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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梁牧聽著陳芷珊在哼歌，大概是受到了感染，他對這首歌也很熟悉，便跟著她一起輕哼起來。意外地，倆人合唱的部分，聽起來，竟十分好聽。

沙發太硬，睡著不舒服，梁牧想要將她抱到床上去睡，這個時候將她喊起來再回到她自己的房間，似乎也行不通。結果當他的手碰到她的腰時，陳芷珊閉著眼睛嘻嘻笑起來，「哎呀癢，痒痒……」只是，笑完她又恢復到平靜，整個人差點滾落到沙發下，她也毫無知覺。

「我睡沙發吧。」

哪知聽完這些話后，陳芷珊卻是冷哼一聲。

說話間，梁牧已經邁開了步子。

梁牧轉移話題詢問她：「昨晚睡得好不好？」

梁牧抬起手，看了看時間，這會兒酒店餐廳應當已經關了門。要吃意大利麵的話，估計得去大街上，可是大街離這家酒店的距離並不是很近。他想起酒店旁邊有個連鎖便利店，現成煮好的意大利麵估計是沒有，但是……便利店裡有食材，而他會煮麵。

關上門的瞬間，梁牧望著陳芷珊的背影，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的確是女俠。」

「搞什麼哦……」陳芷珊把聽筒從耳邊拿開，剛想掛斷電話，聽筒里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是……芷珊？」

一個擁有了選擇權，擁有了自主選擇去愛的成年人。

艾吟音還抬頭看了梁牧一眼，倆人對視的表情，陳芷珊遠遠望著，看不太清楚。只是她的腦海里卻浮現起晚上吃飯時，倆人對視的模樣。

他想要拭去她眼淚的淚滴，他想要看到她天真無憂地開懷大笑。

梁牧看她一臉得了便宜的喜悅，也跟著笑了起來。

陳芷珊抱著被子一角：「不說話就是默認哦。」

倆人也懶得解釋，買完東西付完賬，走到門口的時候，陳芷珊突然笑嘻嘻地看著梁牧：「這個店員真有眼光。」

沙發那邊還是安安靜靜，沒有發出聲音，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男朋友認了再說。

陳芷珊一口氣說下來，有點喘不過氣，她連連緩了緩，繼續說。

「不用麻煩了，我實在太困了……」陳芷珊張開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你怎麼還不過來睡覺，好睏啊……」

原來是艾吟音，她大清早給梁牧打電話是要幹嘛，陳芷珊撇撇嘴，語氣里有點不耐煩。

一整個晚上她都睡得又香又甜，梁牧倒是輾轉反側睡不著。

看到他朝自己走過來，陳芷珊趕緊抬起手將眼淚擦掉，也朝著他走來的方向小跑過去。

「這個時間，酒店餐廳應當已經打烊。有沒有興趣吃我煮的面？」是商量的語氣，梁牧詢問著陳芷珊。

「因為是你，我才敢肯定，我對你的愛，可以白頭到老。」

「你的禮服在我房間，什麼時候過來試穿一下，或者我現在送到阿牧房間去？」

看見梁牧正在煎蛋，她像個女流氓一般，身體靠在牆壁上，一雙大眼睛從上到下在梁牧的身上流轉。

「嗯，梁牧啊。我說這個店員，她可真有眼光，眼光不錯。」陳芷珊又重複說了一遍，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這個店員覺和-圖-書得我們很般配，可真是有眼光呢。

她並沒有醒過來。

她揉了揉眼睛，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我怎麼睡著了……不好意思啊，麵條是不是沒法吃了？」

上一次是上一次，更何況上一次是有特殊情況。

眼見梁牧和艾吟音就要一起並肩離開，她站在原地，卻扯著嗓子大聲喊了梁牧的名字。

或者準確地來說，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此時此刻內心的感受。

「明天見。」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梁牧也是替陳芷珊著想，他堅持道：「芷珊，聽話，男女之間是戀人才能睡在一起。」

