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是為愛劈荊斬刺的女英雄
陳芷珊看著梁牧緊實的小腿肌肉，線條分明，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然後，門就開了。
梁逸塵祈禱陳芷珊不要說出真相，一個勁地朝她擠眉弄眼，暗示她。可陳芷珊通通假裝沒看見，她義正言辭地跳了出來：，「梁逸塵只能喝粥，他得忌食，醫生囑咐過。」
陳芷珊叨叨叨起來，像是開了連環炮。
在巴黎的第一天行程，梁牧約了一位畫家朋友吃飯，說是有重要的項目要談。陳芷珊可以自由支配時間，找點樂子玩。在吃飯的時候，梁牧給她提供了一些距離酒店不遠，又有趣好玩的幾個地方。陳芷珊篩選了一下，很快就挑選出來要去哪裡玩。
現在的他，對陳芷珊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
於是陳芷珊自顧自地說起話來：「其實今天，我和阿音姐姐聊天，我們聊到了你。聽到阿音姐姐說你曾經很寵她很寵她的時候，我好嫉妒。可是……」陳芷珊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去，「可是她卻為了別人放棄了對她那麼好的你，我聽著就火冒三丈。我只好不斷提醒自己，我不生氣我是小仙女，小仙女是不會跟凡人動手的……這樣我才能消氣。」
陳芷珊回到酒店房間后，她迫不及待地給余樂樂打了個越洋電話。
「你去買葯嗎？」在陳芷珊推門準備離開的時候，梁逸塵突然不放心地問她。
梁牧只好坐在沙發上。
海沙細軟乾淨，倆人席地而坐。
梁逸塵本想懟懟她，嘲笑她一下，但想了想，話到了嘴邊，還是作罷。
「憑……憑……」梁逸塵支支吾吾，自認理虧，但面子上不能垮，「憑你是我的朋友。」
艾吟音聽了，打開朋友圈一看，臉色變了。
陳芷珊剛才說的這些話，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心上，他感覺心裏有暖暖的東西經過。
在酒店人員的幫助下，陳芷珊很快就找到了離酒店最近的藥店，買了一些抗過敏的葯之後，陳芷珊不放心，謹慎起見，她還預約了醫生來酒店。
梁逸塵撇撇嘴：「算是吧。」
「嗯。」梁牧若有所思。
艾吟音笑起來：「阿牧不就是在凌城美院任職嘛。」
陳芷珊也不說話，愣頭愣腦地直接朝梁牧的懷抱里撲過來。
「不知道那就是不喜歡。」艾吟音故意混淆視聽，「早上意外看到芷珊從你房間里走出來時，我還以為你們在交往……」她喝了一口啤酒，看似漫不經心地笑著說道，「嚇我一跳，還以為我少女時期的男神要被搶走了。」
咔嚓。
「阿牧，明晚公司有個重要舞會，我還缺個男伴，可否耽誤你一些時間？」艾吟音輕輕地笑著，看向梁牧。
陳芷珊斜著眼，臉上是很排斥的表情，即便是梁牧最喜歡喝的飲料，她也不想要嘗試。更何況，艾吟音這麼明顯又赤|裸地炫耀著她和梁牧的關係有多好，陳芷珊才不想被她牽著鼻子走。
陳芷珊看著他，只笑笑，不說話。
兩個人從見面開始就吵來吵去的，突然這麼客客氣氣的，陳芷珊也挺不習慣：「不用謝。真想謝謝我的話，就往我銀行卡里打點錢。」
凡事總有例外。
陳芷珊睡得不沉，很快就醒了過來，她張開雙手做了一個舒展運動，而後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我約了醫生，五分鐘后他會過來。你現在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梁逸塵看到這條動態時，他也點了個贊。
梁逸塵接過杯子，有些彆扭地說了句：「謝謝你。」
「沒什麼沒什麼。」陳芷珊擺擺手，「你在房間里躺會，我去給你買抗過敏的葯。」
「你不是阿牧的學生嗎？」艾吟音有些吃驚。
「在我看來，你是很棒很棒的梁牧。放棄你，是她做過最愚蠢的決定。」說到這裏，陳芷珊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抱住你，是因為我心疼，心疼為什麼像你這麼好的人，還會受到傷害……」
梁牧是來過這座城市的。
春夏秋冬，每個季節都是繁花盛開。
所託非人，註定要受傷害。
元氣滿滿，充盈著青春活力。
因為陳芷珊正在向他招手。
「啊？」梁逸塵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眼前的男色|誘惑，比她想象中的要猛烈得多。
「那做你的朋友就蠻慘的啦。」陳芷珊單手叉腰，繼而轉身要去拉門，她臉上的表情洋溢著得意，「走了，我想想晚上是吃法式牛排好還是吃海鮮大餐好，酒店的自助餐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四人一同走出餐廳后，艾吟音突然開口詢問梁牧：「要不要去海邊喝一杯，敘敘舊？」末了，她還特意補充了一句：「就我跟你。」
「兩張！」陳芷珊跟他討價還價。
只是，她並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你笑什麼？」梁逸塵的手停下來，看著她。
陳芷珊不動聲色地撞了撞梁逸塵的腰。
「你是小妹妹，我來請你。」艾吟音說話時，已經拿出了錢包。
陳芷珊一聽，那句「我們」，差點酸到要掉牙。
聽到這裏，梁牧差點綳不住，笑出聲。
