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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我家小可愛

作者:稚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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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拍不出它的好看,可又實在想要分享給你 4

第六章 我拍不出它的好看,可又實在想要分享給你

4

「你喝醉了嗎?」
張印一隻手撐著額頭訓斥道:「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懂事?什麼時候才能明白老師的良苦用心?什麼時候?」
「不渴。」
陳北洺:「當時間停住,日月不分。」
耳邊突然吹來一股熱氣,程柔驚魂甫定地轉過頭。沈落沖旁邊人笑了笑,對方便知趣地空出一個位置讓她坐下。
溫思嶼:「當山峰沒有稜角的時候。」
這個詞在腦袋裡蹦出來時,程柔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想不透,索性起身回房。她洗了熱水澡后便坐在床上看書,書桌上的指針一點一點地落在晚間十點的位置上。她猶豫再三還是給餘一發了簡訊,對方過了十分鐘才回她。
程柔惴惴不安地從旁邊冒出頭,遞上新的礦泉水:「你們沒看到嗎?身後有一箱。」
程柔:「……」
周圍的聲浪瞬間往下壓了壓,體育老師在另一端喊了一句,讓他們準備準備,比賽十分鐘后開始,但兩人置若罔聞,看著對方也不動,瓶子在雙方壓力下逐漸凹陷扭曲,大片的水花從瓶口溢出。
周甜甜氣憤地揮揮手,勢要在林晏的校服下擺再縫一塊布料。
周甜甜從二號球場跑回來,氣喘吁吁之下正好看見陳北洺起跳後仰,投了一個三分球。她立馬興奮得隨著聲浪一陣歡呼。
程瑩迷迷糊糊醒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這才看清程柔:「柔柔回來啦,廚房裡有銀耳雪梨湯,你喝了再睡啊,奶奶這一把年紀熬不住了,要去睡了。」
有點眼熟……
徐燃看著她不說話,反倒把腦袋往膝蓋上藏了藏。
徐殊立馬低頭一笑,轉身同程瑩擊掌:「成了!」
程柔輕聲道:「那它為什麼在你手上啊?」
「我不能說,說了就……」
程柔輕輕推了推程瑩的手臂,柔聲道:「奶奶,進屋睡覺了。」
「思嶼,你幹嗎啊?」
見狀,全場的歡呼聲更高了。
張印冷哼一聲:「恃寵而驕!慣得你們!反正以後不許再出現這種情況,一個個的上課後才進教室,其他同學還怎麼聽課啊!」
餘一配合道:「嗯,你很努力,一直都是。」
餘一腳步一緩,微微發愣,程柔以為他沒聽清,重複了一遍。餘一的視線落在前方的地面上,嘴角微抿,神色不明。
吳琛:「當河水不再流。」
林晏感同身受地點點頭:「而且徐燃今天不太正常。」
「高一第二學期,張印那會兒是你們班的班主任。有一次你跑來球場拿資料給他,當時我就坐在籃筐旁邊的空地上喝水呢,你等了好一會兒,估計是急著回家吧,就把資料給我了。」
程柔:「……」
你覺得徐燃怎麼樣?
對方傻兮兮地看著程柔:「沒醉,你是程柔吧?我知道你,你……」
張印皮笑肉不笑:「操場,十圈,少一圈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化為虛有。」
喝醉之後要吃糖是什麼毛病?
