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當面偷師！
趙榮笑道：「來得正好。」
衡山派這邊……
南善時來回巡視幾遍，確定沒有衡山派的人跟過來。
岳掌門沒說話，雙眼直勾勾地瞧著客棧內的天井小院。
又閉上雙眼，感受華山劍法的奧妙……
寧中則到底心軟一些，朝著隔壁房間示意一眼。
各自內心也慚愧得很……
衡州府雖亂，但衡山弟子鑽研武學，不敢怠慢課業，這便是希望。
「是。」
嵩山派乃五嶽之首，可在日月神教面前一樣不夠看，此時趕在五嶽盟會之前，派人入中原腹地圍殺嵩山高手。
難得啊，竟能將小掌門訓得唯唯諾諾。
「正是。」
寧女俠唏噓道，「看來這孩子還有藏拙。」
岳掌門生平第一次碰到這等事。
岳不群神態自若，嗯了一聲。
與自家師父那派儒雅端正相比，這位湘瀟夜雨就顯得不修邊幅，像個賣藝老人。
寧女俠有些自責。
老掌門氣得瞪他一眼，「什麼一個巴掌兩個巴掌，直說對為師沒有信心就是。」
勞德諾雖是二師兄，但他入內門也才兩年。
他們也挺無助，出門前已得應允。
「所以要靠師父。」
「是！」
「可是莫大先生？」
孫振達受傷頗重，兩派長輩今日要為其處理傷勢，否則到不了嵩山他便死了。
方才聽到那魔教人說什麼「挑撥」的話，嵩山派定是惹怒了黑木崖上的人。
「沒錯。」莫大先生便將村店中的魔教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岳掌門經歷過華山興衰，不似那些晚生後輩，他一心振興門派，心有城府。你得留點心算，莫將他當成寧女俠那般人。」
煙水茫茫，故人相聚，本該多敘多話。
正是勞德諾，他手上還提著一小壇酒。
趙榮心中吐槽不斷，表面還是挺給面子。
「如此一來，就成互助之勢。」
「若我與你師父以後死去，憑你們這點稀鬆武藝，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又道，「還不謝過你岳師叔。」
「跪下！」
小掌門低著腦袋，默不作聲。
南善時與勞德諾聞言，各都暗自點頭。
沒想到啊……
這為什麼不是我的弟子！
鄰居家的大徒弟。
「多謝師叔指點。」
「至少這次上嵩山不會，等我們離開嵩山，天高任鳥飛，管他們說什麼。」
天井院內，忽然有拔劍聲響。
莫大想了想，感覺腦殼疼，便道：
他借口外出，自然不只是換罈子那麼簡單。
這是敲山震虎。
莫大苦著臉擺手，「岳掌門別說笑了，我莫大的音律是最沒人欣賞的了。」
「莫師兄說笑了。」寧女俠的眼力可不差，「你這幾名弟子功底紮實，個個劍法純熟，怕是要強過我華山小輩。」
令狐沖在裏面聽著，師父與那少年也對了幾十招，後來聽到長劍落地的聲音。
「他以前學過我的玉女十九式？」
「你說吧，聽聽你的意見。」
沒想到……
像在檢查有沒有活口，
他臉上的那絲笑容藏都藏不住，岳掌門瞧在眼中，心中打翻了一罈子陳醋，酸溜地不行。
我家的大徒弟。
少頃，門外有腳步聲接近。
岳掌門雙手捏得緊緊地。
「胡鬧。」莫大先生在一旁瞪了他一眼。
令狐沖又點頭，覺他說得有理。
本不會這般晚，但勞德諾總能找到新樂子。
莫大表面動怒，心中卻有種痛快的感覺。
確定沒人跟著，南善時將疊好的情報塞入一堆爛瓦中，爛瓦分五層，他放在第一層。
然此情此景，笑也笑不起來。
令狐沖對華山劍法的了解自然超過其餘弟子，心中驚異得很。
