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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名在這段時間為她送餐的侍女拘謹到來，輕聲說道：「殿下，祭司大人傳言，東方沿海似有船隊靠近。」

其中有名身穿蛇紋紫衣，頭戴扭曲冠冕，裝扮莊重模樣奇特的教中祭司。

慢慢到了接近城門的位置，夕恆讓馬車停在外面，並令車夫原路返回周邊另一座村鎮待等著。

這短暫時間，傳言可能都沒有覆蓋半個大趙。

門前台階邊角似是長久未掃，由塵埃堆起粗黃輪廓。

「……」這位黑暗天教中的實權大祭司，如今宛如教主般的人物沉默了片刻，最後只道：「是，殿下。」

她連忙搖頭繞過這第一塊石壁，但後方還有。

越讀，便就越覺得自己有點難以面對師姐了似的。

「不過民生仍陷在困境泥潭不斷掙扎，若不解決，起義造反只會繼續接連反覆。」

他明白自己只是侍奉妖魔之人，並非真正的黑暗天宗教主。

她才剛換了身新衣裳，不願受淋太多。

「盡心經營這麼久，被我施令分于另一人管轄，你無怨言？」夕恆好奇問道。

城中一如既往地繁華熱鬧，如今還是正午時分，周邊許多店家門前門後燃著煙氣渺渺，宛如條條絲線般連通青天。

不過……還差一句。

雖然因為曾在宮中坐馬車時遇過刺客，而對此稍微有點心理陰影。

夕恆自南方偏遠之地前來的路途間，相當少見這般的熱鬧景象。

馬匹又快走轉為奔跑，四蹄踩在沾濕的土地，揚起泥塵朝後四濺。

夕恆使用血海大法的次數已經相當多，卻從未體會到那幻境中人所稱的，名為『怨』的副作用。

若是當初在武館當中那位模樣瀟洒的紅妙師姐，自然不會拘於束縛。

夕恆返回江寧城與師姐相會……的途中。

十日後，夕恆坐在自己獨佔的院子中大槐樹下，隨意用著自己的下午茶，隨意讀著一本兵法書籍，先準備一下，等待之後去北疆戰場將其加以運用。

教義完整，用語也不算太過複雜，其中一句『恩沾三教九流，澤被四生六道』也將所有人都籠為受眾。

她是遠途航行，沒有準確歸期，以師姐的性格應該也不會每一每夜地挂念著她，而始終宅在家院當中……吧？

她又不是什麼見人就殺的大魔頭，時不時甚至還會有點善心的。

「陳鳳火終於快到了么……好慢。」

紙上所寫，乃是紅妙師姐訴說自己不知夕恆何時回來，又究竟能否返回，孤身留於家園當中埋怨許久，心有擔憂。

「謝殿下。」大祭司請她來到一側辦公的長案之前。

若有羯羊落下隊伍，旁人便立即將其宰殺，並有技巧精益的屠戶迅速剝皮拆骨，送入一旁咕嘟作響的大鍋燉煮。

「寫得會不會有點過了呀。」少女自語道。

「望你我再度相會。」

……

「我不想你離開……可如今再說這些，卻是已經晚了。」

被牽著的馬匹與剩餘的兩三隻羯羊在祭台周邊繞了一圈又一圈，最終被牽引返回，代表死亡當中亦有著生。

明明早就已經能夠看到，卻過了半個時辰也未能抵達。

夕恆仔細看了會，認出此陣便是方天德當初在金石城外擺下的運兵之陣法。

「看模樣倒挺正經的。」夕恆一一看過，隨意評價。

每有一個器官被拆出，屠戶便將其高舉並高聲呼喊這一器官名稱，並附帶上其五行稱謂。

一路以來儘是寬闊寬廣的道路，在靠近明珠城時卻變得擁擠。

輕甩韁繩，馬兒踏步的速度逐漸加快。

前去明珠城的一途間，又停停走走了二十余日。

以夕恆曾展現出的強大實力，只要一個心思就能輕鬆將他抹去，再換另一人上台。

「……」大祭司覺得有點荒謬，但他不敢多言。

「大小姐在一月前外出了，說是要去精進武功……」對方敞開房門，恭敬地請二小姐走入：