程柔心裏一陣塌陷,尾指上的熱度往上攀爬,直至整個手臂都隱隱發燙,她鬼使神差地低下頭看著徐燃。
今天正好是周五,籃球賽結束后,一群人便鬧哄哄說要去吃火鍋。程柔慢半步,落在他們身後,延伸出去的身影旁邊突然冒出一道影子。
後來,《當》光榮成為高二十二班的班歌,吳琛理直氣壯地說,裏面傾注了他們五人半桶高的汗水,不給它一個名分說不過去。
程柔原本就是隨口一說,他突然認真起來她反倒覺得臉熱,她話鋒一轉,問起餘一怎麼和徐燃認識的。
「哥!哥!你幹嗎呢?」
五班是高二級體育生最多的班級,參賽的五人皆是練田徑的學生,體力能頂兩個吳琛,況且他們默契十足,戰術精準,七班輸給他們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程柔興緻不高,退到人群最後面站著,夜色漸濃,晚風帶著鉤子似的輕輕撩撥她的思緒,她心裏莫名一陣鬱結,這種感覺有點微妙,就像一隻一直對她百依百順的貓,突然有一天伸出它的小利爪輕輕撓了她一下,明明不痛不癢,但她就是覺得有點難受。
十二班以三分險勝七班,接下來便要與體育生雲集的五班爭奪第一。
「陳北洺這次球賽后,估計又會收穫一堆迷妹。」
「程柔。」
徐燃和陳北洺m•hetubook.com.com完全是一對一地相互警惕,隔三岔五在籃筐下碰到,兩人半彎著身子視線糾纏在一塊。陳北洺左右移動都被徐燃堵住去路,臉色越發難看,他把籃球狠狠砸在地上,一轉身抱住籃球起跳,被徐燃一個蓋帽攔住,籃球脫手飛出滾落到林晏腳下。
程柔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不慌不忙地融進前方的隊伍里。
徐燃頓了一下,大大方方地鬆開手,轉身拿過程柔手上的水,還褒獎似的說了一句:「真乖。」
張印剛熄滅的怒火瞬間死灰復燃。
程柔頓了一下,又夾起一塊蓮藕放入嘴裏,隨後把事情三言兩語說了。
「嘖。」沈落咬著可樂瓶里的吸管,半垂著眼沒說話,程柔摸不清她想表達什麼,小口地喝著杯子里的橙汁。
「我當時還見過你呢,不過你可能忘了。」陳北洺轉了轉手上的腕帶,笑著道。
「可是快籃球賽了……」有一個同學不怕死地小聲道。
張印瞬間面如死灰,按了按睛明穴,嘆氣道:「你們起碼雨露均沾,這樣我多沒面子啊。」
徐燃突然沖她張開手,小聲道:「碎了。」
熱氣縈繞在周身,連沈落的模樣都模糊了幾分,程柔味同嚼蠟地咬著半塊土豆,一側頭就看到沈落神秘莫測地湊近她。
程瑩說:「燃燃可乖了,經常過來給我幫忙,嘴又甜,一口一個奶奶叫得我心都軟了。」
程柔想了想,實在沒印象。
「我下午沒去球場,聽說你們吵架了?」
徐燃轉過頭一聲不吭,過了一會兒才蹙眉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溫思嶼沖林晏點點頭,拽著吳琛回隊伍里:「我再不拉住你,你怕是都要忘記回家的路了。」
吳琛還想再問,突然被人一把揪住后領往回拖。
程柔一臉無奈,徐燃擰開瓶蓋后把水往她面前遞了遞:「你渴不渴?」
吳琛一邊抬手擦汗一邊走下場,見狀一臉氣急:「哎哎哎,你們可是十二班的人啊,我剛在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這麼樣啊?」
這場景怎麼這麼熟悉?
程柔臉上瞬間一片緋紅,程瑩和徐殊的秘密就是這個?她緊緊捏著毯子的邊沿,一時忘記徐燃是一個醉酒的人,支支吾吾反駁道:「這……這……奶奶騙你的,你怎麼能信!」
溫思嶼後背一僵,連連討饒:「老師!是音樂教室先動的手!」
程柔被噎了一口,心裏瞬間一陣難受,放在平時徐燃可不會對她這麼咄咄逼人,她張了張嘴,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氣氛瞬間到達零點。
程瑩探過腦袋,雙眼放光。
「哎——」
七班一眾人迅速湊上前,形成不小的包圍圈,程柔被周甜甜拉著擠了進去,徐燃冷著臉,手上握著一條斷裂的黑色編織繩。
「我們和哪個班打?」
程柔無奈,只能拿過一旁的毯子蓋在徐燃身上,徐燃眼睛眨了眨,似是才看清她的模樣。
程柔不明所以,但怕徐燃無端生事,便小聲地喊了喊他的名字。
程柔恍惚想起程桉說過徐燃十二歲那年曾經見過她,會是那時候嗎?原來在那麼久之前他們就已經見過嗎?她莫名覺得窘迫,總覺得徐燃把她的東西掛脖子上這一舉動,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你們是學生,當然是以學業為主!是,我知道,籃球賽也重要,但你們不能搞不清主次啊!你們是要氣死我啊……」
直到有一天,徐燃酒後失言,她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程柔視線下移,徐燃的掌心裏躺著那顆玻璃珠,側邊缺了一個口子,掉落的碎片也在手心裏。
徐燃看著她,面無表情地抬腳踩住眼前的籃球:「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你替他?你憑什麼替他?程柔,你們倆什麼關係啊?」
徐燃抽煙了?
