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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雲見「你」

作者:姜以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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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是憑本事摔進你懷裡的

第十四章 我是憑本事摔進你懷裡的

閆椿:「……」
閆椿抽抽搭搭的:「你……你說人話……」
閆椿原諒他了:「好,嗯,行,優秀。」
卓文理的連鎖火鍋店雖然才開到第二家,排場上也沒拘謹著,跟沈藝茹一人一輛保時捷。
時間順延,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宴客廳的位子上總算都有人了。
陳靖回就不行了,眼裡的凶光從天而降一樣,瞬間就塞滿了他的瞳孔,閆椿看見了,雖然覺得卓文理那廝不值得同情,可畢竟是校慶,陳靖回翻臉了對他的社會評價不好,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她去牽住他的手,小聲說:「來日方長,他總會犯在我們手上。」
到了宴客廳,大人物根據自己的名字找到座位,閆椿作為陳靖回的家屬,座位在他旁邊。
閆椿腦袋靠在陳靖回的肩膀上?:「老公,我們能開你那輛萊肯嗎?」
陳靖回的手又滑到她腰上,把她抱進懷裡。
校長瞪過去,想反駁他,可肚子的墨水全用來搞學校建設了:「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謬論?」
閆椿猛地轉過身,用力仰著頭,拚命不讓眼淚落下來,可似乎並不管用。
陳靖回叉起一塊,還是放進自己嘴裏。
項敵注意到了沈藝茹的反常,也知道她越掩飾對過去的遺憾,就越說明,陳靖回並沒被她完全拋出心門之外,她只是把他藏起來,藏在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的地方。
陳靖回:「不會的。」
項敵:「反正等你們火鍋店盈利了,連本帶利還給我。」
「吳嘉莉,當年我真的出軌了。」
閆椿跟上去,大長腿晃動了整個春天,還有那些已經很久沒見過春天的男人們。
校長拽著陳靖回的手寒暄:「回國好啊!哪兒都沒我們國家好!不過讓那些自以為是的洋人看看我們國家有這麼出色的人,也是好的。」
閆椿向前邁了一步:「奴性是遺傳病,不是傳染病,你崇洋媚外只會影響你自己的價值觀和你的身邊人,影響不到我們。如果你指望尖酸刻薄的兩句話就能讓我們因身為國人而羞愧,那就是你目光短淺了,我們站著的人,從來很驕傲。」
閆椿上下打量他一眼,嘴角噙著笑,開玩笑地說:「你配嗎?」
閆椿一愣,隨即笑了:「好。」
陳靖回摟著她的腰:「餓了嗎?」
他們中有人清醒過來,壓下複雜的心情,說?:「走了,跟閆椿一起。」
何止是認識?
閆椿咂嘴:「到時候你進去,我還得給你打官司,也不見得就能把你撈出來,到時候我就成了半個小寡婦,那你還管得著我找誰嗎?」
想著,她的眼睛又開始發脹,有個問題也趁機鑽進她的腦海。
閆椿走過去,把他的書拿走,坐到他腿上,起初只是看著他,平和的眉目似乎想表達她只是要欣賞他的俊臉,就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她咬了他的臉一口:「牙好。」
有人接上她的話:「她在的那三年,三中一半的榮譽是她拿來的,而一半的口碑也是她毀掉的。當時的年級主任做夢都想除掉她,結果還半路失蹤了。」
閆椿抬起頭,看著他?:「我昨晚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小紅帽把手裡的合同給她看:「閆椿女士不是您嗎?您是這幢別墅的業主,我們受您委託,幫您把馬路對面樓房裡的東西搬到這裏。」
會議被打斷,助理小心翼翼地問陳靖回:「先生,我們的會……還開嗎?」
她咀嚼兩下,粗粗地咽下去:「以後你說話我得分析一番,水分太大了,好吃個屁。」
陳靖回重複一遍:「我申請,加入你的人生。」
各行業大佬:What(什麼)?
閆椿:「你就是吃醋了。」
可以打通這個電話,而不被自動接通的,只有他的秘書。
閆椿早看見他們了,大概猜到他們什麼目的,可陳靖回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他拿全家的命,還有他自己的人生搏來的,她捨不得他被別人利用。
卓文理挺有理:「他光顧著自己發財,對我們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說幫襯一把,曾經陪他打架,導致我學習不好,又導致我沒有考到好的大學,再導致我娶不到閆椿。」
「你沒車、沒房、沒存款,我也願意嫁給你。」
沈藝茹也是,她跟卓文理大庭廣眾之下撕破臉太難看,她做得出來,卻坐不住了。
閆椿才不會上當:「你少騙我吃東西,我是一個有自制力的女人,我外號都叫閆自製。」
閆椿看他實在可憐,心軟了,走過去給他把扣子扣上:「我本來對你財大氣粗的行為是有些不滿,但我是一個務實的人,錢都放進了我的口袋,斷沒有再還回去的道理,所以我就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更何況,我不要,你沒準就給別人了。」
閆椿懂了,陳靖回為了跟她住在一起,這是張良計、過牆梯都用上了。
閆椿原本有更好的選擇,成為一個律師看遍世間的陰暗面,就是他對自己學生的祝福嗎?
