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些善變的青春
二、一千個原諒你的理由
有多少人,在生命中,來過又走過,
「我現在很開心,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麼,我都開心。」
我冷笑著,想必他還不清楚其實我已經知道了任小志的事吧。
我終於妥協,爬起來看著懶洋洋地站在我前面的任煥,冷冷地說:「麻煩到樓下等我,我就下來。」
我的聲音無比之大,整間教室里的視線都開始集體向我掃射,可是這也就算了,重點是舒曼琳,她也受不了自己的好心被我當成驢肝肺。
凌寒說:「對面的美女,請問你在想什麼?」
我深愛一切的一切,但我只能深愛。
從心裏冒出的怒意讓我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對他怒吼出聲。
而當言言唱到高潮時,他會瀟洒地拿出一束早已準備好的紅玫瑰送到她的面前,引起台下一片嘩然。
我冷笑。
我伸出手就要打他。
於是我用無比甜美的語氣說:「親愛的,你就是我夢中的白馬王子!」說完了我還作勢捧著自己的胸口乾嘔了幾下。
這就是我為什麼堅持要跟他一起去的原因,我只是在心裏祈求小志沒有病到神志不清甚至不能說話的地步。
「楚拉拉,最近好嗎?」
而當舒曼琳蹭著我的胳膊,用一種我捉摸不透的神色對我說「楚拉拉,凌寒似乎比我們想象中更富家子弟」時,我正在沙發上專心地盯著電視屏幕,雙手還抱著爆米花吃得津津有味。
凌寒喜歡白色,而這個冬季里我似乎也沒有看到他重複穿過同一種款式的外套。
我和凌寒手牽著手向旅館走去。
「看過就比較容易理解了,以你們的情況,凌寒甩了一個家世顯赫的女朋友卻找了一個灰姑娘,你覺得以這種劇情發展下去,下一步會是怎麼樣?」
我是一個可愛的小孩,想要自由奔跑。
但是我卻一聲不響地拔開她們跑到樓下,於是背後傳來了陣陣不屑的唏噓聲。
她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些可以讓人在茶餘飯後閑聊的話題。
我不由在心裏嘆息著任煥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擾亂我的生活。
如果不是凌寒始終在我身邊,我還不知道原來僅僅一種白色還可以穿出各種不同的味道來。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那輛轎車。我是跑著去宿舍的,心頭卻萬分沉重。
舒曼琳穿著非常單薄的粉色對襟毛衣,睜著一雙美目說:「楚拉拉,和任煥的事就算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
但是舒曼琳提起的不安還是會隱隱在我心頭回蕩,於是我心不在焉地滾著雪球。
小志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可是他的眼角已經明顯地溢出淚來。
「我是那麼想讓你開心起來。」
任小志臉色蒼白,目光空洞地望著我,眼角滑下淚。
我從座位上爬起來,把眼淚鼻涕都往他幾千塊一件的外套上蹭。
「你還真是會粘人。」
他怎麼能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呢?!
「拉拉,我一直都是這樣,從來都不曾變過。」
他冷冷地對我說:「你不要這樣,小志還病著!」
凌寒抱著我上了單車的後座,我環著他的腰伏在他的背上,眼淚不停地往他的昂貴休閑外套上淌。
「怎麼了?」他一再地喚我讓我很不安,有些冷的夜風讓我的思維開始清醒起來。
凌寒那張夢幻的臉在白色休閑外套的映襯下顯得有些慘白。
凌寒闖進包廂抱著我。
一旁的任煥拉開了我。
「逝者已矣,你就讓她安息吧,你非要眼巴巴地跑到任煥那去問個究竟才死心嗎?你沒看出來他現在有後台了嗎?」
這一年,也就這麼伴著我的一絲絲不安結束了。
「嗯。好得很呢?其實你不希望我好對吧!」
「你和娜娜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問小志道。
任煥,真的嗎?
