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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練吧，身法與架式需要長久練習，數年時間才能有所成就。」

她能長久如此堅持的原因是——每當想要放鬆卸力，都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一世壽元將盡時，自己那一副孱弱無比氣虛無力的模樣。

這才只是第一世，哪有放棄的道理。

再過幾日，夕恆在大師姐紅妙的眼下，險之又險地接連戰勝了其他學徒，算是將種種招式變化熟記於心，抵達了心手相應的階段。

最終她沒有繼續多問，只是轉身看著花壇中的諸多花束，背著手講起：

若要夕恆真的與這位大師姐對劍，她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身首分離。

而與她同期的另外一位，那個名叫林鶯的那位天才，這段時間來已經能感知到氣血，只是還沒能真正拿捏掌握。

在想說出這件事時，她的心口卻忽地一緊，似是有什麼將心臟攥了一下。

當然，所謂過招只是大師姐用身法閃躲，而夕恆則持劍盡全力追擊。

「興許，這一世是成不了了。」夕恆聽到這種話，也難免地心生失意。

雖說這名長老的聲音相當啞沉，但夕恆還是聽清了對方呢喃的兩字。

「像？」

說罷，她對著夕恆調笑了句：「說不定哪一日你也能撿到一本神功，一步登天成為化境高手。」

幾乎將自己身體極限的力氣都榨乾，直到黃昏落幕才堪堪停劍。

穿越之前的記憶都相當模糊，難以從中回想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還未舞出兩招，不遠處的一個呼喊聲打斷了她心思。

「她常穿一身白衣，無論劍還是人都瀟洒無比，當初在我們血線劍派是相當得寵承歡。」

「我確實不懼死亡，感覺可行……只是，現在還沒什麼敵人需要那麼拚命吧？」

對方回答：「像是那些真正的武學世家都不會急於讓後代入勁掌握氣血，而是自幼年開始便練架式，等身體長成后再引導後代入勁。」

「紅線劍是凌厲猛烈之劍，可如你這般體質，想要將劍法練至凌ｈｔｔｐs://ｗｗw.ｈｅｔｕbｏoｋ•ｃｏm•ｃｏｍ厲二字，實在艱難。」對方講道：

「也許你的確能成。」

「一般而言確實需要，但也並非完全必要，因為江湖中時不時就會流傳出一類故事，大抵就是毛頭小子撿到了一本絕世神功，明明沒有絲毫基礎，甚至武學天賦都不高，卻能在習練神功一兩年後成為名震武林的絕頂高手。」

