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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于蒲團上盤腿坐下，深呼吸數度，閉眸運轉體內氣血，達到完整與平衡的地步。

夕恆當初聽聞，第一時間便將其取來，卻見其上多是有關樹木花草的法術，其中只有構築土坡土牆的術法還可能有點效用，其他術法無論殺傷防禦都遠遠不如熾靈天法，修習起來只是白白浪費靈石。

「哪要特意去尋，這不都是真我嗎？」她自問。

「三年前撥款共建的南部沿海寧津、莫耶、瓊崖三港經營有善，地域眾多百姓由此褪去貧賤，於此三年之期同向京城供來至珍三寶，分為：玉化硨磲精雕，千年紅珊，鮫人之淚……」

未有傳言當中終於尋得真我的恍然大悟，歡悅笑聲，也沒有痛徹心扉，更沒有迷茫不定。

三年期間，海魯之地權力交接平淡完整，憑藉軍武十年發展，克敵弓裝備了諸多軍部，哪怕化勁強者也再難以如曾經那般以一己之力，輕易於軍陣之中衝殺進出。

如果聽到了朝堂上趙初曉的猜測，都有資格說上一句冤枉了。

樹木立即整個折斷，其內部松出無數爛渣木屑與大小碎塊。

勁力自巨石內部爆裂，石碎越靠近中心越發細小，最內部更是粉塵模樣。

即便自家那皇姐不可以常人的目光窺測，也不應該增長到如此之久吧？

「晉陞抱丹的最後一步，是窺清真我、真靈。」

自從當年結束戰爭做了帝皇，夕恆殺人的次數就變得越來越少。

之前還需用上木劍，而現在哪怕手上什麼都沒有，只要心神一動，就能憑藉劍意凌空放出劍氣。

想了下后，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特意找人來實驗必然至死的招式威力，還是有點殘忍。

以軍隊威勢，連帶著黃眉山中人的協力，海魯之地順利歸回朝廷的統領之下。

下方官員稱是，剛退後幾步就好似突然那想起了什麼般停下腳步，仰首問道：「殿下，臣代百官請問，帝皇陛下近些年來上朝時間越來越短，直至今日已有一年未能登上帝位臨朝——民間傳言陛下完成了人間使命，收到天母召喚即將飛升上天……」

