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本以為他是個像春風一樣清冷的人，現在卻像謎一樣猜不透了
韓美晴追進來，見金欒宇對舒荷仍然是冷冷的，也沒有和原希圖打招呼。
原來，她以為他們彼此心儀的這個共同的秘密，只是她一個人單相思的秘密而已。欒宇的心，從來就沒有給過她。
「這樣啊……」
「從頭重複嗎？是從『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這句開始嗎？」
現在，他都能看見幼兒園掛滿彩色氣球的大門了，還有一些抱著小孩進去的父母。他將手裡的精美紙袋攥緊了些，心裏充滿了興奮和喜悅。
舒荷和麗奈也開心地笑著，金欒宇看起來也不再那麼冷漠了。
「會長？」舒荷看了他一眼，心裏閃過一個念頭，有些不愉快地問，「是希圖讓你來的嗎？」
「什麼？」舒荷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反問，「既然這麼不合心意，那你為什麼全都吃光光了？」
而星星在偷窺，像頑皮小孩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彷彿在競相爭論明天是怎樣快樂的一天。
中午聚餐時的情景，又浮現在腦海里，金欒宇的身影依舊冷漠。
看見舒荷、金欒宇帶著麗奈進來，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這引人注目的家庭組合。
看著這樣的麗奈，金欒宇的心似乎也被融化了，他起身過去把奔跑過來的麗奈抱了起來，問：「餓了嗎？想吃什麼？」
身邊有不少人附和他，說：「是，這真是了不起的詩句！」
「哎喲，真是個細心、有禮貌的孩子。三碗炸醬麵，很快就來。」老闆一邊笑著稱讚金欒宇，一邊嘮叨著去煮麵了。
麗奈眨巴著大眼睛看了舒荷一會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摟緊了舒荷的脖子，擔心地問：「希圖哥哥周六真的會去幼兒園參加家庭聚會，做麗奈的爸爸嗎？」
舒荷先是一愣，似乎沒想到他還記得，隨即充滿自豪地說：「對，就是這裏，怎麼樣，很好吃吧？」
一對中年夫婦，牽著一個小男孩的手走上台，為大家跳起了《三隻小熊》的舞蹈。有些發福的爸爸跳舞時笨拙的樣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凜冽的風啊，吹濕了我的靈魂。魔鬼的雙手瘋狂起舞，將夢撕扯得支離破碎……」一個男生正無比糾結地吟誦著自己早上寫的詩，然後高興地問身邊的社友，「怎麼樣，很有大師風範吧？吹濕靈魂，聽起來是不是讓人有嗅到了靈氣的感覺？」
這樣優秀又體貼的人，為什麼自己總和他相處不來，總想和他拌嘴呢？
雖然家裡很窮，可她不想麗奈從小就養成隨便向人提要求的習慣。
「什麼？吼？」
唱到後面的重複部分，金欒宇也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哦？」舒荷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舒荷正這樣想著，聽見原希圖問話，她順口就說出了實情：「嗯，麗奈周六有個家庭聚會呢。沒有爸爸的家庭聚會，麗奈一定會很失望的。」
「舒荷。」原希圖安撫地拍了拍舒荷的手背，微笑著說，「春天的風是從冬天刮過來的，雖然有點冷，但那是百花所需要的溫度。欒宇就是這樣的人，是會用心把朋友焐起來的人。不會讓人太熱，但會讓人感覺到溫暖。」
人們紛紛送來的溢美之詞，雖然讓舒荷和金欒宇都有些尷尬，但麗奈卻很開心。她一手牽著舒荷，一手牽著金欒宇，小臉上洋溢著無比幸福和驕傲的光芒。
秋天的夜風清涼，微微拂動風鈴，那細碎的風鈴聲，越發清脆了。
原希圖的心立刻揪緊了，大聲問：「我爸爸怎麼了？」
「麗奈！」舒荷嚴厲地看了麗奈一眼。
只是因為能讓希圖開心嗎？
一直冷眼旁觀的韓美晴，看著他們冷冷地笑了一聲，拿著一卷詩集，準備到樹林里去散步。
「哇哦！」其他社員見金欒宇也不說話，似乎也默認了，就跟著一起起鬨、歡呼起來。
清晨的陽光像被施了魔法，彷彿能驅走人心底的陰暗，將那些不愉快的毒素一掃而光。
金欒宇的話剛說完，就聽見老師在叫麗奈的名字。他立刻起身，先帶著麗奈上了台，舒荷沒有辦法，只好跟上去。
「嗯，你去通知大家吧。」金欒宇點頭答應，卻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哼！我就知道！」還不等金欒宇把話說完，舒荷就氣憤地說，「我知道，做代理爸爸這種事是很為難，可是怎麼能臨時反悔，這樣傷麗奈的心呢？」
