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在這兒
在人群的注視下,陳久深緩緩走向館的中央,走向屬於自己的地方。音樂里的聲音那麼逼真,她流著淚走向最醒目的地方,看見舞台上的大銀幕里,正在放著一段視頻。銀幕里,是這五年許嘯清的生活,在每一個清邁的凌晨,沖向寺廟的場景。白色襯衫的少年,就這麼三十而立了。
這首歌對於許嘯清的意義,實在太大了。
「最怕人來人往,你卻沒注意到我。」
「馬上就開始了。」保安大叔說道。
就像,你賦予了我勇敢,我回贈了你青春。許嘯清笑了,那未關的車窗,飄進來滴滴雨滴,打在了他的笑容上。
付琴知道今天的意義是什麼,就在昨晚的大團圓里,許嘯清說了他要找陳久深。為此,公司高管特地聯絡了東城大學的校長,打算在今天校慶的日子上,留一個讓這個世界難以忘記的美好。
「哥,帶上我。」
「我每一天,都在努力戰勝孤獨。」
雨聲不算大,一輛車的喇叭就能穿透你的冥想。付城開來一輛車,在公司門口。搖下玻璃窗的時候,那個笑容,像是在五年前,他告訴許嘯清那些歌是陳久深作的詞時的樣子。
她彷彿只看見了一個人,她使勁地哭著,使勁地想著他的模樣,使勁地辨認著,淚www•hetubook•com.com來得太多,她再也無力去辨認,瘋狂地奔向了許嘯清的懷裡。
「開心,開心,今天每個人都要開開心心的。」付琴坐在後面手舞足蹈,她的快樂像是被奉獻出來的。成熟的女孩,大概總是在一瞬間被迫長大的吧。付琴不知道其實陳久深早就在東城大學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喜歡著那個人。
「我是許嘯清,我沒有死,我回來了,久深。」
付琴坐在後面,原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因為車內的氣氛很是嚴肅。許嘯清本來話就不算多,加上這些年的遭遇,他更是喜歡隱藏著自己的內心世界。
「有人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好在付城打破了僵局,在車內放了一首歌,梁靜茹的《沒有如果》。
鄭新皺起眉頭的樣子,很是令人恐懼。可愛的模樣,消失於一瞬。他的眼神緊緊地盯著許嘯清,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會和自己有一些說不清的關係。
車到東城大學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全校的同學都已經知道許嘯清會來演出,所以體育館口,必定是人山人海。他活著的消息傳播得如此速度,陳久深何https://www.hetubook.com.com時才能從誰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不愛網路的女孩,心裏總是住著一棵樹,連根都不想拔起。
那一抱,好像抱了整整五年。
付琴下車的時候,鄭新剛好就在體院館口。他們一行人走向體育館,像是認識很久的人。鄭新一頭霧水,走向前去,一把拽住付琴的手,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身旁的這個男人又是誰。
冬安坐在人群的里,看見手足無措的陳久深,是憐愛,是祝福。他偷偷抹去那滴眼淚,心想為什麼結局總是驚人的相似,為什麼現在發生的一切,和五年前的那麼像。
藍色海洋的波浪,再一次掀起。
她獃獃地站在那裡,所有的人都開始望向她,那片藍色海洋慢慢停住了搖擺波浪。聚光燈聚集著這裏,紅色連衣裙的身影,在被所有人注目著。凌一回過頭,望向那裡,是她,呆住。
泰戈爾詩集里的那些話,在那些逃課的日子里,多麼有紀念意義。他想到了大學時代里的自己,為了見喜歡的女孩,不惜逃課跑去她的教室里,還上演過一段可愛的故事。那些年的勇敢,大概只為此一人吧。
「你笑什麼?」付城摸著他的肩膀,看他笑得那麼開心,自己也跟著笑了。