進城排隊時，前頭巧遇了幾名身穿黑暗天宗蛇紋黑袍的信徒，也正在排隊入城。

其三乃是日月天母，主宰陰陽兩道，貴賤階級，消災解難。

「不錯。」夕恆打算恩威並一下：「拿張紙來，我再傳你一道法術。」

拿出，可見表面上以秀美字跡簡單寫著留于夕恆四字。

夕恆認為自己口才算不上特別好，就以武力來填補了這方面的差距。

但她倒覺得，自己應該沒那麼危險吧？

過了半年多時間，這座教壇里贏沒了有關凈火明尊的標誌與雕像，換成了諸多標志著黑暗天宗的扭曲蛇紋與各式其他景觀。

那些被傳頌千年的種種神靈總和起來，才和_圖_書能隱約現出大黑暗天天母的隱約身姿。

如今初夏時節，路上行人匆匆，城門隊列熙熙攘攘。

「信徒都已這麼多了么……」

「大概十幾日後，前往東方的船隊將會返航，船上有著另一位慈悲聖女，你需置辦禮儀認真接應，在教派萬眾眼下將她供奉成為教派首腦。」

走過這五刀寬大壁畫，後方數道石柱上刻著經文：

「還是要我領兵進京，把所有奸臣賊子清理一遍才行。」夕恆點頭。

「話說，之前陳鳳火陷入幻境時曾說使用血海大法汲取靈氣會引來怨念……靈氣難以抵消怨氣，身受怨氣影響，未來必定會遭受大難。」

夕恆受氣氛感染，奔波一途間面色上常有的漠然與殺意也暫緩了幾分。

清晨，夕恆起身洗漱披好外衣，便坐在長案上，打開上方由精緻皮革封皮的黑暗天宗密藏。

其中有一種變化繁多、模樣強悍且用途較廣的八卦大陣。

紙張隔開了一部分空余。

「好慢。」

並且壁畫上的大黑暗天天母的臉型髮型等等，也是同她有點相似之處。

四面各處也傳來了呼喊的應聲，一連重複五次。

「這不就是在明擺著說，黑暗天宗以後將會起義造反嗎？」

入內，還能嗅到幾縷院外花香。

最後因身上銀兩不足，她隨便給對方丟了塊玉佩，也不管溢價與否，就登上馬車，命令雇傭的車夫向東行駛。

雨點滴滴答答落在她的帷帽帽檐，順著白紗滑落向下，沾濕衣裳也打濕手背。

……

「起祭！迎聖！」旁人是練過內功的武者，朗聲的呼喊能夠傳遍整個大港口。

大祭祀正站在高台之上，遙遙望著遠端白霧籠罩下的船隊徐徐靠近。

行行重行行。

離城時，算是神清氣爽。

因為只是聽過怨字，未得詳細講解，夕恆只能做些簡單猜測。

「發展教派，儘是為了殿下宏圖大業。」對方道。

「不過也是好事。」

夕恆隨意猜測了下，繼續向後翻閱。

若是尋常凡人看了這些，恐怕會滲地後背發寒，噁心不斷。

師姐畢竟也是位江湖俠客，總不會如深閨妻子般一直留在家中等待自己。

「奴家不知，不過大小姐另還留了一封信件，正存於床邊木櫃……」

腳步在室內石板上打出一記清響，引得前方那人立刻回過頭來。

「大小姐臨走時遣散了一半侍女，只留了奴家和蘭香、杏香姐姐與廚房阿婆。」

幸虧前頭不遠處，就又有一座城鎮。

夕恆洋洋洒洒繪製了一篇驚骨變的使用指南，隨意拋下。

在此地居住期間，身邊幾名侍女始終都保持著緊張拘謹，生怕某個不小心就觸怒到了她。

「添上？」

而只不過這麼一個傳言，引來的朝聖人數卻已是數不勝數。

夕恆讀著讀著，聲音忽地停了下來，額頭冒出絲絲黑線。

「亂世當中，教派發展的速度可還真快誒。」

主屋室內倒是打掃地乾淨，一旁桌上瓶中所插粉花也是點綴了些許春意。

「若你返回見了此信，我就已遠走他方尋找化勁之法，返回之日不定。」

「海魯之地不是東黃眉山佔領的地方么？師姐怎會去那？」夕恆疑惑。

三日後，師姐沒有回來。

統共五面巨大壁畫橫列院中，每幅皆是精緻非凡，好似皇宮壁畫彰顯了黑暗天宗的氣派，不知是耗費了多少工時工力。

因那幾城都是些官府掌控不嚴的地域，還算正常。

