾筆毛筆字,按照他自己的話說,便是修身養性。她記得小的時候,每每自己心浮氣躁時,父親總讓她練毛筆字靜靜心,儘管效果顯著,但長大后,舒茼連毛筆都沒再碰過。有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像母親還是父親,或者說她誰也不像,她只是她自己。
溫柏言沉著眼,陽光下枯黃的發閃著盡量,輪廓直挺剛硬,微皺著眉,眉心似有解不開的結擰成了一團。濃重的黑眼圈和並不見好的氣色,他已經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了?
舒母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想也知道,除了與溫柏言有關,沒有什麼事能把女兒擊垮成這個樣子,沒有哪個做母親的會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魂不舍守且身體健康每況愈下,舒茼是愛慘了溫柏言。
舒茼呆住,她是瘋了還是太犯賤一次次跑來這裏自取其辱?他不是她該等的那個人,那麼誰才是?石井然嗎?他們每一個人都告訴她她愛怎麼樣的人走怎麼樣的路和怎麼樣的人在一起,卻沒有一個人問問她究竟想不想願不願。在他們眼裡,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舒茼究竟是什麼?是一個沒有任何思想的傀儡娃娃嗎?
「找工作去呀。」舒茼回答得理所當然,當初從上海回來她媽就不再同意她出去工作,死活非得讓她跟家裡待著,為的就是怕她跟溫柏言暗地裡交往眉來眼去,但是現在,這樣的顧慮已經不存在了,如果沒有工作來充實自己的生活,她無法想象自己每天腦袋裡裝著一個溫柏言會過上怎樣神經病似的生活。
「舒茼你這是……要幹什麼去?」舒母上前一步,見舒茼有出門的打算,不由開口問道。
「我知道,但這是我們共同做下的決定,我尊重他的選擇,他有他自己的考量。艾瑪,還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可惜我不會去。」舒茼只要選擇放手,那便會放得徹徹底底,即便心還疼著,也會讓自己固執的不回頭去看。
「那麼舒茼,你覺得你和溫柏言之間合適嗎?那個男人,我也見到過一兩次,的確是個有修養有禮貌很儒雅的一個男子,但是正如你所說的,他是不婚主義者,就算沒有名分,你還願意跟在他身邊?」
「你不用走,你留下,哪裡都不需要去。」溫柏言面無表情的開口,放開舒茼手的同時又搭過書妍的肩膀把她推回自己屋子裡。
她不在乎,她相信他也不會在乎的。
瞧,這個男人就算做著這樣殘忍的事情也仍舊可以溫柔的對你說,進來坐坐休息一下。
「舒茼你……」舒母有些欲言又止,有些話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當講不當講,舒茼好不容易情緒才稍稍有了好轉,這個時候……
他們之間短短的感情,曾給過她莫大的勇氣,即使曾經,他親口讓她離開,親自送她踏上飛機,她也不曾像現在這樣埋怨甚至痛恨他內心的漠然,他們經歷的那些,被他一句話輕易抹殺,此前的一切,原來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一個人的大笑話。
「是你將我想得太美好,舒茼,從一開始,我就不是你心裏的那個樣子,我是一個正常男人,我有正常男人所需的正常需求。」溫柏言轉過身,閉住眼睛的同時,一抹濕意緩緩從眼睛里溢出。
她記起關穎曾對自己說過的,當年在她三十歲的時候,她選擇同別人結婚,不是因為她有多愛那個男人,也不是因為家裡的壓力真的大到她必須放棄與溫柏言的那十幾年感情,而是她不願看到溫柏言看著她時偶爾愧疚的眼神,溫柏言會覺得對她心生愧疚,因為女人最終選擇的婚姻歸宿他給不了。
「溫柏言,你可不可以不要走?留在這裏?嗯?不要走好不好?」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滿眼的霧水,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叫人無法開口說一個不字。但他不能,如果這次對她的妥協換來的是日後更大的痛苦,那還不如一次痛到底,至少只痛那麼一次,不用受第二次的罪。
舒茼笑了,她笑自己的傻自己的蠢,她笑自己即使親眼看到溫柏言與其他女人如此親密仍不願去相信他們之間的關係。她更笑明明溫柏言的這齣戲演得這麼爛這麼糟可她偏偏除了配合他演下去別無他法。
「舒茼,溫總後天下午的飛機飛台北,你要去送送他嗎?」艾瑪柔軟的聲音第一次有了極大的殺傷力,震破舒茼的耳膜,讓她當場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提到溫柏言,舒茼的心臟又開始隱隱生疼。這個名字再在自己面前提起的時候,已經可以生生毀去她全部的武裝了。那個男子,終究還是成了她心口缺失的一塊肉。
沒有想過會有愛得如此卑微的一天,所以開始審視這一切的付出堅持是否值得。
「我才想說你這又是何必,你裝得辛苦她看得痛苦,難道非得走到這種局面嗎?你愛她不是嗎?」書妍搞不明白了,溫柏言的感情從來都是個謎,當年與關穎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是這種想愛又不愛的狀態,導致最後關穎另嫁他人,他至今都還單身。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或許已經令他動心了的女孩兒,卻要狠著心把她推出去,這是一種什麼心態?
