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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雲見「你」

作者:姜以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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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誰還不是大哥的女人?

第十二章 誰還不是大哥的女人?

趙媽媽信她就有鬼了。
他就說她平白無故提及這事,有點不符合情景。
閆椿沒空跟他客套。
其實陳靖回真不是耍大牌,是閆椿太磨蹭了,十幾個化妝師和服裝師伺候著她,用了快四個小時還沒弄好,他在外頭好一番苦等。
怎麼會這樣?陳靖回後悔了。
結果陳靖回問她:「現在要讓她回到剛開始那樣,是不是還要四個小時?」
祝自漣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遞到閆椿手裡。
閆椿喝一口拿鐵:「明天我就有了。」
閆椿不聊這個話題,西南角有位女士看她很久了,她準備過去問問她有什麼事。
陳靖迴轉身對著閆椿單膝下跪,變魔術似的變出一枚戒指。
「你之前不是說得頭頭是道嗎?把她性格分析一通,覺得她不會原諒我,哪能在短短几天就改變主意?」
「我就喜歡沒良心的。」
趙媽媽還是很講理的:「嗯!還給你買了兩隻醬肘子,你說不好吃來著。」
閆椿最後說:「等年終的時候,我給三姐妹換間大點的房子,你們也能約著人來家裡玩了。」
閆椿心尖一顫,這話聽起來孩子氣,可她知道,他說到做到。
陳靖回看著閆椿,一字一句:「如果我不是倉皇而逃,那十年前,也早化成一堆灰燼。我必須得毫無威脅,才能避免他們趕盡殺絕。」
閆椿又說:「席面豐富,有肘子肉。」
「你自己不也用欺騙的方式拿到過錄音文件?」
「有吧。」
「對了,下個月我們三中七十周年校慶,你收到邀請函了吧?」
「算你機靈。」
陳靖回起身時在她左臉快速地親了一口。
「打車回學校。」
「你!你還要匾?你現在這身價,要什麼招牌沒有?!」
那些有份摻一腳的人,看見林延康被閆椿打得狼狽不已,紛紛朝後挪了挪,藏進了人群里。
「夫人」兩個字聽得多了,她倒也不覺得彆扭了,陳靖回這招真高,溫水煮青蛙。
項驀看著整個會場的焦點,陳靖回從未挪開停留在閆椿臉上的眼睛,把他的愛描摹得躍然紙上,他愛閆椿,真的不介意讓全世界知道。
閆椿把手收回去:「那算了。」
趙媽媽聽出了她的意思:「你……你是想……」
陳靖回:「太小了,不配你的氣質。」
漸漸地,人群里有了一些其他的聲音。
從樓上下來,閆椿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媽跟以前不太一樣?」
陳靖回還能回憶起她的兩副面孔。
陳靖回能怎麼辦?
閆椿也沒解釋:「是吧。」
閆椿看著杯中的液體,說:「酒,是陳的香;人,是舊的好;匾,也是最初那塊,才深得我心。」
「你就這麼放棄了?萬一我同意了呢?」
這樣的她,有時會因為調皮故意給獵手一個示弱的眼神,可當獵手靠近,她必定反殺成功。她狡黠得有理有據,荒唐得理所當然,把女人和小人的難養之處,展現得淋漓盡致。
陳靖回的招商會就在汀水花園,票價是歧州三環一套二居的房價,即使是這樣,擠破腦袋想來的人也是不計其數,其中就包括閆椿的頭一位東家,守開律師事務所代表人——林延康。
沒想到陳靖回出去十年,變得上道了,也不緊張了,立馬切換了一臉悲情。
閆椿理理她兩鬢的碎發:「你閨女接了個大單,掙了一大筆錢。」
閆椿看過去:「林律不是手上大案打不過來嗎,怎麼還有空參加這種花里胡哨的活動?」
林延康猛吞口水,要不是閆椿太能幹,他們只能活在她一個女人的羽翼下,他們又何必狗急跳牆設計陷害她?說到底還是她作為女人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她不該搶男人的飯碗!