「奶奶說,你以後是徐家的人,讓我對你好。」
程柔一臉錯愕,她記憶里就沒有出現過這種項鏈,但是這顆珠子確實很眼熟,像程桉小時候買給她當「彈藥」的玻璃珠,可是怎麼會在徐燃手上?
——剛送回家,他喝醉了,你如果方便就過去看看他。
程柔心裏像被塞進一顆破碎的檸檬,徐燃的表情執拗又直白,讓她瞬間有點後悔下午所和-圖-書說的話。無論這條項鏈是什麼,但徐燃喜歡它,那便是他寶貴的東西,她沒有資格要求他原諒陳北洺。
餘一收斂笑意,頓了一下才說:「高一的時候,有一次我碰見你和周甜甜在看學校光榮榜,周甜甜當時說我名字太省事了,省下的筆墨估計都用來讀書了,你說,我哪怕叫饕餮,那也是第二名。」
徐殊比程瑩小几歲,一頭齊肩小鬈髮下圍著一條深紅色羊絨圍巾,抬眼看程柔時眼底一片暖意。
吳琛跟著林晏跑:「怎麼說?」
眾人下意識把目光落在林晏身上,林晏撓了撓腦袋:「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顆寶藍色的珠子吧,徐燃平時放衣服裏面,我也沒怎麼注意。」
徐殊不甘示弱道:「唉,我家徐燃那小子就沒什麼優點,這半大孩子還總喜歡出去兼職,你不知道吧,上次他還偷偷拿兼職的錢給我買了一條圍巾。」
什麼就成了?她剛說什麼了?她不就說了三個字嗎?還是疑問句呢。但兩人都沒回答,轉身又湊在一塊說悄悄話。
程柔應了一聲,後知後覺臉上一熱,欲蓋彌彰道:「我……我剛是在想怎麼跟我奶奶說。」
高三因為要奮力備考,這次籃球賽便只有高一、高二級的學生參加。比賽第一輪採用小組出線制,第二輪採用單敗淘汰制,除去不參加的班級,一共有三十五組。
徐燃眼都沒抬:「棒棒糖。」
程柔愣了兩秒,突然想起徐殊也這麼問過她,她莫名覺得彆扭,噌地一下站起身。旁邊正好有舉著酒杯經過的五班同學,她推開的椅背撞在對方手肘上,杯中啤酒灑了大半。眾人聚光燈似的目光讓她臉上越發滾燙,周甜甜打圓場問她是不是要去洗手,自己也一塊去,她胡亂點點頭卻被攔住去路。
「你覺得徐燃怎麼樣?」
程柔被推得一個趔趄,正好擋在陳北洺身前,她心裏遠沒有表面來得鎮定,徐燃雖然表面看起來弔兒郎當,但對於自己的東西特別維護。陳北洺一腳踩在他的軟肋上,小魔王肯定暴跳如雷。她心裏一番嘀咕,但現下也只能幹巴巴地搓了搓手當和平鴿。
周甜甜拍著桌子大笑:「人才!」
程柔隨手披著一件外套便跑出院門,徐燃家裡黑漆漆一片,院門半掩著,在風中輕顫。她站在門外突然一陣難過,她回家時尚有程瑩預留的一盞燈火,但徐燃什麼都沒有,沒有燈盞,也沒有人等他回家。
