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繾綣仙凡
第059章 妖由人興
夕恆踩過此人屍身,毫不猶豫地繼續朝前走去。
走到一旁,揮劍用劍風在地面劃出了一道圓弧,又指了下:「總之,師姐幫我堆起來就是了,就堆在這邊。」
對方眼神一凝,質問道:「你怎知曉的?」
磅礴的殘害之邪氣不斷衝來,打得她愈發難以握住手裡長劍。
要他們殺人還好,但如果敵人是位招法詭異恐怖的妖怪妖魔,不知究竟殺不殺的死的怪物,戰心就會立刻消散。
皮肉之內筋骨動蕩,讓這招力度頓時又增數倍。
「大胆!給我抓了她!」那人伸手一揮,後面幾十名雜兵便一併奔來。
「五秒內說出來。」夕恆腳尖簡單一踏,在石板上震出了蛛網似的裂紋。
但即便她,也從未見到過這麼多乾屍,其他乾屍也沒有眼前這堆屍身幹得這麼徹底。
屋中明燭猛晃,砸入長屋的小公子腦殼砸在地上,直接昏死過去無人理會。
長槍兵難以擊中,這群小兵當中沒有真正精通招式之人,夕恆只需一扭身便可躲開戳刺,即便有槍身橫掃擊來,槍身帶的勁力也動不了她分毫,而在人群堆中,這種數米長槍反而會被友軍阻礙。
「多謝。」夕恆禮貌回應之後。
「立什麼觀?」夕恆現在的心思可謂相當單純。
對方也拔劍想攔,卻是被夕恆猛地變招貼身,由劍招轉為左腿忽地一踢。
十幾名站成一堆的弓弩手悶哼一聲,隨之倒地。
如今穿著黑袍,散著長發的夕恆渾身濺血,雖然劍刃擦了乾淨,但劍鞘上卻也貼滿了血色。
隨著一道道如觸手般詭異的血紋環繞屍堆,忙了一圈的夕恆又接著在儀軌中央繪出一個瓶狀圖案。
夕恆簡單講罷,就把靈石放回了腰間錢囊,轉身便離開這片已經詭異到好似地獄黃泉般的大院。
「呼……」她呼出一口氣,挪腳環顧一圈,沒能再見到還有膽量朝她攻來的士兵。
「倒是有些熟悉。」紅妙輕輕點頭。
「卑鄙……」對方說話時嘴裏也吐出血來,身上雪白壽衣被染出了一道紅痕。
她早就做過許多次了……像是現在這樣。
夕恆鼓勁清空了周邊一片區域,便拍了拍手不再繼續。
只是回過神來時,地上已鋪滿了各種模樣的屍體與面目猙獰的頭顱。
另一邊長矛兵的眼神呆住,顯然未能反應過來。
她卻還想見血,腳尖一踏把石板踩裂,又衝上前。
「師姐,多謝了。」
紅妙面色深沉,沒有多言。
「師姐等下就明白了。」夕恆自己蹲下身,先抓起了一顆人頭丟過去。
「把化勁秘籍拿來,饒你不死。」夕恆拔劍。
片刻後到了前院,再轉向,便忽地聽到嚷聲傳來。
今日確定了血靈石可以存儲靈氣,日後再要施展法術就不必再現場想辦法找人殺了,倒算是一件好事。
「走什麼?」夕恆為自己的接下來的殺戮隨意找了個理由:
還有,從這梁家取了些白玉首飾,看起來應該可以換上幾百兩銀子。
長槍兵將槍架在盾后,弩手弓手立在遠處,陣勢朝著夕恆步步推進。
「這次的收穫是還不錯……」
「師妹……」紅妙眼底少有地顯出一絲茫然:「你當真不是妖怪嗎?」
無論弩箭弓箭,只要她渾身沒被纏住,便可輕易躲過。
冷風拂過面頰,帶走了一片血腥氣味,給空氣增了半分清新。