手到了眼前,沈藝茹躲不開了,敷衍地握了一下?:「好久不見,閆椿。」
陳靖回原本是不必有什麼表情的,可他還是笑了。
沈藝茹現在跟卓文理是一家子,不能看他丟人現眼,扯了扯他的衣袖。
陳靖回跟閆椿開始反感這個環節,有些隱瞞公之於眾是對過去的釋懷,而卓文理和沈藝茹這種,以傷害對方為前提,還要拉兩個墊背的行為,真不怎麼樣。
項敵到得早,八十萬的捷豹硬沒好意思開到三中專門為校慶划的車位里。
陳靖回掀開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問:「閆自製要不要跟我一起下樓吃東西?管理身材也可以從明天開始。」
閆椿問他:「你從告訴我校慶就是故意的,對不對?」
閆椿一直笑,差點沒背過氣去:「我給你打的電話多了,也沒見你哪次有這麼積極。你打拚這些年,沒人告訴你,不要相信沒跟你簽委託合同的律師的話嗎?」
陳靖回明知故問:「你要幹什麼?」
項敵沒說話,他不想跟卓文理一起尷尬。
項敵不跟他辯了,沒意義。
卓文理眼拙,朝那頭巴望:「那是阿回吧?那女的是誰啊?」
陳靖回:「嗯。」
張釗最後告訴她:「好好生活,好好照顧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就隨緣吧!」
閆椿挑眉:「什麼?」
項敵:「你當時沒要啊。」
頭一槍打出開門紅,上台的人一個接一個。
閆椿騎在陳靖回身上,把他嘴上那半截吃掉。
可以,這操作很牛。
陳靖回:「……」
「餓不餓?」
卓文理聽見「閆椿」兩個字,如遭雷劈。
她看一眼周圍,陌生但奢侈的環境讓昨晚上的一切……還是沒有很清晰。
其實這事是閆椿背鍋了,明明是陳靖回拜託他媽做的,就因為那段時間主任正跟閆椿斗得你死我活,他的職業生涯突然暴斃就這麼被算在閆椿頭上了。
陳靖回很無辜:「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陳靖回:「你為什麼會以為我進了局子勢力就斷了?」
話畢,她在楊姐一臉震驚中返回門內。
「三中新校長,上任有兩年了,兩年前就打過電話給我。」
秘書說:「先生,有一通來自歧州三中教務處的電話,對方指明要您聯繫他。」
閆椿湊到他身邊,看著他吃了一塊西蘭花。
陳靖回把她不小心折到胸里的蕾絲拉回來,順兩下,摁服帖了?:「嗯,好。」
陳靖回接住:「你知道下周校慶嗎?」
陳靖回能讓她走?抄起她的腰扛在肩膀上,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
她突然覺得有點冷了,正好一件外套披上來,偏頭就看到陳靖回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閆椿沒有招架住陳靖回突如其來的騷,不只是猝不及防,她還在他的刺|激下,想起昨晚她喝多了酒都說了什麼話。
都怪她嘴賤說不吃,什麼「閆自製」,聽起來也跟個智障一樣。
項敵:「可是……」
陳靖回聞到好大的醋味,像是煮沸了的陳醋,別彆和_圖_書扭扭的味道漫天都是:「要是我介意她的生活不好,那就會跟她在一起,成全她,而不是讓項敵出手,成全項敵。」
陳靖回:「嗯,我的邀請函上標註可以帶一個家屬。」
「他倒是自來熟,不過我也算是事業有成吧?怎麼就沒接到過這種目的的電話?」
閆椿躲了躲:「你滾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閆椿簽好字,把楊姐的那份給她,故意逗她:「我能搬到這裏,不是業務能力好,是活好。」
「怎麼樣?好吃嗎?」
閆椿托住腮幫子,搖搖頭:「不用,我等等無聊了就趴著睡一下。」
陳靖回鬆開她,蹲下身撫平她因為擁抱而褶皺的衣服,他才出去。
閆椿雙臂攀在他頸上?:「根據『閆椿法』第五百二十條過分迷人罪,陳靖回被判處剝奪終生再愛他人權利,只能守住閆椿,與其相伴一生。即刻執行。」
閆椿低頭看一眼陳靖回的傑作,表情也變得很奇怪。
「對不起啊,已經不愛你了,可怕你難過,幾次都沒說出口。」
陳靖回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讓閆椿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微笑著起身,想溜之大吉。
人生最好的三個詞——
閆椿:「是他自己。」
閆椿揉著被捏紅的臉蛋,裹著小被子哭唧唧。
她給他打電話,開門見山:「有錢能不能多捐幾所希望小學?今天給我買幢房騙我跟你上床,明天再給別的女人買幢房也來這一套?」
卓文理粗線條,完全沒注意到身側二人的心事,還拉著他們擠進了人群。
可是,陳靖回不是跟她求婚了嗎?
卓文理:「行啦,我這邊事業要是有了起色,短不了你的好處。」
閆椿可以好好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沒有把握住機會,等她生氣了,那就不能挽回了……
距離床不遠的桌上有個保溫箱,插著電,箱門上貼著一張機打便簽,她撕下來,上面用少女心的字體寫著一句話——
沈藝茹終於還是把手放下,退到一旁,跟剛剛閆椿越過陳靖回發表意見的待遇是雲泥之別。
陳靖回一摸臉,好大一個牙印……敢情她不光喜歡咬自己,還喜歡咬他。
各行業大佬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他說著,嘴角彎了彎:「可再多的女人,但凡不是你,我都不想要。」
陳靖回也沒否認:「嗯。」
閆椿走過去,脊背筆直地坐在他身側:「那我覺得,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藝茹在旁邊把這一切聽在耳朵里,要說她重新對卓文理懷抱了多大希望,此刻就有多失望,尤其是在看到陳靖回,和他一直挪不開眼的閆椿之後。
閆椿輕飄飄地收回目光,落在陳靖回身上,她表現出意興闌珊?:「好沒意思。」
閆椿覺得這樣不好:「女兒還是要好好管教,不能被一丁點好處就被騙走才好。」
「那回家?」