徐燃從旁邊站起身,搶過酒杯一口下肚,片刻才抹了抹唇角,手腕一轉,把空杯子倒扣在桌上。
周甜甜拍著胸口吐氣:「嚇死我了,我就怕徐燃一個衝動大開殺戒……不過那是什麼項鏈啊,徐燃這麼寶貝。」
同學A:「……當……當天地萬物化為虛有?」
籃球賽前一天,各班派代表去體育室抽籤,然後按抽籤結果進行比賽。
張印:「……」
場面瞬間一僵。
徐燃盯著程柔看,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線:「是程柔的。」
林晏悶悶道:「踩空了。」
程柔頓了一下,想問問徐燃的情況,又覺得顯得太刻意了,只能一個勁地擰手上的礦泉水。
徐燃勾嘴嗤笑一聲:「你道歉是你的事,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
程柔微微一愣,徐燃已經從第四個抽屜里翻出一顆薄荷糖含著,曲著腿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程柔抬眼望過去,正好看到他從脖子一路蔓延到雙頰的紅暈,他的手上抓著下午斷裂掉的項鏈,黑色編織繩里串著一顆半節尾指大小的珠子,通體寶藍,中間有稀碎的銀光閃了閃。
「我?」
「他沒事,正在店裡等我們。」餘一推了推眼鏡,一臉若無其事地說。
事實上也確實如陳北洺所言,十七班佔據風頭沒多久就被十二班追平了分數,吳琛雖然個頭不小,但站在比他高半個頭的陳北洺和溫思嶼中間時總顯得嬌小,但他勝在敏捷,斷球之後就給他們倆傳球。
尖銳的哨聲驟然響起,圍觀群眾的尖叫和歡呼爭先恐後地湧現在整個操場,一半是衝著場上,一半是衝著緩緩而來的徐燃。
徐燃搖了搖頭,眼睛裡帶著醉意的水光和頭頂的水晶燈影。他悄悄地伸出兩指,隔著毯子捏了捏程柔的尾指,聲音m.hetubook.com.com卻輕得恍若自語。
「你和徐燃怎麼回事?」
「他幫過我,我欠他一個人情。」餘一繼續往前走,彷彿剛才突如其來的停頓是程柔的錯覺。
「你才是有福的人,徐燃也只是會打打架子鼓,賺賺錢。」
「感覺你們是完全不同的人,你怎麼會和徐燃玩在一塊的?」
程柔正咋舌,她們突然抬頭互相對視一眼,達成共識般湊在一塊說悄悄話。程柔無意偷聽,正想往房間走就被徐殊喊住了。
全場頓時熱血沸騰,餘一和林晏擔心徐燃,硬是擠到五班的座位上坐著不走,陳北洺從五班男生讓程柔喝酒開始便站起身,但還沒跨出去就被徐燃搶先,吳琛不明所以地一把拉下面色複雜的陳北洺。
你幹嗎?
