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逃婚吧!女人!
也就是鳥語了……
「大琪,你怎麼突然來了,秦征呢?老媽昨晚上打電話給我的時候還跟我說他回來了。」周惟瑾一邊扒拉飯一邊問,忽地頓了一下,抬頭看我,「你們不會吵架了吧。」
秦征眼神一黯,勉強勾了勾唇角,大概是微笑,柔聲說:「好,今天先不去。」
我差點一口血噴他臉上。
「姑娘,你要去哪裡?」
「你剛剛說……假的結婚證?」秦征眼角抽搐。
秦征沉默著看了我許久,才問道:「小琪,我和衛翼的事,你真的想知道嗎?」
「什麼時候回來?」我問。
顧紹沉默了片刻,說:「我們這裏的外賣,基本上中午點的可以當晚飯吃了。我帶你出去吃飯吧。」
我一直害怕會發生血案,誰知道最後他們只是自殘……
我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願意了!」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我轉身走了出去,秦征急忙跟上來,抓住我的手腕。
我說:「這事,表演胸口碎大石和雙節棍是沒有用的。」
顧紹挑了挑眉:「所以你想怎麼辦?」
他有些苦澀地問:「你來這裏,是找周惟瑾,還是他?」
師傅依依不捨地開車離開,離開前還拍拍我的肩膀說:「小姑娘,別吃回頭草了……」
我問他:「秦征,你是在吃醋嗎?」
「你老公教什麼專業的?」
「媽媽不會讓的。」我說。
「不是。」我說,「前夫糾纏不休,師傅快開走。」
我低頭嘆了口氣:「都是。」
我是不知道什麼叫做臉紅的,當時我聰明伶俐,無視他轉移話題,繼續追問:「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對我耍流氓呢?」
「沒,我不是突然想我可愛的弟弟了嗎……」我含糊說道。
「好好和他談一談,別拖太久了。」顧紹笑著說,「肚子大了會變胖,穿婚紗就不好看了。」
知識分子的思維方式果然不是我們一般人能理解的,當時我就愣住了。周圍似乎有狗仔潛伏,秦徵用餘光冷冷掃了周圍一眼,好幾個腦袋登時心虛低了下去。我見勢不妙,也閉上了嘴,埋頭看書。
那邊嘰里咕嚕了一陣,秦征的神情漸漸凝重,漆黑的眸子里燃起了一簇怒火,冰冷僵硬地說:「你們先停下,什麼都不要做,其他的等我過去再說。」
我一直在張望,但始終沒看到周惟瑾,師傅指著遠遠過來的那個人問:「那是不是你老公?」
周惟瑾悶悶地說:「我就從沒見你真正搞定過什麼……」
我之前真是抬舉周惟瑾的智商了。「一個。」
我憤怒地說:「你就不能不在我面前說髒話嗎,多不利於胎教!干!」
我還想問,秦征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皺了下眉接起來。
辦證的大媽告訴我,一切皆有可能山寨。
我慢慢咀嚼著,一邊咀嚼一邊想,用我狗血的想象力編出了一部八點檔,然後咽下菜,問秦征:「難道衛翼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你爸爸拋棄了他媽媽又娶了你媽媽?所以他的心裏飽含仇恨,想要報復社會……」
我在校門口等了一小會兒,師傅不斷地和我侃大山。
「我以為你會跟周惟瑾同一立場。」
周惟瑾只要不說話,都可以裝裝台灣偶像劇里的男二號,那種纖細憂鬱花澤類一樣的美少年啊……一開口,就變成男一號了。
那張結婚證,他想給,我也得考慮考慮再決定要不要了。
我懶懶嗯了一聲。
「當年我年幼無知……」我硬著頭皮說。我深深以為每個女生都有一個關於婚紗的白色美夢,並且都曾經以很囧的方式曲線實現。在《新白娘子傳奇》紅遍大江南北的時候,裙子以長為美,我將這種概念融入了婚紗設計之中,蚊帳在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拉出長長的裙擺,在頭上插滿亂七八糟的「發簪」,中西文化的有機融合,古典與現代的完美輝映,讓當時任我家教的顧紹在開門的瞬間,下意識倒退了半步,露出一個極少見的獃滯表情。
周惟瑾說:「沒出息,他讓你走你就跟著走了?他讓你領證你怎麼不領證啊?什麼,顧紹勸你的?」聲音變小,沖旁邊人喊,「老大,你有沒有搞錯!你送羊入虎口啊……」
我抽了抽嘴角,「沒事,我跟他能有什麼事。」
聽他這麼問,其實我挺難過的,心臟抽疼了一下。
怎麼說呢,我都習慣了。
大學最痛苦的事,是點了名沒去上,更痛苦的,是去上了沒點名。對於有些老眼昏花的老師,你還可以讓別人幫你捏著名字喊到忽悠過去,但是周惟瑾作為校園名人,各路人馬重點觀察對象,想含混過去,根本沒有可能。
我知道他想忽悠我,想告訴我,他擔心我就像我擔心他一樣,他那句話的重心在「讓你和我一樣擔心」。
我扭頭一看,登時愣住。
我覺得顧紹說的話勉強還算有道理,尤其是最後一句,總體來說給了我一點面對秦征的動力。雖然秦征眼下看起來很危險,但是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危害我的人身安全。
秦征面無表情地說:「未嘗沒有這個可能。無論如何,聽我的話,以後離他遠點。」
「現在的人啊,都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師傅說出一句倍滄桑的話,「不過好馬不吃回頭草,等你懂得珍惜,馬都走遠了。你說是不是?」
秦征的反應好像比平時慢了許多,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他才又一次開口吵醒我,我簡直快要抓狂了!