只是梁牧吃完早飯返回房間的時候，陳芷珊已經不在他的房間里，想來應當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艾吟音也不慌，她沉著氣喝了一口飲料，然後遞給陳芷珊：「你真的不要試試？」
陳芷珊也笑起來：「梁牧是我的私教老師。」她用叉子叉起一朵西藍花，而後調皮地補充道，「他偶爾在我家任職。」
「你怎麼想到要來國外深造？放棄凌城美院這個在全國都數一數二的學校，不會後悔嗎？」
陳芷珊不依不饒，抱住梁牧的手臂不放手：「你也睡這裏，我今天心情不好，想要有人陪。」她一邊撒嬌，一邊打起了受傷牌。
她暗暗吞了吞口水，決定今晚留下來。
艾吟音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又輕輕笑起來：「是我年少不懂事，做了錯誤的選擇。」
雖然很想吐槽陳芷珊的這句話太過自戀，但一想到他是有求於人，梁逸塵只得乖乖將這句話照著念完。
梁牧沒說話，笑了笑，算是回應。
梁牧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聽懂了一個單詞而已：「嗯，他誇你可愛。」
這美好的一切，原本都是屬於她的。
「不客氣。」艾吟音溫柔地笑開。
陳芷珊接到簡訊，迅速回復他：「半小時后。」
艾吟音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天都這麼黑了，我們回酒店房間休息吧？」
艾吟音看著她，總是露出一副大姐姐的微笑。
「陳芷珊！」
「好吧，我來照顧他，你們去忙。」陳芷珊臉上寫滿無奈。
陳芷珊支支吾吾的，她總不能告訴梁牧真實的原因。她的眼睛開始在梁牧的身上看來看去，她得找個聽起來梁牧能夠接受的借口。哪知這一看，她後知後覺發現梁牧身上只穿了一件絲綢睡袍，腰以下就是光溜溜的大長腿。
「回去吧，明天還要準備舞會。」梁牧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子。
「恭喜你們和好了。」艾吟音笑著說道，轉頭看向梁牧，「阿牧，這可是件值得高興hetubook.com.com的事，對不對？」
記得他們剛談戀愛那會，梁逸塵才十一二歲，從小就貪玩，但是只要是梁牧交給他的事情，他總是會格外認真地去完成。梁逸塵和大院里的另一個孩子顧乙辭，小的時候，就老喜歡跟在梁牧背後跑。
梁牧禮貌地握住她的手腕，拉了她一把。只是站起身後的艾吟音沒站穩，一個趔趄，跌入到梁牧的懷抱里。
一頓飯下來，氣氛還算融洽，加之陳芷珊好好地教訓了梁逸塵一番，所以她的心情還是蠻愉悅的。
梁牧和艾吟音走後，陳芷珊將梁逸塵送到酒店房間，讓他先休息。
「那我是不是也需要找個女伴？」梁逸塵左手手裡拿著一塊法式紅豆麵包，右手手裡端著玉米濃湯，他邊吃著，漫不經心地抬眼看了下艾吟音：「還是說……有叔叔陪你出席的話，我能在酒店休息一天？」
「好吧，我準備準備。」他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梁牧在心裏對陳芷珊說道。
陳芷珊跳了出來：「可是阿音姐姐，我也很想跟你們一起去喝一杯。」站在她的面前，一臉單純地望著她，「我也好想去，可不可以帶上我。」
艾吟音翻了翻菜單，然後點了杯鮮奶牛油果汁，放下菜單后，她漫不經心地說：「這是阿牧最喜歡喝的飲料。」
艾吟音的腦袋裡亂鬨哄的。
「求你？」梁逸塵憋著一口氣，閉著眼睛，臉上寫滿不情願。
陳芷珊微笑著點點頭，客客氣氣地回應她：「還是阿音姐姐想得周到，恭敬不如從命，謝謝。」
稀奇，實在是稀奇。
倆人前往街道旁的超市，買了幾罐啤酒，一路來到海邊。
「不知道。」梁牧淡淡地回答。
濃濃的睡意來襲，居然還有這麼多屁話，陳芷珊對梁逸塵也是服氣。
——你們先回去，我和阿音去喝酒。
這些評論看得陳芷珊心裏美滋滋的。
陳芷珊點完自己想吃的食物后，將菜單遞給艾吟音：「阿音姐姐，你想喝什麼飲料？」
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快一輪的小姑娘，擺出一副武俠義氣的架子，嚷嚷著以後會好好保護他，梁牧突然有點想笑，但又覺得此刻笑出聲的話，似乎也不太合適。他的嘴角悄然浮起一抹笑意：「你小時候是不是常看金庸、古龍的書？」
他更好奇的是，她為什麼會哭得如此厲害。以及，他為什麼會對這件事突然產生了莫名的興趣。他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是在悄然發生著改變的。
好吧，既躺之，則安之。
他只是不想跟著陳芷珊一塊鬧騰。
只是，他還沒有找到答案。
梁牧沉默了會，也找不到合適推脫的理由，便點了點頭。
陳芷珊說話直接，元氣十足，還有她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都是只屬於18歲少女所擁有的。
其實附近的餐廳來來回回就那麼兩三家，陳芷珊對晚飯的要求並不高，便指了一家環境優美的西餐廳：「就這家吧，我想吃意大利麵和蔬菜沙拉。」
陳芷珊卻邁著大步已經抵達梁牧床邊。
之前，抵不過異國戀的思念時，他就會買好機票飛去巴黎看看艾吟音。
卻被對方無情地拋棄。
「這麼說，是你甩了梁牧咯？」
「對啊，我是他的學生。」
倆人之間，顯然還是冤家，只是從這一刻開始，冤家的前面或許可以再加上一個修飾詞，那就是：歡喜冤家。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他只好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嗯？」梁牧眯著眼，他的眸色在夜色中變得越來越深。