「嗯。」
更何況，金欒宇已經陪了她們一上午。現在他看起來就是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她又怎麼好意思再強迫人家繼續扮演麗奈爸爸的角色？
舒荷和金欒宇坐在活動區旁邊的長椅上等麗奈。
有什麼事比自己最好的兩個朋友相戀更值得開心的呢？看見他們很幸福的樣子，原希圖心裏也充滿了鬥志。
「啊？童年都是怎麼過的呀，童年？」舒荷一臉同情地說，「等下輪到我們的時候，你就好好待在這裏，我和麗奈上去就好了。」
「嗯，希圖哥哥已經答應了，他肯定會去的。」
麗奈卻仰起小臉，綻開了驚喜的笑容，小鳥一般撲向金欒宇。她用一雙小手握著金欒宇溫暖寬大的右手，極力地仰著頭，歡喜地說：「那麗奈以後就叫哥哥做爸爸，不許反悔噢！」
金欒宇心裏隱約一痛，像被什麼刺中了一樣。他動了一下嘴唇，卻什麼也沒說，徑直向幼兒園大門裡面走進去。
想起原希圖今天一整天都在詩社陪她練歌，舒荷會心地微笑起來，輕輕拍著麗奈的背，哄麗奈睡覺。
「嗯，希圖打電話告訴我……」
舒荷本來想說是朋友，可是又想到自己在這之前和金欒宇之間的關係好像並不好。如果自作主張說是朋友的話，他會覺得她是個隨便的人吧？
因為，他的生命里有了舒荷和麗奈。
於是吟詩的男生很自豪地笑了，又和別人一起去鼓勵另外的社友朗誦新作。
原希圖就像突然被雷擊中了一般，腦子裡一片空白。
如果到時候沒有爸爸參加的話，她肯定會很傷心的。其他的小朋友知道麗奈沒有爸爸，因此嘲笑麗奈的話ｈttps://m.ｈeｔｕｂｏok.cｏｍ•ｃoｍ，麗奈的病情會不會變得更糟糕？
可是，現在一旦聽到爸爸有事，血脈相連的力量一下子顯示出來了。原希圖的整顆心都揪緊了，不可以，爸爸不可以有事。
聽著老闆對金欒宇的讚美，舒荷悄悄看了他幾眼。心裏想，是呢，今天的金欒宇很不一樣。雖然他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比平時多，但他對麗奈、對身邊的人，真的很體貼。他甚至還用自己的手帕，替麗奈擦乾淨面前的桌面。
受心情的影響，此時他就算看到路邊凋零的落葉，也覺得它們是生機勃勃的。他甚至忘了開車，而是一路哼著《小紅帽》這首歌，走到麗奈的幼兒園附近。
聽到他們說到麗奈，金欒宇略抬起頭，看向那道掩映在樹蔭下的門，全神貫注地細聽著，生怕錯過舒荷的聲音。
她走過去，拿走金欒宇手裡的書，說：「欒宇，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為什麼總是心不在蔫的？對我也越來越冷淡了？」
聽見舒荷肯定的答案，想到明天的家庭聚會自己也會有爸爸，麗奈也滿足地笑了，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沒有。」金欒宇收起手機，佯裝淡漠地別過頭。
「爸爸和媽媽都長得很好看呢！」
原希圖欣慰地看著金欒宇和韓美晴，心裏很開心。
第二天，毫無例外地，舒荷又遲到了。
舒荷一邊歉疚地向老師道歉，一邊不停地給原希圖打電話。
金欒宇停下腳步，回頭見舒荷沒跟上來，以為她生氣了，說：「難道連這麼簡單的願望，都要讓小孩失望嗎？」
「呵呵！」韓美晴又自嘲地笑了笑。
他跟著動畫里的大熊學了一支童趣十足的舞蹈，還準備了三頂帶著一圈雪白絨毛的小紅帽。兩頂大的，一頂小的，標準的三人家庭組合道具。他準備三個人唱《小紅帽》這首歌的時候，一起戴。
輕風在微笑，夜色在微笑，抱著一頂小紅帽入睡的原希圖也在微笑。
楓林里靜悄悄的，見不到金欒宇那清雋的身影，也聽不見其他人吵鬧嬉戲的聲音。
「是……詩社的社長。」
舒荷收回了眼神，滿不在乎地說：「我覺得希圖你更像能溫暖朋友的人呢。不說這個了，我們繼續練歌吧。」
舒荷滿心疑惑地爬上牆頭，看見圍牆的裏面也用青石堆成了階梯狀。只不過，裏面的青石兩旁，都有爬山虎的青藤纏繞著。
他顧忌地看了舒荷一眼，見她和麗奈都吃得正香，於是也大口大口吃起來。
金欒宇的眼神有些閃躲，但他希望韓美晴不要說這種話的心意卻是誠懇的。
周末這天到了。
在舒荷和麗奈的指引下，金欒宇抱著麗奈來到了這家叫「天下美味」的炸醬麵店。
原來希圖早上五點鐘醒來，就急匆匆地跑回學校，是為了準備這個青石階梯給舒荷。他讓自己一大早去向訓導主任申請社團活動，也是因為知道訓導主任會在點名后的第二天，親自巡早課，他這麼做都是想保護舒荷。
舒荷靜靜地站在青石階旁，手裡不停地繞著包包的帶子，心情很糾結。
「暈倒？去醫院？」舒荷臉上的憤怒變成了驚訝，然後又由驚訝變成愧疚和抱歉。她牽著麗奈，回頭看了看幼兒園掛滿彩色氣球的大門，顯得那麼尷尬和無助。