當時我們年紀小,年幼無知不懂害臊……
他說:「咱媽。」
這世界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山寨的?
我看著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心裏一片蒼涼,於是轉頭對顧紹說:「能不能再點份黑椒牛肉蓋澆飯給我,還餓……」
顧紹眼角一彎,笑著說:「現在進步了一半。」
「跟他回去吧。」顧紹看了秦征的方向一眼,低頭對我說,「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或許你對他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我知道。」秦征說,「他是A市的名人,神童。」
老實說,我現在對高級知識分子已經不怎麼感冒了,早已超脫出了對文化人的盲目崇拜,但是眼前這個人我還是得膜拜一下。
我只答應讓他抱抱,但是他又得寸進尺了,捏著我的下巴微微抬高,唇瓣廝磨,舌尖舔去我唇
hetubook•com•com角的醬汁,輕輕吮吸嚙咬。一開始我想談的,他不願意,後來我走了,他才來追,那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我怎麼沒聽過這學科啊,是不是很冷門啊?」
「因為我聰明漂亮?」
顧紹提著熱水壺回來,對周惟瑾說:「你等一下還有課吧。」
快到學校的時候,我向師傅借了手機打電話給周惟瑾,聽到是我,周惟瑾愣了半天,對旁邊的人說了什麼之後,才又轉過來對我說:「大琪,你在校門口等等。」
周惟瑾對著電話冷笑。「姓秦的,你以為結婚證算什麼玩意?這就是個雙向綁定的合約,男女平等本身就是一種對女性的不平等,幸虧我姐這次聰明沒隨便跟你領證,不然就被你綁定了。再說結了婚還可以離,離了婚的女人卻會貶值得比人民幣還快,對女人來說,一張結婚證遠不如一張房產證來得可靠,想綁定我姐,怎麼不得要一堆房產證!」
「大不了不|穿婚紗。」我想開地說。
有時候我也恨自己太過聰明,幹嘛要聽懂他的弦外之音,這分明是拐彎損我雖然不年幼了但還是很無知……
我說:「我好想午睡……」
已經過了午飯高峰期,學校食堂已經收攤了,顧紹帶我去學校外面挑了間偏僻的館子吃飯。
我等腦袋稍微清醒一點才問:「你媽還是我媽。」
我把十塊錢做的假證件拿給他看,他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精彩。
顧紹低頭看我,問道:「跟他走跟我走?」
突然之間,我理解了衛翼當時複雜的心情和抽搐的嘴角。我甚至懷疑,顧紹勸我跟秦征回家,只是為了省來回的車油錢。你們知道,發改委又打飛機了,油價一直在漲……
一輛風騷的卡宴,一個大肚的女人,兩個旗鼓相當的俊美男人在校門口對峙,我覺得很容易再度引起不靠譜的流言蜚語。
該去哪裡?
我輕聲嗯嗯哼哼,覺得這樣的撫摸和輕吻很是舒服,也就不推開他了。
「一聽就有問題。」周惟瑾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嚴肅地看著我,「大琪,是不是那禽獸欺負你了?」
我頓了下,說:「回來半個多月了。」
顧紹算是周惟瑾唯一服氣的人,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四兩撥千斤,以柔克剛。不過這也改變不了他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這一事實。不管顧紹怎麼教,他的成績始終粘死在跌停板上,忒不給顧紹面子。
顧紹讀完碩士后,拿了我爸設立的助學金出國繼續深造,我和他不見已七年了吧……
真無恥。
我繼續保持沉默。
周惟瑾所在的大學在省內算是知名,出了省估計沒什麼名氣了,但是也有部分專業非常優秀,顯然,周惟瑾讀的,不是那些專業。
顧紹愣了一下,隨即耳根慢慢變紅,吞吞吐吐地說:「嗯……少了點什麼……」
大媽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沒問題,我們做的結婚證也十分逼真。」說著給我看了樣本,我本來以為會是明星頭像,結果十分穿越,竟然是蠟筆小新和櫻桃小丸子……
顧紹淡定喝茶,掀了掀眼皮,微笑撇清:「自學成才的。」
我讀小一的時候,他讀小四,我讀小二的時候,他讀初一,我初中畢業的時候,他已經大學畢業了。等我現在大學畢業……
顧紹又是愣了許久,反應比平時慢了幾十倍,直到臉上的紅暈慢慢褪去,乾巴巴地說:「哦,你是說牧師啊……」
根據我對周惟瑾的了解,我說:「一定是你弄髒弄亂的,而且還不收拾。」
在認識他以前,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裝逼的人,讀書好就讀書好,幹嘛跳級搞特殊來顯示自己高人一等。後來認識了他,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他跳級,只是因為家裡窮,付不起太多學費而已……
路過的人用詭異的眼光看著我和秦征,有熱心人士駐足圍觀,一副隨時準備上前救人的模樣。
顧紹無意識轉著水杯,低頭想了什麼,然後微笑說:「就像你說的,報效祖國,為人民服務。」
「周小琪,你在跟我求婚嗎?」
顧紹微笑著伸出手,「你好,秦征是嗎,我是顧紹。」
師傅愣了一下,立刻油門一踩,把秦征甩在車后。
我淡定地喝了口溫水,心想:你坑爹吶!