「有時候我也會想自己為什麼不在娜娜離開你時就在你身邊,我是那麼努力地想要填滿那一段空白。拉拉,我們都不恨了好么?不要再恨煥,也不要再恨自己……」
當然,以上的情節都是程悅告訴我的,因為當凌寒找到我時,我已經躲在零度的一間包廂里喝得天昏地暗。
「談什麼?」
這次也不例外。
凌寒還是很寵我,他會在放學時送我回家,舒曼琳看見凌寒每次見到我都用他的臉頰貼著我的臉時,都不會忘了數落我們。
「你就不能為你那敗家子想想,他一天到晚地擔心你,你還非要惹出禍來不行,你就不想想你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這輩子才遇到他,你也就不能想想是任煥甩了你才有機會遇上敗家子的……」
我是一朵盛開的花,卻錯過了最美的花季。
那些青春如此可愛,那些青春如此無奈。
凌寒和程悅搭著樓梯忙著裝扮滿屋的溫馨。
我已經開始懷疑了,愛和恨似乎真的就在一念之間。
「我只是想確定你在我身邊。」他嘆息著,「聽我說,不管曼琳說了什麼,她都是為了你好。」
我的胸腔里又開始湧現出起起落落的疼,最後還是在舒曼琳如何勸阻也勸阻不了的情況下猛喝著酒,醉得不省人事。
「嗯。」
她說著,滿臉的驕縱。
「當我見到她時,我就想讓她做我的模特,我想把她的美畫在紙上,永遠珍藏。可是誰知道我剛把畫架支起來,她的裙子卻被路過的汽車濺髒了,她好像是很生氣,也很氣惱,小臉漲得紅紅的,我想她一定是很喜歡那條裙子。於是我就靈機一動,跑過去對她說我能讓她的裙子變得更漂亮,她一開始是不敢置信地望著我,我只是不動聲色,拿我的畫筆在她的裙子上畫了一個天使,揮著翅膀的天使,而泥漬就是它的翅膀,黑色的翅膀。我永遠記得她看到那幅畫時的表情,她像個小孩子一樣站在原地轉圈,又蹦又跳的,那麼不知疲倦。她真的是個天使,我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舒曼琳還是再一次成功地讓我的陶醉轉變成了擔心,她又開始用她那奇特的邏輯分析起現實清況來。
我由始至終都注視著任煥,我極力地控制著自己想要衝到最前排拎起他昂貴西裝領子的衝動。
而舒曼琳就是個典型的哪裡有地雷她就踩哪裡的類型,似乎挑戰別人的極限是她一直都樂意做的事,而且還可以樂此不疲。
被言言吸引了視線的他全然沒有注意到人群中的任煥,可是我不一樣,我想即使任煥化成了灰我還是會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我開始有些不習慣他的轉變,於是輕輕地把臉轉向別處。
凌寒在我對面蹲下,他一字一句地說:「楚拉拉,你和任煥的記憶,要由我來抹除!」
我是一隻無奈的飛鳥,想要越飛越高。
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打了個酒嗝,說:「任煥那個王八蛋在哪裡和*圖*書?凌寒,你看到他了嗎?還是你就是任煥?」
他的皮膚在燈光下像是透明的,連皮膚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我不知道那樣的笑容下,是否隱含著怨恨。
而舒曼琳則更誇張,她的台詞一般是:「除了這個還有這個,其它的全部打包,都記在後面那個看起來像個敗家子的男人帳上。」
我無法去猜測娜娜的想法,因為她似乎離開得太久了,久得讓我想起來都覺得空虛。
你真的從來都沒有變過嗎?
「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怎麼樣!」
4
言綺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不管站在任何一個舞台上,魅力還是無可抵擋。
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就連他在武大最好的朋友凌寒也不知道他的行蹤。
我們的戰火就這樣燒了起來。
那些青春如此遙遠,那些青春如此美麗。
說完,他開始不停地喘氣。
凌寒又不是小狗,還能隨便我們丟來甩去!
於是我在宿舍里埋著頭睡覺,但是同宿舍的室友似乎是看不習慣我把這樣一個帥哥扔在樓下,開始勸我:「楚拉拉,你去見他吧!」
我循著他的方向望過去,看到了停在宿舍路邊的一輛豪華轎車。
於是舒曼琳憤然轉身,似乎有交友不慎的苦悶,可她還是無比高興地穿梭在我們周圍做一個一千瓦的「電燈泡」,因為絲毫對錢沒有概念的凌寒簡直就是個錢匣子。
「從來都不曾變過」幾個字被他刻意地加重了,卻讓我聽著格外刺耳。
後來我們一直沉默著,都沒有再說話。
「你要找任煥是吧!他就算在藏在地里,我也挖地三尺把他找出來,可是你再這樣,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我說:「好,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就是我覺得很好看,想照那樣給言言也做一條。」
1
而我的娜娜,如果知道任小志快死了又會有什麼反應?
我是一隻放飛的鳥,卻沒有整片森林。
那麼我們除了讓自己更幸福,還能做什麼?
想到因為他而與舒曼琳產生的爭吵,我就不太想理會他。
這一切多像一場夢,如果是夢的話我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聽他說到這裏,我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單車的輪子一圈圈地轉動著,曾經那個載著我四處奔跑的影子成功地被另一個溫暖的身影所取代。
可是我錯誤估計了任煥,他居然跑到我們宿舍的門口,仍然用那種懶懶散散的姿態靠著門,就那樣地站著。
他走過來掀開我的被子。
我愣了一秒,然後蹲下身子抱著自己的雙腿開始號啕大哭起來,任煥載著我在附中繞圈子的畫面像電影情節般在我的腦海里閃過,我的心一陣陣地糾痛。
他的背影居然透出了一絲孤單。
我像安撫小孩子般拍了拍他的背說:「知道,我都知道,為了你,我會讓自己好好的。」
他尷尬地笑了笑:「怎麼會?」
我覺得沒有人了解我,連最在乎我的凌寒也不在乎我了,我只是想要為娜娜做一些事,我有什麼錯,可他們都認為我有錯……
在將我和娜娜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之後,竟然為了另一個女生來借娜娜的項鏈!
