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繾綣仙凡
第027章 從義大會
諸多金石城的武林中人,互相對視,眼中皆顯出猶豫之色。
從劍院到武會的路途之間有片受災之地,諸多身影面如死灰,癱坐在街道兩邊兩頭。
夕恆走過此地,再穿過了兩條巷道。
「就是你殺我師兄!拿命來!」那名男子紅著眼,儘是怒意。
「各位作為金石城周邊的武館人士、江湖遊俠、大小宗派,今日應|召而來,是要加入我們黃眉山軍成就武道大業?還是要繼續留在這城中苟且偷生?」
「三師姐!快走吧!」一隻手抓住了張落儀的胳膊,並將她向後拖拽。
可她的呼喊此刻已經沒人去聽,敵軍的呼喝之聲壓過了言語,武者們飛快消失不見。
兩人相對,清風吹過。
撲聲響起,夕恆摔倒在地迅速撐起身子,睜眼便見敵人衣著已被無數碎骨打破穿透,身上冒出無數血洞,整副模樣也已變得模糊又駭然。
可那樣的話,還是會被帶去京城……
張落儀繼續講道:「以各位的實力技藝,在我們海魯之地想要何等富貴不是輕而易舉?何必要在這受朝廷官府與各大豪族層層盤剝?」
話音落後,無人作答。
「我昨日殺官之時,問他為何要層層盤剝我們武館宗門,硬要逼得我等窮困潦倒,且聽他如何說——」
頓時,指尖蔓延出的骸骨樹冠脫落分散,浮在半空。
「哦,你是當初那個……」
各色各樣的人影進入武道會場,夕恆望其身姿動作,察覺到這些人基本全是武者。
張落儀揮手指向一方,那邊就有數十人叫好稱是。
寒芒綻現,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白痕。
「殺了小的來了老的是吧?」夕恆冷呵一聲:「我殺了你之後還有沒有人再來?不如一起上吧!」
「你們天梁人不是說金石城駐軍都派去南方了嗎?!」
少女在心裏對血海大法說了聲抱歉,一開始自己居然以為這法術不如暗器毒藥有用,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
隨著官兵結陣踏入會場前院,原本說好要與黃梅山軍從義的武館宗派也開始隨著其他武者一同潰逃。
「你竟還殺我弟子!」又有一個聲音怒吼著襲來。
「莫慌!」站在中心的張落儀在一刻獃滯后喊道:「金石城如今沒多少官兵!城中衛兵捕快在昨夜火災時已被我們殺傷大半!他們只是在虛張聲勢!」
似乎整座金石城中大半的武者,都聚在了此地。
正計劃著如何逃離,一個輕淡的呲呲聲忽然落到耳邊。
「有人因此上弔投崖,有人鋃鐺入獄,有人|妻離子散,想必諸位都有聽聞,甚至有人親身經歷。」
「……」夕恆眨了眨眼,不再催動輕功踏牆離開,身形從高處落地,揚起了些許灰塵,向相反方向迎著官兵走去。
今日紅妙師姐沒隨她一起,師姐作為紅線劍院的負責人,外界出了這種大事自然需要留在院內處理事務,整理干係。
夕恆從側門入場,一如昨日般來到備戰席中落座。
隨著夕恆一聲低喝,前臂繪出的紅色骨紋忽地亮出血光。
她以雙手抓著劍柄,硬撐著提劍試圖擋住。
台前m•hetubook.com.com長老席位中最中間的金沙掌拍案而起,聲響洪亮:
「師傅,不愧是師傅。」夕恆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是好,只是乾乾稱讚。
「毒?」那人似乎理解了:「陰險!」
一夜間,這場武道會似乎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
以至於夕恆不明不白地又來到了此處,觀賞了這麼一出起義聚會。
緊接著,她的指甲在咯吱聲中瘋長擴大,瞬間便成了小樹樹冠的形狀。
「看來這法術確實有些作用……」夕恆心想。
「擒燕掌一起!」
並且今日的氣氛,與昨日那簡單武鬥比賽的氛圍不同。
夕恆被這古怪聲音吸引注意,轉眼看去,卻是見有一相貌普通平常的武者朝高空丟出了什麼——
夕恆剛想起什麼,四面八方立刻響起了好似軍陣的喊殺沖伐之聲。
漸漸,坐在台前桌上的那些較大的武館的長老表明了態度,大多都願從義黃眉山軍。
後面觀眾的席位上,大多數人都正三三兩兩小聲交談著什麼。
她扶額輕嘆,為什麼自己總會來到錯誤的地方?