死纏爛打其實很累的。
……
「從前的種種過往，都是我的錯，是我小肚雞腸……」
「美麗的陳芷珊小姐，請問……我有什麼辦法……能夠……邀請到你？」梁逸塵故意將語速放慢，逐字逐句地念著每個字。
回憶撲面而來。
「不對，你騙我。」陳芷珊仰著頭，噘著嘴看梁牧。「你說實話，他剛才是不是說他喜歡我？我聽懂他說了『愛』……」陳芷珊說時不覺得害臊，說完臉還是微微有些紅。
梁逸塵渾身上下癢到不行，雙手不停地在身上左撓撓右抓抓，像極了一隻孫猴兒，陳芷珊看他委屈巴巴的慫樣，忍不住笑起來。
「阿牧人很好，非常優秀。他對我，也十分好，無微不至的關心，真誠以待的尊重，他還給了我非常非常多的寵愛。所以……不管需要付出什麼，我都要和他重歸於好。」說完她看了陳芷珊一眼，眼神裡帶著挑釁。
「人家小姑娘挺喜歡你的，看來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招人喜歡。」完了，艾吟音又像是自言自語，輕笑著說了一句：「還是讓人沒有安全感。」
梁逸塵瞪著她：「你怎麼不幹脆去吃個滿漢全席，瞧把你能的！」
「一張。」
「啊什麼呀？沒聽過啊……噓寒問暖，不如打筆巨款……實際。」
陳芷珊一覺睡到大天亮才起。
怎麼突然就變成了艾吟音帶陳芷珊去吃飯。
是在開玩笑。
「阿牧。這些年你還是沒變，超級大暖男，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艾吟音手裡拿著灌裝啤酒，頭不自覺地就靠在了梁牧的肩膀上，「阿牧，你還記得嗎？這片海我們曾經一起看過，當時的情景和現在好像是一模一樣，真像是時光倒流了般。你還在我身邊，真好。」
「你呢，你對陳芷珊的感覺怎麼樣？」
梁逸塵立馬感覺到腰部傳來的痛感，他手一軟，陳芷珊趁此機會從他的手下溜走。
年輕的姑娘臉上寫滿無畏和果敢。
到晚餐時間時，美好的兩人行又變成多餘的四人行。陳芷珊明明都沒有選擇在酒店內的餐廳進食，可還是……遇到了梁逸塵和艾吟音。
照片中，梁牧的右手和陳芷珊的左手都高高舉起，微微彎曲的手肘，拼在一起就是一個愛心。艾吟音雖然明明知道，這個動作是陳芷珊教給梁牧的，可一個壓根就不喜歡拍照的人，能夠如此地配合她，也是足夠令艾吟音大跌眼鏡的。
她要跟他好好玩一局。
既然陳芷珊將陳父陳母都搬了出來，梁牧也不好再拒絕。
「好累好睏，我今晚就睡這裏，一步路都不想多走。」話剛落，陳芷珊就已經脫了鞋子，鑽進了梁牧的被子里。
披荊斬棘，擊退無數少女，她才贏得了梁牧的心。
梁牧打來酒店內線電話，喊她一塊去吃早餐。
「你問。」
陳芷珊看著艾吟音，說了一句跟她年齡十分不相符的話：「出於本心地去愛一個人，是不會計較誰愛得更多，誰愛得更少。去愛就好了，愛到不能更愛。」
陳芷珊拖著梁逸塵離開后，艾吟音嘴角的笑容變得苦澀：「芷珊似乎很不高興。」
——晚安。
梁牧平時不愛拍照，擺了擺手，以示拒絕。
到底還是剛步入社會的大男孩，玩心還有點重。
陳芷珊心裏暗自爽快，接著往下念：「真誠地向陳芷珊小姐道歉……」
她調了鬧鐘，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梁牧很https://m.hetubook.com.com無奈，但陳芷珊最終還是奸計得逞。
陳芷珊也不迴避艾吟音的眼神，她也定定地看著艾吟音。
陳芷珊還是搖頭，將艾吟音遞過來的杯子輕輕推開：「謝謝阿音姐姐，我吃面就好。」
梁牧笑著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張歐元，遞給賣氣球的年輕小伙。
「當我聽說阿牧最喜歡喝這個時，我也感到很意外。」艾吟音附和道，「不過後來嘗過它的味道后，我竟然也喜歡上了這個濃稠的口感，而且喝起來，它是清新的。你要不要也嘗一嘗？」
「你一身俠氣。」
艾吟音輕輕笑起來，只當他們是孩子氣：「逸塵，或許是你的邀約方式不對，你換種方式再試試？」
陳芷珊翻了一個白眼，這真是她最近聽來最好笑的笑話了：「憑什麼啊？」
「好啦，我說完啦，我真的要睡覺啦。」到底還是18歲的小少女，就算是自言自語，也要賣萌到底，「全世界最好的梁牧，晚安哦。」
梁牧選擇和艾吟音去喝酒，並不是和她舊情未了。
拍完照后，陳芷珊左翻翻右看看，終於挑選好一張合照，她用美顏相機精心地P圖一翻之後，發到了朋友圈，並配字：你好哇，全世界最棒的梁老師。
「嗯，金庸和古龍寫的每本書，我都看過。」陳芷珊用手大概比劃著，「我家書櫃里，現在都差不多有這麼多本他們寫的書。」她越說越興奮，「我喜歡武俠世界，快意恩仇，愛恨分明。」
舞會，必須得去。女伴，也必須得有。
這巴黎也不是巴掌大的地方，怎麼就繞來繞去，總是撞到。
至少陳芷珊有把握，她比艾吟音更愛梁牧。
陳芷珊拚命忍住笑意：「要放棄嗎？那算啦，明天的舞會你另請高人唄。」
「梁牧，你睡著了嗎？」睡在梁牧身邊，茫然地盯著黑暗中的天花板發著呆的陳芷珊，沉默了幾分鐘后，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了話。
「注意安全。」梁牧將他推開。
終於，在陳芷珊的威逼利誘下，梁逸塵獲得了女伴。
艾吟音嘴角的苦笑，弧度拉得越來越大，原本只是猜測，梁牧可能對陳芷珊有了心動的感覺，如此看來……但她還是不死心，繼續追問：「所以你的沉默，是代表默認，還是……其實你也不知道？」