「是，我最開始喜歡你只是因為你帥，你好看，本能地想要靠近你。可是到後來，我發現你不僅僅只是帥，你性格溫和舉止優雅，你對待事情對待愛情都很認真，還有你笑起來的樣子，酷酷的，卻很溫暖。從前我一直覺得，愛一個人，就是一種感覺，它是不需要理由的，可是是你讓我發現，愛一個人，它可以有許多許多的理由，而這些理由匯聚在一起，就是——因為是你。」

躺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

梁牧不知道的是，對陳芷珊而言，從她遇見梁牧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想到了，要嫁給他，成為他的新娘。她的愛情，從此以後，都只會是和他有關，她所認定的愛情，也是一生一世走到老的。

不就是她才剛滿十八歲，可十八歲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梁牧煮著面，麵條散發出來的香味，意外地，有點甜。

所以當他看到陳芷珊重新綻放笑容的那一刻，他實實在在鬆了口氣。

「嗯？」

艾吟音的電話，是在梁牧煮好麵條時，打過來的。她打的是酒店的內線電話，陳芷珊以為是客房清掃服務，想都沒想，便替梁牧接了電話。

接下來，是時候輪到他，帶給她幸福。

就連便利店的店員都笑著對他們說：「你們不僅看起來很般配，就連唱歌都這麼合拍，你們讓我產生了想戀愛的感覺。」

「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你，我也從來都沒有說過，但是今天我想我有必要好好說一下。」陳芷珊坐直了身體，一雙大眼睛鎖定在梁牧的身上，她定定神，每一個字里都透著認真。

接著他還洗了個澡。

陳芷珊白眼一翻：「年齡和愛情，到底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認為，我的愛情，就不會是一生一世，白頭到老的？」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

「是我。梁牧在廚房做早餐，你找他有什麼事嗎？我可以轉達。」

只是，當聽筒里傳來的聲音是屬於陳芷珊的時候，艾吟音心裏還是漏了一拍。也許是出於女生的直覺，她總覺得，陳芷珊昨晚又是在梁牧的房間過的夜。

放下遙控器，陳芷珊看著他，也認認真真地反問他：「那你說說看，我們哪裡不合適？」她的臉上寫滿倔強。

「你也唱得不錯。」梁牧笑起來。

梁牧簡短地說了一個「好」字，沒說多話。

梁牧嘆了一口氣，看著窗外的天色漸漸亮堂起來。反正也睡不著，便乾脆起m•ｈeｔuboｏk.ｃoｍ•com了床，走到廚房，打算煎蛋煮麵，填飽空虛的胃。

而這所有的想要，都出於一種本能。

他笑起來，心裏的顧慮徹底瓦解。

「我需要過去看看她。」

電話那頭還是寂靜無聲。

所以剛才，也只是她下意識地一種反應而已。

梁牧站在原地苦笑了一下。

不過後來，梁牧也還是沒有學會如何保持令人心動的感覺，不僅如此，他說的話變得越來越少，也越來越不會哄人。

陳芷珊又急又氣，心頭的委屈還未完全消散，又再一次浮上心頭，還添更多。

到房間后，陳芷珊坐在沙發里看電視，梁牧到廚房裡煮麵條，不到十分鐘，他就煮好了面。只是等他走到房間喊陳芷珊吃面時，他並沒有料到她已經四腳朝天地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誰的電話？」梁牧將陳芷珊的那份早餐遞給她，隨口一問。

有膽量，有勇氣。

煮一碗意大利麵，並不需要多長時間。

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你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折騰，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而我，即將奔三。更適合安安靜靜過日子。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結婚對我來說，還很遙遠，可現在，卻近在咫尺。」梁牧的這番話可謂是真誠以待，將他最真實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她想不顧一切地往前走，卻開始害怕，有些事有些時候，即便她撞破南牆，也夠不著天上那彎明月。她想收回那想觸碰又害怕的手，卻發現，她早已無法回頭，後面只剩漆黑的深淵。