「送去福慶殿。」皇位下側的初曉隨意擺手，今日已非趙乾元之朝，這等奉上之事已是朝堂中最不重要的了。

混元之氣完全通熟，對自身體內臟器肺腑與元氣的掌握也更增一步，生理壽命也有明顯提升。

「抱丹勁力凌空擊出，可以輕易做出大勢，並且取之不竭用之不盡……比起之前的混元之氣，有著真靈參与的抱丹之勁，劍心的作用也將會更甚。」

它似乎將會持續不停地汲取氣血，之後如果不特意做些限制，也許就永遠見不到什麼氣血可用了。

劍心劍意也隨著混元丹丸的凝成而逐漸精和*圖*書鍊更多。

丹丸隨即得到了某種許可權一般，立即突破所有阻礙，功效影響流經四肢百骸，外骨肉、內心神。

她也想要一兩個月的假期，來集中心神晉陞化勁。

體內全部的氣血、化勁都被丹田紅丹吸收，終於是為夕恆填補上了最後的一份『完整』。

「稍微檢驗一下好啦。」少女點了點自己臉頰，薄唇輕啟：「存檔。」

期間，已有數名不太小心的走火入魔，更多則或多或少經脈受創。

少女起身，房門也自然敞開。

現在，這個範圍已經擴展至五十米。

之前確實有過突然離京出海尋仙的事迹，但這次真的在努力閉關。

好像石灰粉末糅成的圓球，變成了閃耀的白色晶石。

抱丹之後更是與心意相連相同，達到了比手臂都更加親近、驅使自如的程度。

她能感應到，真靈抱丹后對她的心靈本身也有所增幅，只是暫且不知究竟是哪一方面的增幅。

「希望抱丹之後，在這方面也能有些影響吧。」修鍊房中的少女只想。

天色昏沉，夕陽墜落。

閉上雙眸，只見得一片安靜明亮，好似閉眼不再是黑，而能看到一團明月，映照在平靜大江。

「閉關緊要之刻，會有半年之久么？」常年抽空習武，已經接近化勁的趙初曉有些不太相信。

夕恆初時想將氣血重新拉回幾分，不過轉念之後，還是任由其隨意吞噬。

但實際如何，她並不知曉。

今日，已是太恆十二年、深秋時節。

【存檔機會：1】

氣血滾入丹田，削減消磨減少。

至今，參与者無人退出。

以夕恆于太恆十年黃眉山下傳道時的三輪同執理論為基，朝前寸寸挪步，嘗試探索出一條完整的道路。

紅球徐徐轉動，安穩置放于丹田內部。

而後太監退離，宮女走遠。

這一件件事迹，一種種印在記憶當中的圖畫，都是由她的真我與此番世界一起繪製出的作品。

在這輕輕的一次觸碰間，炸在整座近三米高大寬厚的練劍石上。

說是『微服私訪』，實際上和旅遊沒什麼區別。

「果然，已經有了。」夕恆點頭。

利刃輕轉，再以劍尖刺向手心，結果即便用上了幾分力氣也刺不進皮肉之內。

丹田當中，白丹表面不再有流淌著的漂浮遊動氣感，換做凝固白顏料似的實質感觸。

夕恆輕輕點頭，一棵老槐樹即被平整地攔腰截斷。

落花落葉停滯長空，一切聲息動作頓時停滯。

劍心、血海、尋仙、征戰、稱帝，直至今日。

天趙國，京城朝堂。

滿月周邊氣血流轉，速度加快形成漩渦。

丹田紅丹仍在輪轉，對氣血殘留著一定的吸引力。

其間雖有重要程度之分hetubook.com.com，卻實在都是真心，而非虛假偽制。

夕恆將其撥開歸回心靈深處，心神隨之一凈。

這一點真靈，便是丹田混元丹丸此刻最需要也最渴望的事物。

本質二字，應當是最為貼近武者本身的『氣質』。

靈魂出竅似的感覺籠罩全身，面前也隨著心意顯出了一段規整文字：

晉陞完成。

原本只泛白的混元丹丸，也出現了『光澤』。

原本每次給混元之氣餵食，夕恆都會自發地給氣血留幾分餘地。

一些描述武者的書冊上，雖也有過面壁十年這一類的誇張之語，但實際上，化勁武者閉關個十幾天也就差不多了。

室內燭火香氣被吹得波盪，綢緞布紗波盪。

她清晰記得，讀檔空間那方正文字上所寫的是：『境界提升時，可獲得一次存檔機會。』

哪有就數月不顯人前的？

步履輕轉，幾秒過後便來到庭院，輕輕彈指，又是一塊厚重堅石被碾成碎粉碎末。

漩渦越發緊促湍急，將全身氣血收向丹田。

她這數月間，真的都只是在閉關修鍊。

在此領域之內，即便背負雙手，她單憑劍意，都可以輕易擊潰數名未抵達天人之境的武者。

夕恆自語間，隨心擴散起了劍心的領域。

沒有一份，是違背了她的心的。

即便氣血真正完全枯萎耗盡，她最多只是會虛弱一段時日。

夜幕降臨，皎月高陞。

夕恆輕輕轉手，空中頓時擰起陣風——

她輕輕點頭，想再試一下自己的劍氣，左右環顧，暫且卻是找不到一個能讓她安穩試劍的地方。

掌周氣感隨之運動，輕輕往下按，前方院中地面頓時震出了十數米寬大的掌痕。

「這便算是抱丹了吧。」夕恆放鬆內功，只感體內有使不盡的氣力。