她微微笑著，眼神更溫柔地看著他，說：「希圖對舒荷的感情好像更深了，看起來就像個傻瓜。可是，有時候我也很羡慕希圖對愛情執著追求的勇氣。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和挫折，都堅定地看著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向她靠近。」
「小孩子的夢想一定要幫她去完成，這樣才是合格的爸爸媽媽。」金欒宇說完，轉身抱著麗奈繼續向遊樂園走去。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底有一絲觸動，就像第一次看見舒荷時的那種感覺。
「都來了，不過……」韓美晴走到金欒宇面前，回頭看了看門口的方向，笑著說，「都被他們吵走了。欒宇，就由著他們這麼胡鬧嗎？」
鈴聲響了很久，一遍又一遍，一遍更急過一遍……「喂，我是希圖。」原希圖終於還是忍不住接通了電話。
爸爸媽媽們帶著自己的小孩，相互逗弄、交談著，場面很溫馨。
「我會的還有很多。」金欒宇淡淡地打量著幼兒園裡面，就是不看舒荷。
聚會結束后，小朋友們在老師的安排下進教室，拿自己這周在幼兒園的表現成績單給爸爸媽媽看。
「有點像聖誕帽呢。」原希圖興奮地拿著帽子左看右看，心裏又不禁有些擔心，「不是聖誕節的話，麗奈會不會不喜歡像聖誕帽的帽子？要不要換成紅色的小丑帽呢？」
這樣想著，原希圖也開始熱情地替舒荷夾菜。
而此時此刻，原希圖正在家裡認真地準備節目。
晚上，舒荷怎麼也睡不著。
金欒宇這才回頭看了舒荷一眼，那眼神像在說「你是傻瓜嗎」。
「舒荷媽媽，希圖哥哥來了嗎？」麗奈無比擔憂地抬頭望著舒荷，臉上有一抹被拋棄的受傷表情。
舒荷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望進一雙比太陽更溫暖、比月亮更明亮的眼眸中。那裡面，蘊藏著無盡的溫柔和春風般的笑意。看著它，就像看著百花齊放、奼紫嫣紅的春天。
不遠處，舒荷穿著可愛的卡通娃娃T恤，和麗奈身上的粉色卡通娃娃裙正好配成對。她們站在幼兒園門口，正四下張望著，等得有些焦急的樣子。
不過，麗奈和舒荷看見這招牌，都露出一副很嘴饞的樣子，金欒宇什麼也沒說。
舒荷本想就剛才的話題好好教訓一下金欒宇。但見他和麗奈這麼親密的樣子，舒荷哭笑不得地「切」了一聲，小聲說了一句「這傢伙」，然後跟在了他們後面。
房門被韓美晴隨手關上了，舒荷的歌聲也卡在了喉頭：「……我要趕回家……」
金欒宇很快恢復了平時冷漠的樣子，掩飾掉那份尷尬，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緩緩向舒荷和麗奈走過去。
金欒宇帶著滿心疑惑ｈｅtｕｂｏoｋ.ｃoｍ.ｃom，莫名其妙地趕到了天使幼兒園。只見這裏掛滿了彩色的氣球，還有彩色活動條幅，上面寫著「歡迎參加天使幼兒園家庭聚會」。
本想不接，可原希圖又好奇，一起生活這麼久，這個女人還是第一次打電話給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天空依然晴朗，秋風依然清爽，空氣中的桂花香味，也依舊濃郁怡人。可是這些，原希圖都沒心思再去理會了。
舒荷安慰地對麗奈笑笑，掏出手機打原希圖的電話，可電話總傳來同一個甜美的聲音：「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舒荷想，是因為那杯水的關係，所以金欒宇更討厭見到她了吧？
金欒宇頓時語塞，麗奈在他懷裡，笑嘻嘻地看著他和舒荷拌嘴。
不一會兒，老闆就端上了三碗香噴噴的炸醬麵。滑嫩勁道的麵條，上面澆蓋著美味濃香的特製肉醬汁。
想起麗奈昨晚說幼兒園有家庭聚會的那些話，舒荷不免陷入了糾結之中。
他不是不能接美晴的電話，而是，他不能讓舒荷聽見他的手機鈴聲！昨晚一時興起就下載了《小紅帽》，來的時候忘了換。
「舒荷媽媽，」聽見她低語，懷裡的麗奈鑽出小腦袋問，「你是在說希圖哥哥嗎？」
金欒宇回過頭來，見是韓美晴，眼底滑過一抹失望。他臉上泛起熟悉而又客氣的微笑，說：「沒什麼，大家都來了嗎？」
舒荷知道他平時肯定沒吃過這種東西，心裏想勸他嘗試一下美味的炸醬麵，嘴裏卻嘲諷地說：「膽小的傢伙，細菌經過高溫的水燙過以後，都會死翹翹的啦！」
「什麼？」舒荷哭笑不得，這傢伙，他竟然用麗奈做擋箭牌？
「我昨天才發現我有哄小孩子的天分，代理爸爸的事情就讓我去做吧，我一定會成為麗奈的幼兒園裡最合格的爸爸！」原希圖怕舒荷不肯，繼續遊說，「而且，我也真的很喜歡麗奈。」
