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你難過,我就做個夢給你
閆椿坐到椅子上:「你還怕我看啊?我又不是外人。」
陳靖回很尷尬:「不用了,阿姨,我……」
閆椿:「我喜歡黑色。」
——而這些問題,我只想問你一個人。
陳靖回拿起一根羊肉串:「你看著我吃好了。」
趙順陽:「睡覺了。」
陳靖回:「我是怕你把持不住。」
進了家門,祝自漣拿出當家主母的風範,往沙發上一坐,盯住陳靖回,弄得他進也不是,出也不是,人就這麼卡在了門口。
她已經跟單輕舟要了,他從沒讓她失望過,相信這次也一樣,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發了心情,多多益善嘛,誰還嫌錢多。
陳靖回現在才發現他做了個多愚蠢的決定,趕緊把她拉開,迅速把衛衣穿上。
祝自漣面色平和許多:「我怕你吃虧。」
閆椿:「冬天穿什麼裙子?我以後得了老寒腿你管我啊?」
出了校門,陳靖回打了輛車,帶著閆椿去買了粥,又把她送到家門口。
陳靖回:「晚安,明天見。」
閆椿沒時間跟他開玩笑,拉住他的胳膊往回走:「跟我回去,沒你我就不上學了。」
陳靖回:「你再不回去,我就不讓你回去了。」
陳靖回笑了下:「走了。」
張釗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捨不得又有什麼用呢?
閆椿拉著她坐下,聲音正常了:「不是所有好看的皮囊都裝著一副閆東升的心腸,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在眼光這件事上,我覺得你的發言權還是被我剝奪的好。」
她攫住陳靖回的手:「矜持?王菲唱的那首嗎?」
陳靖回:「仙女都喜歡穿白色。」
出來時,祝自漣的眼神三殺叫陳靖回血條「嗖」的一下見了底,從小到大,陳靖回就沒比此刻更緊張過,上一次見面他能坦坦蕩蕩是他本來就坦坦蕩蕩,這回不行了,都把人姑娘堵在樓門了……還很低能地被發現了……其實他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祝自漣對自己的直覺深信不疑。
放學時,所有人一鬨而散,教室里只剩下閆椿一個人。
「回哥闊氣啊。能不能順帶也給我買一套?」
「我還想要呢!貼吧炒到天價了!」
閆椿仰著面,朝上看他的臉也依然帥得她頭昏目眩?:「給我看一下,我想學習。」
閆椿:「你看,他們都知道我不是真的想要。」
陳靖回把衣服脫了。
只是,她很普通,她具備普通人的喜怒哀樂。
祝自漣豎起眉毛:「我是你媽!」
祝自漣這才鬆開她,邁過他們,先往樓上走。
閆椿直接跑下來:「好啊!我們去哪裡啊?南區有夜間摩天輪,我們去坐一坐吧?項敵之前在貼吧發帖求人solo(單挑)制裁你,我覺得是時候展現我真正的實力了。」
祝自漣:「你的同學看起來還挺靠譜的。」
陳靖回:「早點睡。」
她琢磨一下,說:「我會買的。」
張釗不接她的話:「你知道為什麼大課間之後我經常不在嗎?」
閆椿當然不認同他的話,她走到現在,過五關斬六將,雖然可能會有運氣不錯的成分,但她始終認為,至少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她自己搏出來的。
