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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雪乃面露沉吟，並未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緩緩梳理剛才那些話語里的內容：「白君的意思是——有一個叫櫻島麻衣的人，正在逐漸被所有人遺忘，遺忘的表現形式有『她做過的事情被忘記』『她正在做的事情被完全忽視』『她某些時候彷彿變成幻影，不與外界事物產生反應』，對吧？」

「沒有動手是好事，但你又離家出走……具體怎麼回事？」

雪之下雪乃奇怪反問間，想起方才說的事情，倍感荒謬道：「你不會想說櫻島麻衣就在這裏吧？」

「呃……」

豐濱和花跟不上談話，也憤怒了，她抬手一拍桌子試圖來點真實的：「我說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又是孟子又是太陽與月亮又是道理證據的！反正我就是不信，你們休想騙我——哼，我這就給姐姐打電話！」

兩人同時朝彼此投去「你想騙我？」「汝眼有疾乎？」的疑惑目光。

坐在雪之下雪乃旁邊，正拆著麵包和牛奶的櫻島麻衣，心平氣和，面不改色，對為什麼能拿著麵包和喝牛奶都不驚訝了。

（O_o）？

「好的，我在騙你。」白影滿臉認真地點頭。

姐姐為什麼會去探你的班……

「月亮竊來了夜夜冷光，」

「從白君的記憶來說，我認識櫻島麻衣，只是忘記了她？」

「和花？你怎麼來了？」

雪之下雪乃沉吟：「我怎麼感覺是你想篡改我的記憶？」

豐濱和花使用了新技能。

豐濱和花一瞪眼：「你才是火柴人！反正你們肯定是想聯合起來耍我吧？混蛋你別想騙我，你這個雪之下也別想學你姐姐騙我，哼！我已經完全看穿了，別裝了！」

白影說ｍ.hｅｔｕｂｏok.ｃoｍ•cｏｍ道：「意思是你要干大事，就要先被大事干，沒被乾死，你就成了。火柴人，要多讀書啊。」

「嗯？不就是你和豐濱討論她與自己母親的事情嗎？」

可惡，都是因為被混蛋給繞暈了。

「是啊，那個短髮、自來熟和很肥的傢伙。」豐濱和花哼哼道，「陣出拍戲的時候，她和混蛋騙了我好幾次——你就是她說的妹妹吧？我看你們是相同貨色，別在我面前演了。」

白影文縐縐地說道：「在這個變化多端，迷茫無數的世界，無知弱小的我們，最不敢質疑的是自己——如果我打包票，抵押信用，勇者肯定會信，但我偏不喜歡借人東西。」

「白君的解釋倒也不算差，但深究這句話的邏輯不過斷章取義，孟子只是以此引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主旨。」

可惡，完全摸不準混蛋嘴裏哪句話是真的。

「你才是幽靈！」豐濱和花對此完全不信，親自舉例道，「我就沒有忘記姐姐，我媽媽也沒有忘記姐姐，一個小時前她還提過姐姐！你們兩個肯定是想合夥騙我！」

白影稍微一頓，目光示意：「背給我聽聽。」

自己都已經退圈，讓兩個女兒延續長輩爭鬥的狀況沒有了形成條件，和花的壓力應該能松下來才對吧？怎麼又來以離家出走為結果的母女爭吵？

混蛋+雪之下，相同的配置；自己和媽媽吵架，離家投奔姐姐，同樣的開頭；混蛋嘴裏扯出來的淡，雪之下在旁邊打配合，相同的發展！

回想一下過去，再看看現在。

「稍微看過一點吧，你是指哪一篇？」

他們兩個還在演我？和*圖*書突然討論學識上的東西幹什麼？試圖從知識水平對我進行迂迴詐騙？

白影舉了個例子：「你有讀過孟子嗎？」

豐濱和花保持著警覺。

豐濱母親進行日常管控。

豐濱和花靠著沙發，聞言確鑿地點頭，冷笑道：「你在騙我！」

「我和她爭論了幾句，她生氣地摔了一個花瓶，我也生氣地摔了一個，摔完就出來了。」

雪之下雪乃有些搞不懂，稍微回憶了一下后，勉強想起來一些，說道：「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雪之下雪乃皺眉道：「原因呢？」

白影正色道：「就像你相信自己是櫻島麻衣，那你就是櫻島麻衣，我認為這是一種必不可少的自信。」

「你……」雪之下雪乃疑惑道，「你認識我姐姐？」

豐濱和花同時開口，開心道：「姐姐回來了！」

「太陽也不會日日如常。」

櫻島麻衣詢問間走進客廳。

「談不上好……你怎麼又和阿姨吵架了？」

雪之下雪乃下意識望了眼白影。

「戰果如何？」白影興緻勃勃地問道，「有沒有一個耳光？你媽有沒有拿起掃把？」

白影說完收工，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砰！

陣出拍戲……白君在陣出拍戲的時候，姐姐跑去探班了？

白影攤手說道：「具體從何而來，已經很難考證，我自己琢磨后得出一個猜測——古時『斯』與『是』通假，一些沒孟子更古的古人引用時，將『是』作『斯』。官方相承的原版沒有變過，一直用的『是』，但這並不影響其他領域中『斯』的使用和-圖-書、擴散和認知，兩者一起流傳下來，以至於大眾認知的『斯』並非原文正版的『是』。」