「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點送給外婆嘗一嘗……」舒荷一邊唱，一邊不停地回頭去看金欒宇，見他伴奏得很好，才放心地和麗奈互動拍手。
舒荷有點擔心地看著金欒宇，擔心他只會在台上傻站著。
腦中靈光一閃，金欒宇大義凜然地說：「那是要教會小孩子不能隨便浪費糧食。」
韓美晴好像不知道原希圖在看他們似的，朝端菜上來的侍者手裡看了一眼，說：「是欒宇最愛吃的菜呢。」然後在那盤菜被放下的第一時間，立即幫金欒宇夾了很多過來。
「這對父母真年輕呀！」
是因為欒宇平時太過冷漠的原因嗎，才使得這麼多年來，他完全沒有感覺到她的真心？
聚餐的地點，選在校內餐飲街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內。寫著遒勁的大大的「茶」字的屏風，將雅間包廂一間間隔開來。淺米色的榻榻米地板上，放著一條長長的精美矮桌，詩社的成員圍桌席地而坐。
金欒宇避無可避，只好張嘴吃了。
「哦，舒荷，吃面嗎？」
韓美晴既尷尬又有些無奈，更帶著幾分羞澀地說：「難道這些年來我對你的心，你都不明白嗎？欒宇，我喜歡你啊，從在原教授的婚宴上，第一眼看見你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我以為，這是我們共同的秘密。」
「咔嚓」，落在草地上的楓葉被踩碎的聲音，細碎地劃破了原本的寧靜。
「看起來黑糊糊，沒有什麼賣相。麵條也不夠香，一定是因為沒有用上等麵粉的關係。以後不要帶希圖來這種地方，他的消化能力不太好。」其實，金欒宇的內心，只是不希望舒荷帶原希圖來這裏。他希望一起吃炸醬麵的經歷，只屬於他們。但不知為什麼，一張嘴，竟然說了一大堆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
回頭，金欒宇就站在門口，站在那一片光影中，如夢幻中的人物一般唯美而遙遠。
舒荷站在原地，就這樣看著金欒宇的背影，出神地怔住了。
金欒宇卻拿起了台上備用的吉他，對舒荷和麗奈舉了舉，示意她們唱歌，他來伴奏。
見金欒宇好像有些遲疑的樣子，韓美晴悄悄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後縮回手，瞪著漂亮的大眼睛，問：「這樣還不答應嗎？」
「炸醬麵。」麗奈親昵地摟著金欒宇的脖子，毫不客氣地回答。
不足二十平米的狹小店面，一塊再簡陋不過的舊木招牌，居然也敢寫上「天下美味」四個字，金欒宇實在有點不敢恭維。
她剛走到門口，一眼就看見金欒宇正靜靜地站在一棵木芙蓉花樹下。
「你爸爸他突然在機場暈倒了，醫生說情況不是很樂觀，現在在醫院急救室急救。怎麼辦啊，希圖，我該怎麼辦，你快點過來吧……」
這是學校里和她一樣經常遲到的同學做的嗎？
「對，一邊唱還要一邊這樣拍手哦。」
金欒宇本來想走，卻挪不開腳步。
他以為只要來替希圖解釋一句話就可以離開，所以來的路上還答應了美晴一起吃午餐。
韓美晴甜蜜而又有些羞澀地看著金欒宇笑了笑，不說話，很容易讓別人以為她是在默認。
她的唇角彎起一個滿意的弧度，跟著金欒宇也進了裏面房間。
「啊，沾到你的手上了。」韓美晴很快接過金欒宇手裡的碟子，並抽出紙巾替他擦去手上的醬汁。她的表情，她的動作，都像是習以為常、很熟練的樣子。
舒荷微蹙起雙眉，有些不明白：「早上要去詩社做什麼？我還沒去教室里報到呢，這樣可以嗎？」
舒荷這才回過神來，聽了麗奈的話，嚇了一跳。正想說什麼，金欒宇卻已經牽著麗奈，走向幼兒園的禮堂。
但是，麗奈那充滿期待的小臉又浮現在眼前——「哥哥，你是來給麗奈當爸爸的嗎？」
抬頭，互視。
舒荷沒有多想，感激地說：「真的很謝謝你，今天麗奈看起來很開心。而且，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彈吉他，還彈得那麼好。剛上台的時候，我還很擔心呢。」
「這是麗奈最喜歡的歌。」舒荷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手托著腮，望了一眼窗外開得正好的木芙蓉，輕輕嘆了一口氣。
「什麼？」看著舒荷一臉鄙夷的表情，金欒宇賭氣拿起筷子，夾起麵條就吃，卻沒想到這炸醬麵真的很好吃。
美得動人心魄，美得超凡脫俗。
窗前，掛著一串水晶風鈴。
突然，金欒宇感覺到手機的震動，他趕緊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又慌忙按了關機鍵。在關機的那一剎那，他看見屏幕上寫著來電顯示的名字——美晴。