「楚拉拉,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可是對面的凌寒卻把雙手放在嘴邊開始大喊起來,「我喜歡你……」
「認識娜娜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不過我沒有想到短短一年的時間內發生了這麼多事,等我想再見她時,她已經永遠地不在了。」
「是嗎?」在聽到這個解釋的瞬間,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她以言綺的藝名參加了一場全國性的歌唱比賽……
作為是天生衣架子的凌寒,無論怎麼隨意的穿著,都還是那樣無可挑剔。
「是嗎?」我不冷不熱地回答著。
還是記憶中那張略帶邪氣的臉,還是帥得無可救藥,即使隨意的一個動作都像是契合無比,只是那雙曾經閃著無數鬼點子的晶亮的瞳仁里似乎漫布了怎麼樣也抹不開的憂傷。
他說他知道。
「當然是你的錯啊!」
在寒冷的冬天快要過去的時候,我的心也沒有如意料中地溫暖起來,時時襲來的傷感還是佔據了整個思維。
小志如果還沒有死的話,那麼有些事似乎還是有機會弄明白……
我是一隻提線木偶,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言言在舞台上唱著歌,歌名很好聽——《那些青春》。她甜美而動人的嗓音回蕩在整個禮堂內,台下掀起一波波的尖叫,場面沸騰到極點。
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堅定。
「好!你快點,言言的車就在那裡。」
我沒理他。
它永遠是那樣閃耀著光芒,不知道世事的變遷。
凌寒也很愛聽他的歌,成了她最誠實的歌迷。言言偶爾也會打電話給他,我聽到他們在電話里像個老朋友那樣地問候。我知道言言其實還是那樣喜歡著凌寒。
「病著!他怎麼不去死啊!是他害死娜娜的,把娜娜送回家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娜娜也不會誤以為自己出了那樣的事!都是你們害的,是你們聯手害死了她!」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無比美好,但除了一件事,就是別在我面前提起任煥。
她問我。
我們就這樣和好了,再次手牽著手、肩搭著肩到處亂逛,而在這之後,我不再吵著去找任煥。
我撇了撇嘴,想著凌寒說起甜言蜜語來還真像個中文系的,而作為中文系的我,是顯然不想輸給他的。
他沖我點了點頭,額前的髮絲依然很飄逸。
他不緊不慢地說著,看不出一點情緒起伏。
已經拿到了比賽冠軍的她,開始聲名鵲起,電視里經常可以聽到關於她的報道。
然而在表面上,我還是會和舒曼琳肩並肩走在人潮湧動的街頭,還是會和凌寒無比甜蜜地徘徊在每一個可能存在著幸福因子的角落。我們也曾試過深夜的時候四個人勾肩搭背地唱一首老掉牙的情歌。
「而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跟哥哥是一個學校的,而且還把哥哥當成了我。後來,我請求哥哥代替我去守護娜娜,因為我一直天真地以為,等我病好了,我和娜娜就會幸福地在一起。」
很久之後,他似乎是妥協了。
我和凌寒死皮賴臉:「我肉麻我樂意,你不樂意去找程悅!」
小志在酒吧里遇到過娜娜的事,他也是知情的吧?
醉酒後一般都是需要人來善後的,而凌寒就是善後者,舒曼琳在火大的情況下給凌寒打了電話,然後瀟洒地衝進舞池裡跳舞去了,她一向對於我喝酒的事都是不能容忍的,用她的話說就是「有必要把自己弄得像個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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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他遲早會是我的,你最好乖乖放手。」
至於任煥,現在提起他的名字,都覺得好遙遠、虛空得像一場夢,夢醒后發現身邊的人早已不再,只留下無盡的傷感。
或許是我慌亂的眼神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安,他把我的頭攬進他的懷裡:「拉拉,你怎麼了,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感覺很不安。」
我知道言言一定又在那輛轎車上等著他。
心想憑什麼呀!憑什麼就是我道歉呀!