顧紹的三個字一擊必殺,周惟瑾抓頭嚎了一聲:「靠!」
顧紹笑著搖搖頭:「沒有。你大老遠來,招呼你應該的。」
秦征的右手越過來握住我的左手,輕輕握在掌中,拇指在我掌心摩挲著。他說過,喜歡我的手,握著的感覺很柔軟,像能嵌進掌心一樣。老媽也說,手軟的人貴氣,走到哪都有人疼,天公都疼憨人,所以我先是遇見了顧紹,然後又遇見了沈楓和秦征。直到現在,我都覺得,遇見秦征是我的幸運。
我說:「顧紹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他爸爸和我爸爸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他也像大哥一樣照顧我。我八歲就認識他了,那時候我剛上小二,成績不好,爸爸讓他幫我補習。我們上同一所小學,一起上下學,他經常去我家,和我們家裡人都很熟,我把他當家人一樣。高二的時候他出國,那之後我們就很少聯繫了,他偶爾給我寄明信片回來,一年前才回國。周惟瑾在電話里故意騙你的,顧紹沒說要娶我。」我頓了頓,又補充,「可是我真不是沒人要。」
「反正,這件事肯定就是你的錯,就算是我姐的錯也是你沒阻止她犯錯她才會犯錯,所以歸根到底也還是你的錯。你不用來了,她不會見你的。拜拜!」
領了幾可亂真的結婚證,我感慨萬千——第一次買到比正版還貴的山寨。結婚只要九塊錢,這張假證竟然要十塊!坑爹啊!
「我也這麼覺得。」顧紹搬了張椅子給我,順便附和。
我用餘光瞟了秦征幾眼,調低了座位,準備在回去的路上補一下午睡。
我糾結了一下。「跟他回去領證嗎?那我剛剛十塊錢不是白花了?」
當時他抿了下唇,唇角微揚,眼底滑過笑意。
「二位的嗎?」大媽用詭異的目光看著我和顧紹,又重點掃過我微微隆起的肚子,我懷疑在不久的明天,顧紹會因為我而聲名狼藉……
在現場的我表示都沒有聽到……
一個做盜版的,都懂得尊重別人的肖像https://www.hetubook.com.com權,這是怎樣一種精神啊!
「宿舍太吵了,又臟又亂。」周惟瑾嫌棄地說。
顧紹嘴角抽了抽,「嗯……你可以多點時間考慮一下,那張證今天還是用得著的,至少不算全然白費……而且錢其實是我付的,這個你不用幫我省……」
秦徵用力拍打著車門,我別過臉看另一邊。竟然利用媽媽逼婚,秦征,我忒鄙視你了!