「聖女下凡！萬民翻身，扶弱滅賊，天下太平！」

天母從遙遠的大黑暗天投來視線，見了自己創造的凡人們分崩離析，只感悲哀憐憫，於是天母便為大趙送來了慈悲聖女，要結束如今紛爭的亂世，要重返遠古時代的統一盛世。

夕恆左右想不明白，最終決定不再多想。

並且船隊還在逐漸減速，離得越近，反而走得越慢。

「是回來了，不過大概待不了太久。」夕恆問：「師姐可在嗎？」

若現在是她坐在皇位，看到這樣的教義經文之後，必然要派軍前來剿滅相關宗派。

一座金字塔形狀的祭祀高台立在港口中心，通體由青灰石磚砌成，周邊各處燃著火柱，一道道暗紅毯子自高台四面垂下，表面綉著明顯的暗金色蛇紋。

夕恆毫不顧忌地靠近打擾，將這本教義直接拍在桌上，打出砰響震得對方渾身一顫。

但在其休息的數千年當中，人類的國度卻分崩離析，由一個統領全世界的大國化為數十大小國度。

顯然，在夕恆離開的這段時間里，黑暗天宗的和*圖*書教義並未停滯發展，教義與天母的形象已經搞的愈發完善，更能唬住平民凡人。

只有身材不是。

黑暗天天母滋生天地、斬黑龍補天、吹開永恆烈火併挪走滔天大水。

「……」

大祭司愣了會，獃獃點頭。

另外途中無聊時間，夕恆常看方天德遺留《遁甲三略》，琢磨其中戰陣之法，或是種種用兵的詭道計策。

「十方三世至尊大黑暗天天母，天上極天，聖中最聖！」

將其拆開，默讀。

「是因為我汲取的靈氣還不夠多？所以沒有產生質變，出現這種副作用么？」

港口這邊，教徒已經開始朝不遠處的船隊呼喊：

夕恆想著，忽然有點不太敢確定。

「也許這片地方的大土匪都因為官府的排查而遠離了官道，導致現在還會對官道伸手的強盜土匪都只是些小貨色，最多不過佔個小山丘，有幾十個同夥……以至於殺到現在，才填充了一顆靈石。」

不然，若是八卦大陣持續運轉，攻城軍部不斷輪換，城中守軍將日夜難眠……不過寥寥幾日就能將城池攻破。

例如黑暗天天母吐息吹開覆蓋大地的烈火之圖畫、抬起雙手將日月懸挂于天的圖畫，還有創造黑暗天的天使，天使誕下人類的圖畫與許久之後統領第一個人類國度的圖畫……

「你已百日未返，早知如此，當初我無論如何，都該將你拽住。」

這七重尊名，也將其他教派神靈包容其中，講述其他教派正神不過只是大黑暗天天母的一小部分面孔。

就算以後真的去了另一片修仙界域，她也一定會時不時想念起紅妙師姐的。

不過現在，床單上也沒了那些痕迹了。

馬蹄踩著磚石慢步行走許久，夕恆繞過條條大大小小的街巷通路來到內城，回到了自己與師姐的家院門前。

她總覺得這封書信當中，藏有著許多難以忽視的感情。

而在渡過秀江之後，到了接近京城的江寧城，才重新見了大趙本應有的繁華熱鬧。

錦履踏在其上，少女白|嫩的五指微彎，輕敲房門。

對方恭維應和。

夕恆在客棧房間，看著窗外雨色綿延自語。

夕恆於是一人重新乘上棕紅馬匹，帶好行囊離開這片充滿回憶的小院。

時隔兩百余日，重見到床上花紋顏色熟悉的被褥，夕恆不自覺地感到了溫馨。

之後數頁都是無止境地崇拜與讚美天母，崇敬大黑暗天，並描述信者死後將會前往盡享一切福澤的極樂凈土，而異端與棄信之人將會墮入的十八層地獄。

今日不同以往，敲門后裏面沒有立即傳來應聲。

大雨連綿兩日。

少女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后就返回房間繼續休息。

夕恆看著壁畫上那完美軀殼，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片官道周邊山匪也少，她坐了一整日馬車，都未見有敵人來襲。