「哦？」

長久的沉默之後，老婦人輕輕哼出了幾個小聲。

夕陽映下橙紅，貼在許多花朵上，照得紅的更紅，橙也成了紅。

病症長久持續，愈發深重期間，會給人帶來一種無力自控的拘束感。

老婦人一愣，灰暗的雙眸盯著夕恆快要半分鐘。

每一世都能積累經驗，自己達到目標只是時間早晚的區別。

依然會使她逐漸失意煩悶。

接下來剩餘的時日，便是要用真劍不停地磨練招式，並在此途中嘗試感應體內氣血。

夕恆感到些許壓力，還是點了下頭。

夕恆也不趕時間，便在旁站著靜靜聽這位長老講起過去之事。

說著說著，老婦人抬頭看向遠端夕陽，靜望紅日墜向地平線之下。

其他人當然不會明白。

「姓夕？」

夕恆不想再經歷一次那般衰弱模樣，不想多說幾句話多做幾個動作就會昏倒在地，更不想無力自控直至衰亡。

七日後，見夕恆一如既往用盡一日身心力氣練劍，她在旁看了長久，終於是吐露出一句：

可即便如此努力，面對氣血難關卻仍沒有絲毫進展。

「需要練架式嗎？」夕恆不是很喜歡對方這樣好像在看珍稀動物似的眼神，將話題返回到了自己的問題上。

「希望如此。」夕恆若有所思的模樣又引來了對方几句調侃。

「……」夕恆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她有些難以理解這老婦人的心思和情緒。

夕恆一直以此人作為目標追趕，可再努力去追，差距卻還是越拉越大。

夕恆看了會對方的背影，隨後繼和圖書續練起招式。

「小孩，你叫什麼名。」老婦人，講話的聲音好像風刮舊報紙般沙啞沉悶，好像喉嚨里卡著什麼。

「嗯，真像。」老婦人將手裡平穩端著的瓷壺放回到花壇邊上，緩慢地朝著夕恆靠近。

夕恆嘆出一口氣。

大師姐也看好林鶯能夠在入院的三月內拿捏掌握氣血成為入勁武者。

夕恆哦了一聲，片刻后又問：

夕恆陷入思索，回神時已見不到那老婦人的身影。

夕恆猶豫一瞬，微微張口想要將此事提及。

這些累與痛帶來的真實感觸，反而隱隱令她心中產生某種掙脫與快活感覺。

……

又一月後，夕恆將身法也練到了這一階段的學徒們中的平均水平，可以開始將木劍換為真劍。

心跳的加速到了不知多快，汗液都將衣物浸透，肌肉幾乎不存一分力氣——身體都要練到了極限。

老婦人又自顧自地搖頭：「可惜，可惜。」

「據說，紅線劍的祖師便是自生死之間得到領悟，由此整合一生劍法，並使之傳承下來。」

就好似逐漸潰敗的身軀變成了囚禁真正自我的牢籠，那時候什麼都做不了，就連思維都難以持續進行。

換劍首日，她從清晨練至傍晚，只間隔休息幾次，之外便是持久不停地練招。

老婆子輕輕搖頭：「後來劍派遭遇大敵，眾多前輩師長以身固守山門，最終山門仍然被破，也是她帶領吾等眾人殺出一條血路。」

不知幾分鐘之後，她又回過頭來，將夕恆完完整整地看過一遍。

「希望吧。」

心靈間也浮現出了一種感覺——這事似乎不是可以隨便說出的。

夕恆也想變得瀟洒帥氣，只可是身體狀況實在不允許。

「架式是武道基礎，打好基礎才有機會登峰造極。」

「整整九個月的時間，我應該可以入勁。」

一月後，她與其他學徒對戰的勝場數量漸漸高過了敗場。

「捨身之劍，才是真正的紅線劍。」對方笑著說罷，接著轉身https://m.hetubook.com.com姍姍離去。

可在張口之後，卻沒有聲音發出。

「興許她早已離世了。」她作出一聲嘆息：「我們血線劍派的武者壽命都不長，連我都算是活得長久……」

直到距離只剩下一米，她停下腳步。

「生死間的大機緣？捨身一擊？」

而對夕恆的評價是——還差得遠。

「小孩，你長得，像我年輕時所敬仰，曾受其關照過的一位師姐……」

「練劍還有捷徑？」夕恆聽到時還有些不信。

接下來的時日，夕恆一如既往地堅持練劍。

不止如此，夕恆死後可以讀檔，也不會因可能的無法入勁而悲觀無望。

興許是因這般執著堅持，大師姐愈發在意夕恆，時常空閑時間會常來多看幾眼。

「真不知道你這般的執著與自信，都是自哪找來的。」大師姐搖了搖頭，又走去另一邊指導檢查旁人練招。

「如果我想成為最強的那一批武者，就需要先把架式先練好？」

「自從突圍之後，我們分為數隊各自逃往四方，從此以後我便再也不見了她的蹤影，如今不知是否還留存於世。」

夕恆也呆了下，與對方顯有些皺紋的面容對視，有種自己說錯了話的感覺。

算好后，夕恆回頭繼續練劍。

夕恆以食指連連點著自己的臉頰，仰頭細想：「如果幾月之後也難以入勁，倒是可以外出找些敵人拼殺一下試試。」

「先練架式會更厲害嗎？」夕恆問。

她又表現出些許困惑：「你是如何能有信心講出這段話的呢？」

「每三月留在劍院習武，就要花上二十兩銀子，再加上每月三兩銀子的大補丹……」夕恆默默盤算起來：「賣掉玉牌得到的銀子，可以讓我留在劍院九個月。」

「入勁之後，也許就能瀟洒些吧。」她忽然間，下意識地，就把自己的心裡話講了出來。

一次對練后，夕恆喘著粗氣拍胸平復呼吸時，趁著空閑向這位大師姐的詢問：

「……」

不過……

感知氣血實在是艱htｔps://ｍ•ｈeｔuｂoｏｋ•coｍ•coｍ難之事，特別是對她這種氣血本就先天不足的人更是如此。

紅妙嘖了一聲，見夕恆不做回答，便隨意接話道：

「那是當然。」夕恆從未懷疑。

……

紅妙長久保持的自然模樣忽地消失，挑了挑眉，仔細盯了夕恆許久。

「請長老指點。」夕恆有種探到了隱藏任務的歡悅感，立刻禮貌鞠身並順應道。

「不爭凌厲之劍，可以擇捨身之劍。」在講解時，此人語氣穩定了不少：「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但也有大機緣。」