梁牧只好又將被子重新蓋好：「睡吧。」
他的言外之意，陳芷珊也很明白。
「梁牧，你過來，你快過來。」陳芷珊咧著嘴笑著朝他揮手，「我想要這個氣球！」
梁牧就是在這個時候敲開梁逸塵房門的。
梁牧剛準備起身要送她回酒店房間。
被梁牧誇了，陳芷珊有些得意洋洋：「跟著本女俠，看誰還敢欺負你。」
只是陳芷珊並不知道，其實她誤解了梁牧。
「芷珊，發生什麼事了？」梁牧低著頭，語氣柔和。
愛著一個根本就看不到未來的人，更累。
陳芷珊和阿音，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梁牧沒料到陳芷珊會問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回答：「誇你美麗。」
「難怪什麼？」
總算擺脫掉了艾吟音和梁逸塵，只剩下她和梁牧單獨同行，陳芷珊站在鏡子前刷著牙心情都是美麗的。常年穿基本款襯衣和簡單T恤，再搭一條長褲的陳芷珊，竟也穿起了蕾絲衫和背帶裙。
酒店大堂有人在彈鋼琴，明明是歡快愉悅的曲子，在艾吟音聽來卻有些落寞。她原本還想要問問陳芷珊是不是喜歡梁牧的，甚至她都想好了要怎樣勸她放棄，可是陳芷珊那一席話，答案是那麼的明顯。
陳芷珊離開他的懷抱，目光灼灼地看著梁牧，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梁牧，你值得全世界對你溫柔以待。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陳芷珊悄悄睜開了眼睛，她暗暗在調整自己的呼吸。
陳芷珊就不同。
「就拍一張。」
「芷珊，跟著我，可別走丟了。」
「梁牧是挺好，所以她的小迷妹才一波一波的。不過呢，我才是梁牧的頭號迷妹。」
「難怪……」
抗過敏的葯類大多都是具有強烈的安眠作用，梁逸塵吃了過敏葯不到一刻鐘，他就困意連連。
她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甚至都不先問問梁牧有沒有時間。
「我好喜歡巴黎啊梁牧，你覺不覺得，空氣里好像都瀰漫著甜甜的味道。」
「是我膚淺，我不該跟陳芷珊鬥嘴，總而言之，都是我的錯。從今往後，我會讓著陳芷珊，陳芷珊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神！」說完，她朝梁逸塵眨了個眼，示意他趕緊跟著念。
一點徵兆都沒有。
陳芷珊看他憋著氣的模樣，特別爽快，她壓抑住內心想要笑出來的衝動。
可是梁牧是誰啊，是她心中的天下第一好，是值得所有人都認真去愛的人。
學校真的很美，樓層與樓層之間並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相互之間都有銜接，遠遠看去，就像是空中樓閣，交錯密布。而且這所學校，簡直就是被鮮花圍繞著的，甚至……無論是教室的窗檯，還是走廊的邊緣，都能看到一盆又一盆的花。
梁逸塵不知道是吃了哪種食物，突發性全身過敏。梁牧和艾吟音所約之人都很重要，所以照顧梁逸塵的任務只能交給陳芷珊。
她拿起手機，轉身走出了酒店房間。
而是他認為，有些事總要去面對的，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梁逸塵這會兒身體不適，戰鬥力為零，雖說他總感覺陳芷珊的笑意里飽含嘲諷，但他現在也實在是沒力氣和陳芷珊鬥嘴。他眼看著自己的皮膚，冒出一個又一個的紅色疙瘩，又癢又丑。
「從前的種種過往，都是我的錯，是我……」梁逸塵抬眼瞪了一眼陳芷珊，「我說你差不多得了，別太過分啊。」
梁牧看著遠處正高高昂著頭仰望著一大捧氣球的陳芷珊，他加快了朝她走近的步伐。
他們曾經一起去過盧浮宮，曾經站在埃菲爾鐵塔下擁吻，曾經看過傍晚時分的巴黎聖母院，曾經一起在廣場的中央放過白鴿，他們手牽手一起走過這座城市的許多地方。
睡在梁牧的身邊，陳芷珊根本就無法做到安安靜靜地睡覺，她和他靠得那麼近，近到他的呼吸聲，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呼吸好像也從最初的平穩漸漸變得有點急促，她聽不到他的心跳聲，所以無法判斷，他是不是和她一樣，其實也緊張。
畢竟他光溜溜的大長腿一直裸|露在空氣中，不僅他冷，也挺礙陳芷珊的眼。
陳芷珊的心情瞬間變得煩躁起來，她拿著叉子叉著沙拉盤裡的小西紅柿，戳了好幾下才將一個西紅柿叉起來。她吃完小西紅柿，放下叉子，然後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
這對歡喜冤家呀，看起來也是要鬧騰到底的節奏。
「吃飽了沒有？」艾吟音依舊是溫柔可親的大姐姐模樣，「要不要再來一份飯後甜點？」
喝完放下杯子的時候，艾吟音動作優雅。
「你是女孩子。」梁牧厲聲說道。
「芷珊沒有帶晚禮服來巴黎吧？heｔｕｂｏｏk•cｏｍ.com明天我派人給你送套新禮服過來，款式我來幫你挑選，可以嗎？」艾吟音一如既往扮演著貼心大姐姐的角色。
「哇，梁牧梁牧你快看，那邊有人在畫畫，你說他們和你，誰畫的更好？」
「假的。」居然不相信她，陳芷珊故意嚇他，「我想想，要不要乾脆買點毒藥，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為了配合語言效果，陳芷珊靠著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甚至，她還親手傷害了這份真心。