又一個砰鏘聲炸開,擋下之後夕恆朝後退步,卻未注意到腳下台階,一時失衡不穩,只能用上勁力再猛踏一步,以輕功之姿躍向長空,在空中的短暫時間調整身形。
「變!」
他又將手腕猛地一扭,朝著夕恆平直揮砍。
難道說自己有什麼奇怪的體質么……
緊接著,一條傾斜血線在對方肩胸部慢慢顯出。
「果然還是跟著其他武者一起跑吧?可聽說這裏都被包圍了,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她起身望去人們逃竄的那方向。
接下來這一劍氣勢明顯更強,夕恆不願再擋,而將左手脫離劍柄,朝著敵人猛地張開五指。
而今日,對方的所作所為,完全顛覆了夕恆心裏印象。
「砰——」
自己這位便宜師傅之前從未走出過劍院。
那方向時不時就會傳來痛叫與呼聲,似是武者們正在努力打出一條道路逃離。
夕恆旋即轉劍前刺,先一步發起攻勢。
夕恆此刻終於鬆了口氣,揉著自己發痛的肩膀慢慢站起。
「此人便是金石城城尉,受冤武者儘是被此人抓入大牢!吾黃眉山派人將其于昨夜斬殺,並破開大牢放出數十含冤武者!他們就在此處可以作證!」
「好!」另一側又有聲響:「三義槍也從義!」
可對方卻也毫不猶豫地踏地跳起,劍刃好似流星朝夕恆指來。
晨間在劍院時,紅妙師姐又勸說了夕恆幾句最好別去,但她昨日都已在火海當中做了足夠的準備,如今自然是要繼續遵守承諾,前往武會與那青松劍館的人對決。
短短一秒后,拋高的力量用盡,棕色事物停在空中。
右手背的血紋一亮,三道血色在半空中憑空斬出,在那人胸膛撕出一道猙獰的爪印。
「金石城的駐軍?」張落儀睜大眼睛看著,她可從未聽聞過這個消息。
夕恆胳膊一甩,劍刃自擋在身前變成了擋在身後。
「怎麼回事?」夕恆突然受襲,下意識朝側邊跨出一步,躲和*圖*書過此次突刺。
劍芒一閃長劍再落,這一度重擊幾乎要使她握著的劍刃脫了手,虎口的痛感令她雙手發顫。
一時間場面混亂起來,有武者踏出輕功躍起看向外面,然後慌張道:「外面都是官兵!我們被包圍了!」
「怎會如此……」她伸手試圖挽留。
血線裂開,從中顯出被斬裂的血肉白骨,之後才有血液從中噴涌而出。
混亂之間,只有與她同伴的黃眉山人阻擋起湧來的官兵。
劍刃擊破剛長出的骸骨,連帶著劍風一起朝著夕恆打來。
「法術不只是有些作用。」她看著眼前屍首,輕聲改了說法:「應該說是太有用了吧……」
她隨即又講道:「我請諸位一同前來我們黃眉山的海魯之地,日後反攻金石城,殺了狗官,斬下他們的腦袋掛在城頭!」
坐在木車上的老者輕輕點頭,聲音沙啞:「我與金石城的城主是多年好友,城裡有了麻煩,自然要出來做些幫襯。」
夕恆待在一旁,已經明白今日不會有什麼武道會了。
「我們金沙掌,從義黃眉山!」
「開!」仰身摔落之時,夕恆忽地叫道。
台前武館長老們的席位幾乎坐滿,許多衣著各異的武者伴在他們身後,茶水奉上,白氣飄飄。
明日。
夕恆還在猶豫時,身後忽地傳來了一陣殺氣——
「大言不慚,接招!」這臉上滿是皺紋的老傢伙踏步蓄勢,長劍自上而下猛斬。
「怎可能會有!」張落儀還是難以置信,立刻踏著輕功離開擂台,越過圍牆看向外圍。
這人用劍擋住了一些碎骨,雖渾身流血,卻還瞪大著眼站在原地。
她立刻凝集精神抬起長劍擋住這一刺擊。
又一個鏘聲砸響,夕恆腳下微動,地面木板竟被踩出裂紋。
一開始,這些明勁武者還能輕易拍飛幾人,目光煞是神勇。
夕恆簡單數了數,發覺如今會場當中的武者已有近千人,並且看他們身姿體態至少也是明勁修為。
緊接著到來之人,正是青松劍館的那位副館主,當初一同踢館之人。
現在是應該慶祝的時候嗎?為什麼要放煙花?