閆椿「呸」他:「要點臉吧!」
項敵笑:「當年上學,我們三個就數我思慮周全。」
祝自漣還挺滿意:「去吧去吧。」
氣得項敵一巴掌摑在她脊背上。
趙媽媽眼裡含著淚,還是要為她著想:「你可得跟他收房租啊。」
閆椿想回家。
閆椿剛調整好的滑稽表情倏然被嚴肅代替。
司機在助理走後,把水倒進花盆裡,給陳靖回一個從車上帶下來的杯子。
陳靖回接住她的鞋,走過來,蹲下,親自給她穿好。
閆椿:「你……」
名字聽起來大氣的場所都是些假裝名貴的下九流,而土裡帶著點俗媚的,往往都是真奢侈,汀水花園就是土中之霸,奢侈之最。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不自覺地露出了「姨母笑」。
閆椿說:「我前幾天在南四環盤下了一個門面,轉手租出去了,外租一年,這家也是做汽車修理,順陽出來換個牌子,也能經營了。」
閆椿喝了一口格瓦斯,在杯口留下一個唇印。
項驀直接從他錢包里取了一張。
陳靖回:「你不就是我的『理萬機』嗎?」
阿姨趕緊從廚房鑽出腦袋來,結果還是沒攔住手快的閆椿。
林延康的笑容凍結在臉上。
說著,他就要走,陳靖回只往前邁了一步,便擋住了他的去路。
祝自漣看見閆椿,可委屈壞了:「我閨女一年不回來兩回,著火了也好,燒死我得了。」
陳靖回面不改色心不跳:「那你靠近誰,我就宰了誰。」
閆椿牽起她的手,也解決了她另一個顧慮:「之前我去探監,順陽說他出來想開個汽修廠,我想著他之前中專學的就是汽修,也算是有些手藝,經驗什麼的,干兩年和*圖*書也有了。」
「先生,再等等,夫人馬上就好了。」
祝自漣跟陳靖回說:「你這個豬,保護好我女兒。」
「守開律師事務所擇日重新開張,你是跟我合作,還是接著跟姓林的?」
閆椿哭笑不得,不理她了,問保姆?:「阿姨,我媽最近血壓怎麼樣?」
司機尿遁的路被堵死了。
閆椿也有話跟他說。
話畢,齊刷刷上來兩列保鏢,把林延康架出去了。
閆椿的眼淚在眼眶一點點蓄積,終於飽滿得撐不下去了。
閆椿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之前我們公司是跟守開律師事務所合作,那之後肯定也還是跟守開。」
就這樣,兩個人各懷心事,前往一個目的地。
「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樣,同不同意我有數。」
祝自漣說:「那我就去吧。」
閆椿沒讓他說完:「等你有空我就沒空了。」
時間順延,終於,閆椿的改造計劃已經無限接近尾聲了。
項驀沒答他的問題,朝他身後看。
林延康腿肚一軟,差點沒摔倒。
眾目睽睽之下,閆椿不得已把手交給他。
——媽,你快點閉嘴吧!我的天!
「憋著。」
這麼一會兒,趙媽媽又要哭了,她抱著閆椿的胳膊:「這世上怎麼能有你這麼好的孩子。」
項敵看著她往外走,還逗她:「你不跟閆椿打個照面了?萬一她願意把阿回讓給你呢?」
一句話,幾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但這種標準對當事人要求過高,實踐中操作性差,不利於對當事人合法權益的保護。
林延康冷汗都下來了。
倚老賣老的人太多了,幾句閑言碎語還真的讓幾個老傢伙憤然離席……記者又有得寫了。
他看向司機,想從司機的表情里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看了半天,也只能看見歲月的痕迹。
「她不都跟你到這兒來了嗎?」
陳靖回去牽閆椿的手:「我……」
「你給我的我都花不了呢。」
——你記錯了!
