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告訴我,今天星期幾
陳靖回多聰明的人,一下猜到閆椿在想什麼,可還是說:「你什麼都想吃。」
閆椿不知道:「首先,這個人很討厭我,其次,他知道大頭跟我們老大之間的協議,就是如果我考不到前十名,再犯錯誤直接滾蛋這件事。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一是我們班的人。」
陳靖回問:「有方向了?」
張釗?:「主任,我有一道題可能出得不對,您把鑰匙給我,我去改一下。」
主任:「因為他幫助學生作弊拿到全省高二文科的第一名。」
閆椿聽懂了:「是老大讓你專門告訴我一趟的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三秒后才陸陸續續地出聲:「不可能!老大向來正直,倡導走心教育,對我們的期望就是用功讀書,報效祖國,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
說完,她從主任那兒跑出來,返回張釗的辦公室。
閆椿反應平淡:「哦。」
項敵著實羡慕了,撇著嘴拿胳膊肘碰陳靖回。
閆椿皺眉,吸了一口氣:「發霉的味道,還有每個辦公室都放的那個香薰的味道。」
她什麼時候被人這樣確切地呵護過?
她們說「閆椿大胸大屁股,是個大騷|貨」。
「陳靖回,你這是在犯罪。」
班裡靜成一片,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她,不久前曾言之鑿鑿相信她的人都沒那麼確定了,可他們畏懼閆椿的暴脾氣,尤其在看到她面色不善後,還是連稍微諷刺一句都不敢。
趙順陽理所當然地轉移話題:「昨晚推杯換盞的,我也沒看好你,你不顧著這個早該喂狗的破胃,喝了那麼多冰鎮的啤兒茶爽,你不要命了?」
「大家先別急!冷靜分析一下,為什麼會有這樣滑稽的消息出來?」一個同學說著話,問班長,「是不是我們這次考了年級第一名?還是說是全市高二年級的第一名?」
檔案室在靜知樓,那樓大多是校領導的各種會議室,幾乎很少有學生踏入,所以從進入門洞,閆椿就覺得被一股陰森森的氛圍裹住了身體。
陳靖回:「……」
陳靖回跟陳茂、蔣漾感情基礎一般,親昵是不會,可也不會給他們冷臉,處了幾年,倒也相安無事。近來,祖孫倆電話通得多了,祖父才覺得自己把他擄走這事著實不講道理,囑咐他要照顧父母的感受,他們對他的愛,也是一個世界都填不滿。
即使答應要幫,也還是要把可能性都說給他聽:「就算咱們家對你們學校有貢獻,也不能為所欲為,干涉他們的決定,我會盡全力,但不敢保證一定成。」
正看書的主任抬起頭來,對門口出現的閆椿一點也不意外?:「出去。」
閆椿如夢初醒,腦袋裡印滿他沉重的表情,隨他出了門。
閆椿以前還覺得他們理科第一班的人應該都光顧著學習,不愛八卦……是她自以為是了。
她折回來,問陳靖回:「你有什麼發現嗎?」
班上有一半以上的人是相信閆椿的,她就算信譽在他們那裡時有時無,沒什麼保障,卻也從未侵犯過他們的利益,再加上,就算不信她,張釗什麼人他們也都看在眼裡。
蔣漾即使覺得為難,也不會對陳靖回說不,畢竟她對兒子也疼愛。
陳靖禮貌地回應一聲,掛了電話。
她拿著碗給他看:「你看。」
趙順陽比閆椿眼裡更不容沙子,罵回去?:「不會說話回爐重造行不?在這兒秀什麼智商?」
陳靖回:「我去看公告欄的成績榜了,你的成績被劃掉了。」
閆椿:「那張老師又有什麼動機?文科第一名本來也是我們班的。」