次日,閆椿起了個大早,穿著條衣不蔽體的白布裙子,手裡端著一杯熱豆漿,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那架望遠鏡。她想去看看,又覺得亂動陳靖回的東西不太好。
卓文理扯扯嘴角,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上學時明明是他先看上閆椿的,就因為惹不起陳靖回,被他橫刀奪愛,只能退而求其次選了沈藝茹……現在看看閆椿,氣質由里到外不減當年,再看看沈藝茹,身材走樣,臉也長了斑,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陳靖回摸摸她的小腹:「夜太長,我怕你餓。」
陳靖回攥住她的手腕,把戒指又遞上去一些:「I apply to join you in your life。」
三中聯繫到他時,他本不想來,可又很想知道,他最棒的學生,過得怎麼樣……
項敵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是時間改變了一個人,還是他原本就是這樣,只是以往沒有共患難的機會,他們也沒有一個看透他的機會。
校長聽著他們的話,漸漸透出驚恐,原來這就是那個廢掉教務處主任的學生……
閆椿都不知道,這裏面還有這麼多事。
「被自己國家培養起來,扭頭去捧外國人的臭腳,真是惡臭難當!」
閆椿的情緒崩了,情急之下,她握拳打在陳靖回身上,一拳接一拳,末了還上腳,她急於把她這十年來的委屈都發泄出來,這樣她就能心無旁騖地把手交給他了。
陳靖回細細地咀嚼:「嗯,不咸不淡,不軟不硬。」
這時候,卓文理三人走過來:「阿回!可算是逮住你了!」
沈藝茹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閆椿,她垂下頭,苦笑。
現在他看到了,也再無遺憾了。
「廢話!離太近不是很沒有禮貌嗎?而且我們跟人家也不太熟,被瞪一眼那多尷尬。」
「說得好!就算我們怯懦過,那也是以前!」
閆椿揚眉:「三中的誰?」
陳靖回?:「我為什麼要吃一個各方面都不如我的人的醋?你想多了。」
項敵看氣氛不對,接了一句:「阿回的個人問題他有數,只是你們知道時不要太驚訝才好。」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女人居然跳出來插嘴了,說話還這麼難聽。
後來他身體垮了,曾經英姿勃發的教育者,只能淪落成圖書館的保安。
陳靖回鬆鬆領帶,站起來:「對不起了各位,我要解決一下私事。」
項敵:「……」
那個男人頓時臉漲得通紅,他剛剛不應該一言不發的,錯失了先機就拿不回來了。
閆椿對張釗突然轉變的畫風並沒有很驚訝,人是會變的。
閆椿:「哎呀,我說了我不是,你再說我,我就弄死你。」
閆椿看過去:「古代嫡出、庶出兩兒子還是親兄弟呢,那人生也是天差地別的。」
好一番不要臉的說辭,還真是叫人找不到破綻。
陳靖回回憶了一下:「我比較能記住他經常拿你舉例子,說我們要是像你這德行,就廢了。」
張釗是最後一個來的,他兩鬢斑白,就像是打了五十歲的衰老針,當年的風采已然不在。
那樣一番表白,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項敵他們聽到動靜,也走向人群,站在最外圍,也還是看到了陳靖回,他在最中央的位置,身邊還有一個明艷動人的女伴作陪。
卓文理:「還不興我事後後悔啊?」
卓文理鉤著他的肩膀:「兄弟就是一輩子的事。」
閆椿領他坐在自己身側,把放在陳靖回腿上的包拿過來,掏出律師執照遞給張釗:「老大,你學生,閆椿,是一名律師。」
沈藝茹:「……」
陳靖回繼續自己的話?:「可他拒絕了。項敵拿了那個條,後來重逢,我按照約定給了項敵五百萬,助力他繼續創業,當時他已經有一家小有規模的公司了,他就把那五百萬給了卓文理。」
陳靖回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樓,在她身後擁住她,躬著腰,把下巴墊在她肩膀上。
卓文理不耐煩地甩開,瞪她一眼:「老爺們說話你搗什麼亂?」
卓文理瞥過去:「要不要臉?這五百萬是阿回當年許給我的。」
沈藝茹哀莫大於心死,不久前卓文理對閆椿獻的殷勤已經足夠叫她難堪了,反正丟了那麼多年的人了,也不差這一回。
項敵:「……」
閆椿口是心非:「你想多了,別說你有別的人,就算你有別的狗,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陳靖回摔在地上,方巾被扯掉了,嘴上還有半截西蘭花露在外邊。
陳靖回答她:「我不也沒忘記你?」
說著話,伴隨一陣性感的急剎,全球限量幾台的萊肯超跑停在草坪,引來校內外百來人的圍觀,車主大概掃了一眼車窗外的狀況,覺得這個節目效果差強人意。
陳靖回:「本來我是不想去,你要感興趣,我可以帶你去。」
他湊向她的耳畔:「可我介意你不屬於我!」
閆椿從人群中鑽出來,看見陳靖回脫到一半的襯衫,以及解開的褲腰帶,還有光著的腳,再看一眼給她搬家的二十多個和_圖_書小紅帽。
陳靖回想了想:「說不清楚,卻叫我朝思暮想的,就是你的味道。」
閆椿的大眼睛聚焦在他臉上,他這個語氣分明就是要說什麼靈異事件,她再橫也還是個女生,顧不上靜一靜了,撲到他身上時手腳靈活地攀好。
他們所提到的人,不是在現場,就是會看到這條錄像,過去的不勇敢應該會為此時的勇敢鼓掌叫好吧?反正一輩子就這麼一回了。
陳靖回喜歡她就惹不起她,幾乎是搶答道:「好的。」
陳靖回笑了:「把話說那麼滿,打臉了不會尷尬嗎?」
項敵說了一句公道話:「我們都沒有跟他出生入死,甚至沒有在他出事時對他施以援手。」
「吃點東西,乖乖在家等我。」
項敵第一個做出反應,指著卓文理沒給他好聽的?:「你吃飽了撐的?沒別的可說了?」
項敵不明白這個道理:「那五百萬不是他給你的,是你從我這裏拿走的。」
這兩個字,暴露了他的初衷。
閆椿挽住陳靖回的手:「嗯,不過現在是我的丈夫。」
陳靖回哭笑不得:「不是你突然吃醋?」