陳靖回看到這條動態時,剛回到家,他隨手給她評論?:「我給你買。」
陳靖回不怕,所以他去了二班,還給她買了餐廳的羊肉串、兩碟冷盤和一瓶可樂。
閆椿被發現了,趕緊往裡躲一躲,沒注意到小腳丫沒收回來。
她轉身就跑,兩個門衛大叔都沒攔住她。
重新進家門,祝自漣正坐在沙發上,臉朝著門口,看見她進門走過去把她拉回房間。
閆椿人都進房間了,又鑽出個腦袋:「我可比你聰和圖書明。」
閆椿:「委屈巴巴。」
「……」
閆椿回到學校,二班幾個同學正在門口等她,他們沒看到閆椿把張釗帶回來,眼裡終於沒了光。
祝自漣:「你什麼你?占我閨女便宜還想一走了之?」
陳靖回笑了笑:「明天我早起,去接你。」
閆椿跟他離得近,鼻息相融,風都被他們的體溫孵燙了幾分?:「嗯。」
祝自漣鬆開她,噓聲問她:「他走了嗎?」
閆椿也不管祝自漣還在,她動作大了會弄得不好看,直接撲過去。
閆椿提上袋子,挽住他的胳膊:「走咯!回家咯!」
當所有人都無能為力的時候,她自己那份,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更何況,陳靖回陪她消化難過,已然勝卻腌臢無數。
閆椿不吃了:「你們一個兩個都說這是社會問題,其實就是在逃避,有些事,不去努力,怎麼知道不行?我就不喜歡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我也從來抓得住自己的人生。」
閆椿:「當然。」
閆椿不知道被什麼淹了眼,火辣辣地疼,眼淚都辣了出來,她覺得一定是風害的。
她剛轉過身,陳靖回又叫住她:「閆椿。」
閆椿被抻疼了胳膊:「手手手!要掉了。」
張釗不能就這麼走了!他要是走了,以後誰罩著她?誰管她的死活?她就要張釗當她的班主任,一直到她畢業那一天,除了張釗,誰都不行!
張釗又說:「這事情是瞞著學校的。」
這東西不貴,一套兩百塊錢,只是限量營銷做得好,得發簡訊搶資格,前二十條簡訊才有,也因為這樣,貼吧上一套炒到了五千二。
「十一月我可以收到他們家的限量套裝嗎?」
閆椿:「我的難過一會兒就好了。」
陳靖回才後知後覺地遞過去:「那你進去吧。」
她見桌上還剩下那麼多東西,可她實在是吃不下了,她望著陳靖回?:「你都吃了吧。」
趙順陽:「群發嗎這是?」
陳靖回捏捏她的耳垂:「走了。」
「你就不能私底下說嗎?這下好了,貼吧上又得漲價了。」
「我可以給你批發一盒泡泡糖。」
閆椿不以為然地輕笑:「把你牛壞了。」
祝自漣還是擔心:「萬一他是裝出來的呢?」
張釗:「那要看你選擇一個什麼樣的人生了。」
閆椿沒答。
陳靖回哪吃得完:「都是給你買的。」
她說:「洗完我給你帶去學校。」
閆椿不說話了。
閆椿失魂落魄,直到放學都打不起精神,趙順陽也不敢跟她說話,半個班沒見過這樣的她,全部集中注意力,就連路過她的課桌,也是踮起腳,噤若寒蟬的,恨不能走一步停五秒。
陳靖回看著閆椿又挽住他胳膊的手:「……」
閆椿把她的發現都說給張釗聽:「只要我們全班陳情,學校一定不會視而不見的。」
閆椿立馬轉回來,就好像本就不打算上樓似的:「幹嗎?」