閆椿本來想著早點做飯,吃完再去招商會,結果陳靖回親自來接了,吃飯是不能了,就囑咐了阿姨一些注意事項,最後跟祝自漣說:「過兩天我事務所開張,接你剪綵去。」
話畢,林延康已經走上前來。
陳靖回一側的車門先開,他從車上下來,繞到另一邊,沖閆椿遞出一隻紳士手。
祝自漣可不信他:「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得拿出實際行動來。」
林延康眼尖,端了酒杯走上去:「哎呀呀,項總!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碰到您,真是緣分!」
項驀早打聽好了。
林延康不能當著陳靖回的面聊這個問題,因為他完全不佔理,要是閆椿把過去他對她的糟踐都說出來,那以陳靖回滔天的權勢,一定會把他挫骨揚灰的,他急中生智,趕忙撂下酒杯。
閆椿告訴他:「我這個人沒有良心,可不會領你的情。」
閆椿聽到動靜,轉身時祝自漣已經把陳靖回請進了門。
林延康知道閆椿有本事,但他也會見招拆招。
她早該猜到的,陳靖回如果只是想讓她作為女伴出席他主辦的活動,又怎麼會在外形上對她諸多要求?一定要給她打扮成萬眾矚目,分明就是讓她打臉那些欺負過她的人。
林延康哆哆嗦嗦:「守開……守開也不全是你的啊……」
項敵不氣:「我就看你怎麼收場。」
項敵有得選嗎?
跟他打一個算盤的不在少數,但凡跟閆椿沾親帶故的、有過往來的,在這局上到了個滿貫,只是來了一個小時半了,陳靖回一面都沒露。
陳靖回:「怎麼跟我回家就算了?」
看著閆椿離開,項敵把驚訝表露出來:「什麼情況?你們還彆扭著呢?」
閆椿衝車里的陳靖回笑了笑,比了一個手槍的姿勢,衝著他,無聲地「啪」了一聲。
項敵站在台階上,看著這一幕,也沒忘挖苦項驀。
他走向閆椿:「開心嗎?」
一周后,庭審如期而至,閆椿憑藉兩張辯護詞和慷慨激昂的一番駁論,在法庭上大獲全勝。
陳靖回:「你也不是沒進過,不是完整出來了?」
阿姨跟祝自漣相視一眼,都以為是昨天賴在門口不走的那老頭,心照不宣,誰都不去開。
閆椿:「那是在你沒去我家之前。」
閆椿又說:「你覺得你會比審判長更能判斷我提交的證據是否合法嗎?」
陳靖回:「我個人的邀請。」
陳靖回知道,閆椿在賭氣,跟他,也跟她自己。沒關係,她也不用對他敞開心扉,反正他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閆椿喝了一口拿鐵,沖司機笑笑:「師傅,可以開車了。」
尤其她還挽著陳靖回的手臂,身份的尊貴不言而喻。
閆椿知道她要問什麼。
閆椿:「有你上次在我家耍無賴的前車之鑒,你的信譽在我這裏已經負債纍纍了。」
陳靖回上車時閆椿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要是車頂上有座,她估計就上車頂了,弄得他莫名其妙,他怎麼又招惹她了?女人都這麼喜怒無常的嗎?
兩個人從樓上下來,舞廳已經人滿為患了。距離八點還有五分鐘,陳靖回還沒到,場上女人們臉上的韓式半永久都要過期了。
三姐妹進門時,看到穿鞋這一幕,非常默契地把臉轉到了一側。
陳靖回:「如果在你和臉之間,我只能選一個……」
閆椿笑起來:「那您可看錯我了,我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閆椿m•hetubook•com•com捂住臉,瞪他:「嘴欠是不是?」
閆椿話還沒說完。
陳靖回也給祝自漣演了一段,雙手作揖:「自當竭盡所能。」
司機都陪不下去了。
她一亮相,全場愕然。
閆椿摟住她,下巴墊在她肩膀上:「誰敢?」
門內只剩下陳靖回和閆椿,還有正在自娛自樂的電視機,如果不是它突然冒出一句「只是很遺憾,我們不能回頭看」,閆椿說不定就把手伸過去了。
陳靖回把閆椿帶向場中央,端了一杯格瓦斯放到她手上。
閆椿說:「走哪兒去?哪兒都不用去,趙順陽出來讓他自己租房去,您就跟我媽和阿姨在一塊兒住,就當是幫我看著她了,她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小孩一樣,一點您的穩重都沒有,平日我工作也顧不上她,請護工我不了解底細,也不放心。」