岳不群身側，華山弟子們朝著莫大先生行禮，口稱「師伯」。
雖然大家暫有保留，在外人面前藏拙。
孫振達聞言不再開口，莫大本想打聽一下那伙魔教，現在不必問了。
「是。」
「岳掌門既有振興門派之心，如何不忌憚左盟主？四派掌門既然心照不宣，便在岳掌門這邊順水推舟。」
「不錯。」寧中則滿意道，「難怪莫師兄要收衣缽傳人，原是這樣的翩翩少年。」
一個蒼老的聲音先是笑了一聲，轉而又道，「哪值得寧女俠這樣誇讚。」
「大部分被掌力震死，多半是魔教內力深厚的高手所為。」
「不用吃飯，繼續跪著。」
臉面尚https://www.hetubook.com.com嫩，俊秀不凡……
岳不群依然一言不發，坐在跪倒的弟子們之前。
岳掌門嘴巴裏面都是酸水，「他只十六歲。」
華山門人見孫振達慘狀，第一時間被魔教凶威所懾。
「若左盟主這次在盟會上達不到目的，必有行動，岳掌門豈能猜不到。」
更讓他們注重的是，
翌日。
華山弟子聞言，眼中多了幾分佩服之色。
等他們回到客棧，各都變了臉色。
……
倒想瞧瞧是什麼樣的少年叫莫大先生忍不住突然收徒。
「衡山派上下，被他搞得烏煙瘴氣。」
「這算是給你提了個醒，上了嵩山，決不能出岔子。」
「既然師侄對華山劍法感興趣，師叔便叫你感受一下玉女十九式。」
兩炷香后。
莫大神色悠悠：「身活著，心已死。」
「魔教賊人昨夜就在潁川城下，你們可能敵過？」
「魔教害我，定要報仇……」
「是！」
「她放慢劍速拆招叫我瞧個清清楚楚，我一時沒控制住。那玉女十九式，委實是華山精妙劍法。」
劍宗高手下了中條山，又要做什麼？
難怪師父師娘那般生氣，我該向趙師弟討教學習才是。
「那……」寧中則不可置信，「他是剛剛學的？雖是不同劍招，卻有幾分神韻，這可真是難得。」
兩眼被挖，眼前只有無盡黑暗。
按照魯師叔的交代，他問路打聽到城東，找到那家生意不太好的七里香桃脯店。
「你啊你……」
「趙師弟。」令狐沖瞧見他肩衫染血，趕忙道，「師弟受了傷？」
寧中則猶豫了一下，狐疑道：
他自然察覺到前兩人的情報，順手將它們拿了出來。
衡山小掌門瞅到空閑，正領著幾位門人復盤村店之戰。
「莫大師兄。」
除了幾位受輕傷的弟子與抱著腌菜罈子的南善時上前見禮外，其餘人第一時間全跑向周圍躺在地上的嵩山弟子旁。
「二師兄總能找到好吃的，好玩的。」
一個帶著欣喜的少年聲，自然是衡山大師兄的。
「師父把這桿大旗扛在肩上，不要讓左盟主裝聾作啞。」
「他是個謙遜有禮的，模樣也俊俏得很。若有機會，我倒想與他多聊幾句。」
「寧師叔又那般慷慨、那般照顧……」
臨近傍晚，華山幾小隻興盡而歸。
令狐沖不理她，吸著鼻子聞到酒香。
「少年有成者，難免輕狂，這不全然是壞事。」
「師父常說華山劍法博大精深，內功更是高深莫測，叫我多向華山師兄弟們學習討教。」
衡山弟子與華山弟子一道來到他們入住的客棧。
端坐在房內的岳掌門放下一卷書冊，他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只用銳利的眼神瞧著這些弟子。
正是趙榮的聲音。
「六猴兒，你猜錯了吧。」岳靈珊道，「衡山的趙師兄與你說的可不一樣。」
眾弟子尚武好學，刻苦勤奮。
「我都提醒於你，那是養吾劍法。」