陳靖回看一眼閆椿。
陳靖回:「說得像你有夏天的裙子一樣。」
閆椿看了看陳靖回那截腰腹,把自己的校服脫下來,系在他腰上,朝外喊:「好了好了。」
陳靖回那件髒了的襯衫還躺在閆椿的椅子上,他正要去拿,閆椿手快已經抄走丟進了臟衣簍。
閆椿把手擱上去,被他一把拉到跟前。
閆椿學她的緊張模樣,也噓聲回她:「他走了。」
陳靖回:「買白色的。」
陳靖回只見過囂張跋扈的閆椿,這樣軟聲細語的模樣,實在少見,再加上這環境陰暗黢黑,又靜得可怕,呼吸聲都清楚明晰,氛圍自然而然地微妙起來。
閆椿立馬鬆開手,弓著腰:「先生走好,一路平安。」和_圖_書
陳靖回:「嗯。」
閆椿笑,摟住她的腰?:「是是是,我美麗大方、善解人意的母親大人。」
陳靖回:「那我再去買碗粥吧?阿姨晚上還是要……」
閆椿:「人性問題就沒答案了?」
陳靖回:「……」
閆椿:「哦。」
陳靖回走過去,在她歸置整齊的衣服上掃了兩眼,全是運動裝:「沒見你穿過裙子。」
可她還是沒有再與陳靖回爭論,她知道,陳靖回也不是要來反駁她的觀點的。
張釗拍拍閆椿的肩膀:「好孩子,好好學,考個全國最高學府!要讓他們知道,東三省知名大學畢業的人,眼光錯不了。」
閆椿:「哦。」
張釗說完就走了,他還是喜歡背著手,從後面看像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大俠。
閆椿:「你去睡覺吧,不用管我。」
陳靖回:「惹不起你了。」
出於對自己這雙腿的愛護,他隨著人群走了。
陳靖回:「……」
閆椿是個聰明人,卻還是不怎麼懂張釗的話,只知道他在她的生命里埋下了一粒種子,這種子發芽滋長,慢慢取代了她本來嚮往的人生,把她領去了一個邊緣世界。
閆椿認為:一切聰明的人,都是自私的,而自私的,卻不都是聰明的人。
張釗反應一般,他知道閆椿有個聰明腦袋,雖然經常喜歡說大話,可甭管怎麼樣,也都兌現了的,叫人抓不住把柄,但這事要真有這麼簡單,他會不為自己據理力爭嗎?
這次閆椿沒有再用別的理由留他,放他走了。
陳靖回揉了揉她頭頂被風吹亂的頭髮:「可以了嗎?」
陳靖回接住,微微頷首:「謝謝阿姨。」
閆椿看著桌上擺的這些東西,卻沒什麼胃口:「不想吃了。」
閆椿仰起臉沖他咧開嘴?:「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陳靖回疑惑地回頭。
趙順陽:「我收到那個盲盒品牌開店剪綵的邀請了。」
閆椿嘴角噙著笑,挽著陳靖回的胳膊往外走:「走了。」
祝自漣笑了:「這麼喜歡他啊?」
陳靖回:「洗澡睡了。」
底下一堆人回復他——
閆椿並不想要,她只是看到了商機。
閆椿扭頭:「幹嗎呀?祝女士,能不能對我同學友善一點?」
陳靖回:「……」
閆椿以前很矜持,矜持到所有人都欺負她,後來她才知道,她不害人,人也會來害她,乾脆做一個主動出擊的人,這樣不光不受欺負,還能叫他們俯首稱臣。
自私的人,喜歡說他只是聰明,而聰明的人,才總說自己是自私的。
張釗突然拔高音量,說:「幸運的是,社會在進步,我這麼優秀的閆椿,也在成長。」
閆椿走到衣櫃前,打開:「你身上那件已經是我最大的一件了,要是還嫌小,你就自己挑,看上哪件穿哪件,不用跟我客氣,只不過要拿別的來換。」