陳靖回本來也是陪她來,她來這麼一會兒別的沒幹,凈擺譜了,累了就說明爽了,既然她爽了,他也就覺得這一趟不虧了。
陳靖回:「不是他們高攀不起你?」
校長聞訊親自出來接,隔著三米就已經把雙手遞出來了:「陳總,您來啦!真是不容易啊!」
項敵從台上下來,從未如此舒暢,他攛掇陳靖回:「你上去說兩句,給我們女同學們一個偷|拍你的機會,這一趟不能白來啊,是不是?」
閆椿本就對他情深似海,哪兒經得住他的撩撥,只是被陳靖回的薄唇輕蹭了蹭臉頰,心裏就洶湧得不像話了。
陳靖回:「你放心,到時候會有很多人替我管的。」
陳靖回也很自覺,沒管其他人,走向智學樓。
輪迴資本是國際上首屈一指的集團,即使只是亞太地區總部,也有數萬員工。這些校友雖然沒有遠大志向,不搞什麼創業、合夥,可專業知識還是有的,打工也希望找一個紮實的靠山,不為出人頭地,就為工資翻倍、豐厚待遇。
陳靖回說:「你只有親眼見過她的生活、見過項敵對她的用心良苦,才不會覺得我對她有想法,所以我沒有一開始就告訴你。」
閆椿看陳靖回沒有要搭茬的意思,她便接上了:「你這幾句話充分說明一個人要是跪得久了,那就站不起來了。既然國外那麼好,您幹嗎紆尊降貴來到這裏?」
陳靖回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嗯,有你的味道。」
閆椿知道卓文理娶了沈藝茹,只是……
閆椿看張釗的狀態不太好,不知道這一別,日後還能不能再見了:「我還是送您吧。」
「你在時光會所見的那個女人是誰?你還跟她坐在一起,相談甚歡,我都看見了,嗚嗚……你這個大豬蹄子……」
陳靖回:「那是風迷了眼。」
陳靖回:「截止現在,輪迴資本創下了二十六項世界紀錄,拿到了七十多個第一名,這些東西代表陳靖回,而陳靖回屬於你,還覺得輕鬆嗎?」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著,張釗在一旁聽著竟然不自覺露出姨母般的笑。
張釗看向閆椿旁邊的男人,十分眼熟?:「這……這是,一班的陳靖回?」
陳靖回說:「我是心疼項敵。」
下了車,閆椿露出標準假笑,萬眾矚目下,從臨時停車場到校門口這段不足二十米的距離,都能走出一個光年那麼長的感覺,然而比起她本人,大家還是更好奇她是陳靖回的誰。
他停頓一下,又說:「若是十年前的我,哪會給你講這樣狗屁不通的道理,只可惜,十年過去了,我重新審視世事,已經不那樣理解了。」
「……」
在場人都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要說她在開玩笑,那卓文理跟她發作倒顯得他小肚雞腸了。
閆椿張嘴:「給我吃一口。」
她舉起手來,盯著無名指上的鑽戒,顏色D級(D級:完全無色。最高色級,極其稀有),凈度IF(IF:內無暇級),切工EX(理想切工),拋光度EX(理想拋光),對稱性EX(理想對稱性),還有國際鑒定機構GIA(Gemological Institute of America,美國寶石學院)鑒定為世界上最接近完美的鑽石的證書。陳靖回想娶她的訴求早已昭然若揭,卻願意再浪費那麼久,直到她心甘情願回過頭。
閆椿甚至發出豬叫:「我錯了!」
閆椿扭頭就走:「這樣啊。那我去回應一下卓文理好了,反正你也不吃醋。」
大概是之前那個……
閆椿挑眉:「還能帶家屬?」
項敵接過來,叼著濾嘴,把紙筒湊到他打著的火上,嘬一口:「你要跟我聊點俗的,那這中華的事還遠談不上,聊你欠我那五百萬,才是最俗的。」
閆椿把便簽揉一揉丟掉,打開保溫箱,取出一瓶牛奶,培根餅,以及整盒半熟芝士。吃到一半,她才正視一個問題:「家?誰的家?」
閆椿也不認識這是哪號人物,但就覺得他哪兒來的自信?
陳靖回正在開會,由於閆椿的來電被他設置成自動接通,以至全場都聽到了她的豪言壯語。
閆椿已經過了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年齡,陳靖回對她再用心,他跟別的女人暗度陳倉這件事也是事實,她沒一個身份抓姦在床,可讓自己抽身、及時止損總可以吧?
卓文理上了個不入流的大專,在校幾年也沒珍惜,光顧吃喝嫖賭練嘴皮子了,除了把沈藝茹哄騙到手,他幾乎沒什麼本事,陳靖回回國那年,他拖著項敵上去認親,最後陳靖回的面沒見到,可還是討到了五百萬,是項敵討來的。
她才不去。
新校長正好走到宴客廳的小舞台上,參照三中發展史,進行一番抑揚頓挫的演講。
卓文理看見項敵,先把煙遞過去:「來!走一根!我們俗人還是干點俗的事。」
陳靖回莞爾,低頭吻住她,唇齒纏綿處,口不能語,身和心皆在雲端。
陳靖回把閆椿的包從腿上拿給她:「等會兒下了車,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在他們身後一直不敢靠近的人看他們公然擁抱,更不敢靠近了,只能小聲說話:「為什麼可以聊那麼久?能不能聽到他們在聊什麼?」
「那我好有錢啊,我可以……可以買宇宙飛船嗎?」
目睹整個過程的張釗也覺得眼睛乏了,想先走一步,閆椿去送他,在智學樓腳下,張釗朝她擺手:「回吧,我還記得出去的路。」
攝像老師鼓勵他:「說吧!你沒有幾回這樣的機會了。」
陳靖回脫了外套就只有一件白襯衫了,搭配他幾乎沒有瑕疵的身材,回頭率並不比閆椿的低,這回輪到閆椿變身檸檬精了。她被裹住腿,行動不便,陳靖回也不介意讓她撐著他的手臂,還把每一步的距離都控制在她每一步的距離之內。
「搬家公司?」
閆椿沒看懂他要幹什麼,本能驅使她追出去。
項敵可以想象,當年也是這樣。
小紅帽的搬家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他們看見兩位主人出來也禮貌地停下手上的事情,臉和目光都齊刷刷地掛在他們身上。
沈藝茹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當然只是想讓卓文理走上正道,跟陳靖回和項敵這樣務正業的人多接觸總比跟一些社會流氓接觸要對他自己、對整個家庭益處多。是,當年她喜歡過陳靖回,可誰能控制得住年少時的喜歡呢?要是那時候的喜歡算數,又哪來那麼多遺憾?