果不其然，等他抬起頭時，寧中則與岳不群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你們好好反思。」
「黑木崖再派高手到饒州一帶，也許會動真格，只憑我派之力，恐怕會死傷慘重。」
這時，
陸大有入城找來一塊門板，勞德諾與程明義抬著孫師叔朝城進。
「師父啊，自從創了仙三之後，我也沒想到看劍法的眼力會變成這樣。」
岳掌門不由看向孫振達，兩派弟子正在幫他包紮傷口。
他心如死灰，愣了半晌。
「論劍勝敗不打緊，不要一直掛懷。」
眾人羞愧難當，一個個埋著腦袋不敢接話。
「嗯，你也瞧出來了。」
三更時分，大家才算安頓好。
「這會兒有趙師兄在，你總該少飲酒，多練功了吧。」
莫大不去看他，只問道：「找的幫手是岳掌門？」
「呸呸呸，二師兄可真晦氣……」
趙榮有些揪心，「岳師叔那裡……」
「岳不群何等眼力，你在他眼皮底下學華山劍法精髓，他豈能瞧不出來。」
勞德諾和善一笑，「行走江湖，腦袋系在褲腰帶上，少了吃喝玩樂，哪天死了都不能瞑目。」
算了算了，
「阿榮，快過來見禮。」
岳不群想到師父囑託，想到華山派未來，滿心愁楚。
「m.hetubook.com.com岳掌門，寧女俠。」莫大先生也趕忙回應，「多日不見，兩位可安好。」
「沒錯。」岳不群舒了一口氣，「我倒是好奇他到底有多大本領，於是突然變招，運劍如飛，他與我交了一招，立馬察覺不對，這才棄掉長劍。」
莫大先生眼角微微抽動……
趙榮也鬆了一口氣，相信老人家的判斷。
令狐沖想承擔過錯，替師弟師妹們擋雨，但一言不發的師父太過威嚴，他一時不敢開口。
「是不是要在左盟主眼皮底下學他嵩山的內八路、外九路劍招精髓啊。」
「莫大先生瞧出端倪，故而出聲提醒。」
他暗暗心驚。
「好。」
「是，師父。」
打開后快速翻看，跟著放回。
他走後大概盞茶工夫，又來了一個蒙臉人。
眾弟子惴惴不安，一齊跪倒。
嵩山派的黑道人馬來到華山，可有能依靠之人？
「欸……」
兩派人馬從潁川出發，直奔登封嵩山而去……
陸大有尷尬地撓頭，「休提休提，叫衡山派的朋友聽見還以為我背後道人長短呢。」
岳掌門的目光掃過他們，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令狐衝心中愧疚無比，同樣是大師兄，自己與趙師弟一比，似乎很不稱職。
「怎得沒有半分危機之感？」
左冷禪不挑事，武當少林又不出手，其餘各派只能小打小鬧。
「若只是普通試招，華山基礎劍法綽綽有餘。」
就連寧女俠在想到什麼后，都暗自輕嘆。
無須莫大提醒，趙榮便拱手行禮，「岳師叔，寧師叔。」
事情，比他們想象中還要糟糕。
……
小掌門拜師以來，幾乎是處處無錯。
他稍稍陷入深思之中，又與莫大商量了一下明日出發事宜，這才與寧中則回到房內。
忽然想到院井中的少年，頓時變了臉色。
梁發的目中隱隱擔憂，當然不想自家大師兄敗給旁人。
屋內的勞德諾沒覺得奇怪。
令狐沖等人就一直跪在那裡。
莫大先生擺了擺手，「不會的。」
「師弟在衡州府大戰魔教，叫我心生佩服。」
……
再將自己的情報塞入，然後低頭離了巷子。
孫振達雖不屬十三太保，卻也是左冷禪師弟，他被魔教所廢，作為五嶽劍派同輩之人，難免兔死狐悲。
「他老人家用心良苦，我卻一直辜負……」
岳不群這才走了出去，寧中則沖他們搖搖頭，跟著走出。
此人也來送情報，他的手腳頗為麻利。忽然瞧見南善時塞進去的信紙，沒多管，把自己的情報塞進后便走。