第二天一早，梁牧起床后，便先去餐廳吃了早飯，給陳芷珊也帶了一些。
「那我去睡沙發。」梁牧掀開被子。
梁牧的疲憊和不適，陳芷珊竟然沒發現。
陳芷珊停下腳步，伸出了手，她看著梁逸塵。
眼淚在陳芷珊的眼眶裡打著轉。
被欺騙，甚至被玩弄到傷心欲絕後，她才發現，那些最珍貴的東西，早已經溜走。
「真誠地向陳芷珊小姐道歉……」
陳芷珊端起桌上的果汁飲料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接下來我有一句話，你只管跟著我念，一字不漏地念完，我就行行好陪你去參加舞會。」
「我有說過我是在凌城美院讀書？」陳芷珊眨了眨眼，反問道。
這話聽起來，頗有一些曖昧的成分夾雜其中。
她一直陪著他。
「醫生來過，應當是吃海鮮引起的。我對海鮮輕微過敏，沒想到這次會如此嚴重。」梁逸塵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多虧了芷珊的照顧。」
「哎。」艾吟音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看來也只有我和阿牧的口味一致了，逸塵也很排斥喝這個。」她端起杯子，閉上眼睛，很享受地又再喝了一口飲料。
而且，這個連拍模式，不是持續拍三張就完事的，而是連續拍照九張。
「芷珊，想吃什麼？」
陳芷珊只好跑到梁牧身邊，將他拉過去：「我爸媽讓我務必拍個照片發過去，同時還得帶上校大門帶上你，你不拍的話，我完成不了任務。」
結果陳芷珊只是爽快地用手打了個響指：「你的建議不錯，我看滿漢全席，挺好。」
看了一會電視后，她一邊呵欠連連地伸懶腰，一邊反覆嚷嚷著好睏好睏。
不，不是溜走，是她親手將這份真心推離了自己。
「嗯，沒事。」
「不行，你得陪我喝粥。」梁逸塵也不知哪裡冒出來一股傻氣，他這樣要求陳芷珊道。
陳芷珊的朋友在看到這條動態后紛紛點贊，還有一部分與她走得較近的好友還留言恭喜她準備收穫如意郎君……
艾吟音和梁逸塵也在。
陳芷珊看著梁逸塵，忍住嘴角滿出來的笑意，對他說了句：「草包。」
「阿牧……」艾吟音抬頭望向梁牧，眼睛里飽含情意。
一如年少時的她。
梁牧那方沒有回應。
她直率坦白，愛恨分明。成天嚷嚷著自己是江湖女俠，要保護梁牧，但其實她才是最需要保護的小姑娘。她有時候驕縱任性，恣意洒脫，和所有18歲的少女元氣滿滿，但她有時候又像個機靈小不懂，冒出成熟又理智的想法。
從餐廳走到酒店房間的路上，陳芷珊一直都在想，見到梁牧的時候，她一定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因為，當她聽到艾吟音回憶過去時所說的那些話時，她又嫉妒又羡慕，但更多的情緒是心疼。
梁牧陷入沉思。
她略帶抱歉地扯了扯梁牧的衣角：「你不舒服哦？那你去酒店好好睡上一覺，我自己OK的啦。」
是的，他其實並沒有睡著。
「好吧。」陳芷珊看著梁牧，將信將疑。聽到不是說喜歡她，她還是有點失落，但是很快又明朗地笑起來，自言自語著：「反正我喜歡的人也不是他。」她蹦蹦跳跳，湊到梁牧身邊，賊兮兮地看著他，「你知道的，我喜歡的人是你。」說完拿著氣球又跑開了。
唉，梁逸塵在心裏嘆了口氣。
氣氛有些奇怪，陳芷珊也不打算搭話，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梁逸塵有些手足無措，畢竟自從他和陳芷珊認識起，他見到的就是牙尖嘴利，直率傲嬌的陳芷珊，這麼脆弱無助，需要保護和安慰的陳芷珊，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個問題還真是直接又令人不好作答。
陳芷珊點點頭，喊來服務生買單。
「嗯。你快回房間休息。」陳芷珊推了推他，然後看向艾吟音，「阿音姐姐，我們走吧。」
「好，收。我很滿意，明晚賞臉陪你出席舞會。」陳芷珊傲嬌地說道。
然而，等梁牧擺好動作和調整好表情后……
雖然笑話有點冷。
「關燈。」陳芷珊命令道。
仍舊是一片沉默。
梁牧看著元氣十足的陳芷珊，他彷彿再次聞到了青春的氣息。
陳芷珊還是順著她的話往下問：「什麼誤會？」
年輕的小伙將氣球遞給陳芷珊，他笑著祝福他們愛情甜蜜。
艾吟音面露為難之色，沒說話。
撩完就跑。
陳芷珊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艾吟音柔聲地對梁牧說：「阿牧，我看你神色有些累，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我帶芷珊去吃飯。」
怎麼回事！
梁牧沉默了一會，仍舊沒說話。
真是拿她沒辦法。
艾吟音望著梁牧，倆人竟頗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夜色漸深，漆黑的天空中，零星散落著幾顆星星。海風吹在身上，有了涼意。
聽到梁牧的回答，艾吟音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得到的不是百分百肯定的答案，這就意味著，她還是有機會能夠重新奪回梁牧的心，回到他的身邊。
陳芷珊使了個心眼，她打開了手機的連拍模式。
「這裏的向日葵好美，似乎比我們國家的要開得更大更艷。梁牧，你喜歡向日葵嗎？它們開得真好看，是不是？」