祝自漣拿著卡,抬頭看閆椿:「什麼?」
「我來不及跟你囑咐以後要好好生活,是我那些年最後悔的事,也幸得我對你愧疚,執著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再見你,把所有沒說的話都說給你聽,所以我挺過了山萬重,水萬丈,熬過了四下無人的街,和沒有你的夜。」陳靖回緩緩道來。
陳靖回俯身,雙唇輕含著她手裡的酒杯杯口,把她的唇印含在嘴裏。
項驀沒回頭:「閆椿再厲害,也總有弱點,我不是輸給她,是輸給陳靖回愛她。」
陳靖回笑:「我給你一百萬,晚上再陪我回趟家。」
從法院出來,陳靖回的車已經在等了。
項驀踮腳搭住項敵的肩膀:「小叔,你放心,就算我跟陳靖回好了,你也還是我小叔。」
想著她就生氣了。
門從里打開,陳靖回站在門口。
項敵喝了口酒,又想起一件事。
到這份上,他也破罐子破摔了。
本來以為閆椿是個體面人,就算他們過去有些不愉快,她也不會在這種場合跟他撕破臉,畢竟對陳靖回的臉面來說,不太好看,沒想到她不在乎,陳靖回也不在乎。如此,他不僅如意算盤打空了,連前程都要賠在這裏了。
閆椿接過,掃一眼已經恢復正常、繼續觥籌交錯的會場,看見了不少熟人。
陳靖回記得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閆椿抬眼看過去:「就數你圓滑吧?陳靖回人狠話不多,卓文理色厲內荏,他們一靜一動,性格色彩一目了然,就你,油得很,好事不是你的,可壞事也永遠落不到你頭上。」
「你們當年狼狽為奸,輾轉十年又上了一條船,怎麼著?什麼時候把事辦了?名分也好定下來。」
「滾出去。」
說個痴心妄想的話,她是想討了閆椿做兒媳婦的,可她長得漂亮,還能幹,為人處世也挑不出一點毛病,怎麼能這麼委屈她便宜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呢?
在家裡簡單吃了一頓飯,趙媽媽拉著閆椿去了陽台。
陳靖回看著她:「我樂意。」
阿姨笑笑:「一切正常,祝姐姐的身子骨跟你們這些小年輕似的,睡得早,起得早,早晚都去廣場上鍛煉,前幾天還往家招老頭了,非要領著她去看場電影。」
「事務所接到的案子,全部指明要你來打,我們四個人合夥,結果只有你忙得不可開交,我們閑得打麻將睡覺,誰又願意這樣?我們也想證明自己的價值,你呢?不是嫌我們搜集證據的方式有問題,就是嫌我們給當事人出的主意有違綱常。明明到我們手裡的案子,你總要插一腳,還不允許我們有任何不滿?」
汀水花園。
閆椿越過祝自漣,把陳靖回往外推。
「沒腦子的女人才去整容和豐胸,有腦子的女人早就去給大佬當律師了。」
「媽,你這個亂放人進來的毛病得改,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我給你的小本本你是不是沒看?」
「2002年4月1日最高法院新出台的規定,擴大了合法錄音證據的範圍,將違法證據限定為採用侵害他人合法權益或者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的方法取得的證據,此類不合法證據包括擅自將竊聽器安裝到他人住處進行竊聽等。
閆椿繼承了祝自漣的精緻,自成一派的眼眸深邃可識,鼻峰高聳,鼻尖翹挺,飽滿卻不浮夸的嘴唇躲進鼻下,在鼻尖和下巴這條直線上,既不張揚,也不靦腆。
趙媽媽可喜歡閆椿,拉著她的手又是一陣關切。
他得知閆椿打贏了陳靖回的官司,別提多上頭了,趕緊過來套近乎,趁著跟閆椿之間的關係還沒涼透,能撈個陳靖回子公司的法律顧問也是賺啊。
她先去打開窗戶,散了散煙霧。
陳靖回的手搭在她腰上:「既然開心,晚上陪我也開心一下。」
「不信我們打賭,等一下陳靖回一定會獨自走進會場,到時候我就從天而降,拯救他于危難。他一看我青春靚麗,一定會移情別戀的。」
閆椿掙開他的手:「不去,你這活動肯定來了不少人,其中也肯定不乏青年才俊,你都給我創下條件了,我要是不出去露露臉對得起你這幾百萬的妝面和行頭嗎?」
結果陳靖回說:「我還是選臉吧。」
閆椿的手也伸向陳靖回的腰,使勁一擰:「好啊。不知道陳先生想怎麼開心呢?」
