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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他們動了雯兒，要不是因為他們，雯兒能被嫉妒魔女盯上？」劍宗老頭嘟囔著說道，「再說了，我爺爺還是他們的五先生呢，算起來我也是替我爺爺教訓他們……」

像林誠和厲平這種地位的脫不開身，稍低一些的又必須支援重建工作。

……她能跟平時一樣精神就好，安分的安娜還是感覺很奇怪呢。

沒錯，即便在她自己都背叛了自己的時候，她的劍卻一如既往。

可現在，她卻……在猶豫？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病房外傳來，蒼老佝僂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秦雯的身邊。

「……我知道了，師傅。」

無論情況如何，在事實上，秦雯都是這起災厄事件最後的推手。

但是，誰都無法忽視這座靜靜屹立的高山，誰都必須重視這位舉足輕重的人類利劍。

即便是在秦雯身上被惡魔污染的部分莫名其妙消失的情況下，這種嚴格的管控也沒有絲毫放鬆。

……

旁邊一道不耐煩的女聲響起，一名高挑的靚麗倩影緩緩出現，伊莉絲沒好氣地說道。

秦雯的眼神堅定了起來，輕盈的腳步走出了病房，徑直地往離開炎城的方向走去。

「你就繼續裝吧……」

「傳說在舊紀元的某個宗教里，有這樣一種說法，來形容人的心境。」劍宗老頭緩緩地說道，「出世，入世，再出世，再入世。」

劍宗老頭。

可在調查完成之後，林誠的神情就更古怪了，目光連連在看不清表情的聖教騎士長和安娜的照片上來回挪動。

「去，為什麼不去？」花綺玲叉著腰說道，「諾亞誒，那可是人類最大的巨型城市，跟炎城這種小城鎮完全不一樣。」

「……我是伊莉絲，今年三十一歲。」

已經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是什麼，他的過往與劍宗一樣神秘。

再加上炎城剛剛遭遇一場幾乎滅城的災難，各方面都很缺人手。

「沒事沒事，說多少都行，我會好好記下來的，」安娜露出微妙的表情，和圖書掛著愉悅的微笑，「相信洛煙小姐也一定會很挂念你，嘿嘿嘿……」

炎城太弱了，弱到即便它是這次萬城議會的導火索，在議會上也完全沒有話語權。

看著安娜消失的位置，花綺玲神情的惱怒還是漸漸平息了下來，最後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對於你在炎城的經歷，我並非一無所知，但我並不清楚這些變化究竟是好是壞，因為這是屬於你的路……終究要你自己走下去。」

「是有一點……」安娜小聲地嘟囔著，「要是讓花二姐不高興的話，我就不去了。」

「等到你『再入世』的時候……劍宗之名，將因你而再次聲名遠揚。」

所以，一直以來，自己到底是在追尋著什麼？

伊莉絲扭開臉，依舊堅持著她的人設，雖然早就崩到不知哪去了。

總之，炎城作為一個新興的巨型城市，本身實力也不咋樣，在萬城議會上是沒有話語權的。

他一邊拍著膝蓋，一邊哭訴著念叨道：

劍宗老頭沉默地看著秦雯許久，在她依舊茫然無措的時候，深深地嘆了口氣。

「可是，師傅，我真的……能做到嗎？」

但與過去不同的是，這柄利刃，鋒芒內斂。

也就劍宗老頭敢這樣當面說伊莉絲了，其他人在知道伊莉絲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哪還敢嘴臭。

儘管沒有人責怪她，但她並不想用被控制了這樣的借口為自己開脫，曾經犯下的錯誤不會因為開脫而消失。

「對了，聽說你對破曉出手了？」伊莉絲挑眉道，「兩位『滅』級幹部都負傷了，那個挑起戰爭的萊因更是被你打到半身不遂，可是以長輩的身份……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實際上，百廢待興的炎城確實騰不出人手去參加萬城議會。