「我在想,你怎麼可以這麼漂亮,你比雪還白,你就是我的白雪公主!」
我沒有理他,他的道歉並沒有讓我產生那所謂的快|感,我們就這樣繼續僵持著,我也想知道他究竟還能拿出什麼合理的理由來讓我妥協。於是,我繼續看著他,想知道他到底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我依然認為那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這個世界應該沒有事能讓他如此傷心。
雖然舒曼琳一向都以高傲美麗自居,可她對我可以算是百分之百的好。
看到我下來,他走到我的面前,仍然是那副青春帥氣的面孔,只是多了些滄桑。
我說。
凌寒嚇壞了,說:「怎麼了?」
舒曼琳一定以為她能澆熄我的怒火,可是她不能。
3
「楚拉拉,不要玩了,下次有時間再向你解釋。」
當「任煥」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鑽進我的耳膜的時候,我開始憤怒了,我站來拍著桌子大嚷著:「舒曼琳,你說來說去是不是就是在表達一個意思,任煥甩了我我還得跑去好好謝謝他?!」
可是最後所有人還是不理我,以為我在無理取鬧,爸爸和阿姨也都笑容滿面地給凌寒夾著菜……
可是凌寒依然會面不改色地把我一把攬進他懷裡,然後再面不改色地指揮大家如何把氣氛裝點到最溫馨。
凌寒又說:「楚拉拉,道歉!」
可是任煥,他似乎是休學了,而且好像憑空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拉拉,你怎麼啦?」他終於問。
而當時我被凌寒攬在懷裡,卻依然回味著凌寒在說「東方酒店」時面不改色的神情。
這些事情任煥沒理由不知道的,他什麼也沒有對我說過。
之後,我被凌寒拉著去給舒曼琳道歉。
「可是你抓得我好疼……」
只是我覺得這些似乎都是徒然。
我最終還是讓任煥冠冕堂皇地從我的視線里消失了,我猜想了一百次自己衝上去扇他耳光的畫面也最終只是定格在了記憶里,可是他和言言一前一後地消失在我視線里的畫面還是讓我無法釋懷。
我真希望沒有來過,我真希望什麼都沒有聽到。
「說吧?」我單刀直入地問。
我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說出與娜娜之間的往事。
「知道還騙我,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次回鄉之旅也終於因為凌寒的到來而很快結束,我帶著凌寒去見娜娜之後,一行人就回了武漢。
如果我沒有出現在她和凌寒的生命里,或許此時的言言應該會像個小鹿般雀躍著奔進凌寒的懷裡,又或者凌寒會在台下深情地注視著她,並且會在她獲得成功的時候給她一個Lucky kiss。
5
我想,就算是在天堂的娜娜,也不會理解我這份莫名的不安,可我還是想讓她理解,因為,她曾經是那麼深深地喜歡著一個人,而且願意用自己短暫的一生去珍惜。
「天哪,又是一個誤會!這該死的誤會害死了娜娜!她在信上說再沒有等待心愛的人回來的資格,她一定以為自己失貞了才會這樣說的啊,所以她才會自殺!你這混蛋!」
待他瀟洒不羈地走出宿舍,室友們立刻充滿好奇地圍了上來。
我用那種怨恨的目光看著他。
一年之間所有事情都已變得不一樣。
我說:「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妹妹死也不能知道真相。」
凌寒從始自終都拉著我的右手放在他的膝蓋上,我望著他夢幻漂亮的側臉想著我怎麼能把不愉快的記憶帶到他的回憶里呢?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意外的收穫,一直以來都以為這份感情看起來似乎遙遙無期,可是它卻以無比精準的姿態在我的面前盛開起來,或多或少的患得患失讓我一度沉浸在遐想中。
我終於在中心醫院的一間豪華的病房內見到了任小志。
我聽到室友開始小聲議論起來,她們是典型的八卦人才,沒有任何事能夠從她們的口中溜過。
「任煥,這些事你知道嗎?」
「所以呢?」
「我要去見小志。」
「為什麼要借給你,給我一個理由。」
我仍然堅持。
除夕很快就來了,新年的鐘聲敲響。
「程悅,把燈光打暗一點,桔黃色最合適,房子的顏色感覺起來太冷了,我等會兒會叫些人來把牆重新漆一遍。關於下廚的事,叔叔阿姨也不用忙了,我已經在『東方酒店』訂了一款年夜飯,我看了一下介紹還不錯……」
「楚拉拉。」
「哼,那就更對了,但凡家世顯赫的少爺身邊總會有個跟他門當戶對的小姐,那就叫『家族聯姻』!」
凌寒是在發現我下午沒去廣播社之後才知道我和舒曼琳出了狀況的,他以前是打死也不會相信我會和舒曼琳吵嘴。
「我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我不該帶她去酒店的……」任小志說著忽然又用雙手捂住臉,「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死樣的一對!武大就數你們倆最肉麻!」
凌寒脫了他的白色華貴大衣挽起袖子往房頂上裱畫紙……
無法挽留。
與凌寒共同渡過的這個寒假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得很快,異常怕冷的我也在凌寒的慫恿下蹭到小區的樓下去堆雪人,程悅的酒吧又開始忙碌起來。
「小志,就是我弟弟,他快不行了,他在醫院里一直說著胡話,叫著娜娜的名字。」
嬌小的身材和甜美的嗓音,都讓她離我所生活的圈子越來越遠,她在屬於她的那個圈子裡開始盡情地發光發熱。
但青春卻不會因此停留,
而我的目光卻生生定格在光鮮得猶如上流社會富家公子的任煥身上。
「照你這麼說,娜娜喜歡的應該是你,那麼她怎麼會把任煥當成你的?」
凌寒風馳電掣地趕到酒吧把喝得醉熏熏的我抱起來,我又衝到他懷裡哭得稀里嘩啦。
在凌寒的支配下,本來應該如以往一樣忙碌的大年夜,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空閑起來。
我在那雙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哀傷,它似乎閃著晶亮欲滴的淚珠。
他開始變得和_圖_書焦急起來,衝過來用修長的十指扣住我的肩,然後把我的後背抵在冰冷的牆壁上。
「找我什麼事!」
我會在琳琅滿目的化妝品櫃檯前面不改色地指著商品說:「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包起來!」
我埋在他懷裡,強忍著眼角的淚,然後突然抬起頭來大嚷著:「凌寒,你很煩好不好!我抓你一下怎麼了,就算我打你你也得乖乖地給我趴著!」
道路兩旁是散發著桔黃色光的路燈,單車上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又像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你這個騙子,不能饒恕的騙子!
