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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夕恆就此提及：

同時，身處的大型飛舟也慢慢落下。

夕恆把手裡點心咬下，拍了拍細嫩雙手。

天壇廣闊，長空更是無窮。

夕恆默想之間，又聽得身側修士出言：

若是不顧擁嚷，大概可以容納上百人，一起飛渡遠航。

于下方皇城中時不時傳來的驚奇聲中，飛舟于明顯的靈氣波動之間逐步增速，行向遠去——

但顯然，比起從崇海里撈出來的飛舟，對方更在意夕恆方才突然變出飛舟的能力。

「原來如此。」應了聲之後，夕恆換了個話題：「暫先不說這些，教我如何駕馭飛舟吧。」

下樓回到大殿廳堂，繞過表面雕樑畫棟、蓋著青檐綠瓦的寬敞木廊。

「突破天穹，撕入虛空，即可離開此界，前往彼方。」

老者終究沒再多言，只好似習慣了般地于恍惚間點頭。

不過想了想，飛舟比起車輛應該更接近於航船或飛行器，沒有也算正常。

只是想著『剎』作『剎那』之解，車乃路上行舟……

「嗯哼？」

「你不也曾變出過么？」

常常會因此而發生些意外故事，或得到什麼寶物。

「說不定。」老修士多想了會，猶豫道：「鎖靈陣中，最有機會的倖存的部分，應當只有常年藏於暗中對抗凈火教的幽魆門。」

「這些陣法雖皆完善，卻都較為古樸，若作些更改，應當可以減少兩三成的靈氣消耗……」老者講述。

「陛下。」對方拱手作揖。

「在下先前是以飛舟本具陣式將其縮小，后自袖中拋出，比之儲物法器，實在天差地別。」

回想起曾經，她與很多事物，都挺有緣分的。

自從師姐返回，她就時常和對方一起，在此對招練劍。

「不必多禮。」少女轉眸掃去練劍場中、繪有太極八卦的對劍之處。

「傳言，那幽魆門中聖女原是凈火教教主兄弟之女，曾組織人手襲擊宗派眾多子弟，終究被冠以叛徒之名受捕——當年那場大祭便是要將此女投入凈火，但遭幽魆門多名築基劫場……」

「凈火界域明面上有三大組織，其一為供奉穩定中央凈火的凈火教派，其二便和圖書是自天道未損之時流傳至今的七座門派同盟，其三便是老夫所在的萬寶閣。」

於是僅僅用了一天，有著劍心加持的夕恆就已將飛舟的大部分操縱貫通，開始自主駕馭，讓老修士呆在一旁作為指導。

樓閣正面立有一紫檀牌坊，以飄蕩字跡繪成『朱雀舫』三字。

「隨意。」

「碧水青甲陣……小禁斷陣……」

「諾。」回過神來，少女對著碩大飛舟簡單講解：「這是朕剛從怨鬼手裡搞到的東西，教我如何駕馭。」

她總覺得，自己若因眷戀長留於此地，大概要過很久才能再次下定決心。

如此行禮，不僅只是因她的權勢與實力。

此地模樣是她仿紅線劍院所構，其中布置、規格皆與曾經劍院相差不大，地方寬闊、裝飾樸實。

與老者打了招呼后，夕恆朝前伸手。

但只要以飛劍的方法換算過來，倒也不算太難。

「因鎖靈陣需要萬寶閣陣師維持維護，吾輩反而最是必不可少。」

回房，先是命宮女端來點心，而後下令，邀名為少羲的老修士前來大殿後方的院中。

「此行自然有眾多修者反對，可凈火界域想維持鎖靈陣不消不衰，祭獻卻又必不可少。」對方嘆了口氣：「如此，大量修士被祭入凈火，修士怨念自然堆積其中，久而久之形成質變，就將那耀白的凈火變為了如今的怨天魔火，整座鎖靈陣也遭受怨火吞噬。」