程瑩立馬笑眯了眼:「柔柔是一個好孩子,你別看她這樣,心可細了。我回津沽那段時間,她怕我無聊,晚上總陪我一塊聽黃梅戲,但她哪兒聽得懂啊,腦袋靠著椅背打瞌睡,還怕我發現。」
周甜甜意猶未盡地喝了一口水,一抹嘴道:「全場多和諧啊,就他們倆一山不容二虎似的你追我趕。」
七班和十二班因為有女生在場,喝的都是橙汁和汽水,只有五班一群大男生搬了一打啤酒上桌。這家火鍋店空間不大,但勝在食物新鮮又實惠,他們一眾人佔據了大半個地方,七嘴八舌地過桌聊天,滾燙的鍋爐上蒸騰的熱氣和火鍋香料味越發濃厚,氤氳滿室,讓人食慾大增。不過一會兒,大家便只顧著埋頭吃飯,程柔心不在焉地嚼著一片土豆。
程柔一陣語塞,不知道對方是酒後說醉話還是在跟她說話,只能試探性地回應:「那你告訴我。」
「我陪你喝。」
程柔試探性地伸手碰了碰玻璃球,見徐燃沒反應后,才伸手拿過項鏈與碎片握進掌心:「對不起,我幫你把它粘好。」
徐燃掙開林晏的桎梏,頭也不回地走出籃球場。
——是在下輸了。
徐殊搖搖頭:「哪能啊,他就一個臭小子,我看還是程柔乖,懂事有禮,成績好!」
「不行。」徐燃板著小臉,眼底一片矇矓,難得看起來有點呆。
教室里的鬨笑聲起起伏伏,張印一記刀眼甩過,大家才猛然合上嘴,鎮定自若地扭回腦袋翻書寫字。
徐燃歪了歪腦袋,一臉困惑。
林晏一個箭步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從背後一把抱住徐燃就往後拖。
「同學,你走錯地方了吧?」
程柔眨眨眼,試探道:「挺好的?」
陳北洺也是一臉錯愕,似是沒想到會拉斷徐燃的項鏈,靠著籃球架悶聲悶氣地道歉。
程柔嘆了一口氣,剛想說話,耳畔突然爆發一陣毀天滅地的叫喊聲。程柔捂住耳朵往球場看過去,徐燃帶球攻到對方籃下被陳北洺攔住了,兩人一路火光帶閃電的對視后,突然都往前湊了湊,距離很近,程柔感覺他們再近一點都能親上了。
「同……同學,來,我們喝一杯!」
程柔越發自責,輕輕擰開未落鎖的門,屋內沒有開燈,程柔藉著室外的微光左顧右盼。她一邊往開關的位置摸索過去,一邊喊著徐燃的名字。突然,一道影子覆上來,把她往後一推,她背靠在牆上,嚇了一大跳,下意識想尖叫出聲,卻被徐燃捂住了嘴。
陳北洺也不在意,轉著腕帶問:「放學后籃球賽,你來看嗎?」
「誰認輸,誰是孫子。」
「你爸媽送你的?」
程柔心臟怦怦怦直跳,好不容易回過神,卻感覺徐燃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揮袖間除了酒味還有若有若無的煙草味。
程柔只當是兩個老小孩的秘密,便悄無聲息地走回屋子裡。
「他今天太認真了,你不知道,他有時候打籃球連外套都不脫就上場了。」
對方大概是喝醉了,雙臉通紅地把剩下半杯酒往程柔懷裡一推。
程柔眼眶一熱,扶著程瑩進房間后才癱在沙發上發獃。
程柔原本是想以示弱順一順小魔王炸起的銳刺,但不想徐燃的臉色更難看了,陰沉得像風雨初來時的濃霧。
「那是你的好福氣,我家柔柔就只會讀書,作畫,拿拿獎狀而已。」
高一時的程柔除了在面對徐燃的突然出現會心驚膽戰之外,就只剩一門心思撲在學業上,因為只有成hetubook.com•com績能夠讓更多人看見她。她膽小懦弱,又渴望得到新環境里眾人的目光與認同,所以難免爭強好勝。當時餘一已經連續兩次壓她一頭排在她前面,周甜甜便拐著彎安慰她,她心裏難過才說了那句話。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場上眾人皆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徐燃已經怒氣沖沖地上前揪住陳北洺的衣領往籃球架上一摔。
程柔問:「那邊怎麼樣了?」
「十七班,十七班有一個三分王挺厲害的,但是團隊配合不好,應該沒什麼懸念。」陳北洺頓了一下,「另一組是七班對高一三班,七班應該會贏,所以三進二,應該是我們班對七班。」
張印嘴上說著讓他們放寬心,牢記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但看見十二班殺出重圍,進入第二輪比賽時,臉上一陣眉飛色舞。程柔也是在這時候才知道陳北洺高一時經常同張印打籃球,難怪開學那會兒張印對陳北洺的態度那麼熟稔。
「就怎樣?」
徐燃:「看不到!」
「嗯。」