台上張落儀聲音並不洪亮,卻能傳達到所有人耳中。
震心的鞭炮響聲使少女心裏一顫。
夕恆還在備戰席上,想著要不要快逃。
「官府殺賊剿寇!閑人退散!」
夕恆沒做回答,本著敵人沒死就要繼續補刀的原則,又向對方伸手。
她先是驚慌惱怒,而後立刻轉頭望向武道會當中的那些青巾人影:
因身上帶劍,她一途間沒有遇事。
不過多久,從義的呼聲漸漸安定下來。
一劍斬過,對面那人身影一動不動。
夕恆見周邊一起坐在備戰席的人一個接一個站起,稍稍挪了下自己的位置。
夕恆面色抽搐,朝那看去,又是一把長劍以更高深的招式在輪轉之間朝她突刺而來——
「馳!」
她回頭掃去一眼,便見到自己的那個便宜師傅、紅線劍院的長老此刻正坐在官兵後面的一架木車上,正舉著手,朝她晃蕩。
一劍寒芒閃過,袋中之物滾落而出,那是灰和*圖*書青色,散著頭髮,胖乎乎的腦袋。
骸骨剛剛長滿,對方來不及驚訝,劍刃順著慣性斬來——
夕恆已看出此人是要作何動作,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擋住的這招,只能瞬勢硬頂上去。
不是毒,不過陰險兩字倒是沒說錯。
頭顱在地上轉動幾圈,散的鮮血貼在了武台表面。
「那官府豬玀竟言說:『聖人云,無君子莫治野人,無野人莫養君子,天經地義,自古如此』。」
洶湧的氣勢隨著劍刃壓來,另夕恆心起無法抵禦之感。
原本經營早點飯菜、衣料服飾的各家日用品門店皆閉,街道上秋風瑟瑟,冷意襲人。
這片會場被黃眉山的武者徵用為了從義大會的舉行地點,他們集中了金石城的大多數的武者,卻將紅線劍院排除在外。
「霰彈槍呀,這完全是。」她靠近過去,仔細看了看自己搞出來的怪異死屍。
他們好似天神下凡,先前不知藏在何處,此刻突如其來。
這招剛學會沒幾天的招式好似有著后搖般令她的身子頓住了半秒,一時間不知接下來該用什麼招連下去。
火災已經消停,悠悠青煙拂上天際,好似為人間連接了一條上天的道路。
觀望四周,武道大會今日的來人,看起來似乎要比昨日更多。
耽誤了一兩分鐘時間殺了這師徒兩人,夕恆終於記起自己其實還處於官兵的圍剿當中,回頭環顧起仍混亂不堪的武道會場。
官兵們越靠越近,緊閉著的大門被忽地砸開,結著小型方陣的士兵一隊隊步入其中。
夕恆也不再理會眼前淌血的兩具怪異屍體,連忙趕緊跟上正催用輕功逃跑的武者隊伍,跟到隊尾要同他們一起離開。
敵人張了張口,眼瞳睜大到底,喉中吐出鮮血,卻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諸位體內皆有氣血在身,此言誰能忍?」
「海魯之地以武者為尊,只要入了我黃眉山,這些過往怨事皆不會再有!」
應答聲如此乾淨利落,顯然是提前說好,此時來鼓起氛圍。
下面那人睜大雙眼,不知這是什麼招式,只能下意識地以劍做擋。
先是刺、再點、削抹,以接連不斷的招式將敵人架勢擊破。
「師傅?」她來到木車旁邊,有些難以置信。「這些官兵都是您叫來的?」
一顆棕灰色的圓形事物高高朝天空揚起,吸引了眾多人的視線。
她參加了這種從義的武者大會,如果還繼續武者身份留在此地,肯定會被官兵抓住……倒不如拿出玉佩信物證明自己的公主身份。
「伏!」她輕聲吐出此語。