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女人，看起來和舒荷很熟的樣子。她一邊向舒荷問話，一邊拿眼睛打量金欒宇，嘴裏嘖嘖有聲地讚歎著：「哎喲，長得真是不賴，是朋友吧？」
——欒宇就是這樣的人，是會用心把朋友焐起來的人。不會讓人太熱，但會讓人感覺到溫暖。
在舒荷和金欒宇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麗奈眼尖地看到了金欒宇，並抬起粉|嫩的小手準確無誤地指向了他站立的地方。
微風輕輕吹起舒荷的秀髮和裙擺，楓林間斑駁的光線將他們的身影襯得那麼完美。
「笑的話，我就當你答應嘍？」韓美晴半開玩笑地說，假裝很大方地挽住了金欒宇的手，提議說，「難得今天人來得齊全，不如中午叫大家一起聚餐好了這樣的話，社團里的人可以相互熟悉一下，順便說一下下周一的活動要注意的事情。」
這小子，大概是瘋了吧？
「舒荷媽媽！」麗奈從教室里出來，歡快地笑著，向這邊奔跑過來。
老師說，麗奈現在有幼兒自閉症的傾向，不愛和其他小朋友玩。麗奈才剛上幼兒園，也是第一次經歷家庭聚會這樣的活動。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出乎意料地，金欒宇抱著麗奈向遊樂園走去，一邊走一邊問：「是摩天輪嗎？還是海盜船？麗奈喜不喜歡又漂亮又柔軟的娃娃呢？」聽他對麗奈說話的語氣，竟然一點不耐煩的意思都沒有！
台下響起一陣鼓勵的掌聲，大家都說他們這麼年輕就做了父母很不容易。
他居然把她和原希圖的辛苦練歌，說成是「吼」？
兩邊都是他不能放棄的人，他都想保護。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只能去醫院陪生病的爸爸。
原希圖怕聽到舒荷拒絕的話，在她回答之前又說：「家庭聚會要和小孩一起唱歌的吧？那就唱麗奈最喜歡的歌吧！當太陽下山岡，我要趕回家……這樣唱沒錯吧？」
「啊？」舒荷顯得很訝異。
金欒宇有些目瞪口呆，想不到一向驕傲的韓美晴，居然也有這樣小女生的一面。他甚至在猜想：美晴是真的生氣了嗎？
爸爸因為工作，經常不在家。媽媽過世之後，他又那麼快娶了那個女人，這讓原希圖接受不了。平時面對爸爸，他總是冷冷淡淡的。
難道是因為和舒荷有約定，臨時去不了，想讓他去跟舒荷說嗎？這小子，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告訴舒荷？如果是爸爸暈倒這樣的事，舒荷應該會諒解的。
見金欒宇有點不自然的樣子，舒荷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老師見人都到齊了，上台宣布說：「好，現在小朋友和各自的爸爸媽媽都來了。下面，我們開始家庭表演節目的單元吧。得到最多掌聲的家庭，會得到『幸福一家』的獎狀哦，希望各位小朋友和爸爸媽媽們加油！現在，我們請小朋友的學號是一號的家庭來為大家表演！」
三個人的歌聲和吉他伴奏的聲音合在一起，感動了在場所有的人。他們唱完后，禮堂里的掌聲像雷鳴般響起。
韓美晴也笑了，閃亮的眼眸里充滿了壓抑的愛戀。
「舒荷媽媽！」麗奈揮動粉藕般的小手，在前面叫她。
原希圖體貼地幫舒荷布好餐具，問：「覺得不習慣嗎？大家在一起聚餐都是這樣的，相互交流、學習、鼓勵。」
見金欒宇沒有一起出去的意思，韓美晴雖然十分不捨得放開他，但也不能不假裝很爽快地放手，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大方地微笑著說：「好，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這就去通知大家。」
麗奈的老師走出來關心地問：「麗奈爸爸還沒有來嗎？活動馬上要開始了。」
舒荷和金欒宇都很意外。
難道是因為昨天潑了他一臉的水，弄濕了他的衣服，生病了嗎？這個時候他是在教室還是詩社？還是請了假在家，根本就沒來學校？
回頭望望一派喜慶的幼兒園門口，原希圖的內心無比掙扎。
麗奈眼裡希望的光芒瞬間熄滅，小嘴失望地撇起來，頭垂得低低的。
可原希圖的眼神中充滿了真誠，臉上的熱情也是情真意切的。想起昨天他和麗奈玩在一起的情形，舒荷有些心動了。
陽光透過斑駁的楓葉，灑在舒荷瓷白的臉上，她心裏開始有些不踏實起來，這一切顯得太安靜了。
身影清雋的金欒宇在金色的陽光中，抱著粉團兒似的麗奈堅定地向前走著。畫面是那麼協調和自然，美麗得像夢境一樣，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和舒荷，也一定會得到大家的祝福的！