夕恆換了身清洗乾淨整潔的紅衣勁裝，將斗笠又換成了帷帽，隨意抓了個紅色髮帶紮起頭髮，氣質比之以往變得清爽許多。

帶著這本教義，她又重新繞過兩三個平整街巷，找上了如今身為黑暗天教最大的權力者的大祭司陳襄。

在院中每天品用不錯的餐食並沐浴賞花，讓她恢復了不少精神。

再往後夕恆來到此地，就領著黑暗天宗將總壇再佔領下來，凈明二字的牌匾就又換成了大黑暗天宗。

咚咚。

「我好像搞出來了一個不得了的邪教誒。」

隨意感嘆了下后，夕恆以江湖俠客的身份，隨意給城門守衛丟了幾兩銀子入城。

夕恆讀罷了，輕輕呼出一口氣。

只要見了血，自己又會變回當初那副冷漠模樣，不如再把好心情維持一段時間……

他呆愣一瞬，隨後發出輕嘆。

就算世上真有赤天神女所信奉的凈火明尊，那也不在她這片界域，可以隨意編纂對方，而無需在意什麼後果。

對敵此陣必須強攻，而若沒有足夠的精銳戰力，便會被輕易攻破。

例如進院后最先見到的便是一座方正擺置的巨大院牆，其上繪製著宗教傳說當中大黑暗天天母斬殺黑龍，取走龍筋用於補天的精細畫作。

隨意掃了眼后，夕恆便踏足室內。

「日後黑暗天宗需要與凈火宗合二為一，你便寫凈火明尊雖因受到驅趕對黑暗天天母抱有恨意，但慈悲的天母卻認為凈火也是因祂的驅趕而誕生出了意識，與凡人與天使一樣同為自己的子嗣，於是將其包容並接納並封為聖子。」

溫熱的馨香花茶落在唇瓣，使心境也變得更加安穩了幾分。

「難道殿下果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m•cｏｍ真在海上尋得了大黑暗天，從那裡帶來了一位妖魔大人？」