單輕舟萬年老二,總跟陳靖回差六十多分,第三名總跟他保持在十幾二十分之間,越往後差距越小。陳靖回這次缺考一科一百五十分的語文,應該排到十幾名以後了,閆椿知道自己做錯的題總共不超過和圖書三道,所以前三是穩了,至少能讓張釗打臉主任了。
「根據『閆椿法』第五百二十條,陳靖回被判處剝奪終生再關心他人的權利,即刻執行。」
於是他轉過身,給她一條胳膊,讓她扶著。
主任:「你們張老師不能留在學校了,學校的意思是,懲罰不罰雙,你不會吃處分了,成績清零不計算就好了。」
閆椿:「所以你們斷定是張老師偷了其他科的試卷,透題給我,讓我考了第一名是嗎?」
陳靖回想到閆椿著急的模樣,答非所問:「我是怕用我自己的方式,會不好收拾。」
半個班都被他嚇了一跳。
陳靖回嘴角揚起:「我考第一名的時候,也不看。」
閆椿才不信他:「趙順陽之前就老給我買到!你在學校不比他更能橫著走?他都弄得到,你怎麼可能弄不到?你就是不想給我買,呵,男人。」
本來要去吃飯的人都不著急了,都想看看熱鬧。
主任把眼鏡摘下來:「不是學校的意思又有誰有這麼大權力,能開除一位老師?」
陳靖回:「……」
想到這兒,閆椿眯眯眼。
閆椿慢慢串起來這些細節,嘴角緩緩上揚,最後看向陳靖回的眼神也不能免俗地多了抹崇拜:「誰要是嫁給你,那真是……」
閆椿:「對啊,上課時間,你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陳靖回給她指路:「事發在周一,是個陰天,這間檔案室只有左上角一個小小的窗口,汲取光線的來源太少,考慮到人類身體的機能,身處這樣一個環境,是一定要開燈的。你剛剛沒想到開燈,是因為你知道這一樓的電箱是上鎖的,開燈需要電箱鑰匙,而你沒有,所以你壓根不會往這方面想,之前進來的人一定是有這樣的便利條件,所以他開了燈。」
單輕舟也說:「我相信老張,也相信閆椿。她為了這次月考能考好,還換到我旁邊,她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她本來就是前三的料子。」
那是閆椿第一次反抗,她把那幾個挑事的女生摁在坐便池裡,直到她們求饒。
蔣漾接到兒子的電話有些驚訝:「你不是在上課?」
陳靖回知道她裝蒜:「再不走遲到了。」
他灰溜溜地回到座位,決定等她氣消了再去勸勸。
主任讓她死得明白:「檔案室門口有監控,可監控有死角。而你們張老師也無法解釋大課間之後出學校是去了哪兒,不出意外就是去印卷子了。」
趙順陽聽慣了她的「滾」,並不生氣,還替她擔心:「不就是作弊嘛,不用放在心上。」
閆椿決定等會兒再罵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閆椿繼續說?:「所以在九點十五分,他是怎麼給大頭髮的簡訊呢?」
閆椿順理成章地被萬眾矚目,她沒什麼太大反應,這在她意料之中。
陳靖回:「嗯,吃飽了就回教室吧。」
閆椿坐下來,趙順陽到她跟前,他是不介意閆椿被透題的,反正學習好壞都是他的老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說不定下一個班主任更好呢?」
蔣漾略沉吟:「兒子,二班班主任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什麼時候這麼熱心腸了?」
陳靖回讓開道路:「先進來吧。」
也有女生附和:「剛才不還假裝低血糖呢嗎?你看她那個做作的模樣,還想博得陳靖回的同情呢。」
可是,陳靖回說擔心她。
除了那些不合群的,絕大多數人還是支持閆椿的:「我也相信閆椿,不說別的,就說哪個老師不誇她聰明?是『985』的苗子?尤其是歷史老師,不相信老師的話難道相信你們的?」