才出門就接到了艾瑪的電話。艾瑪這個時候會打電話給自己,會是什麼事情?
一雙手從身後環住他的腰,將臉貼到他的背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這樣抱著你真好,柏言,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覺得平靜幸福過了。」
「爸,找我有事?」相對於母親,舒茼對父親應當是有些懼怕的。父親從小到大雖然沒說過她一句重話,更沒打過她罵過她,但父親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威嚴讓她感到害怕。
當腳步終於停頓在她面前時,溫柏言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
「今天氣色比昨天好多了,身體覺得怎麼樣?」
儘管書妍也愛溫柏言,但她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她更知道自己跟溫柏言之間只有相互取暖的情分,他們不會有愛情,如果會有,早些年就有了,不會等到現在。
她是抱著多大的決心到了這裏,就算以他不喜歡的方式她也要捍衛屬於自己的愛情。她不信什麼世俗不管什麼差距,她只知道她愛他,他也是,這樣的兩個人為什麼要因為世俗的眼光被迫分開?
像是發現了她,車子的大燈驀然亮起,照到舒茼臉上,刺眼的光線逼迫舒茼難過的閉上眼睛,她拿手擋住自己的視線,指縫間,她分明看到車子發動引擎,方向卻不是向前,而是向後,然後一個迴轉,車子快速轉移方向,朝另一個車口狂奔而去。
「爸,你們都錯了,即使我願意跟著他,他也未必希望我跟。從一開始就是我一意孤行,他從來沒有要求過我為了他放棄親人或者家庭,他考慮的全都是為你們,而不是為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只能說,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再難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人了。」
「我在你家樓下。」她大哭出聲,蹲下來把臉埋進膝蓋里去。平生第一次,她痛恨這樣的自己,渺小,軟弱,無力,卑微。
結束了,一切都該結束了。就算她不捨得,也不再忍心看他隱忍的如此痛苦。如果一段感情讓兩個人都那麼痛苦那麼疲倦,她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繼續下去的理由。關穎說得對,愛情里光有激|情是不夠的,遠遠不夠。
是你何苦這樣。舒茼笑著,她想看看一個人說謊話能說到怎樣的地步。溫柏言說謊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好像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爸,我知道媽都是為了我好,你們都是為了我好,這些我都知道。但是……但是我也希望有時候你們能尊重我的意見,尤其是感情這種事情,並不是我隨便找一個人嫁了就成了,那是關乎我一輩子的事情,我不想這麼草率。也許在你們眼裡某個人很好,但可能我和他並不合適,現在沒有問題出來,是因為我們互相認識的還不夠透徹,我不想因一種錯誤的心態去開始一場錯誤的愛情或者婚姻,那本身不僅是對我自己的不負責,更是對對方的不尊重。」舒茼很少會跟父親說這麼多話,但是她也知道,只要她說,父親就會聽進去。
「你們上過床嗎?」
「我才剛剛要走……」書妍一看溫柏言的臉色就知道他此時正生著氣,聲音也不由低下去,難道是因為自己遲遲不走?