閆椿又說:「你是想激項敵一把,讓他勇敢邁出這一步,對不對?」
閆椿絕不承認:「我是那種會吃醋的人嗎?」
陳靖回笑:「那行吧,只是這間房一到晚上……」
他們夫妻一走,項敵也恍惚起來,其他人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沈藝茹在和_圖_書校三年一直是校花,她也擅長把眼睛放在頭頂上,跟一點架子沒有的閆椿幾乎是雲泥之別,如今能看到她的笑話,也是有生之年系列了,他們巴不得多演幾場呢。
閆椿:「我要顯擺。」
校慶晚會下午四點開始,在此之前,大家自由活動,不過這些已經被生活打擊成狗的大人們,早沒了學生時的精力,幾乎都窩在宴客廳喝茶、嗑瓜子。
陳靖回給她數:「我有,項敵有,卓文理兩口子也有。」
只是除了他面前那隻被口水淹沒的話筒,幾乎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還是寒暄的寒暄,八卦的八卦,當年哪個風雲人物如今落魄不堪是他們最熱衷的話題。
張釗:「李宗吾的《厚黑學》里有一句話,『一面正義大旗,一個響亮口號,會把天下的人心吸引過來,使原本並不存在正義與否的事業,也變得正義起來』,話是對的,可也要從另一個角度去考慮,如果正義大旗和響亮口號,都在正義的人手裡,那真的正義還會遠嗎?」
卓文理也不知道,他甚至以為是閆椿,他早忘了他的妻子曾經是校花這件事。
其實這個問題原本是「上學時,你對老師隱瞞了什麼」,可見大家對回憶過去跟老師的經歷並不積極,校長乾脆把它換成兩性問題。
一人告訴校長:「閆椿是三中的又愛又恨。」
項敵吐出一口煙,沒接茬。
陳靖回看著她:「他們都說,我這一生,該受的罪受了,該享的福也享了,一定沒什麼遺憾了,頂多還沒有誰伴我身側,那也好說,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嫁給我。」
久別重逢、虛驚一場、失而復得。
故而,他們在閆椿和陳靖回相繼出來后,也跟了過來。
門關上,她才笑出聲來:「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洗乾淨在你床上翹首以盼了吧?」
陳靖回跟閆椿相視一眼,當年好像沒來得及聊分手的事情。
陳靖回:「想讓我回母校開個講座。」
門關上,在中央區卡座上看書的陳靖回看過來:「你哪活兒好?」
陳靖回:「你是。」
陳靖回不去,他沒什麼瞞著閆椿的事。
閆椿:「……」
陳靖回把她的手拉過去,趁她閉上沒完沒了的嘴,趕緊先把戒指給她戴上,起身把她攬入懷裡,如果可以,他都想把她嵌在自己身上。
不過可以讓後輩聽到她的名字就聞風喪膽,倒也挺長臉的。
他思忖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底氣,沒著急答話,反倒給了她繼續說的機會:「不能刮掉一身黃皮膚、拔掉一頭黑髮絲一定是你最遺憾的事情了,倒也沒關係,你可以找個洋妞,改變一下你下一代的血統和教養,不過還是很可惜,即使這樣,你也永遠只能仰著頭看你的妻子和孩子。」
卓文理自以為是地說:「那要是普通的吃飯我沒問題啊,問題是你讓我多關心關心他的個人問題,他的個人問題你那麼操心幹什麼?」
閆椿沒問題了:「那……那好吧。你明天讓她到我那上班……上班吧……」
回來也不安分,扭頭就對項敵眯眼:「你怎麼不告訴我他們還在一塊?」
「我突然有點餓了。」
那陳靖回放心了,他拿來手機,一鍵撥給生活助理:「帶廚師過來給我做點消夜。」
閆椿「女人不講理」的邏輯一上來,就很強:「你要是沒鬼,你跟我解釋那麼多?」
閆椿委屈,噘著嘴,一雙幽怨的眼睛擺給他:「那你不說話嘛,我就幫你說兩句。」
「那為什麼我沒有?卓文理和項敵雖然處分沒我吃得多,可學習一直沒我好啊!憑什麼不叫我?!」
張釗一愣,也接受了。
陳靖回:「你是。」
陳靖回知道她是個小騙子,可百密總有一疏,他還不能被慾望控制一回大腦?
閆椿不高興了,她怎麼沒收到?
幸得他的學生一個個都有了出息,時常給他打電話慰問,只不見閆椿的。他打聽了才知道,閆椿當了律師,可過得並不好,從無敗績可也從無錢掙,好不容易接到一個賺錢的案子,還被她合伙人給矇騙了。這樣一敗便是一敗塗地。業內外都這麼說。
卓文理把他拉回來:「逛什麼?阿回等會兒就來了,我這好幾年都沒跟他見過面,你可不能不在場,到時候弄得尷尬我媳婦兒晚上該說我了。」
陳靖回教她:「說你願意。」
閆椿:「幹嗎?」
電話掛斷,陳靖回在閆椿的額頭親了一口:「閆自製,加油。」
項敵聞言還挺詫異:「你……你覺得我應該……」
閆椿幾乎是把陳靖回拖進二樓主卧的,用了她打官司的勁頭。
陳靖回:「是女兒那還說什麼?寵著就好了。」
閆椿:「……」
閆椿又回到他跟陳靖回的問題上:「我老公當年被滅滿門,不得已遠走他鄉,你的起點再低好歹也是父母雙全吧?他們還能給你買房買車娶媳婦,而我老公只能自己掙。」
陳靖回親昵地揉揉她的頭髮,一陣低笑聲從她頭頂蔓延開來。
卓文理在她話畢便衝上去了,項敵跟他同步,兩個人一扯一擋,兄弟情義也付諸東流了。
張釗的妻子離開也十年了,要不是她離別時用下輩子的幸福賭咒,讓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他也早陪她去了。她不知道,一個人的時候,怎麼都不苦,唯有想她這件事,實在太苦了。
距離閆椿跟陳靖回定情已經過去三個小時,小紅帽也早把閆椿要緊的東西搬到了別墅,楊姐親自來送了一趟租賃合同解除說明。
陳靖回:「你應該對你自己的孩子自信一點。」
卓文理剜他一眼:「要早知道他們還在一起,那我就不必要覺得陳靖回給了我五百萬,我得對他感恩戴德了。」
閆椿:「你是心疼沈藝茹嗎?」
閆椿塗好,把口紅收起來,雙手捧著陳靖回的臉:「就算有人比我好看,你也不能看。」
張釗聞聲還要找一找才鎖定了閆椿的位置,步履蹣跚地靠近她,到眼前了才看清楚她的模樣,她和做他學生時不一樣了,他卻還是知道她是誰:「閆椿啊。」
閆椿咬完又親了兩口,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的機靈勁跟當年如出一轍。