趙順陽:「不過念在你本來胃也不好的分上,就原諒你了,再請我吃一頓飯就好了。」
「不是。」班長不是很明白,「你怎麼能這麼心安理得的?老大他是為了www.hetubook•com•com……」
張釗太喜歡閆椿了,而閆椿也太相信張釗的人品了,所以這事怎麼想怎麼有蹊蹺。
閆椿很上道,利落地伸手抓住陳靖回的胳膊,閉著眼睛,嘴裏還念念有詞:「哎呀,胃疼,胃疼得不行,好難受啊!謝謝陳同學。」
閆椿噘嘴:「委屈,我就想吃個羊肉串,你都不給我買。」
趙順陽咂嘴:「裝,接著裝,肯定是你把啤兒茶爽換成果汁了,出來的時候我看見門口地上有果汁的瓶子了!」
閆椿的大眼睛被鋪上一層霧,還是猩紅色的。
閆椿看他一個大男人娘里娘氣的,說:「你知道昨晚那頓飯吃多少錢嗎?」
把人送到二班左側樓梯口,陳靖回便準備走。
閆椿就把從主任辦公室裡帶回來的內容說給他了:「就是這樣。大頭給我看那簡訊有一個很明顯的漏洞,比如那個『您』字,還有那個『鑰匙』的『鑰』字。」
閆椿:「我說,滾。如果再讓我說第二遍……」
閆椿:「開除張老師,是學校的意思?」
蔣漾立馬把這事攬過來:「我來我來,你好好上課。」
閆椿走進來,一直到桌前才停下:「主任,你好,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
主任辦公室的門開著,裡頭是一股濃郁的中年宅男味,很刺鼻,閆椿下意識地掩住口鼻,不耐煩地喊了句:「報告!」
陳靖回讓她先走,在窗檯看她走進教學樓后,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媽。
全班一直提心弔膽到中午,班長一趟一趟地往辦公室跑,帶回一些零碎消息,都沒什麼用。
閆椿站直了身體,表情視死如歸:「你等我下,我先去把張釗帶回來,順便讓大頭對他說的話付出代價。再來找你。」
還是說,主任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留下破綻讓張釗鑽空子,只是張釗為人方正並沒有放在心上。閆椿為了給他長臉,真的努力了一段時日,結果最後跟主任預測一致……
陳靖回等她說完。
閆椿:「啥?」
陳靖回不聽她胡說八道了:「現在是上課時間。」
閆椿不許他考慮?:「不行,法院都判了,哪管你一個罪犯同意不同意?!」
她沒把話說完,可趙順陽跟了她那麼久,自然是知道的,等她說到第二遍,他就真的要從她的世界消失了。
這是多溫暖的話啊。
閆椿:「理由呢?」
陳靖回難得覺得她可愛,可沒斗過她那張跟她一樣不饒人的嘴?:「那我要考慮考慮。」
陳靖回:「你還有肚子吃羊肉串嗎?」
趙順陽當即把書扔過去了:「你那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閆椿的幸災樂禍暫停在臉上:「呵呵。」
閆椿抬手讓他閉嘴,她又不是沒嘴,用不著找一個發言人。她站起來,掃一眼眾人,說:「現在我不知道什麼情況,不多說一句,你們要有點腦子,就應該知道現在是一致對外的時候,不是窩裡訌的時候,老大那兒怎麼樣都還不知道,急著給我扣屎盆子會讓你們心裏舒坦嗎?」
祝自漣幾乎不對閆椿表達她的愛,所以閆椿也從不會說,說了也不是真心的。
「能吃多少錢?我們幾個都是小胃,尤其是我,更何況去之前我還吃了個小麵包墊肚子。」
閆椿被他一提也覺得奇怪?:「我沒覺得冰啊……」
陳靖回說:「沒有。」
上小學時,她因為沒有爸爸,被孤立,他們用鉛筆在她的作業本亂寫亂畫,放學后,她一個人躲進小衚衕里,擦掉那些鉛筆印。
陳靖回記下了,所以這一次他求助蔣漾,讓她幫忙解決。