「那顯得我多沒用,出嫁前靠爹,出嫁后靠老公,生了你又靠你,會被人笑話的。」
項敵吸了口氣,平復一下心情,不給自己添堵了。
「送錢?我短了他這點錢了?能來這裏和-圖-書的,哪個不是非富即貴?哪個不是他的長輩?」
閆椿兩隻手都伸過去:「沒辦法,窮怕了。」
化妝師很滿意自己的作品,把她交到陳靖回手裡時,別提多激動了。
閆椿看著她:「我們祝女士以前當姑娘的時候金尊玉貴,後來嫁了人,也是闊太太,珠圍翠繞的,怎麼反而生了個閨女後節衣縮食起來了?」
閆椿雖然不太習慣,但剛出來時她確認過了,不難看啊。
閆椿瞥他:「對私的還是對公的?」
陳靖回一掃鬱悶,笑得面部痙攣:「晚點我來接你。」
人群里三言兩語,倒也只是慨嘆一番時勢。
閆椿斂起笑容,在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時,項敵來救場了。
是,項敵之前是料定閆椿這人很固執,可是……
「你有錢你也這樣,畢竟是人家的場子,而且還要給我們送錢,少說兩句吧。」
陳靖回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沉聲道:「你試試。」
祝自漣不管,還鼓搗那盆乾冰。
陳靖回端起酒杯,碰了下她的。
陳靖回:「啊?」
陳靖回:「……」
陳靖回沒答,閆椿也收到了吧?
「一會兒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別打擾我。」
司機第一次沒有詢問陳靖回,發動了車子。
「我抽死你得了我!還趁火打劫,你怎麼不上天?」
阿姨:我也不知道!
陳靖回知道了,他一個小時內聽了好多遍這話了,聽得多了,還以為是在產房外等待妻子生產時,護士一趟一趟出來報訊呢。
JC科技責任人郭禮成非法吸收、侵佔公共資產1億2042萬元,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由於健康惡化,緩刑兩年執行。
項敵怎麼覺得有點缺氧?
陳靖回噙著笑:「沒禮貌,你怎麼能在我太太說話的時候離開呢?」
陳靖回不讓去。
「你就吹吧,我都聽說了,閆椿拒絕了陳靖回。」
她沖項敵伸手:「給我一百塊錢。」
他不知道,項驀與人潮逆行時放棄了什麼,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這樣奮不顧身了。
閆椿沖祝自漣挑了下眉:「喲,漱芳街一朵花?」
「本來我也是要找你的,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來說說守開律師事務所的歸屬權問題吧。」
陳靖回的目光被閆椿的身影帶走。
祝自漣一愣,隨即被溫柔澆灌了一臉。
還是祝自漣覺得不對勁,悄悄去開了門,陳靖回的俊臉這才再次得到釋放。
下了車,閆椿也沒邀請他上去坐坐,不過多了句:「回去慢點。」
「嫁給我。」
閆椿越過他,一個人上了車。
兩人說著話,門鈴響了。
陳靖回:「你是掉錢眼裡了嗎?」
車門被關上,他沖司機說:「走。」
——不是我!
閆椿又把門關上了。
閆椿一直不在乎男女之防,也不介意名聲和別人的口舌,她向來隨心所欲,做什麼事都講究一個她想不想,完全沒有道理也沒有邏輯可言。
「當事人不懂法,才找律師,我們不能知法犯法,鑽法律的空子,你們教唆當事人找一群社會分子上門要賬,威脅原告方放棄提起上訴,這種所作所為,我能放心把案子交給你們?」
項驀偷了項敵的邀請函,反正他憑著跟陳靖回的關係沒有邀請函也能進來。
祝自漣跟陳靖回說:「你還不知道吧?你之後不來了,她天天哭,一宿一宿的。」
「不衝突。」
林延康沒想到閆椿小氣到連……
「哎喲,肚子有點痛,可能是剛才吃了什麼不對付的東西,失陪一下。」
陳靖回點頭:「晚上跟我參加一個招商會。」
面相自然是上乘,搭配妙手妝容,添了一股子貴氣,氣場也跟著拔高了幾丈。
陳靖回恭恭敬敬地站好,等候發落。
陳靖回接過去,啜一口,又遞給他。
項驀不疼,還笑呢。
陳靖回笑了下:「想去哪兒?」
林延康還要說話,陳靖回不聽了。
項敵挑眉:「你聽誰說的?」
陳靖回:「……」
項敵不說話了。