陳靖回笑?:「那隻能說明你運氣不錯,沒有碰到應付不了的角色。」
閆椿不明白:「為什麼要妥協呢?為什麼呢?」
閆椿:「我也收到了。」
張釗:「對普通人來說,振臂發聲的成本太高,收益太遠,精於盤算的他們是不會管別人的死活的,如果你選擇做一個普通人,那當我沒說,如果你有其他的選擇,一定記住今天我說過的話。最後,老師希望你一生平安順遂,幸福康健。」
「閆椿肯定是要賣,你花五千買了送給她,她再賣出去,哪兒有你就直接給她五千塊錢好?」
陳靖回知道她喜歡跟他逞嘴上能耐,由著她了。
陳靖回:「我想著,你那麼想吃,一定能吃光的。」
閆椿咬住唇,不說話。
陳靖回:「這是一個人m•hetubook•com•com性問題。」
他們也不知道張釗的離開到底跟閆椿有沒有關係,可他們清楚地看到,閆椿為此多麼難過。
閆椿給陳靖回發QQ消息。
陳靖回一隻手隔開她,讓她撲了空:「你剛才可不是這個態度。」
張釗:「透題只是學校的一個借口,就算沒有這件事,也會有另外一件事。主任不會允許一個成天跟他對著乾的人留在學校的,我沒權沒勢的,怎麼留得下來?」
閆椿把笑容埋進她的肩膀?:「我這麼自私的人,怎麼會讓自己吃虧。」
「怎麼?當我趙順陽不存在啊?給我把嘴閉上!」
陳靖回不說了:「回去吧,我等等打車。」
陳靖回走出百步,回過頭來,閆椿還在,縮在門裡偷偷看他的模樣實在可愛,可他要是再回去,那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了。
祝自漣突然趴在沙發上,可不好受了:「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兔崽子,給狼開門,讓他把你叼走,你這是要重蹈我當年的覆轍?」
陳靖回:「你好好說話。」
閆椿挑眉:「喲,大名鼎鼎的陳靖回也有這麼小心謹慎、不自信的時候?」
閆椿回房把自己最寬鬆的一件衛衣拿出來,見陳靖回還在門口,再看看祝自漣,那眼神,幾乎要吃了他,前幾天可還不是這個態度……果然,沒看見自己家白菜被豬拱的時候,什麼都好說,看見后沒拿九齒釘耙給他扎一身窟窿都是她善良。
閆椿終於明白:「所以你才沒法解釋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裡?可是這有什麼?」
這番動作,陳靖回的「不用」被她堵回去了。
閆椿眼裡的沙子越來越多,弄得眼睛紅紅的,眼淚都被磨出來了,她想掩飾自己可笑的一面,可左看右看還是沒有一點辦法,最後她乾脆把眼睛停在張釗身上:「老大!」
閆椿告訴他:「我知道是大頭栽贓嫁禍,我已經找到證據了,我也可以說服學校重新處置。」
閆椿:「呸!滾!」
閆椿:「好的呢,小哥哥!」
陳靖回:「又不是明天見不到了。」
祝自漣看著他衣服往下滴著湯水,還是說了句:「上樓擦乾淨吧。」
張釗腳上像是釘了釘子,任她拉扯胳膊,就是不動:「我是被開除了,不是辭職了,就算是辭職,遞了辭職信,也就等於跟這個工作崗位說再見了。」
「……」
閆椿笑:「可以啊。」
閆椿:「……」
她問他?:「怎麼就有那麼多無能為力的事呢?」
陳靖回:「……」
——你在哪裡?在幹嗎?晚飯吃過了嗎?今天也一樣開心嗎?