「還要麻煩師姐一件事——幫我把這具屍體都聚在一起吧。」夕恆指了下。
和圖書紙甲藤甲擋不住劍刃,頸間要害又無防護,對付這些小兵她連招式都無需使用,也根本不假思索,只要隨心揮劍即有鮮血噴涌。
努力了小半個時辰,哪怕她有著武者的體質,也已經累得不願再動。
夕恆輕哼著歌,心情歡快。
「是這本嗎?」夕恆將此遞給了一直跟在身側的紅妙師姐,再讓對方確認一下。
繞過地上散亂的木板來到後面櫃前,第一眼所見之物就是本梁家族譜,還有不少黃金白玉的寶貴首飾也收在其中。
夕恆動作毫不猶豫停頓,殺完這片便朝另一片奔去,新鮮血液接連噴涌而出。
一旁,氣喘吁吁地紅妙師姐也已將百余屍身和腦袋堆到一起,構成了一座古怪的屍體金字塔。
紅劍都已落在眼前,此人才堪堪舉矛要擋,但動作太慢,眉心處削開一道五六厘米深的裂口,癱倒在地。
此人滿面風霜皺紋,身上披著一副粗白壽衣,腰間又掛著一把長劍,劍意氣質比起其他在院中練武的尋常武者,深厚了不知幾倍。
夕恆看著前端陣列步步逼來,沒有退後半步,反而直接迎面直上。
「紅妙師姐?」
那桌子已經倒下,木牌散落一地。
夕恆不逃也不躲,一人一劍就殺進士兵槍陣。
撲——
而紅妙靜靜跟在身後,望著前頭渾身鮮血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了一絲擔憂。
「只是不知有沒有一個具體限度……至少存儲接近兩百個反賊士兵的靈氣是沒問題。」
黑劍忽抽,劃出火花四濺,尖鳴刺耳。
……
金字塔的體積也飛快縮減,好似視頻加速般枯萎成青灰色。
利刃輕描淡寫地砍掉顆顆腦袋,揮著揮著,夕恆還未殺個痛快,周圍雜兵都已經不敢靠近。
族譜的更內側還藏有另一本書籍,將其取出,可見是一部沒了封皮的老書。
雪中的四方庭院端正整潔,唯一不太入眼的,只有地面一具具還淌著血的屍體。
不過現在並非一般情況,她不只有一個人。
「此為大趙皇室當中所存法術,名為血海大法。」夕恆講解起來:「是你我的趙千秋前輩從北方一處秘境獲得……倒與我們血線劍有些關係。」
「妖,妖術!妖怪!她是妖怪!」
「只有殘篇嗎?」夕恆沒在意此人身死,收劍便對師姐問道:「之前這部劍法被梁家奪走時,是殘篇還是全本?」
「殘篇?」
她也知道,凡人見了她使用這種邪異法術,可能會受些驚嚇。
師姐猶豫起來,而正乾著正事的夕恆卻完全沒想這麼多,只是看著地上瑩瑩發光的血靈石,點了點頭。
門扉破碎,人影在尖叫聲中砸入長屋之內。
還拿到了一本化勁劍法,雖然只是本殘篇,但對之後紅線劍法的推演也能有幾分作用。
亂軍伸來槍桿,被利刃紅芒斬斷。
院中細小梅花自苦寒當中招展,小石潭裡游魚游過。
一旦踏足其中,便掀起腥風血雨。
「師姐就當做這是一門稍微奇特點的武功就好。」
夕恆這瞬間終於明白,為何師姐常說捨身劍意易死,正是因為只要遇到個實力相差不多,並且同樣已經不顧性命的武者,對殺起來幾乎必定會同歸於盡。
最終,整座屍堆便成了一副恐怖駭人的骷髏景觀。
有師姐在場,就簡單多了。
之後返回北方大城當掉,就能夠買下一方宅院安穩住下……