說到這裏，花綺玲頓了頓，語氣弱了一些：

經過這場災厄，以及種種跡象，他已經意識到，洛煙或許並不是一名普通的惡魔感染者。

「我都說了，我不是幻，我https://m.hetubook.com.com是伊莉絲。」

「就這樣嗎？難道沒有更多想說的嗎？」安娜拿著筆記本，茫然地問道，「這連一頁紙都沒寫滿誒！」

秦雯很少見到老頭能正經這麼長的時間，但她知道，老頭其實一直以來都很正經，只是不願表現出來而已。

於是乎，安娜作為炎城的代表出席萬城議會，就這樣簡簡單單地決定了。

另一邊的病房裡。

花綺玲臉色浮現幾分惱怒，起身作勢就要上去揍安娜。

花綺玲沉吟稍許，看到安娜的表情愈發緊張，挑了挑眉，「怎麼，不捨得離開炎城？」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是不會跟你說的。」花綺玲雙手抱胸，「到時候，等我忙完，我就追去諾亞親自跟洛煙小姐說。」

就像過去那樣，只要察覺到有邪魔的蛛絲馬跡，秦雯就會遵循她的劍追殺到底，決不放棄。

劍宗老頭目送秦雯漸漸離去的背影，正經的表情沒一會就崩了。

在這種情況下，與其費盡心思組織一個使者團，還不如隨便派個人過去。

她想起了過去在無盡荒原里追殺邪魔的日子，又想起第一次把洛煙小姐錯認成邪魔時的愧疚……

幾柄劍憑空生出，嗡鳴著似乎是在回應秦雯。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秦雯依舊未能走出陰影。

聽著劍宗老頭的話，秦雯並沒有激動，她神情沉了些許，低聲說道：

秦雯閉上了雙眼。

「嘔，你可別再裝了，老太婆。」

這間病房由聖教騎士長親自出手（其實是伊莉絲），布置了堪比「火種」空間的禁絕惡魔領域，進出的人員都要嚴格檢查，以防出現惡魔力量外泄的意外。

「雯兒，來炎城的這段時間里，你變了許多，但是否應該稱之為成長……要看你自己。」

「你一把年紀還裝嫩不是更奇怪？」

秦雯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很少認真的師傅第一次如此嚴厲地對她說話。

無生無死，只為了斬殺邪魔而生。

「以和-圖-書前你只會用劍去思考，用劍去行動，但現在……你卻在猶豫，你不再只依靠自己的劍了，你已經學會了該如何思考。」

我是誰？

選中安娜……純粹是伊莉絲的想法，藉由聖教騎士長傳達給炎城而已。

沒想到，聖教騎士長還有這種愛好嗎……

「就是……記得回來。」

「啐，花二姐真沒意思。」

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

就像過去那樣，此時的秦雯看起來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

「行了行了，老頭，你再哭她也聽不到。」

她並沒有向劍宗老頭告別，因為她知道，師傅……父親，會一直在她的身邊。

無論什麼情況。

「好你個丫頭，長大了欠收拾是吧！」

劍宗老頭挺直了腰桿，這一刻他的神情里沒有戲謔，而是充滿了驕傲與期待。

「我都說了，我今年三十一歲……」

秦雯僵硬地扭頭，望向這位她最親密也是最尊重的親人：

安娜見狀便一溜煙地竄到了門口，還不忘向花綺玲做了個鬼臉，然後噠噠噠地跑開了。

「嗯嗯嗯。」安娜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拍小腦袋，「對了花二姐，伊莉絲說我們要先去萊尼特斯找洛煙小姐，你有什麼話要跟洛煙小姐說的嗎？」

「該重新出發了。」

至於再低一些的……

由於秦雯的傷勢情況比較特殊，所以她直到現在都不能住進普通的病房。

但林誠知道聖教騎士長指定了一名叫「安娜」的女子去參加萬城議會，而他完全不認識的時候，嚇得連忙去調查。

「去去去，鬼精靈的丫頭，」花綺玲沒好氣地說道，然後猶豫了一會，繼續說道，「就告訴洛煙小姐，『花綺玲一切安好』……這樣就行了吧。」

劍宗老頭輕聲說道，「再回答我一遍，雯兒，你是誰？」

劍宗老頭直視著秦雯，渾濁的雙眼彷彿帶著凌厲的劍氣。

無他，任何有關於原初惡魔的存在值得如此慎重的安排。

「你是誰？」

秦雯低著頭，看和*圖*書著自己的雙手。

「呼，怎麼可能只說一句嘛，」花綺玲撇了撇嘴，從旁邊的抽屜里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刷刷地寫了起來，「還帶話……我寫信不就行了？」