「這一次，真得要左大師伯幫忙才是。」
再加上五嶽盟會，
老掌門受了大半輩子委屈，享受享受怎麼了。
桃脯非桃，而是以桃杏之水，和以豆粉，捏作脯狀，可蒸可炸。
「不會。」岳不群搖頭。
「岳師叔，寧師叔……」
……
岳不群目光幽深。
「你怎如此大意！」
「他馬……咳，這個小妖孽，還好是我的弟子。」
莫大先生如何不懂趙榮的意思。
「又知曉我能聽見，一來指點趙師弟，二來勉勵於我，勸我與趙師弟一般向學。」
「但他喜歡亂搗鼓，總惹出花樣，我也頭疼無比。」
三年前五嶽盟會，令狐沖比劍贏過史登達，他用低調話語在莫大先生面前「炫耀」了一番。
連串的交劍聲響，雙方連拆了幾十招。
「不過一個巴掌拍不響，哪怕師父德高望重，也得找個幫手才是。」
他晃了晃腦袋。
「魔教想要敲山震虎，那就讓他們把虎敲出來。」
又瞧了瞧那燭光下的嫩臉。
南善時不在，勞德諾也不在。
「莫大師兄真是教徒有方，趙師侄根基紮實，我華山派同代難找相對之人。」
明知是好聽話，可少年一臉真誠，還是叫岳掌門與寧女俠微微受用，露出笑意。
此店對面巷子中有一歪脖子樹。
莫大先生捋須道，「這幾個不成器的，天賦一般，若不刻苦一些，哪能學到什麼像樣的劍法。」
指點後輩劍法，哪裡會有全力。
瞧著師父的樣子，令狐沖在心中大罵自己，不該又去喝酒。但二師弟將好酒拿在鼻前，又怎忍得住。
客棧院落內……
「這次忍一忍……」
「聽說趙師兄是衡山十四代門人中最厲害的，和*圖*書大師兄若是對上，恐怕要全力以赴才是。」
很快，這份衝動又覆滅下去。
夜色降下來時。
一旁的梁發道：「早間我見幾位衡山弟子練劍……」
他被魔教傷成這樣，寧女俠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魔教高手出動圍堵孫振達，廢而不殺。
「唯有四派掌門同心，大家才有心情中秋賞月。」
但華山弟子的目中都帶著敬意。
口中只道：
老掌門指著小掌門腦袋，又訓斥道：「你到了嵩山……」
「他會擔心嵩山派在盟會後對華山出手……」
趙榮將地上的長劍拾起，收歸劍鞘。
哪知又聽莫大道：「說到管教，我莫大哪及得上二位。加之我年事已高，已沒有太多精力照看。」
「師父錯開了白雲出岫、有鳳來儀、金玉滿堂等等基礎劍法，直接用出養吾劍，可見對趙師弟多麼高看。」
一旁的寧女俠也瞧在眼中，倒是對莫大多了幾分佩服。
「我倒希望衡州府的江湖沒有波瀾，太平安定。」
岳掌門暫時沒空多想，三人一道進入房間商量秘事。
南善時站在院外，他的眼力遠不如勞德諾，此時只能看熱鬧，瞧不出什麼貓膩。
直到岳不群與寧中則走近，趙榮才停下復盤，領著大家朝師叔見禮。
「可惜，這孩子到底是年紀小，沒這許多經驗，被我試了出來。」
三年前的五嶽盟會，他看向令狐沖時，岳掌門總是一臉笑意，又訓斥什麼「不成器的弟子」。
「欸。」趙榮微露情怯，「這矜名不若逃名趣，練事何如省事閑。」
三年不見，衡山弟子變化不小。
這倒讓他們生出不少好感來。
寧女俠溫柔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莫大師兄擔心左冷禪起殺心，故而叫他藏拙，這等天賦確實值得嵩山派忌憚。」
再看這些弟子，又聯想到那些衡山弟子。
……
小掌門乖巧一笑，「師叔謬讚了。」
為什麼……