昨日的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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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新聞,讓許嘯清活著的消息瞬間遍布全國,網友們處於難以相信的狀態之中,甚是癲狂。他重新回到了華樂公司,他希望自己的倖存能夠為他找到另一盞燈。他希望自己站在最醒目的地方,讓她一眼就能看見,畢竟網路時代是最不容易躲藏的地方,他相信她會看得到他還活著。紅色連衣裙的她,在此刻就像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女,紅通通的眼睛,任人觀察著每一滴淚。
今日校慶,全校停課一天,北京的天氣沒有想象中的晴空萬里,反而是多雲轉雨。校慶的地點在體育館,那個充滿太多故事的地方。
那失去的五年,他本該可以在中途就選擇回來,或者,他本該可以報個平安的,然而,他什麼也沒做。現在的媒體,就是在深挖這一段時間里,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
俞孩和簡路忽然也跑向了舞台那邊,他們的到來,讓眼前的一切都增加了可信性。俞孩沒敢上前擁抱久深,因為這一抱,該屬於許嘯清。
終於,他說話了。她哭泣的聲音,只有他聽得見,他站在了她的身後。
忽然之間,二號門入口處的大燈被打開了,黃色的聚光燈,聚集在了陳久深的身上,她驚訝於今天的所有,因為就在身旁的那和-圖-書台音響里,傳來了許嘯清的聲音。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活在你的世界之外。
許嘯清跑上前去,拉開車門的時候,付琴忽然也跟過來了。
瘋狂的吶喊聲,喊出了五年的等待。如此高的分貝,能喊出你出現嗎?陳久深來得有點晚,當她過來的時候,那群粉絲早已進去等候了。媒體和粉絲,將東城大學的體育館氣氛搞到了飛起,所到之處全是熱烈。穿著紅色連衣裙的陳久深,剛踏入體育館口,身後便傳來一個人的急促聲,那聲音好像有點熟悉,卻又記不起。
凌一得知許嘯清還活著,特地從國外趕回來,如果航班沒有延誤,她會準時到達東城大學校慶的地方。
五年不見的凌一,變得更有女人味了,超短的頭髮,顯得有一種女強人的氣質。黑色包臀裙搭配白色雪紡襯衫,尤其是那雙八厘米的高跟鞋,更有一種不可言喻的驕傲。她沖向館內,從陳久深的身邊擦身而過,她們誰也沒注意到自己的身邊,究竟是誰。她們走向不一樣的入口,落座于不一樣的地方。
「什麼情況,你怎麼多出了這麼多的身份,你難道不就是個喜歡打球的憂鬱社會人嗎?」
「小子,快上車!」付城的眼圈裡有一點紅。
聽見聲音的那一刻,她是恐懼的,難以相信的https://m.hetubook.com•com。她甚至不敢轉身,她怕這是一場惡作劇,或者只是東城大學用來迎接她的一種特殊方式。
許嘯清站在華樂公司的門口,隔著玻璃窗,看著外面的小雨。奔跑的人群里,像是有自己的身影。那些在清邁度過的日子里,沒有一次是成功躲過雨的,他每一次都讓自己狠狠地淋著雨,他說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保持清醒,才能讓他知道這五年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許嘯清認識這個打籃球的人,只是感覺除了打球的相似以外,他不該對他過多地說些什麼。但是出於禮貌,他還是重新做了一個自我介紹。「我叫許嘯清,畢業於東城大學,是華樂公司旗下的一名歌手。」許嘯清伸出了手,想和鄭新握一下。
「請問一下,這裏現在是在舉辦校慶吧?」
走進館內的那一瞬間,陳久深彷彿墜入了一片藍色海洋,那是許嘯清粉絲的應援色。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停住腳步,在二號門入口,那裡剛好有一台超大的音響。她的頭上方,飄落著花瓣,整間館內的氛圍就像是一場為誰準備的演唱會。她望向場下,密密麻麻的人落座著,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藍色的應援物。站在一號門入口的凌一,正在人群里尋找著,她的每一次轉身,都在渴望重逢。
「開心。」許嘯清晃了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