「你和希圖整天在詩社吼這首歌，不會唱才怪！」他頓了一下才回答。
「啊？」舒荷有些震驚，愣在原地。
「美晴，夠多了……」金欒宇有些不習慣，想告訴韓美晴不要這樣，但她已經將剛端上來的生魚片也夾了一片，還沾好醬料送到他嘴邊，「欒宇，嘗嘗看，這裏做的生魚片比北海道的怎麼樣？」
既然欒宇不能改變，那就讓她改變好了。
為什麼總要想起他呢？
然後，韓美晴真的努著嘴，沉默地站在了他的身邊。
金欒宇禮貌地笑著，對她微微欠了欠身，小心地把麗奈放在旁邊的座位上。
不過，韓美晴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金欒宇。
啪啪啪——小朋友和家長們都高興地鼓掌。
服務員將各式料理陸續地端上來，席間已經衍生出一股朗誦詩歌的熱潮。
韓美晴不信，想從金欒宇的眼神中看出點什麼來，但他的眼底似乎一直都只有那樣的冷漠。和他在一起，總是有https://m.hetubook.com.com一種無話可說的感覺。
原希圖怔了怔，很快臉上又恢復了愉快的笑容。他拍著自己的胸脯說：「我可以吧？家庭聚會當然要有爸爸，就讓我先代替行不行？」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麗奈的家庭聚會沒有爸爸……「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點送給外婆嘗一嘗……」
「希圖？」舒荷彎起嘴角笑了笑，開玩笑地說，「你是守在這裏等著抓我的嗎？」
而他，原希圖，就像開得最柔美的那朵沐浴在明媚春光中的櫻花。
「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是這樣唱吧？我現在一想起麗奈，就好想唱這首歌，麗奈真是個可愛的孩子！」這是原希圖的聲音，聽起來既愉快又幸福。
頑皮地挑了挑細長的眉，韓美晴故意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說：「原來欒宇不喜歡主動的女生，那我就不再說話，一直待在你身邊好了。」
「可是，既然是家庭的聚會，小孩子的爸爸怎麼可以只坐在台下？」
「會長？」舒荷很意外，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韓美晴知道，欒宇是真的把她當成好朋友，所以說話才這樣直白。她是個聰明的女生，也是了解金欒宇的人。
金欒宇看了看韓美晴，淡淡地說了句：「我先進去了。」然後他低垂著頭，默默地進了房間。
「哦，沒有啦。」舒荷笑著說了聲「謝謝」，坦白說，「只是因為以前家裡的關係，沒有機會參加這樣的活動，覺得很有意思。」
從炸醬麵店出來后，金欒宇抱著麗奈，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說：「上次說的炸醬麵就是剛才那裡吧？」
看見原希圖這麼認真的樣子，舒荷會心地笑了，點頭說：「對，就是這樣，後面還要再重複一遍。」
金欒宇有點莫名其妙，那天他站在詩社門外，聽到希圖和舒荷的談話，他們似乎有什麼約定。但因為當時距離有些遠，所以金欒宇並沒聽得很清楚，只聽見他們沒完沒了地唱著兒歌。
陽光下的麗奈，粉|嫩可愛，柔軟的頭髮在太陽的照耀下閃爍著嫩嫩的一點柔黃，隨著她歡快的步伐快活地飛揚著。大大的眼睛裏面，有著純粹的快樂和單純的依賴。
「哦，又是那個哥哥！」
比起原希圖來，金欒宇脾氣很壞，偶爾說話也很過分。可是她總是不自覺地被他的眼睛吸引，好像那裡面藏了很多東西，能打動人心的東西。
「應該是很要好的朋友，這一點大嬸是不會看錯的。」老闆瞭然地笑著，很熱情地用一條舊圍裙替金欒宇擦了擦凳子，說，「你是第一次來，以後也會經常來的。我這裏的炸醬麵，可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九點鐘之前一定要趕到，知道了嗎？我爸爸在機場暈倒了，我正趕去醫院。就這樣了，我先掛了……東城天使幼兒園，一定要去哦！糟糕，我手機沒電了！」
一個修長的身影閃了出來，遮住了舒荷頭頂的光線。
「可能路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塞車什麼的，我們再等一下。不好意思，老師，請別的家庭先表演節目吧。麗奈爸爸一來，我們馬上進去。」
舒荷！麗奈的家庭聚會！
金欒宇低著頭，數著自己沉緩的腳步，走到詩社外面，停住了。
麗奈像只歡快的精靈，在舒荷和金欒宇身邊跳著稚氣的舞蹈，歌唱得又響亮又動聽。