「是么?對不起。」我訥訥地道著歉。
他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
他一語不發地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去,我搖搖晃晃地跟在後面,然後看到了擺在酒吧門外的淺藍色單車。
我踮著腳枕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點了點頭,眼角不經意間滑落的淚很快就被風乾。
見他點頭,我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連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
因此當凌寒在電話里無比生氣地大吼時,我正在一間酒吧里,有人說看見過任煥在這裏出現過。
我終於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任煥有些著急。
「言言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他們兩家關係比較好而已。」
可是,事實證明,這樣的事是存在的。
當我低低地對她說出「對不起」的時候,一直故作冷漠的舒曼琳終於衝過來抱住我,「死丫頭,說什麼對不起。」
我朝他大吼,努力控制著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
我正在抓爆米花的手就這樣突然間僵在空中。
我說:「對面的帥哥,請問你在想什麼?」
漫天的熱情都被這首歌帶到了最高潮,沒有人知道淹沒在無數張微笑面孔的背後,還存在著一張憂傷的臉,被一切事情牽絆著的我,無法開心地去笑。
耳邊的情話被拉了很遠,胸腔里溢滿了濃濃的幸福,漫天的雪變得渺小起來,溫暖帶笑的眉眼和華麗高貴的夢幻面孔佔據了我的整個腦海。
宿舍的樓下,初春的冷風輕輕刮著,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任煥坐在前面,一聲不吭,彷彿我們談話的內容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任煥偶爾走上前去輕撫他的胸口,似乎是很難受的樣子。
「楚拉拉,你起來。」
凌寒聽著我的說辭終於露出陽光燦爛的微笑來,他再一次伸出手來輕拍我的頭,一次又一次,無限寵溺……
「最後,她說想謝謝我,可是又不知道送什麼好,就把她的星形項鏈送給我了,我其實不想要的,但是一想到可能會好長時間見不到她了,我也就收下了。然後,她舉著手機跟我拍了張大頭照,她看著鏡頭,笑得是那麼燦爛……」
「酒店?你是說,那晚你們在酒店?」我激動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對她做了什麼?」
她不甘示弱地站起來大吼:「楚拉拉,你就是這麼自私!你就不能為別人想想!」
我會在凌寒寵我的時候一躍躥上他的背,也會和舒曼琳面無表情地在櫃檯小姐無限羡慕的情況下盡情地讓凌寒刷爆他的金卡。
單車在他的掌握下歪歪扭扭地行駛著。
於是凌寒穿著高貴布料的白色外套出現在櫃檯前,用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對櫃檯小姐說:「小姐,請問可以刷卡嗎?」
「在那。」宿舍的人異口同聲地指著仍然躺在床上的我。
它像列飛馳的火車,就這樣「呼啦啦」地從眼前駛過……
我的裙擺被風掀起,飄了很遠。
「什麼?」
「楚拉拉,給你五分鐘,馬上給我出現在校門口!」儘管很生氣,可他的嗓音在我看起來還是有些不痛不癢。
不過當我把娜娜的項鏈交到他的手上時,他還是向我們提起了與娜娜的過去,這個深埋在大家心頭的謎終於得以解開。
「楚拉拉,你究竟想怎麼樣?」他終於挫敗地問我,氣息噴在我的臉上,有些癢。
他話音剛落,我就抓起他的右手狠狠地咬了下去,凌寒痛呼出聲,我撒開腿就跑……
「拉拉。」
於是她站在舞台上燦爛地笑著,笑靨如花。
「我為什麼要借給你?」我看著他,頓了頓又說,「給我一個理由。」
我衝過去拎住他的衣領,我真想揍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可惡呢!
我不知道原來我所傷心的一切也是他所傷心的,我不知道自己對他來說如此重要。
我不想理她。她把手中的化妝盒關上繼續說:「既然見面了,我們談談吧!」
坐在我身旁的舒曼琳差點沒把嘴裏的果汁噴在我的紫色外套上,她翹起蘭花指指著我說:「算你狠!」
他看著我的眼睛,那張漂亮的臉在我的眼前逐漸清晰。
我甩開任煥的手,大聲地罵著。
凌寒是娜娜冥冥註定中為我帶來的禮物。
而舒曼琳會在躥進躥出的空檔毫不客氣地把我往凌寒身上推,其結果都會是伴著我的尖叫聲結束!