她開始猶豫了，她放下了只分黑白的劍，脫離了最初的懵懂與純粹，漸漸迷失在無度的灰色之中。

劍宗老頭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出來。

……

「既然你有機會能夠出去見見世面，當然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啦。」

「我是……劍宗秦雯，我的劍會回答這個答案。」

「我的答案，」秦雯略微失神地喃喃道，「可……我是誰？我的答案……又在哪裡？」

「別叫我老頭，你個老東西比我可大多了，」劍宗老頭聞言立刻瞪起眼睛，「我記得可清楚了，你跟我爹是同輩，我爹還追求過你！」

「哎喲雯兒，女大不中留啊，真是不中留啊，連句告別的話都沒說這就跑了哎喲喂……」

而師傅的提醒，讓秦雯想起了……她還有這樣一柄劍。

「還有，那位『洛煙小姐』……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因此，派誰去都一樣。

「看來這位『伊莉絲』……應該不簡單。」

就是為什麼會選中安娜，是花綺玲完全沒能料到的。

「不，劍宗的問題不需要這樣的回答，告訴我，你是誰？」劍宗老頭抬起手，指了指秦雯，「你的答案在哪？」

沒錯，她的劍無法分辨灰與黑與白，但卻能帶給她最直接的答案，最純粹的答案。

渾厚的嗓音響起，卻帶著不同往日的沉重語氣。

「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就可以驕傲地宣稱，我就是『劍宗秦雯』的師傅，『劍宗秦雯』的父親。」

沒什麼意義。

秦雯坐在病床上，獃獃地望著前方，不知道是在看著什麼。

「所以現在，雯兒，該是『再出世』的時候了，用你的劍，去再次看看這個世界的痛苦與掙扎。」

「……你這一把年紀的模樣老是提起老爹爺爺的會不會有點奇怪？」

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世間並非只hｔtps://ｍ.heｔｕbooｋ•ｃｏｍ.ｃｏｍ有黑與白，還有在其中掙扎著的苦痛的灰。

「我的劍……」

「雯兒。」

這樣的人，也能夠不辱劍宗之名嗎？

「說……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花綺玲想了想，神情糾結，「倒不如說想說得太多，你個小丫頭也不懂……」

無論什麼時候。

不過，這種誤會還是在安娜和伊莉絲出現的時候打消了，饒是林誠也能從聖教騎士長的態度里看出，這名女子地位的尊崇。

劍宗老頭撇了撇嘴。

花綺玲冷靜下來之後，也差不多能猜出炎城的意圖。

伊莉絲瞥了劍宗老頭一眼，回答道：

但純粹的黑白在世界觀里破碎，但無度的灰彷彿無窮一般瀰漫在眼前……

「我會帶她去面見『聖人』，如果她與當年的事情有關，到時候……這一切自然會有分曉。」

「別裝了，你個幻老太婆，我差點就得管你叫媽了都，哦不對……我老爹真追上你的話，會不會有我？」

「這就是你的事了，」劍宗老頭聳了聳肩，說道，「離開炎城吧，帶上你的劍，還有你的思考，我期待你回來的那一天。」

「是，你確實很沒用。」劍宗老頭點了點頭，然後又厲聲說道，「但你想就這樣沒用下去嗎？過去的你會料想到你現在的模樣嗎？」

周圍懸浮著的劍逐漸隱去，但凌厲的劍氣卻絲毫未消。

她難得地向劍宗老頭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隨即便認真了起來，起身離開了病床。

「我……是不是很沒用？」秦雯低下頭，「竟然成為了……邪魔的幫凶。」

秦雯的眼神里重拾了些許光芒，不再木然無神。

劍宗老頭苦笑著搖了搖頭，神情柔和了些許，像過去那樣輕輕撫摸著秦雯的頭髮：

「我……是秦雯。」

「師傅……」

號稱斬盡天下邪魔，卻反被邪魔所侵染，險些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你在無盡荒原里的歷練，鑄就了你堅毅的劍心，是為『出世』，而在炎城的這段時光，你又學會了如何思考，如何抉擇……『入世』已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