韓美晴對他手裡拿倒了的雜誌一看，不禁自嘲地冷笑著，嘆了一口氣。
耳邊，莫名地響起原希圖的話。舒荷眨著眼睛，望著窗外閃爍的星星，輕輕低喃：「是這樣嗎？像春風一樣的人？」
「哎，希圖……」
她好奇地抬頭看，牆頭的青苔也被人細心地颳去了。
「你知道你有一個多麼偉大的爸爸嗎？」這是舒荷的質問。
想到麗奈會在大家和舒荷的面前，叫他爸爸；想到要和舒荷、麗奈，一起在台上用家庭的方式出現；想到經過這件事之後，他可以更好地照顧舒荷和麗奈……那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幾個坐在房間里看雜誌的同學，受不了他們的「兒歌轟炸」，紛紛躲到樓頂的靜室里去了。
色彩繽紛的遊樂園，整齊乾淨的街道。
舒荷和麗奈立刻眉開眼笑地開動了。
「希圖啊，你爸爸他……」電話那頭傳來女人泣不成聲的聲音，聲音里還帶著濃濃的害怕，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他還沒寫出一首能讓爸爸微笑的好詩；還沒有告訴爸爸，他其實是因為在乎，所以才這樣叛逆。做了讓爸爸傷心的事情，那都不是故意的！
是因為麗奈爸爸的事傷心了嗎？
她走到經常翻過去的圍牆邊，發現有人在那裡放了幾塊青石。青石搭成一級一級的階梯狀，旁邊還栽了幾棵樹遮掩。這樣的話，在遠處看，這裏就是一叢新種的樹，沒有別的東西。
「呵。」原希圖略略偏過頭，笑得春光燦爛，「我是來帶你去詩社的。」
聽到原希圖的話，金欒宇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看向舒荷。卻看到舒荷正閃躲開的眼神，她偏過頭，只顧著夾菜吃，好像一點也不關心他和韓美晴的事。
原希圖簡短地答應了一聲，繼續陪舒荷唱歌。但他沒有忽略舒荷眼底閃過的那一抹了解的神色，那說明，關於欒宇的話，她記在了心裏。
「哦。」舒荷沒有多想，三兩步追上原希圖。一邊走，一邊和他說說笑笑，往詩社的方向去了。
「希圖啊，你是男子漢，要替媽媽守護家。媽媽住在天國，會一直看著希圖和爸爸的。」這是媽媽彌留時說的話。
美麗的微笑迅速爬上韓美晴的唇角，她的眼眸里綻放著愛戀的光芒，聲音清脆地說：「欒宇，你在看什麼？」
「什麼？」金欒宇回過神來，一頭霧水地看著韓美晴。
金欒宇的腳步聲不算很重，舒荷卻敏感地感覺到了他的到來。
舒荷一邊唱一邊教原希圖拍手，兩個人完全把詩社當成了練唱的KTV，一遍又一遍地樂此不疲。
「已經替你向班上說明了，今天詩社有活動，你一整天都會待在詩社裡。」原希圖微微笑著，在前面帶https://www.hetubook.com.com路。
「哦，不是，我是在說另外一個人。」就算是麗奈問，舒荷心裏也有些慌亂，好像有什麼重要的心事被別人拆穿了一樣。
「是呀，小孩也很漂亮！」
「哥哥，麗奈想玩那個。」麗奈指著不遠處的遊樂園，一臉期待地看著金欒宇，奶聲奶氣地說，「好不好？別的小朋友都和爸爸媽媽一起去玩，麗奈也想要和爸爸媽媽一起。」
快到正午了，陽光明艷艷地灑在桂花樹的傘形樹冠上，桂花的清香也帶著一絲暖意。微風拂來，米黃色的桂花像細小的雪末兒一般飄落。
砰——紙袋跌落在地上，袋口敞開，陽光照射著裏面三頂小紅帽，格外鮮艷刺目。
坐在舒荷對面的金欒宇聽了舒荷的話，正拿醬料的手頓了一下，正好撞到也拿醬料的韓美晴，頓時，一碟醬料灑了一大半出來。
原希圖很早就起了床，精心挑了一套看起來既休閑又有趣味和喜感的衣服穿上。他一口喝完餐桌上菲佣準備的牛奶，順手拿起一片三明治邊走邊吃。
舒荷嘴角邊的笑容僵住了，面對這樣的氣氛，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和大家一起繼續微笑。
「美晴，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我不喜歡你開這樣的玩笑，也不喜歡主動說喜歡我這種話的女生。」
「你說這種兒童節目嗎？」金欒宇錯愕，剛剛才知道參加家庭聚會，根本沒有時間準備節目，「小孩子的東西我都不會。」
「舒荷，你……」原希圖想說些什麼逗舒荷開心，頓了一下，變成關切的語氣，說，「你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是和麗奈有關的事情嗎？」
他的背影清雋冷峻，舒荷想象不出他現在的表情。原本以為他是個像春風一樣清冷的人，現在卻像謎一樣猜不透了。
這時候，她不是應該和爸爸在法國度假嗎？
舒荷對這樣的他似乎也習以為常了，毫不介意地繼續問：「對了，你怎麼會唱這首歌呢？」