陳靖回往她跟前邁了兩步:「天氣暖了,你記得要適時添減衣服,別……感冒。」
他不應該這麼說的,他應該說:「你再不放我走,我媽就該對你有別的印象了。」
她是一個很容易想開的人,其實在送走張釗的時候,她就已經釋然了,既然有些事情扭轉不了,那就向前看吧,畢竟前面還有更多扭轉不了的事。
閆椿攤手:「看我也沒轍,誰讓你占我便宜。」
評論很快突破了十條。
閆椿瞥過去,只一眼,立馬收回剛才的自以為是。陳靖回的擔憂,不無道理。
張釗:「我媳婦最重體面,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得到別人的同情,我得給她這份體面。再說,我們彼此相愛,也並不可憐。」
陳靖回另一隻手也拿起一根?:「這串確實可以,難怪你心心念念著。」
將來……
閆椿也不躲了,出來噘噘嘴:「我就是想看著你走。」
閆椿:「要不我送你吧?」
閆椿的聲音很小:「我成長有什麼用?」
張釗看到閆椿,並不驚訝,還笑呢:「怎麼?給和圖書我送行啊?」
趙順陽剛洗完腳出來,收到一條POC品牌歧州第一家店開幕儀式的邀請簡訊,他記得閆椿最近對這東西很感興趣,於是給她發了QQ消息。
幸虧張釗沒有高級代步工具,兩條腿也效率極低,閆椿很快就追上了他。
閆椿:「哦。」
閆椿不管:「你捨得我們嗎?」
閆椿:「……」
閆椿點點頭:「有點短了。」
閆椿笑笑,把剩下的都裝回到袋子里:「我都拿回去,給我媽。」
陳靖回按住她的臉:「你矜持一點。」
閆椿沒見過陳靖回毫無招架之力的時候,沒忍住笑出了聲。
陳靖回伸手在下擺和褲腰之間一比量,正好差一截?:「是有點。」
閆椿:「那你怎麼沒提前問問我呢?」
陳靖回:「你正常一點,我害怕。」
閆椿扭頭,陳靖回已經穿好了,只是他太高大了,雖然不壯,但畢竟是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穿她最大的衣服都不可避免地露出一截腰。
前提是,祝自漣不突然出現的話。
閆椿只知道他總是監完操就出校門,班上都猜測他是回去睡回籠覺,有幾次他聽見了,也沒反駁,弄得半個學校都說他可能是懷孕了,嗜睡。
陳靖回:「然後我再送你回來?」
閆椿把門關上,衣服遞過去。
張釗沒等她答,說:「我媳婦在去年十月份中風了,動也不能動,我請了保姆,可保姆每天上午九點多要去送孩子上學,所以我得回去一趟,不能讓我媳婦找不到人。」
閆椿委屈巴巴,也不說好,就是小嘴噘得可以掛暖水瓶了。
張釗點點頭:「不錯,遇事也不慌,小嘴還是這麼能說。」
好像還挺有道理,但她怎麼那麼想抬杠呢?
閆椿:「你再跟我聊一會兒吧?」
陳靖回沖她喊了句:「我看見你了。」
閆椿看祝自漣憋著要說話,趕緊推陳靖回走了:「我去送他一下。」
「有學生家長跟老師在一起了,直接通過老師的關係,拿到保送資格,而原本被保送的學生,對自己失去信心,導致高考之前精神壓力過大,二批都沒被錄取。
閆椿看一眼陳靖回手裡的羊肉串和粥:「東西都給我吧。」
「不可以,滾。」
祝自漣順順閆椿的脊背:「不過他還挺好看的,比閆東升年輕時還要好看。」
收起手機,閆椿就睡了,睡得格外安穩,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陳靖回的「明天見」十年都沒有兌現。而她,苦等了十載,度日如年。
閆椿抬起頭,看著他,奮力消化他的話,可是效果一般。
沒等陳靖回答,她已經唱出聲來:「我是愛你的,我愛你到底,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任憑自己幻想一切關於我和你。你是愛我的,你愛我到底……」
祝自漣沒理她,回房間拿了一件男士外套,出來扔給陳靖回:「你這麼出去跟精神病一樣。」
閆椿瞥他一眼:「心情不好,你別給我搗亂。」
陳靖回回頭看兩眼:「阿姨……不討厭我吧?」
「我買裙子是等我長大以後,穿給喜歡的人看的。」
張釗淡笑:「我教學那麼多年,碰到過許多事。有學生來自山裡,媽媽是被拐賣去的,爸爸年齡大他媽媽一輪,他得到借讀的資格,卻因為交不起學費回家餵豬了。
