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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楠看列安的消息都是偷偷的，回列安的消息也是偷偷的，就怕表姐要紅看到了，問個沒完。但本來正常的消息往來，一旦變成偷偷，倒有了一種辣絲絲的甜蜜。

「實際也可以啊，你有事沒事跟周公子聯繫聯繫嘛。」

「我要沒感覺錯的話，周公子對你有點意思吧？」

如此看來，剩給他們的時間，其實不多了。

「姐，我是個孕婦！」

列安就沒再回消息來了。

其實這些天，周列安一直都有和她在微信上聯繫。他告訴她，這周他在日本，參加一個關於人工智慧的多國峰會。他發了照片給她看，照片里，他西裝革履，拿著話筒在一個舞台上發言。她是第一次看到他穿得這麼正式，不由得感慨男人還是穿正裝最好看。他結婚那天也會穿得這麼正式、這麼好看吧？可惜她是不會去參加他的婚禮了。

「可是我的兒啊，他還那麼小，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cｏｍ都沒機會看一眼這世界，就沒了。」

回家的路上，要紅坐在計程車後座上哭，「投胎也是要講運氣的，投到富貴人家，一生吃用不愁；投到窮苦人家，一生勞碌命；投到我這樣的娘肚子里，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我的兒啊，娘對不住你……」

第二天佳楠陪要紅去醫院做人流手術，她自己則做產檢。

同一家婦產醫院，兩件截然相反的事。

「理論上是這樣。」

他還告訴她，他抽空去看了一個宮崎駿的展，給她買了幾本原版畫冊，到時候帶回來送給她。佳楠記得自己只提過一次喜歡宮崎駿的動畫作品，還是幾個月前住在北京西路的時候，他竟然都記在心上了。

佳楠想，可別來了撞見要紅，到時要紅跟周母撒的謊就拆穿了。而要紅見列安特意送禮物來，更要八卦個沒完和-圖-書了。

初五要紅就搬到佳楠的住處來了。

「那不就得了？生過孩子的女人也可以再尋找幸福的嘛。」

「那也不是。」

「姐，你別這麼想，那麼小的胚胎，沒知覺的。再說這種事現在很普遍的，你看手術室外面那麼多人排隊，人家都說說笑笑啥事沒有，現在的小姑娘都拿這事當家常便飯了，你別太自責了。」

於是她給列安回復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列安是難得的品貌端正、表裡俱佳、家庭背景又好的鑽石王老五了？」

佳楠遐思著，回憶著烏斯懷亞的夜晚。那只是一個夢裡的童話了。

佳楠連連安慰：「姐你別太難過了，那不過是個沒成型的胚胎。你不是還有兩個那麼大的女兒嘛？別哭了。」

「呵，你以為她能找到什麼好人？」要紅說，「那些跟她門當戶對有錢有勢的男人，有幾個正經的？hetubook.com.com有幾個不賭不嫖不作怪的？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那些什麼老總、老闆，要麼花天酒地，要麼禿頭胖肚，哦對了，還有很多是基佬，跟你講，有錢人圈子頂流行這個，好好的男人不喜歡女人了，覺得睡女人不過癮了，開始睡男人了，多了去了。」

要紅還是掉淚，「我聽人說過，嬰靈很很厲害的，你不給他超度，他一輩子跟著你。都怪我自己，為啥好好的日子不過，造這種孽……」

佳楠就笑，「沒事啊，正好我也寂寞，有你跟我作伴挺好的。」

「沒啥。」

「周公子不就是你說的這種類型嗎？高材生，人帥，又聰明，又上進。可你要知道啊楠楠，有幾個清雅書生能有周家這種背景和財力？雖說不如當年了，周老先生也退休了，但光有陸家嘴的房子也夠了呀。你曉得那房子值多少錢嗎？我們老家二十套房子都不夠買那一套。」和圖書

佳楠一般不愛在背後八卦別人，但事關周列安，還是忍不住說了幾句：「鹿小姐這麼上趕著是圖啥呀？她有錢有貌，什麼樣的人不能找？幹嘛偏偏盯牢一個周列安不放？」

「你配他也不差呀，你又年輕，又好看，又是個大學生。」

「可要這麼說的話，你這輩子就只能搭在陳聰身上了？」要紅說。

「她可以找個清雅書生呀，現在不是時興姐弟戀嗎？有錢姐姐都愛找品學兼優的大學生，頭腦又聰明，四肢又發達，人還聽話……」

佳楠不作聲了。

列安說他回國后就來看她，把禮物給她。

「想啥呢？」要紅研究著她的表情。

佳楠不知再如何安慰。這種孽，她自己差點也造下了。假如當初不是周列安把她劫走，假如沒有那五百萬的誘惑，說不定她肚裏的這個孩子也heｔｕbｏｏk.ｃom•ｃｏｍ早成了一團血污，裹在紗布里，丟進垃圾桶了。

「那是啊，除了性格有點悶，沒啥別的缺點。」

「胡說什麼呀？沒有的事。」

要紅做小月子，和佳楠一起住著。佳楠網上訂餐，自己也下廚，把卧床的要紅照顧得好好的。要紅慚愧，說：「倒要你這個快臨盆的孕婦來照顧我，我還長你這麼多歲，你來上海投靠我，最後成了我投靠你……」

要紅一下就泄氣了。是，忘了這茬了。

要紅躺被窩裡無聊，就成天跟佳楠八卦周家的事，說鹿小姐怎麼拍著周家夫婦的馬屁，怎麼花式撩撥周列安，怎麼一手操辦訂婚宴。

佳楠暗自嘆氣，從某種意義上說，周列安的母親，現在是她和周列安之間保持聯繫的唯一原因了。等真的有一天，他母親去了，那他們似乎就沒有任何必要，也沒有任何理由，再保持來往了。而她也不再有任何理由，停留在這套房子，甚或這座城市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