都直接把劍斬斷了……不,也是正巧斬在了血箭所腐蝕到的脆弱位置。
「這……是什麼招數。」他聲音沙啞苦澀。
官兵盡皆帶甲,步調一致,刀盾手與長槍手錯落有序地前進著,後邊還伴著些持劍弓兵。
她只能找個恰好的時機偷偷離開。
先是劍刃自被血箭染黑的部分碎裂開,斷開的劍身落在地上打出幾個清脆響聲。
頭戴青巾的那些武者明顯也是手足無措,無法回答。
血箭打在劍刃,立刻將劍身腐蝕近黑,hetubook.com.com嘶嘶發響。
……
坐在角落的少女環顧起四周,試圖找機會離開此處。
兩劍相撞打出火花,夕恆拔出的劍刃微顫,目光愈發認真。
「我辜負了師尊,還不如今日就與官兵決個生死……」那女人掙扎了一下。
夕恆感到了絲絲不安,自己是不是應該先跑才比較好?
卻見數千官兵擺著陣列,呈合圍之勢提著槍盾一步步呼喝著朝武道會會場踏來。
雖經歷了一片大火洗遍中城,可那所謂的金石城第一武道會仍如常開著。
張落儀還想挽回,在這的上千氣血武者若是能齊心協力,哪怕無法與官兵拼殺也至少能結隊逃出。
「差不多也到齊了。」
不過多久,有人登到台上,此人卻並非昨日那位武鬥的主持,而是先前參与了種種武者紛爭的張落儀。
「椎心泣血!」她低喝一聲,劍刃滑落間,一道紅光自身前綻放。
但隨著長槍圍到了身邊,利刃不斷刺來在身上流出道道血痕,甚至捅穿皮肉,他們也漸漸失力難以抵抗。
「就因他們學文,他們便是君子,而我們習武,就是野人!」張落儀聲音響亮。
她下意識回頭,便見一名持劍的勁裝男子已經拔劍,朝她突刺而來。
官兵中間高舉著一柱黑紅旗幟,長風飄揚吹得旗面滾滾,上面印有兩個大大的金石二字。
這些人的潰逃引起了成片整片的慌亂,他們武者自古都難以結成一條心,此刻更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大半武者的身影迅速不見。
自從金沙掌武館起頭,周邊十數大小門派接連表露出了態度。
話音剛落,台後忽然拋出一件深棕布袋,落在武會台上被張落儀拔劍斬開。
「怎麼又是她……」
一些頭上系著青巾的持刀武者也落座于觀眾席位,與之同伴的還有一些黑袍人。
漸漸,這副破爛身軀跪在地上,朝前撲倒。
台前給各路武館長老奉的茶水漸涼,也沒人去喝一口。
夕恆在空中揮劍擋下,緊接著左手無名指、中指拇指一捏。
夕恆沒有回答,藉此機會落到地面,踏步擺好了紅線劍的劍招架勢,開始認真迎敵。
接著,右肘忽地往後一拉,氣血爆發以全身勁力領著手腕猛地下斬——
並且,現場這模樣已經不再像是比武之地,而更像是武林大會的會場。
炸耳的鏘聲震起,夕恆受到巨力朝後退去。
眾多武者一齊睜大雙眼,立刻反過來質問起黃眉山的人:「這叫沒多少官兵?!你親眼去看!」
不過多久,又來到武會之前。
「諸位在金石城中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今日不多廢話。」
人們表情大都嚴肅,好似正站在重要的抉擇之前。
受災之人下意識裹了下身上衣著,可他們都是夜半匆促起身,所穿衣物大都薄涼,就算將全身縮成一團也擋不住侵來的寒冷。
張落儀見景又言道:
聲音傳出,周邊有武者發出一聲嘆息。