舒曼琳說:「又不是和舊情人約會,有必要弄得這麼神秘嗎?」
「你那麼有錢……愛買什麼就買什麼……」我把雙手在空中揮舞著胡亂地嚷著,「你以為……以為……我是為了你的錢才和你在一起的么?」
「請問楚拉拉在嗎?」
我在學校超市的純平彩電里看到了她,依然是嬌小的身材,卻是滿臉的倔強。
任煥的出現是伴隨著言言的,言言是校慶上光芒四射的主角。
「好啊。」
但是令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任煥來找我了。
聽說後來又接連下了很多天的雪,狂風颳得所有人都不敢去戶外賞雪。
這個高貴的王子以他華麗的詞藻和無比優雅的文字征服了所有人。
「我們是在公車上偶遇的。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天剛剛下過一場小雨,外面還有些濕潤,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及膝長裙,是那種帶百合褶皺花邊的裙子,而淺棕色的捲髮讓她可愛得像個芭比娃娃。她很愛笑,笑起來的時候像個天使。她總是可以那麼輕易地吸引我的目光,彷彿她在哪裡陽光就在哪裡……」
他帶著他那滿身的貴氣與驕縱來找我,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把我從溜冰場抱出來的任煥,那樣地冷漠,那樣地沒有顧忌。
害我傻傻地以為娜娜喜歡的就是他,還傻傻地和他在一起,以為這樣就能讓娜娜幸福。
如果她能輕易地把凌寒從我身邊帶走的話,那麼凌寒也就不是凌寒了。
「就算我有,那也是我妹妹的,我為什麼要給你?」
自從上次見到他,他說了娜娜醉酒的事後,我突然想到了娜娜留下的那封信上說的「我甚至失去了等待的資格」,那時的我太過傷心,只想著是我和任煥害了娜娜,卻忽略了這一句,會不https://m.hetubook.com.com會……
要知道那是一個國際五星級大酒店,而且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種五星級酒店是很少會往外送餐的。
而最終的結果是,我們倆最終都被請出了教室,站在樓道里供人們所「觀賞」。於是我和舒曼琳一個臉朝左一個臉朝右地背對背站著,都認為自己沒有錯。
我說:「是不想讓他擔心。」
任煥這麼爽快的答應倒讓我覺得意外,不過這卻是知道真相的好時機,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說道,「你等下,我去換件衣服。」
我說:「你來幹什麼?」
舒曼琳說:「算了,我不管她,凌寒你也別管他,以後上天下地你都由著她!」
這一年,就這樣過去了。
「嗯。」
他說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眼睛里閃著淚花。
她風情萬種地拂了拂肩上的秀髮,還一邊不急不緩地問著我。
據說她已經和某家唱片公司正式簽約。而她在我記憶里開始變得很模糊的長相終於也隨著她的出現再次被喚醒。
「哎呦,我的頭有點昏了,我們下次再說好不好……」我說著就匆匆地掛斷電話。
所以,任煥,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親愛的,」我故意很頹廢地說,「我生病了,高燒四十度,老師說讓我休息,所以我不在學校,非常抱歉!」
娜娜,我們都不恨了,好嗎?
凌寒裹著白色的連帽大衣蹲在不遠處。
於是我的心情一下陷入了冰凍。
我上車的時候,她仍然拿著化妝盒在補妝,似乎怕自己的臉上有一丁點的瑕疵。
那個曾經的胸膛,依然回蕩著溫熱。
他的語速也漸漸變快:「我只是在那裡照顧她,一直到後半夜的時候,她吐了,衣服全弄髒了。我趕緊找來酒店服務生幫她清理,當時我不方便留在那裡了,於是跟服務生說好了,等娜娜醒了給我電話,我另外要了一間房。可等我再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而真正再次見到任煥是在我們大學的周年校慶上。
我們倆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講台上正在講課的教授,我們的表情看起來無比認真,而其實我們努力一張一合地嘴並不是在討論教授剛剛分析過的文學典故。
這也就導致了當大家一團和氣地吃著團圓飯的時候,我不怕死地對凌寒說:「凌寒,你怎麼不回家過節呀!你在我家幹什麼?你父母不會以為是我勾引你吧!」
甜言蜜語真是要人命!