可是徐燃不是貓,更不是她的貓。
程柔生怕惹惱對方,小心翼翼地商量道:「明天再吃行嗎?現在該睡覺了。」
周甜甜推了推程柔:「你快去講兩句,不然一會兒打起來了!」
程柔一邊抬手摸脖子,一邊按下燈源鍵,室內乍然一片光亮,而徐燃光著腳蹲在長桌前翻找抽屜。程柔沒見過喝醉后的徐燃,一時半會兒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膽戰心驚地湊近問他:「你找什麼?」
程柔耳垂一紅,恨不得鑿一個地挖洞把自己藏起來。
程柔眨眨眼:「什麼時候啊?」
徐燃歪著腦袋看程柔,程柔蹲著,他的眼尾便微微往下壓著,看起來像一隻乖巧的大型犬。
三個班級聚在同一個火鍋店,程柔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徐燃斜靠在一張椅子上玩遊戲,聽見聲響才抬了抬眼皮,轉瞬又低頭看手機。沈落正好從旁邊的包廂出來,抬手讓林晏幫忙搬凳子,視線落在程柔身上時還友好地沖她揮了揮手。
張印的暴脾氣一上來,無人能敵,眾人只能頂著乖乖認錯的表情受訓,時間一長,大家都不免有些走神。整個校園除了張印的怒罵,就只剩音樂教室隱隱傳出的歌聲。
徐燃有點茫然地看了看她:「你幹嗎?」
周甜甜挺挺胸膛,與有榮焉道:「毫無懸念!你是沒看到,林晏灌籃的時候帥死了!就是校服太短,都露腰了,場外女生的尖叫都要掀頂了。」
「嗯?」
程柔抬眼望過去,徐燃低頭咬著衣領,一隻手拉下校服外套的拉鏈,把外套抖了抖才胡亂綁在腰上,潮濕的發梢下面是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不過掃了一眼人群,就有女生低聲喊他的名字。
「我會對你好,我會對你比對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好。」
程柔想到這兒便笑著說:「你不知道,高一時你總比我高一名,我都快有陰影了,不過好在我上次考過你了。」
周甜甜難掩興奮地撞了撞程柔的肩膀:「我有預感,一會兒比賽會很好看!」
陳北洺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抬手抓住徐燃手上的瓶子,瓶子里的水搖搖晃晃從瓶口溢出灑在地上。
程柔嘆了一口氣,把徐燃的手臂塞進毯子里,轉頭在抽屜里找鑷子和膠水。
周甜甜推回對方的手:「喝你個鬼!你是不是醉了?」
二月六號是秦淮十三中開學的日子,程柔陪著程瑩提前兩天回到秦淮。徐殊當時還未離開,整天興高采烈地拉著程瑩去逛花鳥市場,回來后,姐妹兩人就坐在院子里聊天。程柔在屋內剛給周甜甜拍了一道物理大題的答案,就聽到她們在討論她與徐燃。
徐燃又不說話了,程柔覺得腦袋有點疼,只得放棄溝通,催著徐燃回房間睡覺。徐燃倒是沒反抗,直接兩腿一伸,乖巧地躺在沙發上不動了。
那時候秦淮已經開學一個月,氣溫迴轉,春光正濃,校方破天荒地舉行了一場全校的籃球賽。十二班的男同胞們個個躍躍欲試,一群人見縫插針就往籃球場上跑,張印起初並不在意,男生好動是常態,運動運動也並非壞事。
前面有女生湊過去跟林晏說話,周甜甜隔三岔五跑過去打岔,對方大概是察覺到了,看了看林晏,又看https://m.hetubook.com.com了看周甜甜,欲言又止地低著頭。林晏立馬湊過去問她說什麼,周甜甜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轉頭衝程柔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雙唇一啟一合。
程柔往後看了看,看到咬著半根辣條的許舒亭正面紅耳赤地搖旗吶喊。
陳北洺和班裡一群人勾肩搭背地走過來,班級里的女生連忙給他們遞紙巾遞水,程柔站在後面沒動,陳北洺卻徑直往她身邊走,差兩步的時候眼前突然一晃,徐燃先一步拿過程柔手裡的礦泉水,擰蓋,仰頭灌了一口。
「徐燃,他不是故意的,打籃球沒注意到也正常對不對?」
為什麼他們都會問這個問題?徐燃怎麼樣與她又有什麼關係?但關鍵是她無從開口,徐燃以前張揚跋扈,目中無人,她有千千萬萬句譴責他的話,但現在他不一樣了,儘管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但他確實在漸漸地變得更平和,甚至是溫柔?