秦征沒有辯駁,轉移話題說:「剛才在來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他後半句話顯然是暗指改天。改天的事改天再說吧,我一般不想三天以後的事。
他眼神微閃,頓了頓,說:「能不能讓我抱抱你?」
「我跟周惟瑾立場一樣。」顧紹笑著說,「都是為你好,只不過方式不同。」
看樣子顧紹跟掌柜的挺熟絡,那徐娘半老的掌柜對他猛拋媚眼,顧紹面不改色地點了幾道菜,回來在我對面坐下。
我張大了嘴看他。
周惟瑾眯了眯眼,看了我片刻,徑自掏出手機,按了幾下,我驚恐地看著他:「周惟瑾,你幹嘛!」
秦征有些迷惑地皺了下眉。「難道你不願意嗎?」
大學寂寞如雪,周惟瑾的大學生活雪上加霜。
「你什麼意思?」我仰頭怒瞪他,「這就是你回去想了一個晚上給我的答案?」
我突然想起來,那次頒獎,秦征沒有去。「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最後一次獎學金你才沒有去領?」我問。
顧紹的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顧紹笑了笑。「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之前你也不在A市。」
撇得乾乾淨淨。
顧紹很學術地回答他:「學名叫做『脊椎動物語言學』,其實通俗叫法是『鷹語』。」
周惟瑾一副「白天不懂夜的黑」的孤傲表情,推了一份盒飯給我。「你早上十點多過來,現在還沒吃午飯吧,給,別餓到我外甥。」
我問顧紹:「周惟瑾受什麼刺|激了?」
周惟瑾給了一句中肯的評價:「大琪,你真夠二的。」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嚮往穿婚紗。」顧紹抿唇淺笑,「裹著蚊帳當婚紗,逼周惟瑾當花童捧你的裙擺。」他選擇性無視掉自己的那部分。
顧紹不以為意地笑笑。「彼此彼此。」
我轉頭看顧紹。「你教他的?」
唉……
秦征給了我一個安撫的微笑。「公司的事,放心吧,沒什麼大問題。只是我明天又要回一趟X市了。」
「脊椎動物語言學。」
我由他拉著手,開始裝睡,他得不到回應,也一直沉默著,沉默到我從裝睡到真的睡著。
顧紹嘆了口氣,給我們兩個各自添了水,說:「我去打熱水,你們慢慢聊。」
如果說秦征是傳奇,那顧紹就是神話了。
顧紹一直像我和周惟瑾的大哥,雖然多年沒有見面,但感覺也不曾生疏,或許是因為大家一直沒變。顧紹說他回來一年多了,之前在國外教書,現在在大學任教,爸爸半年前過世了,他在學校附近買了房,就近照顧奶奶。
「她會看新聞。」
我向前踉蹌了兩步,淚流滿面……
我受不得別人對我好,哪怕明知對方是在獻殷勤。
「你……先……說……」他的眉梢眼角和嘴角一齊抽搐。
「就是站在我面前,然後問那個什麼生老病死的……」
市裡正堵著車,向東望不見頭,向西望不見尾,我們被困在路中央。秦征左手手肘撐在車窗邊上,右手握著方向盤。
車門打開,小白臉秦征跨了出來,沉著一張臉,目光掃過顧紹,又落在我面上。
我們家周惟瑾像個散財童子一樣,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他繼承了老爸的優良傳統,每到一處必留下建築一棟,或者圖書館,或者體育館,或者教學樓……
沈楓說:「沒出息,他逼你走你就跟著走了?你要逃還幹嘛跟著走?什麼,我在睡覺?我睡覺你不會喊啊!那你領了證沒……靠,這也能山寨,我服了你了……」
付過錢后,我和顧紹淡定地到一旁等著。
我從周惟瑾給我的備用手機里找到大四那年我和秦征的一張合照,「這兩個。」
又過了很久,我才恍然明白過來,他是在回答我第一個問題。
「真的跑去民政局放火?」
這個死小孩,什麼時候第六感變得像女人那麼敏銳了。
我嘆了口氣,把假證拿回來塞口袋裡,說:「以後說不定有用,先放著。」
「三論,不上了。」周惟瑾說。
直到很久以後,秦徵才說了兩個字:「不是。」
「你突然逃走,身上又沒有帶手機,我找不到你,很擔心。」
顧紹關了門出去,周惟瑾嚴肅地盯著我。「有證據嗎?哪個女人?」
那事其實沒什麼丟臉的,只是我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那結局。一直以來,我都是緋聞纏身,並且傳聞跟事實往往截然相反。高中的時候莫名其妙被傳跟某個校草級別的男生有染,結果得罪了某個據說是校草女友的大姐頭,成為女生們的重點打擊對象,遭遇了慘無人道的迫害,直到後來被周惟瑾發現了我被潑墨的校服外套,他帶著一群兄弟手持管制刀具以及各種兇器殺上我們高中,找到那些帶頭作案的女生,把她們圍在角落。
顧紹很坦白地說:「我不覺得你能搞定自己的事。」