一道血光在三指前忽地亮起,轉眼繪成一道血箭,在空中劃出紅線刺向來襲者。
「殺賊,殺賊!」
不過現在整個從義大會正瀰漫著好似宗教般的狂熱和圖書與嚴肅氛圍,似乎只要做出些稍顯特別的舉動就會引人注目。
青松劍館的武者也同時落地,身軀好似本能般立起,劍刃一轉便擺出了青松劍的架勢。
「廢話少說!接劍!」此人劍刃被擋,便轉身從另一方向再斬。
外界聲音好似千軍萬馬同時衝鋒,令人心慌不已。
劍刃好似將空氣也撕出了血液,對方的劍還未完全橫起,夕恆的劍便先落下。
不好的預感愈發明顯。
他們將觀眾的席位佔滿,各自交頭接耳低聲細語,卻都不肯擾亂整片會場籠罩著的沉靜。
她終於記起自己也曾見過這人,對方正是數月之前紅線劍院被踢館時,隨著那青松劍館的迎面松一同而來、並帶著那迎面松的屍身離開的一個不起眼的傢伙。
她最後將手一推,無數碎骨好似霞彈般朝著敵人射去。
夕恆環顧著周邊愈發怪異的氛圍,在心底默想著。
「有內鬼?!」武者們轟然一下慌亂起來。
「各位難道不知嗎?那群所謂的達官顯貴吃著我們辛苦教武授藝賺得的錢財,卻又反而將我們武者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只要少了丁點供奉孝敬,就前來翻舊賬立新規,層層敲詐勒索非要將我們吃干抹凈,此為竭澤而漁!」
夕恆儘力閃躲,可肩膀還是受劍風擦傷,巨力打破平衡將她朝後推倒。
人們望著周邊的建築殘骸,大都寂寥無聲。
原本的比武大賽怎麼就突然變成從義大會了……夕恆實在是有點捉摸不清,她之前可沒收到任何消息。
武會中大多武者都還未歸於黃眉山,此時一見官兵入內就立刻逃竄。
原本在擂台中心猶豫的張落儀,這時也已經順從旁人的話語,決定一起逃離此地,而擋著官兵的那十幾名黃眉山武者已經死了差不多。
鏘——
「再來!」敵人眼中顯出猩紅狠意,長劍不再上抬蓄勢,而是朝側下后收,身形穩定好似一塊磐石。
「……」
「奇怪……」
紅芒一瞬閃過,少女將長劍向後回收。
可聽著四面八方哄哄嚷嚷的衝鋒聲,已無人聽信她的言語。
雖火焰已熄,財產卻早已燒盡,遮風擋雨的房屋都已成了一片廢墟灰燼。
指甲不再像是指甲,而像蒼灰骸骨構成的茂密樹枝。
還未休息半秒,對方又是一劍斬來。
……
眼前此人的勁力明顯比她更強,其招式沒有達到暗勁那般的高深地步,但至少也是個明勁大成。
她勉強擋住,卻被震得虎口發麻。
場中的人正越來越少,武者的強大機動性使這裏不過片刻時間便人去樓空。
敵人倒在地上落出了一片血泊,夕恆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下自己的劍,沒想到這一招威力這麼大。
血肉削開,露出其中滿是裂紋的肋骨,傷痕之間甚至有腸子冒出。
即將以輕功翻牆離開時,夕恆忽地聽到了後方官兵中心傳來了一個呼聲,是喊著她的名字。
「此非三師姐的罪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下一瞬,它在天上忽地爆開,炸成色彩斑斕的絢爛煙花。
只有夕恆孤身坐在備戰席位左顧右盼,還有些搞不清楚現在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