她幾乎不這麼跟主任說話,儘管主任知道她要說什麼事,也一時猜不透她打的什麼主意。
張釗依舊不在,她只能回到班上。
陳靖回很快反應過來,他幾乎可以模擬出這個幕後黑手www•hetubook•com•com的操作過程,卻還是聽閆椿的分析。
閆椿也不是很明白:「爸爸靠自己本事考第一名,你不向我表示祝賀沒關係,但反過來說我偷雞摸狗,是我慣著你了?」
閆椿自作聰明:「是不是考了十多名沒眼看?」
閆椿拿起手機,屏幕上就是主任與張釗的簡訊記錄——
陳靖回:「我是來看看他們憑什麼冤枉你。」
她有記憶以來,都是跟祝自漣一起度過的,祝自漣精神狀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把她當寶貝,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不好的時候,會把她丟在菜市場,扔在麻將館。
陳靖回:「是相信我自己,相信我自己不會看錯。」
閆椿也沒坐住,走到體育委員跟前,問他:「做操時,張老師拿手機了嗎?就是九點十五分這個時間。」
閆椿是那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嗎?她偏偏不起:「我胃疼了。」
老爺子被氣得夠嗆,把自己關在房間一天一宿,第二天,他親自送陳靖回上了車。
陳靖回卻沒給他們機會,直接把閆椿帶走了,兩個人去了二食堂吃飯。
閆椿懶得搭理他了,翻開漫畫書。
她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來,眼神也愈發凌厲:「唯一的解釋就是,在此之前,有人換了我們老大的手機卡,然後插|進一隻完好的手機里,給大頭髮了那條簡訊,發完再找個機會換回來。」
「不好了!不好了!」
體育委員在做操時站在最後邊,而班主任就在他的旁邊,已經形成定律。
這些年的好日子,都是她拿命搏出來的,誰都怕她,她更不說好話了,越來越刻薄,嘴上跟抹了砒霜一樣,一張嘴一閉嘴就讓人敗下陣來……
陳靖回跟她簡單說明情況:「就是這樣,能辦嗎?」
「好啊,你還說陳靖回不能撼動我的地位,他不就在學校給你補充了點虛榮心嗎?你就為他對我下手了?」
中學時,她因為學習好被班主任喜歡,而遭到校園暴力,他們把她的衛生巾都拆開,貼在她的衣服上,讓她出醜。有好心的住宿生借給她褲子,她到廁所把臟褲子換下來,再把上面的血洗乾淨,結果被拍了照片,在全校學生各自的QQ空間里流傳。
她快跑兩步,剛上樓,就看見陳靖回從裏面出來,她挑眉:「你怎麼在這兒?」
只是她沒想到,這反而成為張釗被誣陷的借口了?
比如那些可愛的女生們。
檔案室很潮,到處是一股發霉紙張和玫瑰香薰混合的味道,閆椿找到存放高二文科試卷的文件櫃,在最裡面、光線最弱的地方,半蒙半摸才找到門,裡頭倒沒什麼稀奇,全是過往的試卷。
閆椿把手機還給他:「這又能證明什麼?如你所說,鑰匙一直在你手裡,只是期間給過張老師一次,那憑什麼這個賊就是張老師而不是你呢?」
學校請了技術頗好的大師傅掌勺,飯菜別提多好吃了,在三中,連外頭羡慕的二食堂,都比不上人家。
閆椿轉身就走,兩步之後又回身:「我再看你兩眼。」
陳靖回和陳雀翎姐弟,一個跟著祖父放蕩不羈地長大,一個跟著陳茂、蔣漾金尊玉貴地養著,後來,陳雀翎出國讀設計,家裡顯得空落落,夫妻倆就把陳靖回接回來了。
有人反駁:「她要是早就知道月考的題,那可不得做做樣子。」
陳靖回:「那我也有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的機會。」