原希圖提著幼兒園表演節目要用的道具，向麗奈的幼兒園出發了。他覺得，這個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美好，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愉悅。
麗奈立刻失望地垂下眼帘，委屈地叫了一聲：「舒荷媽媽。」
正當原希圖滿心喜悅地向幼兒園走去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莫扎特的《幽默曲》，媽媽最喜歡的曲子，卻是那個女人打來的。
手機響了，正坐在白色歐式陽台上看書的金欒宇，對手機屏幕上的號碼看了一眼，隨手拿起來按了接聽鍵。還沒說話，就聽見原希圖十萬火急的聲音：「欒宇，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吧？如果是的話，你馬上去天使幼兒園找舒荷，哦？」
猛然迴轉身，原希圖焦急地邁開腳步，不小心踢到了掉落在地的紙袋，三頂小紅帽滾出袋子，散落在乾淨的道路上，帽檐雪白的絲絨感嘆似的隨風拂動。
原來是麗奈的家庭聚會。
秋風中，舒荷和麗奈的身影那麼單薄，舒荷一臉焦急，麗奈也越來越傷心。她們看起來非常需要幫助和保護，這讓金欒宇的心很不舒服。
金欒宇卻有些顧慮地用筷子撥弄著碗里的麵條，完全不能把這種沒有賣相的東西和平時所吃的食物相提並論。
突然，舒荷想起一個問題，低聲問金欒宇：「會長，等下上台，你要表演什麼節目？」
金欒宇從一棵楓樹後面轉出來，雙手插在口袋裡，默默地目送他們離開。
幼兒園的禮堂里，掛著很多閃亮喜慶的彩條絲帶。四周的牆上畫著藍天白雲、草地小花的圖畫，還有卡通人物和小朋友們在嬉戲的場景。
「呀，看起來好溫馨啊。」原希圖帶著祝福的笑意問，「欒宇，美晴，你們在戀愛嗎？相互喂東西的話，是不是代表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呢？」
金欒宇不是每天都帶著風紀會的人，在這裏守著，抓住像她這樣遲到的同學的嗎？今天為什麼全都不見了？像他那樣嚴謹的人，應該不會缺勤才對啊。
他在學校啊？舒荷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
金欒宇停下腳步，回頭漫不經心地說：「是為了完成希圖交代的事情。所以，如果不想錯過節目的話，就快點進來吧。」
金欒宇起身，回頭見韓美晴一臉較真的樣子，少了幾分幹練多了幾分俏皮，不禁笑了。
其實，她一直後悔昨天用水潑金欒宇的事情。如果因為這樣而讓他生病，她的心裏就更不安了。
爸爸每次出外工作或旅遊，總會帶禮物給他，雖然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金欒宇的臉色有些蒼白，唇抿得緊緊的。他淡淡地看了舒荷一眼，就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然後低頭走進裏面的房間，臉上的神情似乎比昨天更冷了。
電話里隨即傳來「嘟嘟」的忙音。
原希圖見了，有些意外地「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笑著看向他們。
他微微側著頭，似乎正看著樹林深處的什麼東西出神。側面流暢的線條像完美的剪影，長長的睫毛末梢處，一點兒隨風微動的斜碎劉海兒，輕撫著他如畫的眉稍。
昨晚喝醉之後說過的話，他都是認真的嗎？
「你誤會希圖了，是因為他爸爸在機場暈倒了，他必須去醫院看望爸爸，所以才沒辦法趕來。」金欒宇淡淡地看著舒荷。
她知道，對金欒宇不能逼得太緊。就像他說的一樣，他不喜歡太過主動的女生。或許以前是她做錯了，欒宇應該也不喜歡太過能幹的女生。
原希圖明亮的眼眸黯淡了幾分，突然有點後悔把媽媽最喜歡的曲子設為鈴聲。他真的沒想到那個女人會打電話給他。
「美晴，你說什麼？」金欒宇有些錯愕，在他的印象中，他認識的韓美晴不應該是會說這種話的人，「今天是愚人節嗎？」
金欒宇也抬眼看了看門口的方向，沉吟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說：「哦，希圖難得找到一件能讓他開心的事。」
金欒宇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隨手拿了一本雜誌，好像看得很認真，耳朵卻在仔細聽外面的歌聲。
縱然每天都看見金欒宇，韓美晴還是為這一幕感到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