閆椿幫他回憶:「守開的名字是我取的,事務所成立的一應事宜是我辦的,開門紅的案子是我打的,包括後面你們所有的殊榮都是基於我拿下的江山。僅憑你們合攤了一年十萬塊錢的房租,就分我的勞動果實,這也算了,有錢一起掙,可是你們還要把我剝離出去?」
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嗎?為什麼那個平素幹練簡約的女人也有這樣璀璨的一面?搭配汀水花園高潮迭起的背景音樂,又是逆光而行,天時地利人和好像都站在了她那一邊。
不是司機不跟他一條心,是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閆椿看向他:「所以,我媽認可你,沒什麼用。」
「就算他來,能是一個人來嗎?閆椿什麼人你是見識過的,小心她修理你,到時候我可不攔著。」
「怎麼不開門?」
閆椿跟他喝了一杯。
項驀心情不好:「你這麼會說成語怎麼不去參加成語大會呢?」
「林延康,杏仁咖啡老闆娘假裝乳腺癌騙保結果猝死在手術台那個案子,是不是你們給我下的套我不追究了,我現在只想知道,守開的商標,什麼時候還給我?」
「不好看嗎?」
閆椿說:「我媽精神方面有些問題,當時精神醫生安慰我說我媽沒病,我也當她沒病,後來我才知道,醫生是告訴我,不要讓她給自己灌輸自己是病人的概念,但該做的防護還是要做。」
項敵難得和-圖-書穿得人模狗樣,還梳了個背頭,他沖閆椿揚了一下酒杯:「厲害了,風采不減當年啊,感覺又回到你從我們手底下把趙順陽帶走、火力全開的時候了。」
「這到底是你的招商會,還是我的社會關係大雜燴?」
閆椿由衷地說:「開心。」
雖然陳靖回關上車門后只說了一個字,可司機還是聽出他的歡愉,他是那樣開心。
閆椿笑了,手搭在車門上,俯身看著他:「堂堂跨國銀行CEO(首席執行官)不應該日理萬機嗎?」
林延康敗了,頭和衣領都耷拉下去,再也豎不起來。
「是我的錯,阿姨,您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她哭了。」
司機站在兩人中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這麼僵持著。
林延康一時無言,他拚命搜索大腦都沒找到可以反駁閆椿觀點的論據。
祝自漣還上去確認了一番:「就是他啊,你高中時候把他帶家裡來過。」
陳靖回自己選的老婆,除了慣著,還有別的辦法嗎?他乖乖遞給她,還給她抽了兩張紙巾。
車在閆椿給祝自漣租的小區門口停下。
祝自漣瞥了陳靖回一眼:「閨女遲早是要被別的豬拱的。」
「而以其他合法方式取得,並有相關證據佐證的錄音材料均可作為證據使用。
上了車,陳靖回遞過來一杯拿鐵:「恭喜,閆律師。」
祝自漣也不插嘴,等她說完才輕飄飄地說了句:「這不是之前讓你嗷嗷哭的那個嗎?」
「明年四月份,我帶您去接他。」
陳靖回抬眼朝人群看了一下,幾乎是所有人,一鬨而散,全部端著酒杯去了各個角落。
項敵把她揪到樓上的泳池邊,上下打量一番:「你這是穿的什麼?」
眼看六百多萬的門票要打水漂了,項敵領著一位美眷從門外進來。
「即使我跟她躺在一張床上,她心裏防著我,我也是外人。」
項敵:「我前兩天收到的,到時候一起去唄?」
沒有,沒有的。
「看來是閆椿太有腦子了,讓我們都忽略了,她很漂亮。」
趙媽媽擺手:「不用不用,等明年我走了,你給你媽一個換間大的就好了。」
「你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
司機在旁邊看傻了眼,嘴就像是被塞了根透明的擀麵杖撐著一樣。
「陳先生,您太太的五官是我十年化妝過的人里最好的一副,沒有一丁點瑕疵。」
「閆律說的哪裡話?陳先生作為影響世界的大人物之一,他辦的招商會,誰捨得錯過?」
閆椿說完先他一步上了車,司機沖她笑:「夫人。」
郭太太領著她的兒子,在公堂之上,當著審判官和一眾聽審團的面,對閆椿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姨走過來:「是那老頭吧?一把年紀了,也不知羞,都來家裡多少趟了,你媽剛五十歲,他都要七十了,老不正經的。」