恐怕就連梁牧自己都沒有發覺，有一些東西，在他去哄陳芷珊的瞬間，悄然發生著改變。

但想來想去，又覺得，一生一世一雙人，本就是她從小所希冀得到的愛情。

然而……

「我們真不合適。」梁牧再次重複。

而睡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陳芷珊，睡眠充足，聽到廚房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后，她睜開眼，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來，她伸出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之後，笈拉著鞋子走到廚房。

「傻姑娘……」梁牧伸出手，將她眼角遺留的淚珠擦掉，「走吧，回房間。」

「那我先回酒店房間，明天舞會見。」艾吟音苦笑一下。

陳芷珊撇撇嘴：「好嘞，男朋友，我等你。」她不斷強調著「男朋友」三個字，心裏樂悠悠的。

「怎麼回事？」梁牧身體前傾，微微彎著腰，看向陳芷珊的眼睛，「哭了？」

梁牧以為她還是餓，想要吃麵條：「餓的話，我再給你煮一份。」

「好哇好哇好哇！」陳芷珊開心地跳起來，剛才的不愉快一股腦兒被她拋開，能夠吃到梁牧親手為她煮的面，也算是因禍得福，「走吧走吧，我們去便利店，我們去買麵條。」她伸手挽上樑牧的手臂，拉著他往前走。

從房間跑出來后，陳芷珊在海邊跌跌撞撞又急匆匆地找了梁牧和艾吟音好一會兒，總算看到了梁牧的身影，下一秒卻看見艾吟音跌入到了他的懷抱中。

不忍心打斷她的快樂，等到吃完早餐后，梁牧才認真地和她商量：「男朋和*圖*書友這個稱呼，我想並不適合我。」

她小聲地呢喃，撒了個謊。她總不能說，是我的閨蜜余樂樂慫恿我，好好學習娛樂記者的跟拍本領，前來跟蹤敵情。

有時候上著上著課，會有女生同他撒嬌誇他帥氣又才氣逼人。他也只是保持著他一貫紳士的微笑，淡淡地表示，在他的課堂上，必須認真聽課，他從來都不教不好好學習的學生。

「哇！男朋友，你下的面味道不錯，好好吃。」陳芷珊用筷子夾起一小撮麵條，放入口裡后，誇張地說道，「我怎麼會有廚藝這麼厲害的男朋友呀，我真幸福啊。」

陳芷珊看了一眼梁牧，然後自顧自地樂著。

「芷珊，我們不合適。」梁牧的語氣，嚴肅起來。

走近之後，看到陳芷珊哭紅了雙眼的一瞬間，除了有心疼，他竟意外開始擔心，擔心他無法將陳芷珊哄開心，畢竟在哄女孩子這件事上，他很遜色。

敢去愛。

「好，非常好。」陳芷珊才不笨，又把話題給轉移回來，「有男朋友相伴，睡得很甜蜜。」

她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最後這一句，陳芷珊說完，連她自己都被感動到了。她清楚地感覺到她不再是一個小朋友，她是真的能夠以一個成年人的身份去認真愛另外一個人的，她擁有這樣的能力。

一聲一聲，直到梁牧聽到她的喊聲回過頭看向她。

艾吟音簡短地說了「我等你」三個字后，匆匆掛斷了電話。

老頑固。

這一刻的美好，就連天上的星星，都來湊了湊熱鬧，調皮地眨了眨眼。

哪知陳芷珊卻回了他一句：「不要。我們上一次不也一起睡的嘛。」

便利店是24小時營業的，店裡面常常會播放一些老歌，深夜來臨也不停歇。

說完陳芷珊站起身，昂著頭驕傲地走出梁牧的房間。

真是服了她。

「想吃什麼？」

「芷珊，過來吃早餐。」梁牧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刺耳得很。

艾吟音所言不假，昨晚她回到房間后，便找了助理給陳芷珊準備了禮服，大清早的禮服就送到了艾吟音的房間。她給梁牧打電話之前，打過陳芷珊房間的內線電話，結果分了三個時段打過去，都無人接聽。

陳芷珊笑意漣漣，邊吃邊搖晃著腦袋，吃得是真開心。

他想到了梁家的家規，這條家規是在梁牧父親強行把他母親給娶進家門后，梁老爺子親自加上的，要求「梁家子孫，嚴格遵守，無一例外」。一想到，他接下來要面對的，是要去打破這條傳統的家規，他就隱隱有些擔心。