教室里伸長脖子偷聽的眾人頓時一笑,陳北洺站在張印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師,我們不是不在意你,正是因為我們感情好,我們才敢這樣啊。」
程柔:嘖,這一波明貶暗誇的高手過招讓她大開眼界。
「怎麼了?」程柔問。
周甜甜喝進嘴裏的水突然吐了一地,程柔正想問她怎麼了,就看到徐燃突然伸手推了推陳北洺,陳北洺稍一踉蹌往後倒退幾步,一臉驚魂甫定。徐燃轉身蹲在地上找東西,程柔只看見他急急忙忙地四處張望,彎腰在後側方的地上抓了一把。
徐燃抬手抓住林晏的胳膊,待林晏站直后才笑著道:「人家叫的是他們班體委,你腳軟什麼?」
程柔還未來得及思索,耳邊突然襲來一陣熱風,她瞬間奓起一身皮毛。徐燃低頭嗅了嗅,過了半晌才鬆開手退回沙發上,繼續蹲著找東西。
陳北洺:「看不到!」
豈止是好看,場外一眾女生的喉嚨都快喊破了。
程柔指了指他手上的東西:「這個很重要嗎?」
「我要睡這裏。」
程柔恍然想,上學期期末考餘一好像低她一名。
場上瞬間亂成一團,餘一眼明手快一把拉住體育老師:「老師,沒事,不小心撞上了。」
吳琛頂著巨大的壓力搖了搖腦袋。
徐燃看著她,一臉認真地問她:「怎麼辦?」
吳琛咽了咽口水:「沒必要吧,不就一場比賽,他們倆也太拚命了。」
周甜甜笑著帶頭喊了一句:「體委威武!」才平息了吳琛的怒火。
他頓了一下,小聲道:「有煙味,程柔會生氣。」
「那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別生氣了。」
一排人抬眼看了看張印,心虛地垂下腦袋。
不等程柔說話,周甜甜又轉過頭一臉警惕地聽他們說話,渾身上下散發著越挫越勇的光芒。笑聲從耳邊傳過來,程柔轉過頭,看見餘一左臉頰的酒窩裡盛著一抹灰濛濛的月光。
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騰空一消,徐燃收回手,泰然自若地走到七班的隊伍里。程柔轉頭時,陳北洺已經和溫思嶼他們坐在一塊說話,神色淡淡的,倒也沒看出生氣的影子。
「柔柔啊,你覺得徐燃怎麼樣?」
後續場面有些不可控制,程柔多待了一會兒,就被十二班男生送回了家裡。一樓亮著暖燈,程柔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就看到程瑩坐在搖椅上昏昏入睡,電視放得很小聲,此刻正在播放公益廣告。
徐燃沒放手,笑了一聲:「我走到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地方。」
「但你們也不能無視紀律啊!我讓你們運動運動是為了有更好的體魄去學習!不是讓你們一天天光顧著打籃球!」張印恨鐵不成鋼地往走廊上的一排人指了指,「你們說說,這都第幾次了!你們是不是要等下課鈴響才進教室啊?我的課你們都敢這樣,其他老師的課你們豈不是……」
「來,你幫我找找毛肚去哪兒了,剛才還在的……」
張印心口一窒:「不是,你們不會就只對我這樣吧?其他老師的課都沒有?」
他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你應該多關心關心徐燃。」
程柔對籃球的興趣不大,但是畢竟關乎班級榮譽,便點了點頭。
體育老師見無事發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繼續比賽,七班沒有徐燃上場,命中率降低了不少,拖到下半場時形勢已經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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