因為梁牧今天要帶她去考察的是有「空中花園」之稱的巴黎泛塞學院。
沉默。
這下樑逸塵更為難了，連找借口的機會都被扼殺了。
「沒發生什麼事，你就當我心血來潮，保護欲臨時過剩。」陳芷珊隨意地打著哈哈，她靈巧地繞過梁牧，走進房間里。
而梁牧和艾吟音，全程都像是死板的長輩看著家中的兩小孩在拌嘴一般，臉上帶著微笑。
沒辦法，梁牧只好依著她，將房間里的燈管按鈕一一按掉。
「不用了，吃飽啦。」
梁逸塵倒是想另請高人，只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巴黎，他除了求助她，他還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只好，繼續慫到底：「你繼續，你繼續，快點兒……」
對艾吟音而言，這話算是說得很直接。
梁牧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看著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此刻他的心裏，感慨萬千。
心疼此刻站在她眼前的這個大傻瓜，曾經將珍貴又真誠的愛情給了艾吟音。
「還沒。」
這一刻的陳芷珊，殺傷力為零，看起來就像是鄰居家的小妹妹。
梁逸塵望著陳芷珊，突然哈哈笑起來。
「只是什麼？」陳芷珊順著她的問題往下問。
什麼情況……
咔嚓。
擔心梁牧還在休息，她便只是輕輕敲了三下房門。
走了大概幾分鐘后，確定她走https://m.hetubook.com.com出的距離，已經不在梁牧和艾吟音的視線里，陳芷珊蹲下身，終於大哭出聲，太多的情緒壓在她的心裏。
梁牧並不接受陳芷珊的這個提議，讓她坐沙發自己躺床上，聽起來都不像話。可是他拗不過陳芷珊的堅持，甚至她直接將他推到了床上。
巴黎的街道充滿異域風情，陳芷珊早就想來這座浪漫的城市旅行。她和梁牧考察完學校后，閑著也沒其他事情可做，午飯過後，倆人便一起逛了逛巴黎的街道。
「你說。」這兩個字是從梁逸塵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可是後來，在得到這份真心后，她卻沒有珍惜。在異國他鄉，她孤單，也寂寞。遇到和梁牧完全不同，熱情又主動的金髮小伙查爾斯，她瞬間就被他蠱惑，以至於將她的初心都丟得遠遠的。
她站在學校大門口，招呼梁牧：「我們拍個合照吧？」
考察學校的時候，其實多半是梁牧在觀察，而陳芷珊則一路都拿著手機在拍拍拍，時不時她還會自|拍一下，偶爾她還會悄悄地偷|拍梁牧。直到考察結束，要離開學校時，陳芷珊這才想起，她要跟梁牧拍個合照。
「那我們是再聊會，還是回酒店休息？」
「我聽梁逸塵說，你和梁牧曾經交往過。可是你們後來為什麼會分手啊？」陳芷珊明知故問，揣著明白扮天真。
陳芷珊在心裏重重地嘆了口氣，悶悶地舀了一勺玉米粒放到嘴裏使勁咀嚼。
「謝謝阿音姐姐請我吃飯，阿音姐姐今天真美。」陳芷珊元氣十足地朝她甜甜一笑。
「是怎麼回事？叫醫生了嗎？知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嗎？」艾吟音一連詢問了梁逸塵三個問題。
「明天的舞會，規模不小，許多商界名人都會出席。逸塵，對你來說，這是個好機會。」
其實梁牧和艾吟音回來的時候，醫生剛走不久。老醫生給梁逸塵開了好幾盒西藥，還給他打了一針，並囑咐他接下來的三天都要去找他打針，當然最殘酷的還數老醫生臨走前叮囑梁逸塵：這幾天，你千萬要忌食。
他按掉了陳芷珊手機的鬧鐘，然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想要叫醒她。
梁牧拿起手機給陳芷珊發了條簡訊：「什麼時候出發？」
梁牧淡淡一笑。
「恭喜你答對了，我買的就是安眠藥，還是一勞永逸，讓你再也不用起床的安眠藥。」陳芷珊一臉猙獰地看著梁逸塵，又嚇了嚇他，「你輸了哦……」
歡喜冤家果然友好不過三秒，關係又處於破裂邊緣。
陳芷珊卻不以為然，她喜歡梁牧，她愛梁牧，從頭到尾她就知道，天秤的兩端是處於失衡位置的，因為梁牧對她壓根就沒有愛意。可是她能怎麼辦，放棄又放棄不了，她只能選擇往前沖，拼勁全力，直到撞破南牆。
然而一頓早飯之後，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
對於梁牧的這個喜好，陳芷珊還是感到十分詫異的：「梁牧竟然會喜歡這麼濃稠又粘膩的果汁。」
她想好好睡一覺，於是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這個瞬間，艾吟音其實是羡慕陳芷珊的。
她並不打算就此完事，畢竟毒舌大王梁逸塵也會認慫，她可是頭一次看到。
「你呢？」艾吟音側過身看向坐在她一旁的梁牧。
「跟我不用這麼客氣的。走，芷珊，我帶你吃飯去。」
陳芷珊接過氣球，疑惑地問梁牧：「他在說什麼？」她沒有聽懂年輕小伙的意思，但是她聽到了「愛」的單詞，想來定是與愛意有關，所以她要問清楚。
所以等服務生將意大利麵端上桌后，艾吟音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起陳芷珊問題來。
梁逸塵還以為她要幹嗎，一個勁地嚷嚷著：「君子動口不動手，不動手……」
陳芷珊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就應該悄悄跟著。