「你老公已經是教授了?這麼年輕的教授!」的士師傅一邊接過錢一邊驚嘆,「我還以為怎麼不得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我側躺著,背對著秦征,昏昏欲睡。
「小琪,跟我回家。」秦征的聲音凍人得很。
秦征禮節性地握了下顧紹的手,似乎有些過度用力了,指節發白。
「逃避無法解決問題,只會深化矛盾。」顧紹拍拍我的肩膀說,「回去吧。」
秦征沉默了片刻,說:「嗯……你姑且就這樣認為吧……」然後給我夾了一筷子菜,「先吃飯。」
片刻后,聽到秦征開口:「小琪,睡了嗎?」
「睡醒了?我剛打電話跟媽說,市中心堵車,我們在外面吃過飯再回去,晚上想吃什麼?」
師傅回頭看了一眼,說:「小兩口子鬧彆扭呢?」
秦征只有鬆開了手,我的手腕被他握出了紅印,微微有些疼,我皺了皺眉,看到一輛的士經過,立刻攔了下來,一上車就鎖上車門,也不報地名,直接就讓師傅趕快開走。
我期待和圖書地看著他,周惟瑾在一邊軟軟地喊:「姐姐,我手好酸啊……」
「滾!」周惟瑾頂著張流川楓的臉,做出櫻木花道的表情,惡狠狠地說,「不把事情說清楚,你就算來了也別想見到她!」
大四那陣子,秦征輔導我的畢業論文,我們兩個整天泡在圖書館里,見證一對對情侶勞燕分飛。高三大四都是坎,很多人都跨不過去。沈楓說,對那些人來說,愛情就是一次性筷子,用過就扔了,誰會帶回家循環利用。
我仍然有些猶豫,顧紹對秦征說:「不好意思,我跟小琪說些私房話。」然後不等秦征反對,就拍拍我的肩膀,在秦征殺人的目光中帶我走到一邊。
我嗯了一聲,勉強接受這三個字。
秦征想了下,點了點頭:「那時候顧不上其他了。我找過衛翼,問他原因,但他也不肯說,只是撂下狠話,說我們家欠他的,他一定會奪回去。那時候我本來打算去港大,但因為擔心他做出些出格的事傷害我的家人,就放棄了這個打算。聽說他報了X大,我也改了志願,去了X大。」
我有些暈眩地抓著他襯衫的袖口,想要推開他,他僵了一下,卻忽然把我抱得更緊,撬開我的雙唇加深這個吻。
周惟瑾憋屈地說:「那事不準再提……」
「他說大著肚子的……」顧紹轉頭看了我一眼,笑道,「你也沒什麼變化。」
「坐飛機也太辛苦了,我又沒有時間照顧你。」他親了親我的發心,「等我,很快就好了。」
飯菜很快送上來,我和他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半個多小時,打了個飽嗝,撐著肚子出門。
我把手機遞還給秦征,捏了捏眉心。
「我覺得他是在炫耀。」我鄙視地說。
祥瑞御免。跟我走得近的人都不會有好名聲……
結果現在,他是周惟瑾的老師。
我知道,不就是距離遠了點嘛,兩個多小時車程。
「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兩個同時開口。
我繼續嗯,讓他繼續說。
周惟瑾煩惱地搖頭:「P,那些女人煩死了,整天送小金魚小烏龜,還不如送紅包來得實際。」
「是啊。」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我老公在XX大學教書。」
他依舊過了三秒才回答:「是。」
曾有人說過一句精闢的話:只有嫉妒他的人,沒有討厭他的人。
「哼哼……我就跟你說,老子看你不順眼很久了,別說她懷了你的孩子,她就算給你生了一打孩子,我們家養得起,還有大把人等著娶她!」周惟瑾轉頭看顧紹,「顧紹,你會娶吧。」然後也不等顧紹回答,立刻低頭接著說,「聽到沒,他說會娶。」
我可以猜想秦征又被兩個人用機關槍掃射過耳朵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家醜了,家醜不可外揚,也難怪秦家爸媽不告訴秦征,秦征又不肯告訴我,到底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只是沒想到秦爸爸一個溫文儒雅的君子,竟然也有那麼風流的想當年。
「你下午沒課吧,不會耽誤你吧?」
秦徵調整了呼吸,盡量柔聲說:「小琪,很累嗎?」
「孕婦犯法與庶民同罪。」
我無力嘆息。「但讓別人插手也不合適,到底是家務事,內政問題。」
周惟瑾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是,不過這裏老大會收拾。」
「來一張。」我轉頭示意顧紹付錢。作為一個暴發戶,我用別人的錢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心跳聲是「咚咚咚」震響,好像連肚子也一跳一跳的,秦征的左手從我上衣下擺探入,掌心毫無阻隔地貼著我圓潤的肚皮,輕輕撫摸。
「可是……」我覺得自己像在看八點檔肥皂劇,有些糾結,「他也沒做什麼傷害你們的事吧……」
我如果不回,也會被掃射。
「你認得出我?」我有些驚詫。