在她出口之前,紅妙就已來到敵人身後,聞聲和-圖-書便拔劍自後面刺透敵人腹部,再冒著血從前頭穿出。
她踏步穿過一片場域,冷風將身上黑袍吹得呼呼作響,也把發上斗笠吹飛,一頭青絲也隨之飄散。
紅妙猶豫了會,輕嘆了聲,還是先順著對方的說法,拖起地上一個個殘破不堪的屍體,丟到一旁。
夕恆勉強擋下這一擊,手裡長劍顫抖不斷,好似對敵人劍上黑氣感到惶恐。
夕恆再將左臂一推,數百大小碎塊齊齊爆發,射去遠端。
但他們怎能逃得過武者的輕功,紅芒劃過,又是三兩個頭顱高高飛起。
她沒再多費口舌,身子一俯便探出直劍,如銀蛇吐信般忽地刺出。
外界城中又返回到空曠寂靜,只有雪面來留有一連串混亂或整齊的腳印。
「家,家譜?」他顫聲回答。
等到她踏出院門,後面的紅妙師姐才猶豫猶豫地邁步跟上。
大多數的反賊雜兵都已逃竄,留下地面數不清的屍體。
將血靈石在身邊帶了這麼久,夕恆也已經知曉了血靈石當中靈氣一樣會逐漸逸散流逝,只不過這個過程相當慢。
「……」
夕恆先拿了幾塊輕便首飾放入錢囊,又將族譜抽出。
「竟敢入梁大將軍院中殺人,簡直無法無天!隨我去衙內受審!」
劍氣掃蕩,將周邊五米當中,十餘人的腹部切開切斷,痛叫著癱倒在地。
不遠萬里來此尋找化勁之法,卻依然修不得化勁,她著實有些掃興。
若不知是師妹造成,哪怕對她說是惡鬼妖魔作亂,她也必定會直接相信。
「師姐怎麼好多事情都不清楚。」夕恆小聲吐槽。
而紅妙已經待在原地,難以張口言語。
她掃一眼,便能輕易窺出第一人要用的招式,只需對此刻意接招,即可弄出對方自己把腦袋伸來讓她砍的模樣。
再提著一具具屍體互相堆疊,往上面相互堆疊。
刺劍頂在冒有黑氣的劍身,夕恆只覺所刺之物堅硬無比,難以再進分毫。
紅玉頓時浮現出紅色熒光,連帶著周邊與它相接的鮮血紋路也一起亮起。
夕恆腳下紅玉閃爍起來,亮光愈發鮮艷,表面也由黯淡渾濁模樣變得愈發明亮,透凈溫潤的玉石內顯出了絲絲紋路,好似人體內的動脈般慢慢膨脹收縮。
少女搖了搖頭,回到一旁被她當做球扔,已經昏倒的梁家小公子身邊,兩腳將其踹醒。
「你家中家譜在哪?」她問。
夕恆重新裹好了自己的一身黑袍披衣,斗笠壓下稍稍遮住面容,外表愈發神秘。
「再廢話,我便將你一族從上至下殺個乾淨。」劍刃指在敵人身前,蔓延出一道紅線。
手掌還未重新穩住,對方那把厚劍繼續衝來胸間。
周邊一個個刀盾手靠近,幫她舒緩了弓弩與長槍的壓力。
劍刃再度掃出一圈血線,槍桿齊齊斷裂,刀盾手也隨之倒地。
駭人一幕隨之顯現,屍堆上的層層屍體愈發變得消瘦,血肉乾枯萎縮,不過幾秒,一個身材壯實的屍體就成了皮包骨的模樣。
夕恆咋舌道:「我來之前被你們家中武者圍攻時,你怎麼不出來說一聲卑鄙呢?好了,化勁功法在哪?說出來我便不殺你其他族人。」
由外至內,一層接著一層屍體乾枯變色。
她看到遠邊數十米,有不少反賊兵手裡抓著弓弩,這是對武者威脅最大的兵器。
紅妙見師妹轉眼盯在她身上,心中卻也一悸,右手下意識放在鞘上,生怕師妹此刻已經入魔,將和圖書她也作為目標。