他朝令狐沖看了一眼，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略有得意。
她一臉可惜：「趙師侄若是我華山弟子，那……」
岳掌門手指輕動，並指連按風府、頭維穴，真氣穿插行過，嵩山高手孫振達便昏睡過去。
岳掌門見莫大點頭，這才皺眉，「莫師兄也碰到了魔教？」
他隱晦朝勞德諾看了一眼，不曾多言。
勞德諾問：「趙師兄，村店可是有不少魔教高手？」
莫大先生一副威嚴的樣子，訓誡道：
聞他們一身紅塵氣，又聞到一身酒味，哪怕再能忍耐，岳不群也怒不可遏。
秋風驟急，馬兒嘶鳴，蹄子嘚嘚急。
趙榮趕緊點頭，腦海中不由浮現一個拄著拐杖的人影。
「倒是我這大徒弟孝順，替我分憂。」
翌日，南善時在城內購得新壇。
一串腳步聲從南邊靠來，岳掌門與寧中則已瞧見那少年。
好氣甚是有點好笑，同時還有一股巨大無比的酸楚感襲來。
「哪能啊……」小掌門嘿嘿一笑。
可一想到左盟主行事，表面戚戚就沒幾分真了。
雖然彼此心隔山嶽，到底有一層同盟關係。
反而順著岳掌門的話往下說：
「這養吾劍乃是師父的招牌劍法，正所謂養吾浩然之氣，是我也沒法學的。」
少年身上透著一股穩重沉靜之氣，又有著衡山派的藝調雅風，在這秋夜火光下，反倒更為明顯。
希望又在哪裡？
趙榮心神鎮定下來，趕忙拱手致謝，「多謝師叔指點。」
他們拳腳比劃，那是一絲不苟的。
「看來趙師弟敗了。」
「那孫振達之事，你如何打算？」
「明日在潁川休整一天，去醫館找點傷葯，別叫孫師弟丟了性命。」
素來慈愛的寧女俠，此時毫無半分求情的意思。
「不錯。」
岳靈珊笑道，「不打緊呀，到時候爹爹罰你閉關你就叫苦了。」
「我與師兄，倒是對徒兒們疏於管教了。」
「嗯，被魔教賊人用判官筆打的。」
寧女俠滿臉憤怒，捏碎茶盞。岳掌門緘默無言，憂色泛濫。
但，討論魔教招法時，
「好！」
「這次回山，我們再好生教導。」
梁發舉火把，岳掌門與寧女俠齊齊朝莫大先生招呼。
「師弟莫要謙虛。」令狐沖語調溫和，「傳言縱有不實之處，也不會空穴來風。」
「你豈知他練衡山劍法沒有天賦？」
m.hetubook.com.com邊走邊聊，聊到那伙魔教，聊到孫師叔的慘狀，自然也少不了去聊衡山弟子。
趙榮話語委婉。
「你可猜到岳掌門用意？」
勞德諾、陸大有、岳靈珊等人見了趙榮，也是口稱「師兄」。
忽然岳掌門也說話了，跟著衣袂掠響。
衡山弟子冷靜果敢許多，快速排查活口。
衡州府的亂局誰都瞧得見，莫大先生這個份上沒必要騙人。
那地上的哀嚎聲越來越低，卻傳遍四野，穿透了寒涼秋夜。
小掌門識趣地朝兩位師叔告罪一聲，又領著師弟師妹們出門練劍去了。
「好在南善時那個蠢貨瞧不出來，否則為師現在就要去殺了他。」
如今，華山派也要危在旦夕……
華山弟子也覺著他是個踏實實誠之人，儘管臉還很嫩。
莫大沒覺得奇怪，「華山派在中原一地的消息比我們靈通，再加上你一路除害，要截住自是輕而易舉。」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
「小小年紀，就如此從容地設計五嶽掌門。」
「傳言怎能當真。」趙榮苦笑，「我若大戰八大高手，豈能這般狼狽。」
咚咚咚……
「若他們與身後那股魔教會合，高手實在太多，還是早日前往嵩山為好。」
而且，一些信息也與他們所知印證上了。
