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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周母眼中淚光晶瑩，嘴角慢慢浮出一個笑。

列安把水杯放到他母親嘴邊，仍無反應。他放下水杯，拿起一塊棉花，沾了礦泉水，輕輕地在他母親干焦的嘴唇上輕輕擦拭。

佳楠便湊近一些，拉起小漢子的手，輕輕撫在老人枯瘦的手上。

佳楠走近探視沉睡中的周母，抱著小漢子在病床邊坐下。

「她說如果你再見我，就找我父母說出真相，是嗎？」

佳楠怔怔跌坐下來。

「什麼渠道？」

「還有，你們怎麼都能找到我？我是一直被什麼人監控著嗎？」佳楠追問。

一個多月的小嬰兒，在這樣的環境里竟也不怕，眼睛滴溜溜地轉，揮舞著小手，嘴裏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還有，陳聰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應該不是你告訴他的吧？那還會有誰？這件事統共只有你和我……對了，還有……難和*圖*書道是鹿靖南告訴他的嗎？可是鹿靖南怎麼會有陳聰的聯繫方式？她怎麼找到他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亡氣息吧？佳楠想。人生走到盡頭，如果都是這般悲慘景況，真是太苦太苦了。

「所以，借條被她拿到了？」

周父守在病床邊，臉訥訥的，看上去已經許久沒有休息過。他見了佳楠和小漢子，眼眶一紅，垂下淚來。

周母仍沒有反應，似乎連點一下頭或者搖一下頭的力氣都沒有。

陳聰一離開，佳楠就崩潰下來，跪在地上大哭不止。

「對不起，把你卷進這些事，連累了你……」

列安上前囑咐他父親回家休息，他來接班。七十多歲老人竟像個孩子一樣哭起來，呢喃著：「我不走，見一面少一面了……」

小漢子懵懂，卻像是聽懂了一樣，嘴裏又發出咿呀之聲。

「你忘了那張欠條？和圖書」列安看著佳楠，「你出國前把它留在我家了。」

「從今天開始，我們一步不離地守著她，鹿靖南不會得逞的。」

這時，周母緩緩抬起一隻手，往佳楠的方向伸了伸，似乎是想摸一摸她懷中的嬰兒。

這一來，周母醒了。她緩緩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佳楠和小漢子，似乎是過了好幾秒鐘才認出他們是誰。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只有黯淡的眼眸里漸漸積起一汪淚水。

「是鹿靖南，黑進了你的微信賬號。」

「對不起，佳楠。」列安隨著嘆氣，吐出這幾個字。

「我是想帶小漢子去看她，可是……可是鹿靖南說……」

「她有她的渠道。」

「走吧，還愣著做什麼？」她說著就往外走。

「想必是。」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貪婪、自私、愚蠢的人。」她臉上的淚不停地流，「我當初是https://ｍ•ｈe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怎麼瞎了眼會喜歡他，還和他生了一個孩子……」

列安仍然不語，深深嘆氣。

「你說啊。」佳楠搖晃他的手臂。

「可是，她怎麼做到？這是犯法的。」

列安一時愣著。

周母沒有反應。

「什麼？」佳楠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母親病危了。」列安忽然說道，「醫生說，拖不了幾天了。」

「鹿靖南，她得到了你的通訊錄名單和聊天記錄。」

佳楠在醫院特護病房見到列安的母親。

「母親每天都惦念小漢子，所以我來，是想求你帶小漢子去看她。」

「媽，真真和小漢子來看你了。」列安上前說。

列安仍然沒有說話，可是從他臉上凝重而愧疚的表情，佳楠已經明白，他是知道內情的。

只聽列安還在說：「這件事，靖東應該是不知道的。他手下有幾個黑客，從小ｍ.ｈｅｔｕbｏoｋ•coｍ•ｃｏm跟著他的，一直很聽鹿靖南的話。鹿靖南通過你的微信，找到了你前男友，了解了你的情況，然後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怎麼沒事？誰說沒事？」佳楠抹淚道，「你哪裡去找五百萬給他？再說，你憑什麼給他？」

「她哥哥，鹿靖東，手下有的是人會這種技術。」

周父和列安也都笑著、哭著。

「周垂翰，小漢子，快看，這是奶奶。叫奶奶，咱們叫一聲奶奶，好不好？」佳楠輕輕對懷中的兒子說。

對不起？佳楠惶恐地看著列安。對不起什麼？

直到這天傍晚，周母再度睡過去，她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媽，渴嗎？喝點水嗎？」列安拿起水杯。

列安沒有回答，怔怔的，良久，深深嘆了一口氣。

列安跟上她。

「沒事的，沒事的，都會好的。」列安撫慰她。

佳楠低下頭，默認。

列安趕緊在他父親耳和圖書邊說：「別這樣，別當著媽的面這樣。」

佳楠呆住了，「那……那你還在這兒？你趕快去陪在你母親身邊啊。」

老人躺在病床里，睡著了，臉上罩著氧氣面罩，身上多處插著針管。病房裡充斥著刺鼻的藥水味，混合著一股隨病人呼吸而出的腐朽氣味。

片刻的靜默，接著佳楠忽然站起來，走進卧室，抱起小漢子，對列安說：「走，我們現在就去看你母親。」

佳楠怔怔發了一會兒呆，無奈嘆道：「現在怎麼辦？」

「沒有辦法，他要什麼，只有答應他。」

「可是鹿靖南怎麼會知道你我之間的約定？」

列安低著頭，沒有說話。

列安嘆了口氣，默認。

「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

「她這是想借刀殺人。」佳楠怒不可遏，「對了，也是她告訴陳聰有什麼五百萬的，對吧？」

「伯母，你感覺怎麼樣？」佳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