他來找我時,還是同校慶典禮上一樣穿得那麼光鮮亮麗,儼然就是和我們不同世界的人。可我卻還是無法去適應彼此的改變。
她穿著一襲深黯的紅色抹胸長裙,很時髦的紅褐色捲髮上別著一朵嬌艷的玫瑰。
由於她的出場,我耐著性子看完了整場比賽,最後主持人宣布結果,來自杭州的言綺進入了前十強。
他輕輕地說著,我能看到他眼裡的心痛。
我繼續問。
「因為我有先天性心臟病,遇到娜娜那天剛好是要去武漢的前一天,我想如果我治好病了再回來看她或許會更好些,所以在她問我名字的時候,我沒有告訴她。」
2
「想滿足他的願望,他很想娜娜!」他繼續傷心地說著,忽而像是發現了什麼,詫異地看向我,「你知道小志的事?」
他的臉開始變得鐵青,好看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哽咽著點頭,用力地回抱住她。
大家一致決定要辦一次熱鬧的新年晚餐,武漢陰晦的天氣也並沒有因為我們的離開而變得好轉起來。
我在我的背包里找到了娜娜的項鏈。
「你知道那條項鏈對我有多重要嗎?竟然想用它來討好別的女生?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比較擔心任小志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到底病到了何種地步。
這讓我這個中文系的學生很不服,可面對他的那些文字時,我不得不說,他是除了任煥之外我再一次從心眼裡佩服的人。
「真的生病了嗎?」聽筒那頭遲疑了一下,又問,「在哪裡,在家還是在醫院?」
變得遙遠、變得陌生、變得冷漠而蒼涼……
我漫不經心地說:「我已經見識過了,他花了一萬塊放了一次煙火,整個過程還持續不到十分鐘。」
一桌子人目瞪口呆地望著我,凌寒也開始不自在起來,不知道該離開還是該解釋……
似乎是經歷了激烈的思想掙扎后,才喃喃地對我說:「拉拉,對不起。」
再次知道關於言言的消息,是在開學后不久。
她與以前那個甜美嬌小的女生已經有很大的不同,變得越來越成熟了,成熟得擁有了一種讓人心動的魅力。
整個小區內都回蕩著他的聲音,而我終於在下一秒躍到他身邊,想要捂住他的嘴。
看來任煥是花了不少錢在這個弟弟身上,可以看出來,他非常疼他。
「呵呵。」
我說:「凌寒你真好,你真好,娜娜要是知道你這樣,一定會很高興的……」
在凌寒日復一日的放縱下,我和舒曼琳買東西時的狀況,也終於成功地由以前的斤斤計較開始慢慢進化。
「嗯。」
「我……楚拉拉,我想向你借娜娜的項鏈。」
隨後我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轎車的喇叭聲響,想必是言言在催他了。
任小志被我的語氣刺|激了。
他用依然很親昵的語氣問我,似乎我們之間本就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
我點點頭,冷淡地說:「他和我也沒什麼關係。不過如果你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會考慮一下。」
凌寒頭也不回地任由我哭鬧。
他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和我對視了幾秒種。
凌寒黑著一張臉不說話,把我狠狠地塞進他白色奧迪的車後座,然後開著車揚長而去。
因為任小志蒼白的臉蛋和微弱的氣息似乎都在訴說著他將不久於人世,他真的非常虛弱,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從我們面前消失一樣。
我在那雙眼裡看到了深深的無奈和悔恨,可是這些在我看來都是徒勞。
我在那輛豪華的轎車內見到了言言,她還是那樣光彩照人,耀眼的珍珠配飾天衣無縫地襯著她如凝脂般白皙的肌膚,嬌小的身材包裹在華麗而精緻的紅色長裙中,顯得格外嬌艷動人。
我們只能看著他們慢慢地改變,
「先借我用一下,過不了多久我就還你。」
舒曼琳卻笑得特別陽光燦爛,然後她還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說:「賓果!你應該想到了吧,好自為之!」
他高貴華麗,有著最溫暖的笑和最夢幻的面孔,而他傾盡所有隻是為了讓我停止哭泣。
而在我跑開之後,凌寒忙替我向和-圖-書舒曼琳道歉,後來又以生疏的姿態騎著一輛新買的淺藍色單車四處找我。
「楚拉拉,你怎麼來了?」
他動情地說著,身體在輕顫著。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如我,似乎又擁有了一顆新的、完整無缺的心。
「拉拉,平凡女嫁進豪門之類的電視劇你應該看過吧?」
「給我一個理由。」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我可不想侮辱娜娜的遺物。
舒曼琳整天兩頭跑,忙著探聽我和凌寒的近況又忙著照看酒吧里的程悅。
我不明白是季節的寒冷還是我心底的寒冷,讓我如此脆弱,可是我看到了那個在牆角靜靜地佇立著的任煥。
「任煥,你真是個混蛋你知道嗎?」
我們隔著一個大雪球彼此對視著。
他的臉湊得很近,我能聞到他身上的薄荷味,也能清楚地看清他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加深邃的眼神。
明明是可以避免的悲劇,卻因為他們兄弟倆的欺騙,使娜娜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嗯。」
我卻依然在哭,我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心停止顫抖,而我也在恍然間想起來自己曾經是那麼喜歡那個叫任煥的男生,喜歡到可以為了他不顧一切地做任何事。
「那麼你上次說你最後一次見她的事呢?她喝醉了,然後你對他做了什麼?」我幾乎是用吼來問道。