「足夠嗎？」她說。

少羲閉眸，依據回憶講起以往之事，但說得並不完整，多有模糊之處。

依眼前老修士方才所言，飛舟好像只能緩緩減速而不能制動。

這般錦繡之景透入眼底，令她稍有些悶沉的心思逐漸清凈了點。

「還挺大的。」夕恆掃過一遍，自語道。

「大概算是熟練了吧？」夕恆雖然只學了一天，卻對自己相當有自信。

夕恆作為界外之人，聽著更是朦朧。

按照字義，剎車應當是于剎那間的增速之法。

但若真要穿越星河宇宙，以飛舟這還不如現代客機的速度，恐怕航行幾年、十幾年都到不了其他星球。

通過界外虛空才能m.ｈｅｔｕｂｏok•com•com抵達火獄……難不成所謂的凈火界域是另一顆星球？

……

熟練期間，夕恆也開始問起飛舟之外的一些話題。

院景后側的練劍場上，正有名身穿青藍粗衣的蒼發老者落座等待。

「朝上。」老修士點頭重複。

青藍光彩泛開波盪，於飛舟下方構出屏障似的透明之物。

「剎車是何物？」而對方顯然聽不懂這個現代詞彙。

少女望著長空天色，在她的認知與經驗當中，穿過天穹，將會抵達星海宇宙。

「陛下不知嗎？」而少羲老人聽了，只笑道：「坐標其實早就在你手中。」

「現在沒了你們維護，那邊的陣法會逐漸損壞么？」夕恆好奇。

能裝下飛舟的儲物法寶，可比飛舟本身都更為珍奇。

他沉默之後，只接連吐露出兩個詞句：「崇海飛舟？儲物法器？」

「更變陣勢需整月時間調試，確實較為麻煩。」老修士沒再多提，又換言道：「只是如此，前去一途需要消耗大量靈石，不知陛下……」

……

「要麼今日，要麼明日。」夕恆沒想過在這久留。

「是。」對方答應，走上前去：「且容許我觀摩片刻……老夫先前未曾見過其他飛舟，更莫說如此完善的精美之物。」

手指輕動，飛舟便在她的操縱之下徐徐減速，即將落回起航時的皇城中央。

不過這次，大概只有夕恆一個乘客就是了。

不如就順著此刻的堅定，直接走吧。

少女聽得滿意，隨手打賞過去一顆靈石：「謝了，這是學費。」

「緣分呢……」

「待陛下乘上飛舟抵達界外虛空，怨火便會自發朝火獄靠去，就好似江河終究匯入大海……無論相隔多遠，怨火與其源頭在冥冥之中，總會相連相引。」

少女點頭又問：「你可知其中倖存者都聚在何方？我抵達之後該去何處尋一個修鍊之地？」

「沒錯，是崇海修仙界的東西。」夕恆點頭。

只見天穹籠罩大地，烏雲朵朵，稍遮日色。

「何種大案？」

隨著他穩穩捏起道指，念起法咒，數十米長的無帆樓船放出青光環繞，徐徐上升並轉向和_圖_書。

少羲老人遲疑了會才回神繼續講述操縱，並請夕恆為飛舟裝上靈石，開始演示。

「幽魆門終究失敗，此後他們便深藏起來，任憑凈火教如何盤查，哪怕將派出全力將整座鎖靈陣翻遍都未曾尋得……如此想來，若有倖存者匯聚之地，應當會與幽魆門有關。」

「能容納如此巨物的儲物法器，想必是極上品的法器吧……」對方感嘆。

「此類事情，便需要看些緣分了。」少羲講。

「祭獻凈火？」

她曾習得一心多用、同時掌控數把飛劍的能力——這對今日修學之事也有些益處。

簡單確認過後，兩人踏上飛舟，少羲終於講述起如何催動飛舟表面所刻的各個法陣符咒，如何變更航向方位、加速減速與升高下降等等最基礎的操縱。

看起來，此舟哪怕載上四五十人，都不會顯得擁擠。

「你所擁的怨火，便會為你指明火獄的方向。」

今日，此地將要換作另一番用途。

「你所說的凈火教，便是凈火界的主導吧？」夕恆驅使著飛舟穩穩轉向，一心二用地問出。

當初化為龍形吞下此舟時，因自身體型原因，沒怎麼注意飛舟大小。

現在變回人類，把飛舟搬過來看，才發覺其比之一般的大商賈所擁遊樂樓船還要更大不少。

對方順然接下，又問：「陛下何時啟程？」

這三字，怎麼聽怎麼像尋常的修仙界商鋪。

這些如今都只是最基礎的信息，少羲自然無一不答，稱道：

「……怨天魔火是由大量怨憎所構，應當也會些陣道技藝。」少羲搖頭：「如今，先前三大勢力都已近乎消亡，應當也不必多說了。」

如凈火界域里的種種信息，他們遭受的怨火劫難是因何而來，其中有何勢力，如今的倖存者們最可能身在何處，自己要如何尋找等等。