「阿牧的好，大多時候，並不是出於喜歡對方，而僅僅只是他的家教使然。年輕的女孩子不懂他，還是不要陷得太深的好。」
梁牧和艾吟音回到酒店的時候，已是傍晚，倆人一前一後來到梁逸塵的房間。
梁逸塵看了看手上的情況，疙瘩已經退下去了一些，雖然手臂上還是密密麻麻的紅點，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瘙癢難耐了：「好很多了。」
「她昨晚情緒不對勁，來我房間后賴著不肯走。」梁牧自動忽略艾吟音說的最後一句話，簡單解釋道。
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只是她在聽到艾吟音說梁牧給過她非常非常多的寵愛時，她還是羡慕又嫉妒的。
相比較而言，艾吟音只比梁牧小了一歲，和陳芷珊比起來，她顯然已經到了小阿姨的年紀。也就是在這個瞬間，艾吟音的自信心突然有了一絲瓦解。原本一丁點都不將陳芷珊當成情敵的艾吟音，也有了一點擔憂。
唉……
梁牧看著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好，你跟著阿音。」
「還是我帶她去吧。」
艾吟音看著陳芷珊，真是年輕又坦率的小姑娘。
「我怎麼會這麼困？陳芷珊，你該不會是買了安眠來葯搪塞我吧……」
陳芷珊和艾吟音道別之後，她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來到了梁牧的房間門口。
「恭喜你，很有自知之明。」陳芷珊看著他，擠出一個假假的笑容。
「好的。」陳芷珊點點頭。
她心裏難受得要命。
艾吟音心下一咯噔。
關上門后，陳芷珊哈哈笑起來：「真是個草包。」
古語云：大丈夫能屈能伸、識時務者為俊傑，梁逸塵搬出一大堆的「古語云」來安慰自己。沒轍，該認慫時，還得認慫。畢竟現在，除了坐在她對面的陳芷珊，他也找不到其他能夠充當他舞會女伴的女生了。
陳芷珊傲嬌地甩了甩頭髮，慢條斯理地吐出兩個字：「求我！」
倆人安靜地看了一會電影后，陳芷珊覺得這形勢對她來說頗為不妙，於是她開口提議梁牧和她互換位置，她去沙發上坐著，梁牧去床上坐著。
陳芷珊見情況不妙，她趕緊抬起頭，嘴巴噘得老高，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著梁牧：「你就不能暫時將我當成你家小侄女嗎，平時不讓你把我當小侄女的時候，你總說我是你小侄女……我現在真的無敵困，好想好想睡覺……」
這頓飯真是吃的她心裏五味成雜。
這下……梁逸塵真想對她動下手。
阿音性格溫和，說話時也總是輕輕柔柔的語氣，看起來軟弱，但骨子裡卻堅強又隱忍。當年梁牧和她一起走在巴黎的街頭，彼此之間也多是安靜的陪伴，牽著手靜靜感受巴黎的晨光，感受浪漫的落日。
快樂的時光，總是顯得短暫。
一路被她緊緊拉著走的梁逸塵，在聽到她的哭聲時，嚇得呆住。
這是陳芷珊第一次和艾吟音單獨相處，她跟在艾吟音的身後，一雙眼睛轉來轉去，從上到下打量著艾吟音。然而，每次艾吟音轉過頭來看她時，她又鬼靈精怪地，左跳跳右竄竄，四處張望著。
至今為止，顧乙辭的偶像都是梁牧。而其實，這麼多年，梁牧也是梁逸塵心中的男神、偶像，是他想要努力去成為的那種，優秀ｈeｔｕｂoｏk.ｃoｍ.cｏm又成功的人。只不過，常年被梁牧的長輩威嚴所壓迫，梁逸塵並不是那麼願意承認而已。
梁逸塵的心裏突然有點感動。
坐到沙發上之後，陳芷珊的腦袋開始飛速運轉起來，終於，她想到了辦法。
當時正和艾吟音一起吃午飯的他，還沒頭沒腦地感嘆了一句：「小叔叔對這個小丫頭怎麼這麼好……」
「我談完事，去找你。」
「行吧，一張就一張。」
「只是阿牧這個人……」艾吟音欲言又止。
「逸塵，芷珊也是關心你。」艾吟音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我帶芷珊去吃飯，待會給你打包一份清粥。」
這句額外的補充，讓艾吟音聽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她笑著打趣道：「所以，你和芷珊，已經達成了和解？」
梁逸塵醒來，是在一個小時后，是被陳芷珊調的鬧鐘給鬧醒的。他睜開眼睛的瞬間，想翻個身，卻感覺被子有點沉，他拉不動，只好輕微動了動身體，用了點力身體稍稍坐了起來。坐起來后就看到了陳芷珊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
他雙手插在褲兜里，遠遠望去，站在人群中的他，給人一種遺世而獨立的感覺。
隨後，艾吟音也過來了。
這些情緒，陳芷珊並沒有察覺到。她對這座浪漫的城市充滿了好奇和幻想，她開心地這裏瞧瞧，那裡看看，不斷發出感嘆的聲音。
陳芷珊說這句話時，一雙大眼睛，明亮極了。她心裏的小算盤也噼里啪啦地打著正響，既然你當初選擇放棄了梁牧，那頭號迷妹的稱呼怎麼也輪不到艾吟音。
「陳芷珊，你別胡來啊……別胡來啊……」
只是陳芷珊沒有料到的是，梁牧會開口讓她避一避。她的心裏有萬千難過的情緒蜂擁而至，擋都擋不住，她害怕自己會難過地掉眼淚，她一點都不想在艾吟音的面前哭。所以在梁牧說完這句話后，她拉著梁逸塵轉身就走。
梁牧有點詫異：「怎麼還沒吃飯？」他想了想，轉過頭看向梁逸塵，「逸塵，是不是也還沒吃飯？」
「逸塵，你替我將芷珊送回酒店，不要帶她去喝酒。」開口說話的人是梁牧。
她不知道梁牧是否能夠聽到她的心跳，砰砰砰地劇烈地在為他跳動。