但無論我再裝成怎樣的若無其事,也沒能騙過凌寒,他用那雙清澈透明的眸子以無比精準的命中率看透了我的想法。他不允許我單獨去酒吧,也不允許我單獨出現在任何任煥可能出現的地方,在他的堅持下,我開始敗下陣了,但是也開始偶爾耍些小心計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他用最完美的外表出現在我的生命里,用最溫暖的笑融化我冰封的心,讓我原本快要凋零的愛情再次盛放出無比鮮艷的花朵來。
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莫名的壓抑。
是他們害死娜娜的,他們兄弟倆害死了娜娜。
他們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人。
他說:「我買了一輛車。」
「拉拉,我不把實情告訴你,是以為這樣就可以把你留在身邊,不過現在既然已經變成這樣了,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沒怎麼?」
我睜著一雙犀利的眸子望著隔了我們很多排的任煥的背影,我狠狠抓著凌寒的手,指甲掐進他的肉里,以至於他很多次側過頭來不解地看著我。
而任煥從進入病房之後就一直不說話,他總是用那種哀傷的眼神望著任小志,那麼心疼,那麼不舍。
我有些困了。
他思索了一下,然後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好,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一五一十全告訴你,關於娜娜和小志的一切。」
許久不曾出現在校園裡的他,再次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時,依然還是帥得無可救藥,唯一的改變是,他坐在最前排,就像是個真真正正的上流社會的富家公子。
凌寒在這學期已經做了廣播社的主席。
他卻依然在低喃:「我只要一看見你哭就特別難受,我也害怕你照顧不好自己,我總是擔心你。我吃東西的時候會想你現在會不會餓;我過馬路的時候會想著你過馬路的時候會不會看車;我冷的時候會想著現在的你會不會也很冷;我看著鏡子中自己的笑臉時也會想現在的你會不會笑。」
透過那個虛假的身影,我仿若看到了娜娜無助哭泣的小臉,看到了娜娜努力追求任煥的每一幕……
就這樣吵鬧著慢慢地陷入了沉睡,半夢半醒之間我似乎還聽到了凌寒在駕駛座上嘆著氣:「楚拉拉,我該拿你怎麼辦?」
6
觀眾席上的任煥,懶懶散散地坐在最前排,穿著一身看似很昂貴的白色西裝,然後一直用一種遊離的眼神看著舞台上的言言。
我說:「看過啊,怎麼啦?」
與生俱來的高貴使她贏得了萬人矚目,性感和甜美的嗓音成了她頭頂最閃亮的光環,所有的一切,都讓她在以無可抵擋的趨勢走向成功。
我只能時不時地去別人提起遇見過他的酒吧里碰運氣。
「那你是說那天晚上根本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
言言早已開著她的豪華轎車揚長而去,對現在的她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他卻順勢把我拉進懷裡,輕輕地在我耳邊夢囈般低喃:「楚拉拉,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你知道嗎?」
凌寒開始喚我:「楚拉拉。」
我們的愛情成全了自己,卻傷了別人。
而我的娜娜,她多可憐!
舒曼琳不再說話,她當然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可是就算是如此,任煥也並沒有因此而出現在我們的視野里。
我終於哭得累了,慢慢地停止了流淚。
即使我努力從腦海里尋找一千個能原諒你的理由,卻始終沒有一個能說服自己的!
「……」他因為我的態度明顯驚了一下,過了很久才輕聲地詢問了一句,「要怎麼樣才能給我?」
凌寒溫暖的笑容似乎都變得更加虛幻起來……
我只能深愛——
他始終用那雙溫暖的眸子注視著我,我也停下手中的動作,痴痴地望著他。
他起碼摔了不下十次,布料華麗的春季咖啡色長褲被擦出很多污垢來。
我們的新家在一年之內開始熱鬧起來了,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美好。
於是他問也不問就輕拉著我的袖子說:「楚拉拉,道歉。」
凌寒如果在乎她的話自然會去找她,威脅我有什麼用?
他大聲地問。
「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相見不如不見。」
因為凌寒正坐在我身旁溫暖地笑著。
我說。
那時我剛好回來,有天哥哥告訴我,他已經把真相告訴了娜娜,娜娜哭著跑了。我放心不下,就出去找她,後來真的讓我找到了。她在酒吧里喝酒,已經喝醉了,還嚷嚷著要喝,旁邊有兩個男的不懷好意地看著她,我趕緊付了錢把她抱了出來。我想陪陪她,就把她抱到旁邊的酒店休息……
我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在被人反覆地踐踏著,如此心痛。
當她穿著華麗性感的白色晚禮服出現在空曠的舞台上時,場面非常火熱,所有人都在大叫「言綺」,我永遠也不能忘記她出場時台下那些瘋狂的FANS著迷的表情,而到那時我才知道言言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為最耀眼的新星了。
我看著在客廳里轉來轉去高大帥氣的凌寒有些兀自陶醉起來。
生活就這樣慢慢變得無憂無慮起來,在所有人的面前我都是笑顏如花,可是沒有人知道我在想盡辦法地尋找任煥,對於娜娜和任小志的事情慢慢地演變成了我的一塊心病,我無法從自己那些猜測里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任煥。
傷心的我當然不知道凌寒的心情其實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