她沒拆穿他,只說自己那部分:「你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嗎?」
主任很從容:「因為在你們張老師的辦公桌上,我們找到了全套手寫試卷。」
沒人說話了。
閆椿可不信,陳靖回在學習上蟬聯第一名那麼多年,為人處世上稍微差點,朋友不多,可威望不少,他似乎是有種魔力,讓人不自覺就崇拜上了。
他https://m.hetubook.com.com的眼神冰冰涼涼,像是在霜里被孵了許久,目光所及之處必定掀起一片寒戰,冷過之後是星星之火,動輒已然燎原,好似那封凍土裡早就被他埋了一隻火種。
閆椿不跟他廢話了,先去了趟張釗的辦公室,他不在,便又殺去主任的辦公室。
閆椿告訴他?:「我們老大的手機『6』那個按鍵壞了,摁不出字的,而給大頭髮的那條簡訊里,『您』那個字是在逗號之後。」她說著話,掏出手機,點開簡訊界面,手指在九宮格鍵盤上待命,「我們可以演練一下,我給你發簡訊,打一個逗號,後邊是沒有關聯字的,意思就是說,他要想打出『您』這個字,是要摁『NIN』這幾個字母的,也就是『646』這個順序,可是他那破手機,根本實現不了。」
閆椿:「終審裁定罪名成立,維持原判。」
以前趙順陽專門去二食堂給閆椿買過烤饃,她吃了一回就沒忘過那滋味。
考完了,她也可以放鬆放鬆了,看少女漫畫什麼的,最養眼了,只是慌慌張張跑進來的班長沒給她這份閑心?。
誰知道閆椿話鋒一轉,「那真是你燒了高香了。」
閆椿立馬狼吞虎咽起來。
上午第四節課下課,閆椿去一班找陳靖回,他們班人看見她出現在門口,全部起鬨,眼神在他們之間逡巡,不懷好意。
閆椿:「證據呢?」
閆椿搖搖頭,她只是猜測,沒有證據:「二是大頭本人。」
陳靖回:「怎麼說?」
這樣的話,線索就直指主任了,可是:「他身為主任,經常進出這裏,一定很熟悉,而且試卷還是他存放的,他完全可以不開燈。」
張釗脾氣不穩定,她可是一直很差,想讓她背鍋就算了,還嫁禍給張釗,想都別想!
閆椿緊張的面色倏然柔和了一些:「你就這麼相信我?」
她百思不得其解,決定先去檔案室看看。
班長額頭的汗流下來,淹了眼睛,疼得他一直眨眼,還上手揉了,可也沒耽誤說話:「月考成績下來了!中午過後公告欄就放榜了。」
閆椿剛回班,趙順陽就哭哭唧唧地跟她倒苦水。
閆椿作勢趴在椅背上,手摁著胃:「胃疼,動不了。」
陳靖回站起身來:「那走吧。」
陳靖回:「吃太快不算。」
陳靖回抬頭,眼睛在前門找到閆椿。
「一定是誤會!學校這樣武斷太過分了!通報我們班主任都不跟我們打聲招呼!」
他不知道剩下的時間,還能見孫子幾回,陳茂也不知道,送走陳靖回是他多麼艱難的決定。
她是個記仇的,不給她買羊肉串,她都敢當場打滾,這隻是裝蒜說句胃疼,已經很給面子了,陳靖回也知道,再不管她,她真撒潑打滾了。
班長停在樓道,悶了許久才說:「張老師被學校開除了,主任讓他最晚明天之前收拾東西離開學校。」
陳靖回看她張望著他,小模樣可憐巴巴的,就讓她看了一陣。
陳靖回:「嗯。」
陳靖回伸手揉揉她的頭髮:「走了。」
閆椿不樂意:「我不會聽你一面之詞的。」
如蔣漾猜測,他把這事拜託給她,並不是自己辦不了,是他還記得祖父說的話。
大家順便也為自己得不到陳靖回的關注找到了借口——不如閆椿豁得出去。
從此,歧州中學里,出了一個不要命的閆椿。
閆椿不相信:「監控呢?檔案室門口有監控的。」
陳靖回願意求助她明顯是聽了祖父的話,凡事要讓父母知情,不要成天一人獨大、擅作主張,如果蔣漾幫不了這個忙,那可能陳靖回永遠不會再對他們開口了。
陳靖回笑:「沒辦法,誰讓我擔心你。」
比如她自己。
這樣的他,會沒有發現?沒有發現,又會來這裏?