紅妙抬頭望向夕恆,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劍尖紅線宛如飛射的子彈般鑽透了敵人頸部,朝外呲血的小洞,度覅昂捂著自己脖頸,張口似是還要說些什麼,最後卻也只能癱倒在地。
夕恆隨意找了個屍體擦了下劍上血跡,將其收回到鞘中。
夕恆好似沒聽見般,再回過頭來,殺起周邊又愣住的刀斧手。
「果然,可以直接血肉當中的靈氣直接供給血靈石保存下來……」
她不得不繼續擋住,此刻決鬥的先手權已經讓給對方。
咔嚓——
夕恆說到做到,聽完就立刻動劍襲去。
高深的武學技藝令她連勁力都沒用多少,便直接將這群弱小雜兵殺穿,一途間身影所過之處,反賊小兵全都落了個頭破血流,身死下場。
師姐只是道:「當初師傅未曾讓我看過這部劍法,具體如何,倒也不太清楚。」
接著,師妹低聲快速念出了一長段她所聽不懂的古怪咒語,又將拇指在手心咬破,一滴鮮血滴在晶瑩紅玉之上。
本以為身為暗勁武者、也殺過不少人的師姐應該不會被嚇到……但現在看起來,倒是她想錯了。
「無法無天?」夕恆聽這詞只覺得荒謬:「你們天梁才是最無法無天的那批混賬。」
紅線劍法與這闃滅劍法同為只攻不守,武功相差不多的兩者對敵,一般而言誰佔據先手攻勢,誰就能贏。
有一身穿兵甲,持著長戟的天梁官兵不知何時已經帶著大隊人馬的來到院中,手裡戟把猛地砸下,地磚碎開。
「你口中那所謂的大夫人,就在這裏面么?」
方才紅妙師姐為她牽制了不少弓弩兵,不然她說不定真會中上那麼一兩箭。
尾端已被鮮血凝住的粗黑長袍受長風捲動,呼呼作響。
方才牽制並殺了不少弓弩兵的紅妙師姐,朝她慢慢靠近。
敵人沉默一陣,最終在夕恆眼下終於說出:「那闃滅劍法只有一部殘篇,到不了化勁,就,就放在家譜一旁……」
夕恆轉腕再指長劍,對方也是用盡全力迅速砍來。
「還請……饒了老身家人。」說罷,這婦人一口氣沒接上來,全身力氣忽地一松,赫然癱倒下去,眼眸灰暗死不瞑目。
「……還要立人頭觀嗎?沒必要吧。」紅妙聲音乾巴巴的。
她一靠近,那些已經被嚇得慌了神的家丁侍從就慌忙逃竄。
她找地方抓了把乾淨的雪擦了擦手,雖有又找了個屍體頸部用手掌粘血,在被碾過一遍的雪地上繪出鮮紅詭異的扭曲紋路。
「師妹,這是……」紅妙怔怔盯著,她只在一些故事中聽過這種邪惡妖法。
「在!就在這兒!在牌位後面木櫃……放牌位的桌,桌子在哪……」
「你們是血線劍派的後人?」對方看出,恍然明白:「梁莽沉便是你們殺的?」
夕恆猩紅目光轉去哪邊,哪邊的士兵都會再增幾分逃竄的速度。
自己這個一直以來行為態度都有些奇怪的師妹,不會真的是什麼妖怪吧?
腳尖落地再度踏進,朝前猛一踢腿,右腳瞬間砸在身前大盾,體內氣血奔涌,千斤勁力隨著這一踢腿呼嘯而出。
染血的發縷凝住,面貌也貼有血滴血痕,卻無一滴是她自己的。
她曾經也見過類似的骷髏模樣,炎炎夏日期間,常有屍體被衙門掛在城頭上,暴晒七日以上,就會變成與眼前這些骷髏類似的樣子。
就如此刻這般,只要她繼續堅持刺劍,哪怕不死也要受和*圖*書個重傷!