閆椿挑眉:「你怎麼這麼肯定?」
陳靖回想捏她的嘴,可她一嘴姨媽紅,終是沒下去手,最後說?:「以後少塗口紅。」
閆椿把拖鞋扔過去了。
閆椿看到他,成為第一個站起迎接師長的人:「老大!」
「老婆,你在哪呢?」
閆椿在他懷裡轉轉轉,轉到面對面,她沖他笑:「你吃醋了。」
校長說完,按照流程,問了大家一個娛樂性質的問題:「在感情中,你向對方隱瞞了什麼?」
陳靖回眉開眼笑。
閆椿躲開他的手?:「誰跟你說我一定生兒子了?萬一是個女兒呢?」
閆椿嘴要噘到天上去:「委屈。」
就在陳靖回那個俏皮的「呢」落下后,閆椿跟頭迅猛的獵豹一樣將他直接撲倒。
廚師來得很快,帶著一應食材,煎炒烹炸,一個小時搞定了一大桌,閆椿全程坐在吧台前看著,倒不是要偷師,是想著吃不到聞聞味也行啊。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該來的懲罰,還是得來。
閆椿語塞,這倒是真的。
校長很好奇:「這個閆椿,你們認識嗎?怎麼我翻遍學校檔案也沒發現三中有過這個人。」
陳靖回上了三樓,又下來,折回閆椿面前,看著她?:「今天星期四。」
陳靖回皺了皺眉:「你這是嫌棄我?」
廚師離開后,陳靖回還自己兌了杯果酒,然後將方巾七折八折,掖進領口,頗有儀式感。
陳靖回:「不會有人比我的糖衣更厚,比我的乳酪更濃。」
項敵不動聲色地躲掉他的手,順著人潮信步走著:「我去逛逛。」
他想起一班班主任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臉:「一班班主任要是知道他寄予厚望的學生娶了三中最讓校務處頭疼的學生,不知道會不會跳起來罵人。」
閆椿:「沒有什麼應不應該www•hetubook•com.com,要看你願不願意。」
陳靖回親自完成這個動作,才稍稍滿意:「乍暖還寒時候還是冷,你這樣容易得老寒腿。」
陳靖回:「他只是太重情義,不願意趁火打劫,也不願意背叛兄弟。當年卓文理要追你,我給他簽了個條,讓他以後拿這個來找我,我給他五百萬。」
卓文理看著閆椿,問陳靖回:「你這不言不語的,又是成了大人物,又擁美在懷,誰啊這是?趕緊給我們介紹介紹!」
閆椿:「我不是。」
閆椿:「你要是還有顧忌,那就當我沒說,反正決定權在你手裡,我只是要告訴你,不管你爭不爭取,她的離婚官司,我都打定了。」
這招果然管用,項敵把眼睛閉上,咬牙說出口:「我從來沒告訴過你,我一直很喜歡你。」
人群散了,他們幾個人誰都沒有動,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讓陳靖回邁第一步似乎已經成為一種載入歷史的習慣。
閆椿莫名其妙:「搬什麼?楊姐找的你們?我還沒找著房呢,這招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閆椿:「……」
陳靖回無奈:「可以,你還可以自己造。」
話畢,周圍掌聲一片。
閆椿從包里拿出口紅,扳過陳靖回的臉,借他眼睛里的自己抹口紅?:「你放心,不會有人比我更好看,自然也不會有人從我這裏拿走你的視線。」
小紅帽們都沸騰了,雖然這是只有一幕戲的單行本,可如果主角是輪迴資本的陳靖回和守開律師事務所的閆椿,已然可以撐起一場盛大的演出。
卓文理揚眉:「怎麼的?他娶了哪國的公主?」
校長馬上接茬:「對啊!我們去宴客廳,年前剛翻修過。」
閆椿誠懇地問他:「那……那你……」
閆椿最後放下一句:「我洗乾淨在你床上等你。」
閆椿以前就老控制不住自己為弱者出頭,現在有了職業病,為她的熱心腸找到了完美的解釋,她沖沈藝茹伸出手:「校花,好久不見。」
他開始逃避閆椿的電話,手機一響就戰戰兢兢,後來乾脆不要這東西了,反正他期待能打給他的已經天人永別,剩下的都是他畏懼的,那還要來幹什麼?
閆椿:「你是。」
卓文理的笑容有所收斂,乾笑著:「起點不一樣,當然天差地別,刨除起點這一因素,要還能有所成就,那才是真牛。」
卓文理不能好好待在這裏了,負氣離開。
走到二樓前廳,一開門,衣衫不整的他對上二十多雙眼睛,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陳靖回把她的碎發別到耳後:「嗯。」
他越想越不痛快,乾脆都拋出來,就算跟閆椿沒可能了,也得噁心噁心他們。一生的幸福五百萬就能了結?他走到閆椿一側,拉開一把椅子坐下:「閆椿,是不是得跟我喝一個?」
校長才把鎖死在陳靖回身上的目光挪到閆椿身上,他看她並不眼熟,可總覺得她有一股要把這校園攪個天翻地覆的勁,他有些發怵。
「所有畢業生都有嗎?還是說小部分人有?」
項敵說:「要是分手了還能在一起,那才證明情比金堅呢。」
閆椿:「你是那種會吃醋的人。剛才我都發現了,卓文理給我表白的時候,你眼紅了。」
閆椿噘嘴:「我就吃一口,一口並不影響我管理身材。」
項敵面無表情,似乎已經見慣不怪。
校長還想著,就算陳靖回不願意開個講座,在校慶晚會開幕時講兩句話總可以吧?一看他不見了,趕忙追出來,結果只見幾個人站在風中。
他們都看不懂,為什麼閆椿要對張釗說這件事,張釗知道,她是告訴他,她並不後悔。
沈藝茹睨笑:「你也知道尷尬,之前讓你約著人家吃吃飯、喝喝茶,你還不樂意。」
閆椿搖搖頭:「我們不是剛吃了飯嗎?」
閆椿目送張釗直到不見身影,眼前浮現曾經相似的一幕,恍如隔世。
他接起來:「說。」
「當然,還是要保持你這顆善良的心。」張釗轉身朝外走,「你結婚啊,我就不去了,我看過你選的人了,挺好,有沒有錢放一邊,他愛你我看得到。」
「閆自制不是一個有自制力的女人嗎?」
各行業大佬:「理解理解!」
他問他們:「陳先生人呢?」
閆椿全無反應,表白聽得多了,才知道不是每個人向她表白,她都會感動。
閆椿聽見這話,想哭又覺得矯情,只得一直點著頭:「嗯,是我,我是閆椿。」
她便在他們的眼巴巴中,挽起陳靖回的手:「我們走吧。」
閆椿:「你知道我見過沈藝茹之後,一定會幫她離開卓文理,對不對?」
這麼說來,陳雀翎出現在何泓玉的感謝會,跟她上演了一出久別重逢,又把何泓玉出軌的事拿來當話題,還把她拐來這裏……都是陳靖回的主意了?