從這個層面來講,雖然周惟瑾在成績上拉低了整個專業的平均水平,但是給予了物質上的補償,鍥而不捨地給中國的教育事業添磚加瓦。算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了。
「邊走邊說吧,外邊太熱。」顧紹笑了笑,依舊讓人如沐春風。我原本以為他那樣的家境里成長起來的小孩一定孤僻自閉,接觸之後才發現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小琪!」秦征無奈又焦急地喊了一聲,「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大媽先是讚歎了一下郎才女貌,很善解人意地無視周惟瑾在我頭上標記的「傻逼」和在秦征頭上標記的「裝逼」以及文件名「二逼」。文化造詣這麼鬼斧神工的周惟瑾高考語文竟然才89,這著實證明了應試教育不利於選拔真正的人才。
我覺得自己能考上X大,顧紹功不可沒。我這樣資質愚鈍的學生,他總是不厭其煩地一遍遍解釋分析例題給我聽,雖然我的成績還是一路長紅,讓老媽終日捶胸頓足長吁短嘆,讓他一度懷疑自己的講課水平,甚至打算放棄當靈魂工程師這個美好的志願,幸虧我厚積薄發,總算在高考的時候爆發了一回,才讓他挽回了不少信心。他說,我不是傻姑,是郭靖,那他一定是馬鈺了。
顧紹領著我回學校停車場取車,一輛黑色卡宴從我們身邊疾馳而過,我指著那車屁股說:「開這種車這種速度的,不是小白臉就是二奶。」
秦征向來不是個擅長解釋的人,看我們之間相處的情況就知道了,所以對著周惟瑾,也不能指望他能把亂麻在幾句話間解開。
我噎了一下,咬著筷子看他,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我真的有些不忍心了,只好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在我想清楚要不要跟你領證之前,就先用這本應付媽媽吧。」
後視鏡里,顧紹聳了聳肩,苦笑著摸摸鼻子,轉身離開。
最後,我不意外地在學校外面找到一個辦證的。
顧紹補充說:「要點名。」
秦征聽了我的問話,唇角微微揚起,好像心情突然轉好了。「我會儘快回來的,你好好獃在家裡,肚子大了,別到處亂跑,A市治安也不是很好。」
那白薇又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出來得太匆忙,我口袋裡一分錢也沒帶,手機也沒帶,唯一帶的,就是戶口本……
「別想逃避!」周惟瑾惡狠狠地瞪著我,我覺得他跟沈楓比較像親姐弟,尤其是在對我和秦征的態度上,一樣的鄙視以及仇視。「不然等一下我就關門放禽獸!」
誰說中國人不尊和-圖-書重知識分子的,這種樸素的文化崇拜實在是太熟悉了,我原來常在鏡子里看到……
我獃滯了半晌,直到顧紹轉頭看我,面帶微笑,說:「回來了。」
「你要什麼證?」大媽叼著根煙,排出一疊假證,像賣《如來神掌》那樣犀利。
「周惟瑾,這事你別管,我自己能處理好。」
「嗯。」
秦征點了幾樣我喜歡吃的菜,然後彙報說:「沈楓和周惟瑾打過電話來。」
這句話也挺容易讓人誤解的,秦征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更凍人了。
「我心裏很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顧紹還和小時候一樣,像大哥般讓人覺得可以依賴,可以信賴。
「周惟瑾怎麼沒來?」我問道。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他轉頭看向我,霞光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柔和許多。
我含著口溫水慢慢咽下,說:「這件事三言兩語很難解釋清楚。」
「……聽上去很深奧。」
等秦征掛了電話,我才小聲問:「出什麼事了?」
「秦先生,請你自重,光天化日,大庭廣眾,別拉拉扯扯的。」
「太多女生給他送溫暖了,有點發燒(騷)。」顧紹一語雙關。
「我那天突然回來,沒有事先告知你,沒有立刻打電話給你,讓你和我一樣擔心,是我不對。」
那一次周惟瑾的胸口和後背被自己用雙節棍打出了好幾道淤青,我瞞著老爸老媽幫他擦了兩個星期藥酒。
那秦征白薇,說什麼高學歷知識分子,覺悟還沒一個的士師傅來得高,果然人民的智慧是無限的。
秦征似乎多數時間是在看我,幾乎沒怎麼動筷子,我抬頭看他,問:「你不餓嗎,為什麼不吃飯?」
他又沉默了一下,然後問:「你和顧紹認識?」
「高三畢業那年,衛翼突然出現在我家,我始終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我們一家充滿敵意。他走之後,我爸媽吵了一架,我媽離家出走,那時候我和爸到處找她……」