只要想，兩三步即可跨越百米。

只得先做猜測：

如此，便是真。

其他的化勁武者們也不再如以往那般逍遙肆意到處惹事，絕大多數都投入了化勁之上的修鍊這一大事業當中，各自會面時滿口都是詩譜與內功運轉的理論，幾乎都從武者轉成了學者。

如今這顆混元丹丸可以催出的勁力，在力量上比化勁氣血更強近十倍。

並且真靈對劍意劍心也有所增強，倘若之前她的劍心還只是中階，此刻就已經達到了巔峰——劍心有了再度晉陞的可能性。

奇石與雕塑表面顯出絲絲劍痕，周邊圍繞的牆壁同樣如此。

輕功得了深厚增幅，行在木板地面時只需稍稍動用，可使步動變為身動。

瞬息，時間停止。

不過，夕恆對此倒稍微有那麼一點困擾——就算能體會到身體愈發充沛健康，一頭白髮也不能轉成曾經的青絲。

此語落罷，那臨朝之人自然就沒了m.hetubook.com.com繼續出言的心思，只恭敬退步。

不久之前才餵過一遍的混元丹丸，此刻又好似變成了無底洞，迅速啃食吞噬起了大量氣血。

三年前，她便可催發劍意使十數米內的敵人心中浮出被斬過錯覺，驚起渾身冷汗、心神衰弱。

不過即便困難重重，但每一寸進步，都能帶來各方面的些微提升。

宮女已將新的沉香點燃，白氣在雕有龍文的香盤上輕輕滾動。

她的心情卻是——平靜穩定。

便是——為這顆混元丹丸，添上一份『本質』。

「絕生本就是混元之氣的爆發，我現在隨心繪出的劍氣應該就與其相當，最多只會因出力不同，威力更強更弱。」

氣血環繞在其周邊，轉動期間不再擾動出絲縷的白氣，只與整顆的白色丹丸一同輕轉。

「自然是假。」已經與一旁的陳鳳火全權代理帝事的趙初曉平靜回道：

不過幾秒，混元丹丸便已經不再是銀色圓月的形狀，而換做了稍散著熒光的紅色血球——像一輪赤紅的黯淡夕陽。

「那麼現在，是該去找那怨鬼清算一番了。」

但此刻的混元丹丸顯然不願遵循這個慣例，貪得無厭地要將所有氣血全都吞噬乾淨，一絲不落。

僅僅這一番思緒，便過了半日時間。

即便拉小提琴般在手心前後推鋸，也不留一絲傷痕。

趙初曉對自家皇姐有點不信任：「說不定是又如當年那般，悄悄離開京城去別地微服私訪了？」

沒有傷痛，亦無聲響。

太恆十年的時候，帝皇陛下曾去明珠城購置大船，再度起航嘗試尋仙，直到百日之後才因一無所得而返航。

表面上看腳步輕緩，實際速度隨心所欲。

隨著這點真靈愈發明晰，她隱約意識到，這東西就是天魔變之法用盡全身血液，所要增幅的東西。

推動房門離開燃著沉香的房間，于室外廊道伸展了下胳膊，挪步行去外方庭院。

近三年的用心溫養，每日運轉內功周天投喂氣血，到如今，終究是將其化成了一顆完整的柔白丹丸。

但這『即將』，卻是需要她全神貫注數月時間，直至今日，才真正達成。

轟聲之間，地震顫動。

「她再消失，妾身這都快成皇帝了。」趙初曉輕嘆了下。

原本半徑五十米的範圍，如今則有百余米之多。

最終只找了院中的一棵樹木，用手指輕點了下。

混元丹丸略有動蕩，引起已不知應當如何計量的強大勁力。

還需在這朝會結束后的私下時間，問向與夕恆接觸更多些的陳鳳火：

找到最近命人搬來的一塊沉重練劍石，靠近之後便抬起右手食指，輕輕點過去。

表面光暗遊離，隱隱形成滿月形狀。

她也在樹木墜地的轟聲當中，回頭m.hetubook.com.com返回練功房間。

「抱丹護體，比之前的龍鱗防禦都更佳許多……」

但不過半秒，隨著巨石裏面咕嘟與咔聲響動，整座堅石自內而外綻起諸多裂紋。

地板碎裂，花枝折斷，石碾成粉。

夕恆一遍遍回顧著腦海當中的清晰記憶，不再限於穿越之後，連帶著之前的記憶也游在心底。

起因是在數月之前，感到了體內混元之氣即將臻於完善。

無數畫面自腦海當中不斷回映，夕恆最終稍稍睜開雙眸時，只是隨性淺笑一聲。

同時，圓月般的混元丹丸，添上了絲縷血色熒光。

最多，只會變得柔順那麼一點點。

一刻鐘后，朝堂結束，眾多大臣嫻熟地于太監呼聲之下接連退朝。

這段文字漸漸消去，重新浮出的是簡單的【存檔】兩字。

「在混元白氣的丹化時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如今所缺的只是最後一道步驟，即可達到抱丹守一之境。」夕恆順著感覺自語。

她逐漸領悟，神情依然平淡。

一幕幕畫面自心底自發闡述至眼前——或是當初首次因採藥而墜崖身亡之時，或是第二世日常的裝葯賣葯，或前來紅線劍院修鍊劍術，與師姐一同外出並於人群當中牽絆著兩手遊走，你前我后……