閆椿淚如雨下,沙子被淹在裏面,沒人知道它是始作俑者了:「我以後還會見到你嗎?」
祝自漣趕在他們出門前,喊了一聲:「等一下。」
陳靖回:「我知道你想挽留的人沒有留住,你很難過,但這不是你的責任,這是社會的責任,就讓社會去負責。」
閆椿:「到家了?」
閆椿:「那陪我再說兩句嘛。」
陳靖https://m•hetubook•com•com回:「可是我困了。」
陳靖回:「我上樓。」
陳靖回看她要哭了,沖她伸出手:「過來。」
閆椿:「好看那是當然。閆東升沒有跟他比較的資格。」
「實名羡慕嫉妒恨閆椿!又要失眠了!」
不過他倒是提醒閆椿了,她發了一條心情——
閆椿掰著陳靖回的手,大眼睛烏亮烏亮的:「剛才是小的有眼不識金鑲玉,沒見過這樣的腹肌。」
他們在這一方密閉的空間,只是看著彼此,沒有曖昧的動作,卻熱情得足夠燒傷彼此。
閆椿拉一下他的胳膊:「走了,我給你找身乾淨的衣服,先把你身上的換了。」
張釗的肩膀抽動了一下,片刻后才說:「等你結婚的時候,我會帶著紅包去的。」
閆椿的手機開始瘋狂地振動,她拿起一看,果然是陳靖回才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陳靖回跟她一起下車,兩個人站在樓門的畫面,搭配路旁邊明明滅滅的燈火,氣氛都有些變了,不久前的正經皆成泡影。
陳靖回左右看看:「在這兒換?」
閆椿第三次返回張釗的辦公室,卻被告知他收拾好東西前腳剛走。
張釗停下來,沒有回頭。
陳靖回給她倒了一杯可樂:「喝吧。」
為什麼要有陳靖回這種聰明腦袋?在閆椿這個被東南校區譽為「反應最快的賤嘴」面前,他居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的一句話,讓兩個快要粘在一起的身體倏然彈開,由於動作太大,閆椿手裡的粥就灑在了陳靖回身上……
閆椿疼啊;「哎呀!別別別!真耳朵!再擰就掉了!」
閆椿:「現在去睡覺的話,距離明天見到你還有九個小時,九個小時可以顛覆一個王朝,可以談成一個跨國項目,可以在運動場上拿好幾塊金牌。」
喜歡可能是這世界上最沒營養的話了,明明有那麼多好的形容,比如——我一個人走在時光之里、山南水北,旁觀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我不難過,也不孤獨,可我還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閆椿微怔。
「他們為什麼要妥協呢?為什麼呢?因為這就是社會,跟社會鬥成本太高了,不是每個人都承擔得起的。」
閆椿:「……」
陳靖回:「他們也知道我只是想讓你掙錢。」
閆椿:「誰給你的自信讓你以為他們會邀請你去剪綵?」
趙順陽是想守著她的,可他太了解閆椿的脾氣了,她想一個人待著的時候,身邊就是有條狗,她也能一棍子敲折它的腿……
閆椿扶著樓門門框,露出半張臉,不情願地看著他走遠。
「幹嗎呢你們?」
兩個人在房間磨磨蹭蹭,祝自漣可等不了,敲了敲門:「好了嗎?都多長時間了?」
閆椿不明白他怎麼會猝不及防來一撥不要臉,但她也沒把他拉起來吊打一頓,因為她沒扛住誘惑,拿起了一根。
閆椿很生氣:「老大,你還笑得出來!跟大頭過招怎麼能這麼馬虎呢?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對得起你東三省知名大學畢業的身份嗎?」
祝自漣當即把拖鞋扔了過去:「兔崽子!」
天上掉下來的錢,她為什麼不要?
祝自漣猝不及防地擰住她的耳朵?:「你還笑!大姑娘都不害臊了!」
陳靖回:「好印象可以讓我在將來少走點彎路。」
陳靖回低頭看一眼:「這是你最大的一件?」
祝自漣到地下室停放自行車,上樓時正好看見她的閨女跟一個什麼東西貼那麼近……
她把陳靖回領走:「你把他嚇到了!」
「有學生學習很差,因為喜歡上一個學習好的女生,刻苦讀書,從八百多名一路披荊斬棘到前一百名,結果被發現早戀,被學校勒令退學,從此在他們小區門口乾刷車的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