周惟瑾瀟洒地掛了電話,繼續抓起筷子吃飯。
「小琪。」他捏了捏我的掌心,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跟我回家吧。」
其實這句話是我想問他的。我撓撓頭,用自己的腦子思考了一下,說:「騙她說民政局失火了?」
當時我神經比現在還粗,對顧紹的糾結選擇性無視,還興沖沖地跑上前仰頭對他說:「顧紹顧紹,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對於顧紹的理解力,我表示十分佩服,果然知識分子都有比較抽象的思維。
三論毛概這種課,基本上是考驗學生人品和老師創意的課。老師的創意集中體現在評分方式,比如開風扇吹考卷,飛得越遠分數越高,比如漫天撒卷子,越上面的分數越高。學生的人品就取決於老師的評分方式。
「結婚證。」
許久之後,他才結束這個吻,輕啄了一下我的眼瞼,啞聲說:「不許逃。」
「所以。」我期盼地看著他,「你扮演一下那個角色吧!」
顧紹白皙的臉上浮起兩抹紅暈,比我還羞澀的樣子,僵硬地說:「要怎麼做……」
一群小正太耍狠,拿著雙節棍和鐵管表演,企圖給對方造成心理上的壓迫和恐懼,結果傢伙全往自己身上招呼,並且由於功夫不到家,力道掌握不好,一個個疼得齜牙咧嘴凶神惡煞——確實也震懾住了那群女生,讓她們不敢再找我麻煩。本來我一直很低調,沒有人知道我爸是周易,結果因為周惟瑾太有名,我的名聲立刻響徹初中部和高中部,從此雖然沒有被欺負,也沒怎麼交到朋友了。嘆息,我的低調,一不小心讓全世界都知道……
「哦……」我悶聲點頭。
「我想吃上海菜。」
「我原來還以為你會移民,然後把你奶奶接走。」
我上下打量他好幾眼,說:「你也回來了。」
對這件事,他引以為恥,企圖忘記,但因我一再提起而終生難忘。
秦征眼角抽了抽,沉默了片刻,伸手在我腦袋上揉了揉。「這句話不是毛主席說的,毛主席說的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句話是莎士比亞說的。」
我默默閉嘴,深深以為,我們家裡四個人,最菜的,是我……老媽懷周惟瑾的時候,得吃了多少補品,才能讓他這樣大器晚成。我始終懷念傻乎乎可憐兮兮跟在我身後扯著我的裙角偷穿我的裙子比我更像蘿莉的周惟瑾,並對他由偶像明星向歪瓜爛棗一路狂奔感到痛心疾首。
我抓著書,咽了口水。「秦征同志……毛主席說,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你是在對我耍流氓嗎?」
事實證明,我回了,也只是被提前掃射。
「能處理好你大中午的跑來投奔我?」周惟瑾嗤了一聲,「你說,是他同事還是老同學。」
秦征聽到我說「我跟你回去」的時候,明顯鬆了口氣,我又補充了一句:「我不跟去民政局領證!」
師傅臉色一變,對我肅然起敬。「原來是教授。」
周惟瑾抬眼掃了我一下,說:「看什麼看,沒看過帥哥吃飯?閉嘴,嚼!」
很多人都說我沒什麼變化,這句話有兩種理解,一種是我永遠年輕貌美,一種是我從生出來就是個歐巴桑。我建議大家取前一種理解。
秦征說:「小琪,你不了解男人,就像……可能我也不了解女人。」
可是事實證明,文化跟人品真不能畫等號,最怕的就是流氓有文化。
周惟瑾狂掃了飯菜后心滿意足地擦擦嘴,背靠在椅子上,坐沒坐相地看我。「大琪,坦白從寬,禽獸到底犯了什麼錯。你不是愛他愛得要死要活的,怎麼現在連領證都不跟他去了。」
秦征終於還是問了。
一進電梯,我就不裝了,用力甩開秦征的手。
但看秦征想告訴我的樣子,我覺得再矯情就沒意思了,於是沉默聆聽。他平時話不多,這兩天算是被我逼出來了。
秦征冷笑一聲,「是我沒有給過他機會。小琪,當初他故意追求你,你以為是為什麼?」
對師傅的話,顧紹只是笑,不做正面回答。
師傅狠狠愣了一下。「XX大學?」
秦征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車上開著冷氣,秦徵車速開得慢了許多,探過身來把冷氣葉調向上方,避免冷風直吹,又從後座上取了件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說:「小心著涼。」
幸虧是在包廂,沒有其他人圍觀。https://www.hetubook.com.com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具體男人也要具體分析。或許我只是不了解你。」
我閉著眼睛,說:「你每次都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吵醒我。」
不然還能是什麼?