這般理想中的畫面，深深刺|激著岳掌門。
「安好，只是久不聞師兄妙音，倒覺耳畔岑寂，難言寂寞。」
「莫師兄，他們在衡陽也是這般？」
岳掌門瞧見這一幕，嘴角輕微動了動。
「趙師弟頗為俠義，一派君子之風。我很欽佩這樣的人，有機會定要與他喝上一杯，聽聽他在衡州府如何斗魔教的。」
華山弟子遊逛在城內。
「一直如此。」
趙榮稍露憂色：「魔教高手層出不窮，從那村店就能窺出端倪。」
樓門孤月，大道秋風嗚咽。
「還好是我徒弟……」
哪怕是備受寵愛的岳靈珊，此時也不敢在爹爹面前放肆。
不多時，又響起寧中則的聲音。
回頭小聲道：
向大年站在孫師叔身旁，他不敢朝孫師叔看，只覺得手上有蟲在爬，奇癢無比。
眾人皆聽得其中兇險。
莫大趕緊叮囑：「盟會時各掌門議事，你萬不可僭越開口，否則左冷禪必然盯上你。」
他們沒覺得奇怪，又暗自尋思「回頭得多讓徒弟們歷練」。
他心中糾結頓起，浮現了一個衝動。
凌兆恆在旁補上一句：「村店中魔教賊人甚多，大師兄與師父斷後掩護我們撤退，這才受傷。」
「他練劍練得認真，恐怕……恐怕還想學我的養吾劍法。」
「若史登達師兄找我論劍，弟子定是奉陪的。」
勞德諾舒心而笑，這次是真的在笑。
這才明白，師父動了真火。
「參与五嶽盟會之前便有囑咐，此行練劍學習，見識各派劍法，可叫你們遊山玩水？」
不少人第一次見這位老人，目中帶著好奇。
他不禁朝自家弟子掃過一眼。
趙榮搖頭，「想必沒有截殺孫師叔的這夥人強，但我們前腳剛退，後邊又來一批人馬，今日若走得晚一點，結果就難說了。」
衡山老掌門用手背敲手心，「寧女俠的玉女十九式，你學得那麼快做什麼？」
忽又聽他說……
「弟子早聞兩位師叔在三秦大地的俠名，今日得見，才知師父的誇讚尚且保守。」
夫妻二人又想：
衡山大師兄兢兢業業，是同門的好表率。
「我與他的堂弟史憲英論過劍，自要領教其兄長的手段。」
趙榮則是一齊拱手問候。
「下次再上嵩山，左冷禪若是不服，你與他打就是。」
莫大又敲打自己的手，「你學得快，回來再研究啊，豈能當著人的面研究。」
「大師兄一直背著五嶽年輕一代第一人的名頭，練功不上心。」
「是。」
忽來第三個人。
樹影浮動夜色昏，兩眼淚血凄凄分。潁川城壁浸涼意，嘶鳴哀慟俱細細……
「衡山門人一直在衡州府與魔教廝殺，這場景對他們來說恐怕是家常便飯。」
孫振達的身體動了動，他想擺動四肢，卻空空如也。
全憑他夫妻二人，能抵擋得住嗎？
又叮囑道：
三位長輩又去檢查孫振達的情況，兩派弟子才得空見禮。
我卻去喝酒……
夫妻二人閱人無數，只從面相氣質便ｈｔtps://m.he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om能瞧出端倪。
「這……」
定是回來遲了，又沾酒味，加上孫師叔的慘狀，這才惹得師父生氣。
此時跪在屋內，不靠眼睛看，沒法像令狐沖那般對華山劍法有深刻體會。
廢掉孫振達，已挫傷五嶽各派銳氣。
「你……」
岳靈珊站在令狐沖身邊，朝趙榮好奇問道：
「他們還跪著呢，想必有的沒吃飯，讓他們吃了再跪？」
「你們孫師叔還在裡間修養，莫要再行吵鬧。」
「吵吵鬧鬧，像什麼話。」
「定是師父瞧出了趙師弟的深淺，曉得他劍法遠高於我。」
「拐杖是為你準備的……」
「他擔心師父點頭，您便以衡州府的難處相告，又隱晦提些嵩山派黑衣高手的事。」
「倒是倒是頗為不凡。」