「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閨女不回家就拿這個做法事,你就會出現在我面前了。你看,多管用。我剛弄好,你就回來了。」
陳靖回和閆椿的重逢就約在杏仁咖啡,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使然。
「先生,我去趟衛生間。」
閑話說完了,閆椿把乾冰收拾了,最後在她手裡擱了一張卡,也沒防著阿姨和趙媽媽。
項敵挑眉:「你幹什麼?」
閆椿接過來:「我以為你會給我你已經簽好字的融資合同。」
閆椿:「你……」
閆椿久久等不到陳靖回上車,給他發QQ:「你再不上車我就去馬路牙子打車了,到時候任由誰把我帶走,我絕不掙扎一下。」
要不是閆椿是律師,看多了倒打一耙,她就要被他這番看似無懈可擊的言論給唬住了。
閆椿怕他哦。
陳靖回:「行吧。」
祝自漣扭頭問趙順陽的媽:「是嗎?」
陳靖回:「也得你先有一家事務所。」
閆椿笑了,很真摯地跟他說:「你這樣是會把我慣出毛病的。」
化妝師助理路過陳靖回時,給他倒了杯水。
「陳靖回呢?他怎麼還不來?」
馬上到最關鍵的時候了,門鈴又響了。
祝自漣擺手:「不去不去。」
阿姨愣住,哪兒來的這麼好看的小夥子?
林延康臉一沉,礙著陳靖回在,不好跟她掰扯。
項敵也沒聽太懂,反正現在的小孩最多愁善感,還沒真正經歷社會就經常把「人間不值得」掛在嘴邊上,倒像是生命對不住他們。
還沒到汀水花園,門侍就已經把消息層層傳遞進去了,以至陳靖回的車剛結束一個性感的重剎車漂移,就被服務生和嘉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閆椿看見陳靖回那頭有點心,從他身上越過去拿,夠了兩下都沒夠到,她拍拍陳靖回的胳膊:「給我拿一下啊,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閆椿笑:「肘子比閨女重要。」
閆椿也沒管他,轉身上了樓。
陳靖回上嘴唇輕輕碰下嘴唇:「我們家我媳婦說了算。」
「那是閆律師嗎?閆椿?她……她真的把陳靖回……」
被告JC科技採用不正當競爭手段,偽造良性經營用以詐騙多家銀行信貸以及融資機構,法院一審判決JC科技賠償輪迴資本5億2311.13萬元,逾期損失1103.17萬元,律師費、擔保費120萬元,案件受理費、保全申請費等訴訟費用。
趙媽媽:咱也不敢問!
陳靖回不著急,禁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項驀給他分析:「你想啊,陳靖回那麼高調的人設,要是真把閆椿追到了,能https://m.hetubook.com.com不昭告天下嗎?結果她官司都打完了,他們之間還沒好消息出來,那肯定是閆椿不同意啊。」她拍拍胸脯,「現在是陳靖回最無助的時候,我不趁火打劫,還有天理嗎?」
「以前《最高人民法院關於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及其批複,限定只有經對方同意后所做的錄音才是合法的證據資料。
不過早點放手也好,省得以後不好跟她爸媽交代。
墨綠色的絨面曳地長裙剛好及胸,在它的壓迫下,閆椿的好身材得以更全面地施展……
陳靖回不動聲色地倒吸一口涼氣,多年的修鍊讓他臨危不亂,更何況只是被自己喜歡的女人掐了腰,疼也得微笑著說:「你說了算。」
閆椿:「進了你家門,我完整出來的可能性近乎為零,為了我的安全著想,從根源處就掐死你這個行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祝自漣高傲地挺挺下巴:「嘁,我才看不上他們。」
「守開這個名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你們個個揣一團污穢,尚不能律己,又何以律人?你以為律師只是一份體面的工作嗎?不,它是一種責任!」
陳靖回拉著她往回走:「走,我帶你去洗臉。」
「好的。」
項敵嘆了口氣:「她這樣,還不如那些故作矜持的女人,她們雖然欲拒還迎,可吊夠了總會給你一個痛快,閆椿呢?壓根不把你拒之門外,給你一堆特權,就是不說愛。」
閆椿:我要說點什麼?