明明看起來那麼近，明明對方就在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內，卻無論怎樣努力都打不到。

「實際上，是劍意的領悟還有另一條捷徑。」

她想知道，自己此刻是正被多強的武者玩弄于股掌之間。

「實際上，學武本應先練架式再練招式，但你們前來劍院的目的是成為入勁武者，先練架式身法實在太費時間，對入勁的幫助又不大，於是換了個順序。」

夕恆眼眸略微閃動，經過老婦人這樣一提醒，她也隨即記起了先前沒太注意的一點。

「我也曾這樣認為，直到親眼見過了那幾位傳聞中的絕頂高手。」對方搖了搖頭：「武學需要天賦，可比起天賦更厲害的，是運氣。」

自從來到此世后，她的名字一直都是夕恆，別人以這兩字稱呼她，她也自然地就認為這就是自己的名字。

「先前長老曾對我說你很特別，我當時還沒看哪有獨特，現在我明白了。」

「那應當都只是故事吧？」夕恆覺得這像是武俠小說里的劇情。

「說來，紅妙師姐如今是什麼境界的武者？」

「若你能捨棄所有，只求揮出一劍斬殺敵人，即便你根本不知劍法為何物，劍也會自發地向你親近。」

「我們作為以劍法入武道的武者，若能得此機緣，對於劍法劍意、乃至武道根本的領悟，都會有不小的益處。」她越說，聲音便愈發健朗，某種武者的氣質也隨之逐漸顯出。

像什麼？

「暗勁小成。」對方直言講出和*圖*書，並未繼續就此講下去，只講：

接下來，紅妙帶著夕恆前去習練身法架式，一對一地講解演示，並親自與夕恆過了幾招。

「距離入院三月，也只剩下四天了……」夕恆已經明白自己短時間內難以入勁，打算在四天後再花二十兩銀子，留在院中修鍊。

「……」夕恆啟唇卻無言，一時遲鈍。

她於是邁步繼續返回住所，途中在心裏默想著對方話語。

在教導夕恆架式時，對方隨口說起：

「夕恆。」夕恆覺得奇怪，但對方畢竟是劍院長老，還是表現得禮貌了點。

隨後，老人又呼出一口氣，沙啞道：「你長得像她，可你這一副體弱多病的模樣，一點也不瀟洒。」

最多，也不過是能更清晰些地體會體內血液的流動感罷了。

有人入勁了。

但即便只是自己打對方躲，這樣的簡單對練。

憶往昔就憶往昔嘛，怎麼突然要就要說她一句不夠帥呢？

對方慵懶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尖利，直直盯來。

在她上一世死後，正要讀檔時，從讀檔兩字側邊的，好像系統界面的發光文字上曾見到——

在系統面板上，她的姓名並不只有夕恆兩字，前面更加了一個『趙』字。

老婦人將她的種種反應看在眼裡，眸中流出思索之意。

因為就算此世不成，下一世還有機會。

一整日不斷磨練，卻沒能感到一絲絲所謂的氣血。

比起病危時那極為虛弱的體會，如今練劍帶來的疲憊與酸痛不會讓她產生反感。

「好，好。」老婦人盯著夕恆，目光已經有了些許變化，並道：「我教你一個竅門。」

不過失落很快過去，夕恆自始至終也沒有一絲放棄的心思，更沒有因失落而放鬆每日的練習。

她漸漸勾起嘴角，表情變得饒有趣味，緊接著又輕笑幾聲，抬手指了下夕恆道：

緊接著她勾起嘴角，聲音愈發不再遮掩，用自己的沙啞喉嚨一陣陣笑了起來。

越接近，她眼中的明亮感便越增一分。

「在劍院里，肯定不會有什麼拚死搏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