閆椿扒拉著米飯,沒什麼胃口:「一定是掌勺的師傅沒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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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已經擺在了明面上,難也得辦。
主任知道她不到黃河心不死,把手機放在桌上:「在參与出題的老師把試卷交給我后,我就把它們鎖在了檔案室,檔案室的鑰匙只有我有,而我在這期間,只給過你們班主任一次。」
班長的眼睛已經好多了,手也放了下來:「是閆椿考了全市高二年級文科的第一名。」
閆椿看都沒看他:「滾。」
班長臉黑一陣紅一陣:「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為了這件事忙了一上午!我本來也相信你不會幹這種事,可學校都給了老大這麼大的處罰了,那還能有假的?」
陳靖回:「你進來時,聞到了什麼味道?」
閆椿拉住他:「中午放榜,你不去看看成績?」
閆椿:「……」
體委說:「拿了啊,他還拿手機指林超來著,說他動作不標準。」
可總有一些人喜歡唱反調,直接對話閆椿:「閆椿,你還坐得住?老張真是可憐,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豬隊友,給你透題你就都寫正確答案?也不知道寫錯幾道。」
陳靖回把排骨都夾到她碗里:「這個點羊肉串早就賣光了。」
閆椿嘴角含笑走進教室,剛坐下,班長走到她桌前,說:「閆椿,你出來下。」
閆椿:「要是別人,那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要是我,可不就是你燒高香了。」
他們家祖父為大,其次就是陳靖回了,這都要怪祖父的隔輩溺愛,也幸虧陳靖回從小就爭氣,一測智商,是全家最高的,除了不合群、不會說漂亮話,幾乎無可挑剔。
可就算要知道,也不能讓人覺得她太迫切,不然照他們的邏輯,反倒有點不打自招的意思。
陳靖回聽過她這話:「你說過了,然後呢?」
閆椿瞥他一眼:「別以為昨晚人多我就看不見你吃多少了。」
就在學生們擁出去看成績時,班長又說:「老大因為透題被教務處通報批評了!」
起初,祖父不放人,陳靖回也不願意走,祖父說他們就知道有個女兒,根本不把兒子放在眼裡,姐弟倆也感情一般,那乾脆一直養在他這裏好了。陳茂一肚子火氣,趁著有一回喝多了,跑回老宅跟老爺子吵了一架,說是陳靖回打小就被他抱走了,他們面都見不著幾回,能怎麼辦?他們也想他們姐弟同心,一家人其樂融融,可他們能怎麼辦?
閆椿自然能想到是陳靖回偷天換日了。
陳靖回:「沒什麼可看的。」
食堂里的人都看著閆椿演戲,心裏想著「一般人可沒她這麼快的反應,就算有,也沒臉在大庭廣眾之下掩耳盜鈴」。
趙順陽管他幹嗎?
閆椿摸摸胃,像是塞了一大包東西:「沒有了。」
陳靖回從門縫裡撿起來一塊細小的玻璃碴子:「他一開始確實沒有開燈,但他在摸找的過程當中,碰掉了這盒香薰,香薰碎了一地,他怕這盒香薰壞了他的事,就開燈清掃乾淨了,可他忘了,這味道,不好散。」
張釗平時喜歡背著手,手裡拿著手機,以前還有學生偷偷跟在他身後,想知道他平時都跟誰聊天,都給誰打電話。
陳靖回:「只知道你們班主任透題被開除了。」
主任:「可你從沒拿過全省第一名。」
林超就坐在旁邊,他跟閆椿說:「我覺得我起碼比你標準吧?成天就知道說我。」
跟陳靖回想的一樣,他問她:「那你覺得是誰?」
閆椿現在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經過,沒打算跟他們過多周旋。
閆椿皺皺眉,如果那個時間手機在他手裡,那就是說簡訊真是他發的?可是他根本打不出「您」和「鑰」這兩個字啊!
「一驚一乍的,誰死了嗎?」
閆椿又慢下來,吃了十分鐘,終於吃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