豐濱和花興緻缺缺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經過。

「簡而言之，你們理解了嗎？」

豐濱和花撇撇嘴：「演，繼續演。」

「和媽媽吵架了。」豐濱和花咕噥一句，轉頭得意道，「我就知道你想騙我，姐姐這不是好好的嗎？」

問題稍微壓在心底，要問的話也不應該向白君問。

白影忽然問道：「你們看到了什麼？你們覺得發生了什麼？」

這場景可太熟悉了，一個滿嘴扯淡的混蛋，一個怪力和看似正經的雪之下，加起來不就是自己剛到陣出的地獄之旅嗎？一天連著被騙了好幾次，還慘遭雪之下陽乃武力鎮壓！

這才過去多久呢？我還沒忘呢！

白影笑道：「因為我以前有過一段時間，一直認為不是『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而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並且廣泛的大眾認知中，也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看來你沒有這種印象。」

雪之下雪乃說道：「剛才忘了關門，風直接把門吹開，撞在牆上發出響聲。」

豐濱和花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的時候，門忽然一響。

對哦，我是來找姐姐的，又不是來找這兩個人的！

三人轉頭向門看去。

豐濱和花反倒是猶豫起來，姐姐真遇到了「被忘記」的怪事？不、不可能吧，拍攝完電影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啊，給自己新家地址的時候，同樣沒提起過這種事情……姐姐也有可能不和自己說。

「對，你姐跑來探班了，櫻島麻衣也是劇組裡的演員，這位豐濱和花是櫻島麻衣的妹妹。」白影聳聳肩說道，「和_圖_書在勇者的記憶里，大概只有修學旅行結束，我在劇組留著拍完戲的概括性回憶吧？」

「巴拉巴拉，咕咕嘰嘰，哇啦啦庫里里……」

雪之下雪乃奇怪道：「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麼？」

雪之下雪乃重新琢磨起那個莫須有的櫻島麻衣，搖頭道：「我印象里沒有你和櫻島麻衣拍戲的事情，真有那種事情的話，以我那個時候的想法，不可能沒留意，只是你要說我忘了某個人和相關的事情……真忘記的話，我印象里很多事情都會有割裂感吧？」

豐濱和花簡潔道：「混蛋教我怎麼和媽媽吵架，於是我試了一下……」

豐濱和花有些懵，左右看看，總感覺自己被排擠了，忍不住插話道：「這是什麼意思？」

櫻島麻衣拿著麵包牛奶，伸手關上門，有些奇怪這三個人怎麼在家裡湊到一起。

豐濱和花左看看，右看看，再環視看看，感覺腦殼有點嗡嗡作響。

雪之下雪乃：#！

「把你偷偷摻進去的例子去掉。」雪之下雪乃斜了白影一眼，若有所指地問道，「證據確鑿，有因有果，理應是解開謎題，擴展了知識面的欣喜舒暢，這還能起什麼爭論？」

白影解釋道：「因為很多人認為官方教材上的也是『斯』而非『是』，實際上並不是，這隻是記憶的模糊加工以及自我信任，除了那些對此有足夠印象的人，很多人都自然而然地遺忘，再以大眾常識填充，最後完成彷彿很多人記憶被篡改的狀況。」

「放現在的話，那就是媽媽和母親，你和汝，我草和噫吁嚱，雪之下雪乃和勇者。」

「勇者，你看到的是什麼？」白影詢問道。

豐濱和花試探道：「那個雪之https://m.hetubook.com.com下，你怎麼看？」

「聽起來和我家的問題不太一樣。」雪之下雪乃搖頭道，「坦誠相見讓衝突會變得更加明顯。」

你們突然背書幹什麼？！

「人類的記憶並沒有那麼可靠。」白影聳聳肩說道，「勇者腦瓜子姑且靈光，十六年——你能記得一百件事情嗎？能記得一百個人名嗎？能確保自己的記憶就準確無誤嗎？」

「拼出名為我的真相。」

豐濱和花：「……」

「彎腰從虛妄撿來碎片，」

「我聽說孟子那套皇帝不行就換皇帝的思想，在日本古代一直不被打壓，不怎麼流行，沒想到勇者倒是讀過。」白影笑問道，「《生於安樂，死於憂患》的前一段，有一句中心思想，是故天將降——」

白影搖頭道：「火柴人吶……」

「對。」

白影瞭然道：「那你肯定是七八九名吧？」

「我很正常，別人一樣。」

豐濱和花理解了一切，不禁露出高傲與憐憫，宛如看猴子似的眼神。

好像，不是騙我？因為姐姐不可能騙我啊！

豐濱和花一臉點頭地附和道：「就是就是……」

雪之下雪乃皺眉道：「聽起來像幽靈。」

「人的道理距離世界太遠，就用你自己的眼睛去找吧，勇者。」

「我成績好著呢。」豐濱和花不服氣道，「全年級前十！」

豐濱和花也沒忍住冒火，同樣摔了一個。

「學的是『是』，周圍人用的是『斯』，於是便記得自己學的是『斯』。」

「對。」

「沒有！」豐濱和花氣呼呼地回道，「你這傢伙想什麼呢？！」

不拿證據就要我信……

雪之下雪乃沉沉嘆氣：「白君還真是不講道理。」

效果拔群，豐濱母親被激怒了，摔瓶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