船身由紫檀雕刻，其上立有三層樓閣，模樣比之秦謝長巷中一般的雕棟閣樓都更為精美，只是形體較為低矮，並未建成高聳形狀。

少女隨意想著，捏著法印的五指輕輕下放。

物品欄伴著心念顯現，五指抹過，其中代表飛舟的圖案輕快消去。

之後又和圖書並未立即教授操作之法，而是對著陣勢，向不懂陣法的夕恆一一做出講解。

空中立即拋出大量有著兩個拳頭大小的青藍靈石，嘩啦啦墜在地上，堆成半人高。

「幽魆門行事神秘，只曾在數年前的大祭中做出大案，所以名噪一時……但自此之後，便隱蔽至今，少有消息。」

「但我過去應該也找不到吧。」夕恆嘖了聲。

倏然之間，一座無帆無漿的大樓船憑空出現，並穩穩落在對劍場的中央。

不過多久，修士抵達的消息傳來。

她不缺靈石靈氣，並且就算對方改好了，之後讀檔時，飛舟又會變成一開始的模樣。

閣樓房檐、窗底鑲嵌青玉，頭尾上翹宛若彎月，船底繪有栩栩如生的雲紋龍紋，宛如由飛龍所抬，乘風襲雲。

她逐漸理解，操縱飛舟與操縱飛劍相似，只是飛舟的反應速度較慢，沒有飛劍的輕盈順滑之感，並且因其體型還需時刻維穩……具體的操縱也更加複雜麻煩一些。

「此為拘靈陣，可將靈氣遮掩，配合一旁幻法陣勢能使飛舟隱去其形，難以察覺……」

「修仙界域當中很少有儲物法器么？」

「算了，不必在意。」少女打亂了對方思緒。

對方還沒說完，少女忽地擺手。

「陛下天資卓越。」一旁老修士奉承。

她隨即抬手聚出一團黑色，從中燃出深紅熾熱的火焰，卻不覺此物指去了哪個方向：

花費整整一日，夕恆憑藉較強的理解能力，已將整座飛舟的操縱之法熟悉過遍。

夕恆仔細聽著，問出：「好像沒有剎車？」

夕恆於是捏了兩三塊口感沙潤的點心，邊走邊用。

屏障落至皇城天壇的平整之地，使其巨大形體穩穩駐足。

他當初大概並不在場，不知其中細節。

他說得較為平淡，但這寥寥幾段話里，顯然藏著許多起伏動蕩的過往故事。

說是片刻，可這老人足足看了一個時辰，望過各處細節，甚至請侍者拿來筆墨宣紙，于其上重繪了飛舟表面較為明顯的一些陣法，辨出各個功用才肯停息。

「此為轟雷陣勢，放入靈石可打出五雷，形態效用各異……」

「朝上？」和-圖-書夕恆抬頭。

便於周邊宮女時不時響起的請安聲中，來到了有諸多異石林立，花鳥作伴的殿后|庭院。

「最後，把凈火界域的坐標告知於我吧。」夕恆可沒忘了這回事。

「不必了。」夕恆搖頭。

「怨火實名怨天魔火，乃是凈火容納極大量怨念所化……至於為何會有大量怨念灌入其中，大抵是因凈火界域中常年向凈火祭獻的風俗。」

「萬寶閣……商店也算是一大勢力嗎？」

隱隱還可見有一由多種紋路圖案堆積而成的陣法微微泛光，似是歷經百年、數百年，這座飛舟仍有一部分正徐徐運轉。

與朱雀之名相當，船頭船尾也隱隱刻有雀形。

從紅磯師妹的花滿樓離開之後，夕恆沿著熟悉的道路返回了福慶殿。

少女雖然可以聽出眼前飛舟是有諸多功用，但作為修仙方面的外行，也著實朦朦朧朧不甚理解。

少羲做出一副年長者的沉穩模樣，伸出手指指向上空。

「何解？」夕恆問。

「哦？」少女再問：「那又當如何抵達所謂『界外虛空』。」

「儲物藏空之法乃玄奇至深之術，自從天道崩損，凈火域便失了這類傳承，只得以鳳籙文字窺得少許，做出一方小空間罷了。」對方搖頭：「容量如此巨大的儲物法器若現於之前的凈火界域，必然引人窺覬……不過至今火獄崩潰已久，倒也無礙。」

就這麼吃著東西，毫不體面地走入了練劍場中。

說不定抵達凈火界域之後，就能找到那幽魆門或者被其尋得，傳授秘法開始練氣修仙呢。

作為修士，夕恆的求道之心同樣令他嘆服。

「好像不行欸。」

「凈火教稱此事乃是靈氣輪迴，修士吸納靈氣修仙求道，但體內靈氣並非自身擁有，而是向凈火借來，未來必要奉還……奉還方式，便是向凈火祭獻修士性命。」

「聽起來像是魔道所為。」夕恆說。

「若陛下並無其他命令，老夫便返回家院，歸隱山林了。」

望去後方，卻又見那個老傢伙好似沒見過世面般愣住。

天穹之上所謂的『界外虛空』更可能並非她認知當中的宇宙，而是一種更為特殊與神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