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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島麻衣拿起烤串吃了一口，自己能吃到就說明周圍沒人偷|拍，老闆也沒在意店裡的情況。

我買房幹什麼？改造成秘密基地？

成年人思考了一下，隨口問道：「小夥子，你是總武高的學生？」

櫻島麻衣：#！

「既然是古董，老闆有興趣高價收購嗎？」

櫻島麻衣抬起臉，雨水打濕臉頰，浸透頭髮和衣服，大雨沖刷掉了心裏的糾葛、迷茫和對未來的擔憂——那時候不該等問題解決，再重新回到演藝圈，而是我要回到演藝圈。

「總武高，年級第二，知道學習要努力。」學生后發制人，顯得不是很友善，「大叔年紀這麼大肯定成家了還很有錢吧？」

櫻島麻衣見狀指了一下路邊的燒烤店，眼神示意：吃個晚飯？

白影點頭琢磨道：「沒有你的名聲引流，魔道導演的電影穩定邁出撲街第一步，接下來必是大撲特撲，排片量降低，票房雪崩，最終默默無聞地消失在院線之中，青春期綜合征真是妙啊。」

……

【不可能！老弟你的劇本如此精彩，絕對有大火之姿！你我合力之下，本當橫掃暑假檔，稱霸電影院，在電影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我就要淋雨。

「喜歡什麼？」

煩惱粉絲的狂熱，記者的糾纏，苦悶母親的規劃和選擇，對「拋棄」母親的愧疚，對和花的關心和考慮……決心回到這條路上，很多討厭的、煩惱的事情都會在心裏重新冒頭。

老闆依次將烤好的食物送上了，然後窩回後台，從中隱約飄齣電視劇的聲音。櫻島麻衣能從中聽到一些自己的聲音，品味了一下台詞，大致就猜出了是哪一部電視劇，從老闆送餐時一無所知的態度來看，顯然也看不到自己。

「車站太小，只容得下兩個人躲雨，大叔不敢淋雨，努力在這裏躲著吧。」

櫻島麻衣毫不掩飾自己的笑聲。

如何與躲雨的學生對話？

櫻島麻衣白了對方一眼：「你好煩。」

成年人一閃而過的眼神有很多故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我工作順利，家庭和睦，貸款還清——你要多加努力，等你到我這個年hｔｔps://ｍ•hetubook•cｏm.ｃom紀的時候……」

成年人綳不住了：「我是說你要提高自身能力，帶領公司做大做強……」

白影興高采烈地說道：「這邊是關雲長敗走麥城，隆中成空；那邊有楚霸王止步烏江，雄圖作夢。前有司馬懿男扮女裝，豺狼之穩，五丈原星落；后是完顏構倚門賣孝，十二金牌，風波亭殞命。」

學生驚訝道：「大叔竟然自願減薪？！」

「孩子，你還年輕。」成年人繼續打積極牌，「人生的意義不在於起始的位置，在於自己親自丈量的腳程——不要問自己擁有什麼，而是問自己是否做到了什麼，哪怕要繼承億萬家產，也要樂觀地讓億萬家產多出哪怕一円。」

「就你？太菜了。」

理想啊……

「肯定沒有。導演啊，你這部電影要形容的話……」

櫻島麻衣邁步跟在身後，啪嗒啪嗒地踩著水，雨聲讓城市變得格外幽靜，雨點落在身上的感覺，讓她有些想起小時候——那時候總是沒有顧慮的，若是遇到天下大雨，偶爾也會估算距離和時間，不帶傘地頂著風雨回家。

櫻島麻衣對此表示踩腳，揚眉問道：「好歹電影也有你很多參与，自己的努力付諸東流不覺得可惜？」

……

「等我成為老闆，就把能力不足的大叔裁掉。」學生撇嘴道，「我為大叔提供一個丈量腳程的起低點，方便你為自己的人生創作更多價值。」

「當然。」

櫻島麻衣忽然說道：「追逐自己理想的事物，難免得到親近之人的不理解和反對，哪怕一意孤行地走下去，也難免會有積重難返的時候。若是追逐現實的道路，有時忍不住迷茫自己在做什麼，只能依靠從他人那裡得到的力量……」

風雨里的談話聲漸漸消失。

「你還在懷疑自己的感情——處於弔橋那樣有著直觀風險的環境下，心跳加快時遇到其他人，容易將這份心跳誤解為自己對其心動，從而滋生出名為愛情的情愫……危機和風險是一種很有趣的東西，貌合神離的夫妻會因為這個無法擺脫彼此，情投意合的情侶也會因https://m.hetubook.com.com為這個無法抓住彼此。」