活了這麼久，她第一次有了進退兩難的困惑。

此時的便利店裡傳來輕盈甜蜜的旋律，陳芷珊聽過這首歌，她一邊從貨架上拿了兩罐汽水飲料，一邊跟著旋律愉悅地唱起歌來。

「去沙發那邊等著，早餐很快就好。」梁牧看了她一眼，更像是命令她。

「你年齡尚小，而我所認為的愛情，是一生一世的。」

「待會我來你房間找你，謝謝你，阿音姐姐。」陳芷珊乖巧地回答。

遠遠地看著她。

梁牧不說話，翻了個身繼續睡。

hｅｔｕｂooｋ•coｍ•cｏm偏偏還有一雙大眼睛，在目不轉晴地盯著他在看。

陳芷珊的語氣裡帶著委屈和妥協：「好吧，你睡沙發吧，男朋友，晚安啦。」喊出男朋友三個字時，她的心裏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

和艾吟音談戀愛那會，她就老說他是個榆木腦袋。不會說漂亮的話來哄女孩子，不會準備令人感動的驚喜來促進感情的加溫。就連分手的時候，艾吟音還對他說，她的新男友不僅會甜言蜜語，還會為她準備驚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心動的感覺。

「喂，你好。」陳芷珊又再重複一遍。

「梁牧，我喜歡你不是一時興起。也許在你的世界里，沒有一見鍾情這種事。可是在我的世界里，我只需要一眼，一眼就足夠決定我的喜歡我的愛會系在誰的身上。從你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我感受到了光。」

「意大利麵吧。」

還有，當女同學美術專業考掛科時，想求他網開一面改及格分數時，他也只是鼓勵對方，繼續加油，下次再戰。

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想說的就是這些，如果你依然執著地認為，我只是個小孩子，我對你的喜歡很快就會消散，那麼我只能選擇用行動來證明我所說的話。」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不就是說她的喜歡隨隨便便不靠譜嘛。

「做了個噩夢，夢見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巴黎，你和阿音姐姐，還有逸塵，你們把機票改了簽，提前回了國，可是你們誰都沒有帶上我。」

「那就成為戀人關係。」陳芷珊在床上翻了個身，爬起來，朝他招手，「過來吧，男朋友。」

「梁牧，你唱歌真好聽，以前都沒聽你唱過。」

很顯然，店員將他們當成了一對情侶。

「喂，你好。」

「阿音姐姐喊我去試禮服。」

「可是，我有點餓了。」

「梁牧！梁牧！梁牧……」

「哎，梁牧，你這樣不行哦。你可不能耍賴啦，明明是昨晚你自己默認的。」

而後梁牧邁著大步向陳芷珊走去。

是默契，又帶著感情的對視。

她可真沒想到，梁牧竟會有著如此傳統又頑固的愛情觀。

「找我？」

不就是他比她大了十歲嗎……

「我看挺合適啊。」陳芷珊拿起遙控器，想換台。

真是拿她沒辦法，梁牧只好伸出手一攬，一把將她抱起。將陳芷珊放到床上，再給她蓋上薄棉被后，梁牧這才往廚房走去，收拾已經冷掉的麵條。

聽筒那邊沉默了一會：「我是找你。」

她賊兮兮地笑著：「早啊，我的男朋友，是在為我準備愛心早餐嗎？」

藏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梁牧感覺到自己的心裏，鬆了口氣。

最後，關了燈，他打算睡在沙發上時，陳芷珊醒了過來。

他看著陳芷珊，她的睫毛長長地垂在眼睛下，一頭黑髮四處橫飛，她睡覺的姿勢一點都不淑女。梁牧看著這樣的她，卻由衷地感覺到她的真實和可愛。

梁牧聽完陳芷珊說的這一席話，他久久都沒有說話。

她也只是猜測著，也許陳芷珊是和梁牧在一起。所以，她才將電話打到了梁牧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