舒茼回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午夜,黑暗的小道上她緊緊抱著自己的手臂,其實心裏是有些害怕的,凌晨,又是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怕。但遠遠的,她竟瞧見離自家門口不遠的樹蔭下停著一輛卡宴。舒茼的心瞬間狂跳起來,不知為什麼,她一眼就覺得那一定是溫柏言的車。溫柏言一定在裏面。
她呆在原地,腳下如有千斤重,寸步難行。該怎麼面對?溫柏言怎麼又還會來找自己?那時他可以演那麼絕情的戲給自己看,現在就不該再來擾亂她的心,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經不起他一點點的撩撥。
舒父的拇指摩挲著青瓷面的茶杯,茶香四溢,白煙繚繞。
舒茼渾身一個激靈,驀然抬頭,逆著陽光,溫柏言的臉赫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忘了哭泣,只知道她等了那麼久的人再次來到自己身邊了,再也顧不了那麼多,撲上去狠狠抱住了他,她像一條溺水的魚渴望得到包圍,而溫柏言就是她的水,是她乾涸的沙漠里唯一渴望的清泉明凈。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明明已經知道答案,為什麼不肯面對現實?艾瑪會特意打電話告訴她這件事,必定因為溫柏言以後極少會m.hetubook.com.com再來這裏了。
「媽我沒病看什麼醫生呀,就算是有病那也是心病,心病醫生沒法醫的,您就放心吧,我上班去了。」舒茼攬了母親的肩膀把她推出門去,對於舒茼這樣的轉變舒母著實有點心驚肉跳,女兒的轉變未免太快了些。
要怎麼愛?一個三十六歲的男人和一個二十四歲的女孩兒,俗話說便是吃豆腐,即便他自己不在意,他也不能不去為舒茼考慮,還有舒茼的家人,複雜的關係總是能阻礙一些路的前行,也許是他們從開始就不堅定,才會走得如此磕磕碰碰。
「無恥。」她衝著他們低吼一聲,「溫柏言,你無恥。」
「怎麼呢?瞧你,這麼大了還哭得跟個孩子似的,也不怕別人看到笑話?」溫柏言好笑的把她的臉抬起來,替她慢慢擦拭臉上的淚水。但是越擦越多,她哭的讓他的心一陣陣的抽一陣陣的疼。
「當初你讓我去到你身邊的時候怎麼不說你不是我該等的人?溫柏言,你敢說當初沒有那樣說過嗎?」這個時候舒茼反而冷靜下來,再多的糾纏都是枉然,她了解溫柏言,他溫柔的外面下那顆倔強執拗的心並非說變就變的。
「好,你在哪裡,我現在就過去。」他答得很是利索,可是這樣毫無條件的溫柔不僅僅是對她一個人的。她很擔心,她想要的不多,可是連一個完整的溫柏言她都得不到。是她太貪心了嗎?
「她能給的我也可以給。只是你不屑要,你從來不屑要我給你的東西。」舒茼扶住門框聲音絲絲顫抖,手掌扣住心髒的位置,別疼了,我求求你不要疼了,疼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呼吸,疼得我都想死掉了……
溫柏言,我不是敗給了愛情,我是敗給了你,你知道嗎?
舒茼迷茫的站在街道上,身邊的路人來來往往,看她的眼神各自不一,她握著電話手足無措的哭了起來。她要怎麼做?她該怎麼做?留不住溫柏言,不如不相送。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麼事來,不想再看到溫柏言偽裝得這樣累,他們都累了,相互羈絆的結果只會讓兩個人都陷入兩難的境地。溫柏言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傷害身邊的人,她怎麼能為了一己之私破壞他的溫柔呢?
父女兩再次沉默下來,或許舒父打心眼裡是認同女兒的想法的,因為照溫柏言的修養以及他對舒茼的態度來看,至少他是真心為舒茼好會為舒茼考慮的,這些日子,他也從沒再舒茼身邊出現過,是個一言九鼎的男人,說到做到。
「我會離開。」書妍接過他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她只知道自己不會讓溫柏言感到為難,即使溫柏言從來只把她當寂寞時候的慰藉品。其實她又何嘗不自私,別人給予她的傷痛,她也會給予別人。一報還一報,這世界再公平不過。
「我要見你,我要見你……」她好像只會說這麼一句話了似的,哽咽著聲音跟著心痛一點點沉下去,她要見他,現在,立刻,馬上。
她看到溫柏言也笑了,可那笑卻無比的悲涼,就如同正在失去一件什麼重要的東西,不舍,彷徨,失措,無助,所有的複雜情緒都在那一笑之中,深深的刻進舒茼眼裡,那比哭更讓人覺得痛的笑,在長久漫長的一生里,舒茼永遠也不會忘記。
「爸,我出去找工作了,您接著練字吧。」舒茼站起來,這種氣氛讓她尷尬的幾欲想逃,這個時候拜託誰都不要再跟她提有關於溫柏言的事情,她真的會痛死。
舒父擺了擺手,再沒看女兒一眼。
「要對付一個執迷不悟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看清現實的真相。」溫柏言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愣在門口的舒茼聽到。
「舒茼,說話。」他有些急了,從沒見舒茼哭得如此失態過,她究竟是怎麼了?是她母親又刁難她了?還是……那個男人對她不夠好?
舒茼心疼的想去為他撫平緊蹙的眉心,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他拉著她轉身朝公寓走去。很少見溫柏言會對自己這樣子,舒茼不敢怠慢的跟上他的步伐,他走得很快,她兩步才能追上他一步。
溫柏言揉揉眉心,咧了咧嘴角,想笑,卻發現自己怎麼都笑不出來。
「柏言,這次再見,你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書妍抱著雙手打量起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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