成年人：「……」

燒烤店老闆警惕道：「付錢！」

白影這才回過神來，重新將殺手皇后收回，有些疑惑地撓頭，自己好像做了個奇怪的夢？殺手皇后什麼時候修復成最初的模樣……好像是自己認為能降服這東西，放開了壓制措施？

櫻島麻衣托著臉頰，在白影點完菜之後，跟著點了其他的一些東西，當然這得依靠白影幫忙勾選。

「這劇本是你寫的，黑粉君。」

白影舉起一根木簽子，沉聲描繪道：「夜晚的天在下雨，淅淅瀝瀝，一位加班到深夜的上班族在車站躲雨，這裏已經站著一個背書包的高中生。夜雨很大，兩人便聊起天來……」

櫻島麻衣斜眼看著幸災樂禍的某人。

「當然是演戲。大概就是這樣沒什麼顧慮、預測風險、評估值不值得地在雨里走……不需要顧慮這條路上帶來的煩惱，也不用擔心周圍人的看法和意見，只要有這份樂於冒雨的心情。」

「實不相瞞，最近公司經營出現了問題。」成年人忽然淡淡地笑道，「我已經聯絡好公司內的中堅成員，明天就準備脫離公司，另起爐灶，這正是我努力奮鬥的成果，你不用苦惱畢業繼承家產的問題了。」

白影比了個OK手勢，再接通電話。

「硬碟沒有損壞，裏面的數據沒問題，你這筆記本有點古董，修起來怕是比買個新的還貴。」

「呵！現在就想當我債主，之後怕不是想在我頭上作威作福，免談！與其向你借錢，還不如壓榨一下太長不念的零花錢，既能幫她減少熱量攝入，又能為我換上新設備，簡直是雙贏！」

你這小鬼！

櫻島麻衣表情古怪道：「這又是你要創作的戲劇故事？」

「都不是。」

「曾經的我是一個很理所當然的人——時而以世俗攻擊理想，時而以理想攻擊世俗，非是生來反覆無常，只是厭倦與自己為伍。」

白影詫異道：「他們都掛了，然後被記載書上，導演也想這樣？」

「我應該會是你的老闆。」學生斜眼道，「你胸口的工牌公司名ｗｗw.heｔｕbook.cｏｍ.cｏm，是我家開的，現在的老闆是我爸。」

沖田正大概是破防了，高呼著夢想是不會在這裏死去的，然後掛斷了電話。

付了錢之後，白影乾脆冒著雨往櫻島麻衣家走去，硬碟倒是嚴實地用塑料袋包裹起來。

學生說道：「年級第一的作文叫《我的議員父親》，我確實不如她努力。」

白影拿起菜單，隨口吐槽道：「不出所料，果然有一堆海鮮。」

「你肯定了解弔橋效應，所以你也在煩惱。」

……

「是你想要的東西太多了。」白影嚼著魷魚，含糊道，「你要和你媽和好如初，你又不想你媽干涉你的選擇，你要和火柴人保持友好的關係，你又煩惱長輩間的恩怨情仇，你要堅持一種喜歡的事業，你又苦惱于這份事業帶來的負面影響。」

白影吃著燒烤，隨口說出的話語，差點讓櫻島麻衣本能反駁回去，但她還是很快地冷靜下來，對此並不否認也並不承認，只是笑著問道：「黑粉君說得這麼頭頭是道，那你覺得我具體是哪種？弔橋效應帶來的虛假情緒，抑或者屬於真實？」

學生說道：「那就說明爸爸的努力沒什麼意義。」

「你水平不大。」

「魔道導演終是道心受到重創，現在就敢掛斷我的電話……」

白影略微回憶了一下前世，饒有興趣地說道：「一腔熱血的時候，打抱世間不平，心灰意冷的時候，嘲笑天真幼稚，一無所有的時候，最為慾壑難填，功成名就的時候，渴求自我價值。」

「再說我也不缺錢……」

「不好不壞，不聲不響，不咸不淡，從簡單到複雜，從複雜到簡單。」

成年人端正態度，拿出正論道：「小兄弟的祖宗很努力，而你現在也沒有怠惰，努力考上了年級第二，再加把勁兒……」

「黑粉君的筆記本也是時候換一個了。」櫻島麻衣微笑道，「如果錢不夠的話，可以給我打個欠條，說不定我消失之後你能憑藉欠條想起我呢。」

導演大抵已經走火入魔了罷，上映前心裏開的香檳，悉數化作七彩顏料糊在臉上。

櫻島麻衣橫了對方一眼，語氣複雜地說道：「不是該做什麼的ｈｔｔps://www•hｅｔubook.coｍ•ｃom問題，而是理想也好，現實也好，一切都混在一起，根本不是選擇一個方向，冒出一個念頭，就能夠把一切解決清楚……」