「很顯然我們不只認識。他還是我小學同學,初中高中校友。」
我對他兩個小時的思考結論不抱什麼期望,畢竟他想了一夜也只是想逼我和他領證,但他要說,我就隨便聽聽。
秦征很快打開車門,送我上車。
我緊張地盯著周惟瑾,聽不到電話里秦征的聲音,心裏七上八下。
我震驚地看著他:「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這麼重要的課你怎麼能不去上,你想拖社會主義的後腿嗎!」
秦征疑惑地掃了他一眼,戒心稍減,但敵意仍在,淡淡說了「再見」,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周惟瑾愣了一下,面無表情抓起一旁的水杯,猛灌了幾口,然後說:「我操!」
秦征在聽到「顧紹」兩個字的時候,瞳孔一縮。我忽然想起剛才周惟瑾在電話里說了一件很不靠譜的事,跟顧紹有關。
「好。」他開了瓶水遞給我,「喝水潤潤喉。」
顧紹的爸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媽媽跟別的男人結婚,爸爸又因工傷殘疾,家裡還有一個年邁的奶奶,小時候全靠奶奶收紙皮賺幾塊錢養家。我印象中的顧紹一直是八歲那年,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柔軟的黑髮拂過額角,樸素乾淨,斯文秀氣,面帶微笑說:「我叫顧紹,以後是你的家庭教師。」
我默默接過盒飯,問道:「周惟瑾,你幹嘛跑來騷擾顧紹?」
師傅突然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這個關鍵的問題讓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然後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很煩惱。「今天,秦征跟我媽說,我們出來是領結婚證的,我空著手回去,不好交代。」
即便後來學校里又風傳「周小琪圖書館耍流氓,當眾向秦徵求婚被拒絕」,這也無法影響我的好心情。
他一邊瞪我,一邊說:「姓秦的,你把我姐怎麼了!」
顧紹大我三歲,我大周惟瑾三歲,他就像我和周惟瑾的大哥,周惟瑾在電話里故意那麼說氣秦征,是因為他沒把顧紹當外人,開起玩笑來百無禁忌。
回家吧,不知道怎麼跟媽媽說,秦征也可能還駐紮在樓下。回小白宮?那邊空蕩蕩的,老爸又出差了。
我聽得有些忐忑,因為沈楓那意思,好像秦征也是拿我當一次性筷子,用過就扔了。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在安靜的圖書館一角,秦征在看書,我在看他,他抬了下眼,目光落在我面上,唇角微掀:「有問題?」
只能說,周惟瑾的人品,出生的時候就跟胎盤一起扔掉了,成為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聽說你教脊椎動物語言學?」師傅不舍地拉他閑聊,顧紹挑了挑眉,笑意更深,點頭說:「是啊。」
「嗯。」吃飽之後,我開始犯困。
他說:「對不起。」
他最後緊緊抱了我一下,說:「很想你,想帶你一起回X市……」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相信周惟瑾不但被大學上過,還被顧紹上過,比上一次我回來看他的時候智慧和流氓程度提高了不止三個檔次,果然近墨者黑,一個喝過資本主義墨水的知識分子,肚子就不能是白的!被顧紹熏陶了一年的周惟瑾,氣質上已經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開始趕美超英,一夜進入共產主義了。
「打籃球,腳扭到了。」顧紹說著,嘆息著搖頭失笑,「剛剛他打電話給我,讓我來校門口接你。」
「誒……帶車錢來啊,我出門急,忘了帶錢包了。」
其實我還不是很餓。
可惜物是人非啊……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唉……其實多簡單一事啊,我還浪費了顧紹十塊錢,想想都不覺得心疼。
喝過水后,人總算徹底清醒過來了,車在市區里龜速前行,等到了飯店,太陽已經徹底落山了。
「早該了。」我不滿地說,「你回來這麼久,怎麼也沒跟我說下,周惟瑾也是,他也沒跟我說。」
「還他媽有兩個!」
「什麼事?」
我想說,你又不是同志,我管你跟衛翼有什麼事!
「他還是我的家庭教師,雖然只比我大三歲,懂的卻比我多很多。」我頓了頓,說,「你到底想問什麼,關於顧紹,不知道的問谷歌,目前個人立場不支持百度。」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了,紅霞滿天。我翻了個身,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塞進西裝外套下了。
顧紹,年齡上大我三歲,但學歷上甩我一大截的人,江湖對他的描述是:一直在跳級,永不止步。
周惟瑾腦子轉了轉,終於想明白了。
秦征說:「我剛跟媽說過了,今天民政局人太多,你等太久身體不舒服,所以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了。」
他走到我身邊,俯下身環住我的肩膀,下巴輕輕蹭著我的頭頂,我聞到他身上傳來熟悉的氣息,是讓人心安的清冽淡香。
顧紹算起來,才二十八九吧……
顧紹對我微笑揮手告別,說:「扣除假證十塊錢,飯錢五十五,記得打我賬上,零頭就不用給了,當我請的。」
我決定聽從顧紹的話,上秦征的車。
「師傅,去XX大學。」我決定了,去找周惟瑾!
顧紹帶著我回他的宿舍,周惟瑾正蹺著腿在吃飯,回頭面無表情看了我一眼,說:「大琪啊,你是想你可愛的弟弟了嗎?」
「那你就多說幾句。」
「我說你在午睡,你要不要回電話給他們?」
我倒抽了口涼氣,有種所託非人腹背受敵的感覺。
「久仰。」秦征不怎麼友善地說。
我羞澀地低下頭說:「你看,我有花童了。」指了指捧著裙擺一臉懵懂的周惟瑾,「但是婚禮的話,好像還少了點什麼……」
我認真地說:「我是說真的,這一次問題比較嚴肅……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確切是什麼問題,反正……我會搞定的!相信我,小弟!」
結果那輛車像是聽到我的話,倏地剎住,然後立刻倒了回來,在我身邊停下。
「我送你回家吧。」顧紹說,「這裏比較偏僻,要回你家得轉幾次公交車,你懷孕不方便,我開車送你回去。」
我無力地仰頭望天花板,組織了一下語句,低下頭對周惟瑾說:「他疑似有外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