夕恆甚至在途中見到了天梁殘部與東黃眉山的旗幟，看模樣大概是要拉攏黑暗天教。

「大概是因為如今各地都已有不少起義軍了，顧不上黑暗天宗這個還沒做實際行動的教派吧……」

走過院前種植的杏花小樹，繞過水塘穿過游廊，便來到主屋門前。

……

江寧城周邊地域的官道平整，馬車行在上面也還算安穩。

其二為安樂天母，職司是戰爭干戈，同時主宰凡人壽靈、掌判善惡，超度亡魂。

「你或許已被困在海上，或許已經跨越了崇海尋得了你所想的修仙之地，並且正停留在那練氣修仙……但請不要就這樣將我忘卻。」

還未走上半日，途中忽有小雨點滴墜下。

休息一日後。

夕恆打算在空閑時候閱覽一番教義，看看如今的大黑暗天教在這一層面發展到了如何地步。

道路中不止身穿蛇紋黑衣徒步行走的教派正經朝聖之人，其中也有著如她這般的馬匹馬車，甚至可見有著驢子拉著拖車，其上堆滿了種種模樣怪異的寶物或垃圾，大概是來進獻珍寶。

看這封信上所言，紅妙師姐短時間內大概也不會回來了。

「開始大祭，迎接聖女。」他向身旁之人講到。

「外出是去了何方？」夕恆雖有些失落，但沒太意外。

周邊路上有著諸多身穿黑袍，持著拐杖背著行囊的朝聖之人，一步步前行靠近明珠城。

距離真正來到港口，還有著一段時間。

前來的一途中，她也路過了幾座黑暗天宗的分壇，曾見到有難民圍在教壇之前接受救濟。

凡人結了家，便成了國，而大黑暗天天母便是世間所有凡人的第一任君王。

「殿下……」大祭司儘力穩住聲音問道：「可是教義有何問題需做更改？」

她只不過聽從了赤天神女所言，讓手下向四方各地傳播出黑暗天宗慈悲聖女的回歸消息。

一途間夕恆扯開窗帘看著外面景色徐徐流過，有種自己正在遊山玩水似的錯覺。

夕恆覺得赤天神女這位前邪教頭子應該有辦法將黑暗天教牢牢掌握在手，若是不能，自己也可使用武力做些協助。

大水變為海洋，露出陸地給凡人繁衍生息。

「小，小姐，您回來了……」她見來人愣住了會，才開口說道。

「聖女殿下……正如外界傳言所說，您回來了。」

少女推開房門，門內窗戶正敞開著，幾寸陽光落來照得室內亮堂。

柔潤的五指觸在鬆軟的床被之上，遊離而來的絲滑觸覺令她想起了師姐肌膚的體感。

「罷了，就算出現了也無所謂，最多不過讀檔而已。」

「明珠城要到了。」夕恆自語。

「就離開吧。」

「十方三世至尊大黑暗天天母，天上極天，聖中最聖！」

下面字跡，比之上方柔弱文字，更增了幾分橫平豎直的健朗感。

對他這名深信之人來說，腦袋著實有點轉不過彎來。

「備間房室，我要在此休息些時日，直到赤天神女前來……」她想了想又道：「順便，將如今編纂好的教義也給我拿來一份。」

「教派都已發展到此地了么……」

「大黑暗天？倒也應該算是吧。」夕恆搖頭：「不過，這位聖女並非大黑暗天妖魔，而是曾經執掌凈明教的赤天神女……總之，她便是黑暗天宗的聖女了。」

只是下一刻忽有幾個敲門聲傳來，擾亂了她的下午茶時間。

「不過我前期領兵也不會太多，先研究一下其他的小陣法好了……」

「靈石已經充滿……之後就把這一顆再送給陳鳳火好了。」

「哎。」

濕潤冷風將薄紗吹得貼到面龐，雨水聲嘩嘩響起。

溢滿靈氣的靈石沉在染血的五指當中，其內部脈絡膨脹收縮般，並微微顫起閃光。

順路間，夕恆又攢了一千單位的靈氣。

「倒也沒什麼問題。」夕恆自然道：「不過要將教義當中關於凈火教，與他們的凈火明尊那一段再添上一些解釋。」

翻看完了整部教義，夕恆對此還算滿意。

「大小姐留言稱是去往東方海魯。」侍女道。

淡紅色的木門表面稍有些褪色痕迹，幾道不自然的裂紋顯在其上。

教義前幾頁的描述，仍是她最一開始所說的那些言語，如黑暗天天母賜予凡人肉身又賜予智慧，包容萬物又滋生萬物，奉人性本性等等……

明明第一個批判凈火明尊的就是夕恆，現在卻凈火明尊又被她撿了起來，搖身一變就成了大黑暗天教的聖子。

講罷了黑暗天天和-圖-書母對凡人的種種饋贈，之後便是種種與夕恆之前所見壁畫相關的神話故事。

「哦。」夕恆隨即踏略過此人，進入院內。

細雨墜地越來越快，有著即將轉為暴雨的趨勢。

打開床邊木櫃，即可見得方才侍女所說之信件。

「我回來了，師姐又何時返回呢？」夕恆想再和師姐一起做些什麼。

但不知為何，教義都已經編纂成這樣了，現今身為大趙皇帝的初曉卻仍沒做什麼理會。

凡人走入總壇，必會受此震撼。

但在趕路期間，乘坐馬車還是比自己騎馬更輕鬆點。

「大黑暗天，恩沾三教九流，澤被四生六道。」

而在夕恆眼中，只是覺得石壁上的所謂大黑暗天天母震放殺氣，握劍之姿與自己有著幾分相似。

「我想，你又並非全然無望返回大趙，也許尋不到仙，亦或者仙路困難重重，日後你若返回尋求幫助，以我如今這暗勁修為大抵難以助力，應當於武道再進幾分才是……你曾說我難以你的化勁之法突破，那我便去找另一篇。」