閆椿哭得不好看了:「我,我要說什麼……」
有陳靖回這條捷徑,不走那不是愚蠢嗎?
閆椿微笑臉看著他:「呵呵。」
陳靖回發現有人朝閆椿看的時候,表情變得很奇怪,眼神掃過她全身,最後落在她一雙腿上,來之前他沒讓她換衣服嗎?
幾個想入非非的人傻眼了,面面相覷半天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項敵不想被人圍觀了:「走吧,別在這兒當猴兒給人看了。」
「以前不覺得非你不可,可一想到你會嫁給別的野男人,對他們笑,給他們抱,還為他們生孩子,我就一定要娶你。」
閆椿右手還端著豆漿:「剛墊了墊肚子。」
那個人看過去,剛剛他有注意到這個漂亮女人,暗自鄙視一番陳靖回的膚淺,果然再有高度的男人,也不能免俗地喜歡美女。
像極了陳靖回的語氣……
陳靖回摟住她的雙肩,抱進懷裡:「走吧。」
陳靖回聽她這口吻,伸手捏捏她的臉:「還不好受?」
閆椿便站住了。
她扔了培根餅跑下樓,原地轉兩圈,把整個性冷淡風的裝潢看完,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陳靖回也曾糾結這個問題,最後無疾而終。
關鍵時刻,她緊張了。
三個人約好了在校門口碰面,卓文理撅出二里地的肚子把「中年發福」四個字描繪得很到位,可沈藝茹看向他的眼神,還是減不了叫人發酸的「她的丈夫」。
他們的愛情,幾乎可以被這三個詞概括了,所以他們和好后的每一刻都如膠似漆。
他們如此強烈的愛意在這上下兩百多平方米的房子里,仍放不下。
不光是他,校長也是,在場的部分人也是。對於閆椿,他們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知道她很牛,但沒說長這麼好看啊?
陳靖回和閆椿不動如鍾,校長叫來保安,強制結束。
項敵不說話了,在一會兒之後,他消失在宴客廳。
彼時項敵事業已經步入正軌,是以,他把這筆錢給了卓文理,說是同情他年少無為花光了所有運氣也好,說是為沈藝茹做的最後一件事也罷,他總算是成全了。
陳靖回:「還有問題嗎?」
當然不是。
可以的,很優秀。
校慶如期而至,三中尚不寬敞的大門外,各路豪車爭奇鬥豔,知道的說是三中覥著臉只給功成名就的發了邀請函,不知道的還以為三中培養的都是國家棟樑呢。
閆椿已經不太能記住他的模樣了,偏頭問陳靖回:「你還能想起你班主任什麼樣嗎?」
閆椿沒跟他說太多,告訴他自己打過的最匪夷所思的案子他也不見得喜歡聽,他只要知道,人生充滿了偶然性,而做律師只是她在偶然中最正確的選擇。
陳靖回看她片刻:「可能因為你在上學時是『老鼠屎』學生代表。」
陳靖回聽得出她在說「別人」兩個字時語氣泛酸:「你很介意我有別人?」
陳靖回:「是這樣。」
閆椿就笑了:「我是什麼味道?」
陳靖回:「好吧,你不是。」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閆椿皺眉:「什麼校慶?」
沒人應,他便一路脫鞋、脫襪子往上走。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陳靖回和*圖*書的私人電話響起。
旁邊人側過耳朵去,什麼也聽不見:「我們離太遠了。」
「上趕著的不是買賣,他們也得知道我閆椿不是誰都高攀得起的。」
卓文理並不認為他把自己逼上了絕路,還所當然地說:「規則是這樣,我只是實話實說。」
沈藝茹不知道項敵說的是誰,一是她很遲鈍,也沒什麼腦子,不然也不會嫁給卓文理了,二是項敵實在瞞得太嚴實了。
除了「好」,他搜刮大腦也沒找到第二個詞來表達他的心情。
沈藝茹還沒說完:「有些人,一眼就一輩子。」
如果不是當年他不夠勇敢,錯失了機會,又怎麼會快三十歲了,初戀還沒送出去?
閆椿應聲:「嗯,我在。」
張釗走出兩步,又轉過身來:「閆椿啊。」
閆椿說實話:「我是對我自己不自信,要不是你老給我糖衣炮彈、乳酪陷阱,我能一步步淪陷至此嗎?我的基因在這裏擺著,萬一被女兒遺傳了多不好。」
閆椿哭得更凶了?。
張釗老了,就容易被什麼東西迷了眼,說話的工夫,眼淚就鋪滿了一張臉:「好啊,好。」
閆椿被小紅帽們的喝彩吸引到,轉過身來看見陳靖回放到她面前的戒指,捂住嘴,卻沒捂住涕泗滂沱。
閆椿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她睜開眼時一陣頭暈目眩,還沒爬起來就又要摔下去的感覺,胃裡更是翻江倒海……掙扎了十分鐘才坐起來。
閆椿還在哭?:「那你,嗚嗚……不會很得意?這麼輕鬆就得到我了。」
收到校慶邀請函的,最次也是月薪上萬,他們知道這麼點收入跟人家真有本事的沒法比,可就是知道陳靖回要來,才面臨丟人現眼的處境也硬要露露臉。
卓文理不覺得那是他的錯:「我什麼家庭條件你不知道?我們兩家加在一起都不如他們家有錢,那兩年我父母面臨下崗,本身就自身難保,談何給他雪中送炭?」
閆椿把豆漿放下,轉過身來,手環住他的腰,抬頭看他的眼睛:「我一直沒問過你,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喜歡你的人那麼多,為什麼是我?」
閆椿好開心,可為什麼眼淚停不下來呢?