今日從莫大先生口中得知更為詳實的消息，
「我也來試試師侄的招法。」
老掌門微微點頭，深覺搞算計還得小掌門來。
岳不群本想點頭，
莫大先生隱晦講述嵩山派在衡州府的做派，儘管一些事還不能暴露，卻也讓華山夫婦更深刻體會到左冷禪的險惡。
「師妹……」
「你們也跪下！」
孫振達躺在床上，他神思凌亂，不曾道一聲謝，只用不帶情緒的話問：
「聽聞師兄在衡州府大戰魔教八大高手，可是真的？」
方才回來時，受傷的趙師弟還領著師弟師妹練劍。
「師父，兩位師叔已在潁川待了幾日，可能是在等我們。」
「與沖兒的性格截然不同啊。」
「我便明日找岳掌門聊聊。」
他們聽到外面衡山弟子練劍聲，又聽他們呼喊著「吃飯」。
「徒兒，這可是你岳師叔的養吾劍法。」
一直聽說趙榮的名頭，本以為會是個意氣風發、疏狂張揚的少年，沒想到真人卻謙遜沉穩。
岳掌門與寧女俠目光一掃，莫大心頭暗笑。
左冷禪是五嶽盟主，又站在武當少林前衝鋒陷陣，肩膀上扛著正道大旗。
過去一時片刻，想來師父師娘與莫大師伯一起用過飯了，外間傳來響動聲。
莫大先生將窗戶打開一道小縫，朝外看了一眼。
令狐沖一慌，直接跪下。
「要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
「但若那些傳言為真，正說明他是個善良俠義的好孩子。」
老人家幸福地搖了搖頭。
岳不群道：「你與他拆了四十三招，我越看越覺得古怪。養吾劍法乃養浩然之氣，正好引動華山玉女劍法。」
「明日便上嵩山。」
趙榮早有腹稿，「定是擔心師父向左盟主低頭。」
……
趙榮欣然而笑，「師父放心，五嶽各派都在，我豈會丟咱們的面子。」
「二師兄神神秘秘，就是買酒去了？」
岳不群笑著點頭，「嗯」了一聲。
他大倒苦水：
「令狐師兄。」
趙榮應聲，又聽師父說：「如今你又在中原一地揚名，切莫將左冷禪當傻子。」
果不其然，一個約莫五十歲的小老頭正朝他們跑來。
「師父，嵩山的師兄弟們全死了。」
然後寧女俠的聲音傳來：
「師兄……」
「你今日見過這兩位師叔，為師倒要提醒你一番。」
岳掌門這樣想，心下稍感失落。
「請帶我見左師兄。」
「孫師弟，你的性命應當能保住。」
趙榮應了聲，又問，「如今出了孫振達這事，師父有什麼打算？」
黑木崖震懾他，就等於震懾正道聯盟。
只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娘親。
周圍同門還準備和以往一樣求情，
「我可沒瞧見半分輕狂。」
能聽出問題的還有孫振達，他是個廢人耳朵卻不聾，可惜被岳不群點了昏睡穴。
「玩就玩，吃就吃，說什麼死不死的！」
「我隨大流一猜，在趙師兄身上卻大錯特錯。」
「屆時在盟會上，岳師叔便會為師父站台。他一開口，定閑師太見四派站出兩家，她老人家會本著五嶽同氣連枝出聲相幫。那疾惡如仇的天門道長，便不會置之不理。」
想著想著，目光不由遊離在衡山弟子中，借火把光亮尋那少年。
勞德諾笑著說，「何止是酒，我看到一家賣炸魚的，香得很，咱們一起去嘗嘗。」
令狐沖從旁摟住他的肩膀，笑容滿面，「師弟怎麼總想著這事。」
所謂新壇裝老灰，被腌制入味的高師叔終於換了新家。
寧中則搖搖頭，又朝兩位掌門示意，一道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