「可是，我沒有女伴。」梁逸塵撇撇嘴，眼神落在陳芷珊身上，他隨意朝她身上掃了一遍后，無奈地攤開手，「我想陳芷珊小姐也不會同意我的邀約。」
梁牧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現在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艾吟音的眉毛都皺都在了一塊，陳芷珊的直接竟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她無奈地聳了聳肩：
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他才發現，陳芷珊在他心裏，早就已經不是小侄女般的存在。他也會因為她身體的靠近，呼吸變得混亂，情緒變得緊張。
反正現在的情況是，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進行著公平競爭，能撈個稱號就先撈個。
梁牧站在原地，將雙手插|進褲兜里，嘴角上揚。
糟糕。
梁逸塵點點頭。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甚至……梁牧和艾吟音吃飯時默契對視的畫面，一直在她的腦海里，無法揮散。
好在陳芷珊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哭完她用手擦了擦眼淚，一雙大眼睛濕潤潤地看著梁逸塵：「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而有例外必有蹊蹺。
所以，在醫生走後，陳芷珊和梁逸塵商量了一下，得出的結論是：梁逸塵最好是喝湯或者喝粥。
梁逸塵想說點什麼，然而實在是太困了，他閉上眼睛，沉重地睡去。
艾吟音伸出手，想讓梁牧拉她站起來。
「阿牧自小家教就好，他性格溫和，待人處事也是非常周到。加之他本身自帶男神光環，所以喜歡他的人，一直就挺多的。但是也因為他對誰都溫柔親和的態度，這樣就很容易引起女孩子的誤會。」
「去見見世面。」梁牧言簡意賅，更像是下命令。
「阿牧，謝謝你還記得。」艾吟音動情地說道。
若說將陳芷珊當成自家小侄女小朋友來對待，又似乎不是，在陳芷珊義正言辭地希望他能夠對她公平以待時，他就漸漸在忽略她的年齡。但是說到男女之間的那點喜歡之情，又似乎還不到火候。就現在而言，梁牧對陳芷珊，可能更多的是，一種心疼和想要保護她的慾望。
陳芷珊每看到一個品種的花，她就掰著一個手指數數，結果大概……據不完全統計，她應當是數了有四十多個品種的花。
怎麼突然就哭了？
「阿音姐姐，有個問題，我很好奇，超想問問你。」
他拿起一罐啤酒，將啤酒環拉開，遞給艾吟音。平時話就不多的他，還是不太擅長用大段大段的語言去表達什麼。
這對吃貨梁逸塵來說，簡直是最最最殘酷的事情了。
梁逸塵心裏的如意算盤，泡湯了，他皺著眉，眼睛和眉毛都擠到了一塊。
梁牧點點頭，他當然記得。
陳芷珊站起身，給梁逸塵的杯子里倒了杯涼開水，遞給他：「多喝水，排毒。」
所以她才要將時光撥回過去，她要和梁牧重歸於好，這個世界上，她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梁牧那般，寵她愛她的男人。畢竟她那個混蛋父親……算了不提也罷。
服務生將餐盤都收走後，陳芷珊雙手捧著臉，手肘撐在餐桌上。
陳芷珊走進房間后，徑直就坐到了梁牧的床上。
他第一次來巴黎看望艾吟音，就是住在這家酒店，酒店是艾吟音給他定的，但一切卻都符合他的喜好，入住感受也很好。以至於這次來巴黎，他還是選了這家酒店，而且離陳芷珊選擇的學校距離也不算遠。
「不要，你們喜歡就好。」
「吃飯了沒？」梁牧終於想起詢問一下她的情況。
梁牧還是沒有說話，是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沒什麼事吧？」梁牧連自己的房間都沒回，談完事回來直奔梁逸塵的房間，他還是很關心這個小侄子的。
梁牧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的確是有些累了。今天的飯局除了見老朋友之外，他還跟對方仔細談了談明年年初來巴黎開畫展的事。對方又是好酒之人，梁牧平時不愛喝酒的人，都陪著他喝了好幾杯。
一路上，艾吟音也像是大姐姐般，照顧著陳芷珊。
「梁牧，我睡不著。」
當梁逸塵點頭說他還沒吃飯後，梁牧便大方地表示，請他和陳芷珊一塊去吃晚飯。
倒是梁逸塵這個草包，用手勾住陳芷珊的肩膀：「想喝酒？走，哥哥請你。」他湊近她的耳邊，低聲對她說：「君子有成人之美懂不懂，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別搗蛋。」
「我梁逸塵……」梁逸塵照做，面無表情地跟著她念。
余樂樂一聽就急了，在電話里恨鐵不成鋼：「哎喲，我的芷珊小寶貝，我說你是不是傻啊！他們不讓你去，你就真不去啊，你不會悄悄跟著嗎？沒人管你跟不跟吧。你現在怎麼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的，快，掛了掛了，出去找人！」
倒是憋了氣的梁逸塵，在他心裏，又將陳芷珊給記了一大過。
「我梁逸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