「好想吃爆米花……可惜這世界上好像沒有玉米。」她只能以桌上桂花糕點作為代替。

「那之後再見了，師姐。」

可惜師姐不在，她膚質的觸感還有隨之而起的反應，可比這簡單的床被有著不知多少的樂趣。

果然如她所想，有著奇效。

翻過這些，最後所寫便是黑暗天母的神職權能。

書上也記載有鳥翔陣、龍飛陣等突襲陣法，較為合她心意。

等她來到城中客棧時，兩手衣袖也已被打濕一半。

「之後若還要趕路，就盡量不要一個人騎馬了，還是置辦一輛馬車和車夫吧……」

夕恆卻沒怎麼在意對方反應，繼續講：

不過，短暫片刻也足夠用了。

夕恆不想浪費時間，直接繞著城牆從側邊過去。

「像是不久之前被派軍清掃過一遍……初曉能將京軍練得勉強能打山匪，倒還算是不賴。」

……

因為心情還算不錯，她打算接下來這一途間少殺點人。

至於前端神像外表模樣，除了其完美身材與周邊蛇形裝飾和貴重之物的攀附之外，又是與夕恆有著點相似之處。

再繞過這片刻字的石柱區域，走過侍從駐地與演兵場，夕恆便來到了當初赤天神女的辦公之所。

等到這邊的儀式都快要舉行得差不多，各式各樣的祭品都已擺放完整，那邊的大船才終於靠近岸邊百米。

她沒必要在此靜等，在這方小院當中休息兩三日，緩解一下途中奔波的疲憊之後……

「我前去北疆之後，也可試著練習此陣。」

「不過好像別的宗派教義也是如此……應該不會引來宗教戰爭之類的事情吧？」

霧蒙蒙的天色間，夕恆離開客棧，依照從店家那邊詢問來的消息，前往這片真正馬廄購置一輛簡樸馬車。

現如今，數十國有著兩方至強，分別為大趙與北方的顏朦國。

長路當中，並非只有她一輛馬車行進。

為何會如此呢？

之前佔領明珠城時，她在此住過幾日，還在書房中看過不少仙蹤書冊，知曉其內部布局。

最終，是此陣是被趙萬里領帶城中武將，以強大武力勉強突破。

因為嫌得麻煩，她每每隔上兩三日才會特意尋找一處山匪山寨，來讓其中成員幫自己填充靈石，而不是見一個就滅一個。

夕恆再敲了兩下，等了快要兩三分鐘才總算有人開門，又是模樣熟悉的那名嬌小侍女。

……

「嘖。」夕恆猛拍馬兒韁繩，加快行速。

夕恆卻對這祭祀不甚在意，只一直遙遙望著海上薄霧當中的船隊徐徐駛來。

對方正一如往常地在總壇主屋室內處理桌案的各種捲軸文件。

化勁武者的輕功極快，短短几分鐘即可從明珠城外圍來到內城的總壇中心。

周邊鼓聲與唱聲共起，火柱添上畫有種種符咒的木柴，教徒牽著一匹大馬與八隻羯羊圍繞在祭祀大壇周邊走動。

當初方天德領兵破城入內指日可待，可惜半途間卻殺出了夕恆。

等大多羯羊皆被宰殺，教眾排隊向前，各自飲下一小口濃白色的肉湯並俯首作拜，以此敬畏大黑暗天天母對凡人的種種饋贈。

海上晨霧還未盡散，數不盡的黑暗天宗信徒密密麻麻地擁在一起，一眼望去滿港口都是人頭攢動。

夕恆見此都有些奇怪，為何其他關於武學的書上殺氣能用作如此，最多只講武者殺氣能令常人感到絲絲冷意罷了。

「之後接應赤天神女的時候，你可稱她便是那凈火明尊的人間化身。」

夕恆再隨意翻看一遍，便以雙手托和圖書著封皮，啪一聲合上。

只要綻出部分殺氣，方才還張揚氣勢的旁人立刻就顫抖著換上了一副恭敬模樣，相當熱心地向她介紹場中僅有的兩輛馬車，將大小差別與所配馬匹說了個遍，同時又給了一個實惠價格。