陳靖回幾乎是馬不停蹄趕回了別墅,小紅帽們已經不在門口,看樣子是搬完了。他進門扯開領帶,脫掉外套,隨手丟在一旁。
他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當年他深受社會迫害,是他德行不夠,又或者是他命里該著,可那與閆椿何干呢?
陳靖回知道了,掛了電話。
「老婆?」
如此,沈藝茹也沒給他留臉面,站在台上時,盯著陳靖回,說?:「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陳靖回已經成為我的遙不可及,我對他也只留有遺憾,見到他時才知道,我錯得多離譜。」
這話一出,閆椿就哭了。
張釗搖搖頭:「不用。」
陳靖回繼續說:「陳靖回在想閆椿。」
閆椿微怔,幾度張嘴,還是沒說話。
陳靖回:「嗯。」
眾人:「……」
項敵趁卓文理還不知道當年他對沈藝茹的心思,狠狠地看了她兩眼,直到感覺回本了。
陳靖回把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閆椿拽回來,安放在自己身邊:「就你有嘴。」
落座后,卓文理清醒過來,可他還是很好奇?:「你們,就沒有分手嗎?」
「我只是很奇怪,你是做了什麼讓她這麼喜歡你?還喜歡那麼久。」
陳靖回:「三中校慶,我收到邀請函了。」
項敵是幾人中第一個上台的,他看著攝像老師推到他面前的鏡頭,千言萬語到嘴邊又溜走。
閆椿:「當年嗎?當年你都那麼喜歡我了嗎?不惜為我兄弟反目?」
項敵淡淡道:「他們在不在一起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果然,看過來的人多了,也有人到台上對著鏡頭答了:「我要對江勢說,我其實沒有32D。」
不遠處,小紅帽聚集之地,此起彼伏的掌聲連綿不斷。
陳靖回把她拽回來壓進懷裡:「你敢!」
陳靖回哭笑不得:「你的事務所要開張了,可到現在你都沒招到一個像樣的財務,那女人是我從多倫多請過來的,水平在輪迴資本都算得上數一數二。」
閆椿:「……」
他也跟著笑:「阿回是我的兄弟,他配,那我肯定也配。」
「那什麼,我可能有點困。」
卓文理有的說,他在項敵之後上台了,拉過話筒:「我想娶的人其實是閆椿,娶你是我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我爭不過陳靖回,而陳靖回不要你。」
——這世界是個巨大的娃娃機,我隔著玻璃,只想得到你。
卓文理差點忘了:「那我更不用拿他當回事了,我也不欠他。」
他也不記得了,不過沒關係,他把外套脫下來,在眾人矚目中蹲下來,兜住她一雙腿,兩支袖子包臀繞過來,系在腰側。
兩個人攜手朝外走,與前來的人流形成兩股相斥的力量,值得一提的是,他們那麼多人都沒有拼過這兩個人的氣場。
陳靖回低頭啄一口她的嘴唇,話說得雲淡風輕,又真實得殘忍?:「你找誰,我就宰了誰。」
閆椿扭頭跟項敵說:「你要想去就去吧,等等把她的電話給我,我覺得她可能需要一個律師。」
陳靖回:「你是在小看一塊西蘭花的熱量嗎?我在市中心南大道的廣告屏上看到一句話,四月不減肥,五月徒傷悲。還有不到十天,你就要傷悲了。」
陳靖回對著閆椿的背影,再一次單膝下跪。
身後一排也能聽到,三個故人除了項敵,都挺不是滋味的。
在別墅門口,楊姐沒控制住眼往裡瞧:「閆律師不愧是律師行業里的翹楚,叫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陳靖回:「我是什麼?」
旁邊有學生就是常春藤的一員,畢業留在了華爾街,聽見這話還挺不是滋味的:「在國外多年,觀察到無論是他們的政策還是民眾享有的權利,那都是國內無法企及的,陳總回國發展是個人決定,不是國強的表現,我承認我們國家也積極向上發展,可發展總要個時間。」
項敵看過去,場中閆椿跟上次在招商會看到的一樣,與往常的幹練風有所出入,可如果就天下男人慣有的審美來說,還是這樣的她更叫人有原始衝動。
閆椿挽住陳靖回的胳膊?:「可我嫁給你了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們攀得起你,自然也攀得起我了。說什麼高攀不高攀的,攀就好了。」
閆椿搖搖頭:「沒了,人家一點問題都沒有了呢。老公棒棒的,老公好厲害。」
現在的她,對陳靖回也只有遺憾了。
原來是這樣。
卓文理炸了,兩手掀翻了桌子。
為首的小紅帽沖她笑:「閆女士,您看,現在可以搬了嗎?」
陳靖回看她變臉變得快,被可愛到了,刮刮她的鼻樑:「以後我也要對我兒子這樣說。」
她飯沒吃完就走了,剛出門就被站得筆直的一排小紅帽給嚇了一跳,再看一眼他們身後的手扶式推車,以及上頭偌大的商標——通風搬家。
閆椿挑眉,小聲地問陳靖回:「他還沒忘記校花?」
陳靖回應:「嗯。」
卓文理看他們旁若無人地調情,他在一側不尷不尬的,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卓文理:「……」
閆椿不等他說話又接著說:「你要實在想跟我睡,也不是不行,但求你睡了放過我好不好?」
閆椿哪有不好受?
陳靖回這才有所收斂。
後面這句他覺得有些酸,沒說出來,可閆椿鑽進他心裏窺到了。
卓文理的表情僵住,徹底笑不出來了。
陳靖回心可狠了:「那我也沒有辦法呢。」
兩人看過去,曾經的少年和少女早已脫去稚氣,沾染了社會的渾濁,可就在他們目光相對之時,恍然又回到校園,穿著不合身的校服,抄著堆成山的作業,打著幼稚可笑的架。
張釗掀開律師執業證,一寸的證件照也有奪目的能力。
「我說分手只是想你挽留我,不是對你、對我們的感情失去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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