陳鳳火倒是早已在夕恆的遊離拉扯之間安定了下來。

此刻即便身體不動，只閉眸隨意擴散劍心，院中樹木的部分枝葉便好似被隱形的剪刀切下來一般自發凋落。

右手抬起，朝前微擺，好似要將這層層的畫面分散開。

為了抱丹磨練十數年，她早已明晰這點。

周邊空氣也隨著混元之氣的輕微波盪，聽從了她的驅使。

比之劍心，這一部分更為緊要、更為內在。

是提升之時就有，而不是提升后回到讀檔空間才能拿得存檔機會。

今時又如當初數月不見，很難不讓人猜是又去哪尋仙了。

「陛下她神龍見首不見尾，你我也該習慣了。」

與師姐一同復讎、相歡，南下又造宗派……與方天德輪迴交戰。

與師姐師妹們每日對劍修鍊，往後劍院遇事，金石城遭難，兵臨城下。

各門派逐漸敞開部分密傳典籍，供給東黃眉山，不斷完善著可能成就化勁之上的混元之法。

刻意放鬆了手心部位的氣感，才總算出現了一絲血色。

夕恆抬手輕握，從物品欄中抓出一把尚方寶劍，橫起對手心猛地一劃。

嘭——

只需輕輕一吹，碾塵便飄散空中。

「如果面對的是人類，只需輕輕用手點一下，大概就能使其肉身潰散崩解。」夕恆自語道：「效果大概可以像是電視劇里的化骨綿掌之類……」

「朝會上那說法雖不怎可能，但最近陛下確實少有現身……可知為何么？」

稍微看過，她便將其hetubook.com.com丟在了一邊，沒有多費心思研究。

方才朝會之上，面對朝官詢問，她雖是直截了當地講了一個假字。

混元丹丸隨即就如同被劍心所籠罩的利刃一般，變成了心靈的一部分。

依她的經驗，即將突破的閉關緊要之時，最多也不過三五日才對。

「若無別事，暫先退下。」

真靈向下接觸混元丹丸，將其包籠、建立聯繫。

趙初曉仍坐在人君之位，朝側轉眸，輕言叫住了一旁也要退離的陳鳳火。

不能讓這點小小的自保習慣，耽誤接下來的晉陞。

沒什麼用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她現在的大多時間都用在了滋養丹田內的混元之氣上面，不願再多關注其他。

「體內的氣血化勁明明都已經被吸了個空，卻絲毫也不覺疲憊虛弱，反而比之以往每一刻都好……」

震聲之間，練劍石初時表面還算完好。

……

「既然已得晉陞，存檔機會也該增加了吧？」夕恆將心思轉到這點。

歷經眾多磨難，如今總算成就了此世的至高之一。

武林之外也有別事，例如朝廷官兵清掃海魯之地的山間匪盜時，于巧合意外之間又發現了一本法書與兩三靈石，送往京城。

「混元之氣已經籠罩全身，皮肉本質雖未明顯變化，但防禦力已經比護體化勁強了十數倍不止……」少女輕聲自語。

裂隙互相交織，巨石最終坍塌成了無數大小碎塊，變成石堆。

對方也搖頭：「我也有數月未曾與陛下會面，大概是到了閉關緊要之時吧？」

這一層空明感，與方才回憶之時內心湧起的種種感受漸漸糅合。

夕恆閉上眼眸，從不知多久之前的當年穿越之處，一路游游聯想，直至此刻此時。

不只是外表氣質，還有心靈深處的那一點真我氣質。

夕恆將長劍收回物品欄，又將以手掌朝前輕推。

前往京城，遇趙乾元隧刺，反而登上帝位殺奸斬賊……

「但你我也辦法拽她出來。」陳鳳火攤手：「興許再過幾日，閉關便結束了吧。」

不過沒有也無所謂，混元之氣的力量超越了氣血化勁。

最終於心靈深處牽引出真心真靈，一同注向丹田所在。

朝堂當中，正有名身穿藍衣朝服的官員上奉彙報：

她心念拒絕，眼前兩字也隨之消散，意識回歸肉身，時間恢復運轉，聲音重入耳畔。

東黃眉山如今則化成了天趙國境內最大的武者武術宗派學院，掌管並包容天下武學，促進武學方面發展。

「不如現在找一個死刑犯試試？」

夕恆呼出一口氣，起身活動了一下因端坐了半天而有些僵硬的身體。

距離夕恆上次前去黃眉山斬妖，並收服海魯之地，已有近三年之久。

「請問殿下，此等傳言究竟是真是假？」對方恭敬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