「沒辦法,我又不是神通廣大的奇人異士。」紅妙擺了擺手。
梁家這位夫人並未仰身倒下,受力穩住身形后,見敵再來又抬劍抵擋。
一名亂軍癱倒在地,兩手合十慌張求饒,還沒說出幾個字,一抹劍光便從他腦袋穿到下身。
勉強做完的原因,是因心裏深深的好奇,為何師妹要堆屍體,地面剛剛畫出的咒紋又是什麼,難道方才師妹所用的妖術就是與此有關?
夕恆還不願死,便將平直的長劍豎起,擋在側面。
夕恆右手忽地一提,隨後便像是投球般把手上抓著的傢伙直接拋了過去。
她張開五指,瞄準後方十數米開外的弓弩手喊道:「開!」
屍堆被汲取地愈發縮小,不過一兩分鐘,原本有茅草房屋般高大的屍體金字塔,硬生生截短了一半。
後面又跟來了幾名家丁,卻是不再敢走上前來,離得遠遠地盯著院庭這邊。
夕恆環顧四周,敵人都已退至遠端,不敢再攻打。
士兵不敢還擊,只得慌張逃竄。
陣法的繪製過程,她已經相當熟悉,只是這次倒還是第一次畫這麼大,用了不少時間。
眼瞳當中更是難以言喻的猩紅,濃烈的殺心殺意直到此刻也未有半分衰減。
初醒過來的年輕人迷迷茫茫,看到夕恆模樣似乎很快記起什麼,又忽變得慌張。
兵刃交擊打出火花,劍鳴刺耳。
對方軍中不知何人,傳來了這種叫喊聲。
等有了安穩住所,夕恆打算邊繼續練習武藝劍招,邊尋覓各路化勁之法的消息,並推演紅線劍法。
狂暴戾氣帶著濃烈的毀滅感令她心頭一顫——夕恆明眼看出,她的劍雖能先一步刺進這名白衣婦人的頸間,但在此之後,自己也會被對方的斬擊砍到腰部。
在乾淨的游廊之間行走時,已不會有武者家丁叫囂著前來打擾,倒是清凈。
粗略估算過後,她看著前面屍堆縮水到極限,都成了一片片干肉包著的骷髏,整個血色儀軌表面的鮮紅熒光也漸漸消失,便明白法術已經結束。
手持堅盾的士兵將巨盾砸地,砰響好似戰鼓奏鳴。
溫熱的鮮血灑在面龐,夕恆感到周邊血腥味越來越重,已不知長劍揮舞了多少次,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已殺了幾人。
若是劍意不足就去邊疆殺人練劍,體質不足就尋找辦法增幅,直到達到能夠容納化勁的易筋境界。
他們或持盾拿刀,或拿長槍投矛,面對起渾身是血好似殺神的夕恆,在一聲高吼命令下做出了對付武者的盾矛陣勢。
她簡單翻看了下,見到上面奇異詭怪,或力大勢沉直來直去的一些招式,以此對照起方才那梁家夫人所用的劍招,就差不多可以確定,這便是闃滅劍法。
一個個問題在心底縈繞著,紅妙看著夕恆從腰間取出一塊紅玉,放在地面血紋花瓶的瓶口位置。
鏘——
將這些人全都殺罷,夕恆回過頭去,又見更多裝備看起來更為精良些的反賊士兵,正整齊奔來。
「走吧,師姐。」她說。
黑袍染上鮮血,由凈黑染成了濃郁腥血似的暗紅。
這上百天梁軍還並非所有,現今仍有士兵正在趕來。
白骨先是擋下一輪弓弩射擊與投來長矛,緊接著忽地爆開。
少女將染血的右手伸出黑袍,撿起靈石放回腰間。
「這群反賊亂軍欺我大趙民眾,本宮身為大趙皇女,怎能不將其殺之?」
忙著忙著,紅妙忽地明白為何夕恆前些日子刺殺時,拖https://m.hetubook.com•com屍會那麼熟練了。