「我怎會忘了師姐呢？」夕恆看過前篇，輕聲道。

夕恆繞過一棵巨大松樹，可見房門敞著。

「你需要迎接的人不是我。」夕恆則平淡道：

「好好乾，作罷之後我再傳你一部來源於凈火明尊的火法。」

難道說，她的殺氣比之尋常武者更為濃厚或者恐怖一些？

黑暗天宗大祭司聲音沉穩：「我不知殿下何時返回，未去接駕，還請殿下寬恕。」

極樂福澤描寫較少，反而地獄的環境與種種刑法書寫地極為詳細，讓夕恆看著都有稍有一點不適。

黑暗天母有著七重神名，首為大黑暗天天母，職司是滋養眾生，包容萬物。

而眼前的江寧城已靠近京城，官府朝廷對這裏的管閥應該相當嚴格才是，卻也被黑暗天宗的人混了進來。

後面幾頁經文，也大都是自這些條目當中衍生而出。

「天母慈悲，凈火明尊受其感化，恭敬化為了天母手中的一團火焰。」

但自從她報仇並被夕恆所救之後，就時常會出現些小女子似的姿態……讓她有些搞不明白師姐到底有著怎樣的心思。

她曾經只是搶了凈明宗的人創辦了黑暗天教，隨後順便打敗凈明宗為黑暗天教尋得了一方駐地，再放手讓其發展半年多的時間……就成了如此龐大的模樣。

之所以二十余日只得了這麼一點靈氣，自然是因這片地域的山賊匪盜實在不多，山寨人數較少，最多也不過數十近百，遠沒有之前南方的數百之數。

「萬民翻身！天下太平！」

「是……屬下這就安排添補教義。」大祭司艱難答應。

夕恆讓侍女退下，便戴上遮顏的帷帽前去了遠端海岸。

啟程第二十一日，夕恆換了身較為精細的衣裳，在一路漂泊之後重回了江寧城前。

天母為凡人勞苦百年，終於返回大黑暗天休息。

再說，自從知曉了主子要奪得皇位的大趙帝姬，又有強大實力，自然要好好跟隨，前途才能更加廣闊。

而後又有玉缽天母、帝釋天母、渡命天母、寶藏天母……

腦海當中下意識就回憶起了當初與師姐一起，所做的種種奇怪行徑。

雖說這地方的馬廄車輛大多都只是用以出租，但只要錢財足夠，再加上足夠的說服力就能取得。

神像的面容分成兩半，閉著眼睛的左臉頰顯得聖潔慈愛，睜開著的右邊則是嚴峻寒冷。

此地原是明珠城官府所在，之後被赤天神女佔領作為凈明宗總壇。

她看著靈石，忽地想起了當初在海上所聽聞的一些事。

她沒去擁攘的城門排隊，那數百米的隊伍恐怕排上一天也不一定能進城。

不過就算如此，經過十幾日，靈石也已充滿兩顆——總共兩千多單位的靈氣。

「當真如此嗎？」

「若你得道成仙了，以後不時也回來看看我，好么？」

「另一名聖女？」祭祀有些不太理解，只是猜測道：

最後走過一片小廊道，開門便是她與師姐居住的卧室。

「想念你久，令我有些頹廢……不可如此了。」

對於能將血海大法當船隻推進器使用的夕恆而言，這些靈氣也不算多。

不過，她也不會在此久留就是了。

先是隱蔽身形翻越城牆，在上方尋得了黑暗天宗總壇位置，接著便踩在各處少有人跡的街道小巷靠近過去。

他手握金色轉輪，跪坐在蒲團之上，對大黑暗天神母像呢喃低語。

南方那些大城多因戰事擾亂，城中商街或遊樂之地少有開門營業，街道情景大都空空蕩蕩，春風掠過卻找不到行人衣角，最多揚起一片灰塵與土泥的濕氣。

咚咚。

「進來吧。」夕恆出聲。

這些較為纖秀的文字直白而又凄婉，比起為夕恆所留的信件，更像是深閨女子相思之時，在自己日記上寫下的心聲。

她將手中血靈石收起，掀開眼前車簾，看到外面遠處已經有了一座大城的虛影徐徐顯現。

總壇門前有幾名拿著鐵棍的護衛守衛，夕恆掃了一眼，從院牆翻越進去。

「華嚴大黑暗天母，鳳凰威儀，陰陽二氣，天地一如，頭戴三龍，身垂二臂。龍分中輔粥，界統欲色無。」

深春的槐樹枝頭開著一簇簇垂落著的細小白花，好像爆米花一樣。

石壁上無比碩大的黑龍幾乎遮天蔽日，而身穿黑衣模樣神聖的黑暗天天母手持長劍同樣佔據了大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