這樣啊。
閆椿看看手中的戒指,看看他:「求婚戒指戴食指上?」
趙媽媽也湊過來,看到陳靖回的那一刻,那表情就好像閆椿的後半生有了著落一樣。
趙媽媽頓時淚流滿面:「丫頭,謝謝你了。」
閆椿聽門鈴一直響,從陽台進來。
「嗯。」
「都說這男人,越有錢越擺譜,一點也不假,教養都喂狗了,讓這麼一大幫人等著。」
項敵一看,還是熟人。
「陳先生!閆律!」
三姐妹正熱情高漲,被門鈴聲打斷,本來就火冒三丈,一開門發現是那老頭,更加綳不住了,出去一頓數落加拳打腳踢,幸虧她們三個力氣小,不然老頭可能都到不了七十歲了。
司機扣上蓋子,收起來。
有人給閆椿撐腰,她自然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化妝師:「啊?」
「你也不怕外頭以為家裡著火了。」
「我們可以改日,等我……」
項敵也不怕她受打擊。
閆椿不緊張了。
閆椿脫了鞋就扔過去。
「經歷了想你,想你到發瘋,想你到喝酒中毒,想你到半夜去跳海。」
「如屬以上情況,經法院審查屬實后,可以作為定案的根據。」
「你這劇本都寫好了,我再攔著你好像是我的不對了。」
陳靖回握緊閆椿搭在他臂彎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不準離開我半步。」
項敵攬著女伴順勢轉身,走向了西邊密集的人群。他的本意是躲開林延康,省得等會兒發生什麼事件波及他,結果在人群里看到了他那個不叫人省心的侄女。
他用很輕鬆的口吻,可每一個字都真實得可怕。
祝自漣:我不知道!
項驀還抖抖肩膀:「好看吧?我用你們公司前台的電話訂的,別說,還挺好使。」
阿姨和趙媽媽看著母女倆,滿臉和藹。
陳靖回也聽見了那句話,更看到了閆椿已經收斂的情緒,可他送出的東西,是不會收回來的,還是把她的手拉過來,給她戴在了食指上。
她們都是沒了家庭的人,過來跟祝自漣做伴,三個人互相扶持在這兩室一廳的出租屋,倒比她們原先的親情更叫人舒坦。更何況還有一個如此善良的閆椿一直站在她們面前,為他們擋住波瀾。
陳靖回笑:「我還有別的地方也欠。」
閆椿伸過手去:「私人的五十萬。」
閆椿笑:「您放心,我最不慣他了,頂多不跟他算利息,別的該怎麼給我就怎麼給我。」
閆椿翹首以盼他的情話。
她說話時,左右已經圍了不少人上來,全部非富即貴。
八點四十分時,兩位化妝師一人扶一隻手,從內廳牽出一抹驚艷絕倫的色彩。
閆椿一偏頭就撞進他深不可測的瞳孔里,她微微揚起下巴,故意說?:「如果我不呢?」
陳靖回想了半天,決定「實話實說」:「奇醜無比!」
不光是她兒子沒這個福氣,浮世三千,又有哪個配得上她?
「本來我是打算得了空去事務所摘匾的,既然今天你送上門來,那我順便要求你把匾摘下來給我送到北二環小橋流水三棟101,不過分吧?」
項敵知道閆椿心直口快,沒想到過了十年說話還是這麼難聽,他扭頭跟陳靖回撒嬌?:「阿回,你管管你媳婦!男人之間說話她插什麼嘴?」
「不是吹牛嗎?還從天而降,還拯救人家于危難,結果人家樂不思蜀,不用你挺身而出呢。」
項敵牙疼:「誰教你的?!」
「送我回家吧。」
拿鑰匙打開門,撲面而來的烏煙瘴氣弄得她眉頭一皺,抬眼看過去,祝自漣腦袋上戴的那是道士帽?又在作什麼妖?
林延康下意識地看陳靖回,發現閆椿把他主辦的招商會說成花里胡哨的活動他都無動於衷,估摸了一下閆椿在他心裏的位置,扯開嘴皮賠起笑臉。
陳靖回知道,負責任地說,當年他就知道了。
閆椿嘴角抽搐起來:「我上個星期還回來過。」
「林律師,幾天不見又帥了,地中海的髮型有點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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