「師妹,該走了。」後面紅妙提醒道。
「正是,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這人已經不敢用力掙脫,只慌張求饒。
「師姐,幫我!」夕恆呼喊一聲,眼角餘光就立刻見了紅妙師姐的身影。
「若是我梁家留一半武者在家而不入軍中,怎會被你們兩名小賊如此囂張欺人!」大夫人轉過身來,眼底恨意濃烈。
「為何……?」
指尖綿延出樹冠般的森森白骨,夕恆這次用上了成倍的靈氣,駭人的骸骨樹冠更增大許多。
洶湧的劍招劍意停在眼前,夕恆彈開對方最後一下斬擊,呼出一口氣。
並且,這都是在短短几分鐘間發生的。
敵人被踹飛四五米,身子撞在後面長桌,好似保齡球般將桌上供奉的牌位與燭與祭品一同傾倒,嘩啦嘩啦落地。
擺放著許多木頭牌坊,燭台白燭亮著火光的大桌之下,蒲團坐墊上有人緩緩站起。
一連又遇到兩三個會點武功的護衛,都是被她一劍削斷了脖子。
書面受潮有些褶皺且枯黃,其上文字只是勉強可以認清。
「不是哦?」夕恆歪頭。
厚盾被打出砰聲巨響,下一秒便好似被狂奔的野牛撞開般被擊退數米。
聲音一響,周邊整片大軍立刻變得混亂慌張,戰意頓時消散。
雪面完全沒了先前那般白凈,泛開的鮮血將厚雪透得千瘡百孔。
直到靠近在梁家最大的堂屋之前,夕恆才停住腳步,右手抓著一名路上逮到的小公子的領口,朝對方詢問道:
憑著後方成群士兵作威,小頭領抬手便直指夕恆,斥道:
夕恆舔了下唇際鮮血,見是師姐,殺意便淡了些。
「站住!」
夕恆兩手一拍,地上陣勢頓時紅光大顯,映得這片雪地好似連通了地獄黃泉。
「該拿的東西拿到了,就走吧。」夕恆離開了這蠟燭散亂一地的堂屋房間,就朝進來的院門那走去。
看著滿地面目猙獰恐怖的頭顱,就連她這位修鍊血線劍的武者,都有些難以適應。
剛回頭,卻見師姐已經呆在原地。
若是今日獻祭所得的靈氣有兩百單位,那這六個月來,靈石自然逸散出的靈氣還不到兩個單位。
見陣列有了空隙,夕恆瞬身入內,紅線劍氣橫掃劃過兵甲也穿透人體。
走過這片前庭院,再繞過一處周邊有山石與竹叢小樹縈繞的一片石潭,其中清澈潭水表面結了冰層,卻還能見到下方有鯉魚在動。
地上血紋自發波盪起來,靠近屍堆的那些觸鬚似的線條飛快延伸,爬向屍堆,條條紅綢帶般的血紋似要將屍體都牢牢綁在一起。
天冷時節,剛噴出的鮮血隱隱散著白色熱氣,好似人的魂靈飄蕩。
先有一輪不怎精準的箭雨射來,數十根箭只有三四根似要命中,她只不過忽一旋身,便將這幾根也直接躲過。
不過多久,周邊便再沒了外人,除了滿地的屍體,就只剩下了她和紅妙師姐。
方才那幾十名雜兵,難以與上百衣裝整齊,粗略陣勢的反賊正兵相比。
她用劍柄敲向對方肘部麻筋,厚重黑劍頓時脫手,墜倒在地。
在這短暫平靜的片刻,夕恆把血靈石從錢囊捏出,飛快念咒並劃過自己手背。
夕恆又從錢囊捏出了方才拿的幾塊好玉,已經開始想起未來的事。
紅妙看向夕恆的目光,隱隱有了些許轉變。
這些最多也不過剛入勁的小兵接連倒地,持槍之人雖然也都練過一點招法,但在夕恆劍下,反而更容易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