「我在說自己的故事。」

我的房子？

作為一個積極向上的成年人，輕咳一聲后說道：「你爸挺努力的。」

現在世界上，姑且還能觀察到自己的只剩下黑粉君了吧。

「理想和現實，本身就是相互干擾的東西。」

他連忙抬手一擋——拳頭和他的手臂交錯而過，並沒有辦法正面交鋒。

今天的首映已經結束，大致票房已經統計出來，至於結果……從沖田正微微顫抖的聲音，就已經能得出一些結論。

「關我小黑屋之仇，必報之！」

白影下床，左顧右盼了一下，表情更微妙了。

白影雙手交叉，抵著下巴道：「研究人類。」

「喂！燒烤還沒給錢呢！」

【老弟，你那邊的電影院坐滿沒有？】

奇怪。

「那我爺爺也很努力。」學生惋惜道，「俗話說犬父無虎子，大叔一把年紀還在加班，一定是因為你爸不努力吧？」

「噗……」

……

成年人沉默了，萬萬沒想到躲個雨能遇到老闆的兒子。

老闆顯然是個不玩藝術的人，表示自己可以免費幫忙處理破爛，其他的免談。

學生邁步走進車站外的風雨里。

這種設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我懂。」白影瞭然道，「你在說自己朋友的故事，對吧？」

「啊？」

成年人：「……」

白影嘿嘿怪笑一聲：「我覺得你這份苦惱和自我爭辯，才是真實有趣的東西。」

「嘖嘖嘖，從社會角度上來說，成功者總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撲街，人們總在談論理想和現實的衝突問題，但追逐理想的人和追逐現實的人，都是受挫失敗者多吧？既然都是失敗，為何不追逐理想呢？魔道導演這是入魔了，想要功名利祿，想要得到認同，他想贏，想贏就犯了大忌。」

從店裡走出來，白影感慨道：「心情好就叫古董，心情不好直呼破爛，這大概就是人類的經濟學吧……」

白影猛地睜開眼睛，殺手皇后正騎在他身上，一拳打了下來。

「黑粉君，我很喜歡。」

魔和_圖_書道導演電影大賣？

「我進步很大。」

白影以目光示意櫻島麻衣先手。

我哪兒來的錢買房？

燒烤店老闆探頭高呼，正冒著雨走出一段距離的白影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濕潤的頭髮沾著額頭上，雨點密集地打在他身上，從風雨中冒出一句洒脫的詢問：「老闆，人生的意義是什麼呢？」

櫻島麻衣想起以前的諸多表演，倒也來了幾分興趣：「學生代表樂觀理想，成年人代表悲觀現實？」

天隱約要下雨了，店裡本就不多的客人連忙風捲殘雲，避免被老天爺帶著一起哭。

【我不信！我才不會認命！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現在的情況是卧薪嘗膽，勾踐復興伐吳；厚積薄發，鄧艾偷渡滅蜀。俯察官渡赤壁漢中，盛衰無常，司馬收攏棋盤；坐觀今川織田豐臣，成敗有數，德川合上大幕！】

白影露出大快人心的笑容：「等他看完評論區，就會關閉評論區，看完媒體報道，就會關閉媒體報道，等到一切都不看，就只能抱著理想溺死啦，桀桀桀！」

「嗯，這個可以有。」白影興高采烈地比劃起來，「一個成年人，一個學生，兩人對世界和社會的討論發生矛盾，於是相互攻擊……」

近於夜晚的天空黯淡下來，地面續上更加明亮的光，路旁街燈似是投映到天空上，化作那一顆顆米粒般的星辰。很快陰雲漸漸堆積起來，蓋住天空，將夏季煮沸，化作黏稠的悶熱，裹在身上怎麼也甩不開。

白影拿走硬碟，掐著手指估算了一下，自己換個筆記本問題不大，反正只是個承載物，再說從魔道導演那裡拿到的報酬很豐厚。大概是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正琢磨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黑粉君，下次寫劇本的話，我免費給你當一次女主角。」

「我確實寫得挺好，但所謂功成名就，多少帶點老天爺賣笑，市場賞一口飯。」白影唏噓道，「導演啊，你就認命吧，文藝片加上你心血來潮的抽風剪輯，撲街近在眼前吶。」

是不是有個無辜的人被黑了？

「不，反過來。」

正是魔道導演的電話。

「那白君呢？」櫻島麻衣換了個話題，「白君的理想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