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看來橫穿無盡荒原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看著面前的洛煙，幻沉默了一會，似乎有些無可奈何。

果不其然，洛煙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只是感到驚訝，並沒有其他過激的反應。

「聖人的曾經是哪位魔女，並沒有任何記載，我個人的推測是絕死魔女，不過沒有任何證據。」

「對了，你等會見到聖徒大人，就叫她伊莉絲，不要直接叫聖徒大人。」

「總算好受一些了。」

「世界意志誕生在生靈的思潮之中，眾生的思考成就了眾神，眾生越強，眾神越強，眾神用祂們的庇護著眾生。」

洛煙沉吟稍許，她之前待著的幽靈小鎮似乎就是舊紀元。

沒有成排的座椅，取而代之的是幾個沙發，每個沙發都可以用不同角度望向窗外，看到形色各異的景色。

「洛煙小姐，你看起來有很多疑惑。」聖教騎士長說道，「聖徒……伊莉絲就在前面，你的疑問都會得到她的解答。」

不過後來通過查閱資料了解之後，幽靈小鎮應該是在舊紀元再往前推幾百年的時間里。

「洛煙小姐的接受能力似乎還不錯，我可以告訴你更多的事情，」幻的神情輕鬆了不少，繼續說道，「其實，終亡眾神教會的一部分教義是正確的，被稱為諸世之惡的原初惡魔們，的確更應該被稱為『眾神』，或者說世界意志。」

聖教騎士長也錯愕，在炎城戰爭之後，伊莉絲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雖然只是小範圍內。

直到洛煙的身影沒入車廂之後，聖教騎士長才重重地鬆了口氣，抬手扶著車廂緩緩坐下，又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盔甲上的護心鏡，心有餘悸。

這樣的事實是具備衝擊性的，把它傳播給普通人，即便是諾亞聖教最虔誠的教徒，都會引發相當嚴重的信仰危機。

洛煙也沒多意外，在炎城最終決戰之前，她就跟伊莉絲接觸過了，並且對方沒有怎麼掩飾過自己的特殊。

洛煙和圖書看向前面，在一眾龐大的車廂中間，連接著一輛與眾不同的小巧車廂，可以看出外表的防護材料比大車廂的要結實得多。

「你不知道嗎？」

……

並且生命線還能用來運輸貨物，這跟躍遷陣嚴格限制重量相比，是非常巨大的優勢。

另一種交通方式——躍遷陣造價相當昂貴，每次動用的消耗也非常大，所以基本上沒有幾個城邦承擔得起。

建立起諾亞，一手把人類從瀕臨滅絕的境地，拉扯到如今在新紀元紮根的地步，不說全是聖人的功勞，佔個七八成還是沒問題的。

「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樣啊……」

或許是用了某種空間技術，不過這並不是洛煙的長項，所以並不清楚。

這種設計倒是跟伊莉絲的咖啡館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此，在使用躍遷陣移動的時候，通常都會把時間浪費在前往下一個躍遷陣上。

門外的小插曲洛煙自然是不清楚，在走進車廂之後，洛煙才發現這一節車廂內部的空間比她想象的要寬敞不少。

跟先生認識，過來給先生送終，甚至還接觸過絕死魔女……

「……為什麼是我？」洛煙沒有立刻應下來，而是皺著眉問道，「按照你們的說法，我很危險，而且我也知道我很危險，畢竟跟原初惡魔扯上了關係。」

「你不是騎士嗎？」洛煙問道，「我看到話本里的騎士向來都講究公平對決，一對一，還要用相同的武器什麼的。」

幻也沒有繼續繞彎子，在洛煙坐下來之後，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洛煙小姐，好久不見。」伊莉絲坐在其中一座沙發上，優雅地端著一杯咖啡輕輕抿著，「氣色不錯，比上次見面好了不少，看來九先生在臨終前送了一份好禮物給你。」

「沒見過？」

作為連通整個大地的血脈，類似於舊時代的列車，生命線向來都是自由聯邦最為重視的基礎設施之一。

「啊？」wｗｗ•he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om洛煙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不過，車廂上的鐵皮都出現了不少傷痕，有些甚至嵌入了車廂內部，整個生命線看起來破舊不堪。

「——即眾生。」

「伊莉絲……再見？哦不對，永別？」

「……相當於伊莉絲已經死了。」

「從天上打擊敵人，可比地面利索多了。」

幻並不是個喜歡賣關子的人，還沒等洛煙發問，她便繼續說道：

「但很顯然，你和所有原初惡魔……或者說，原初惡魔中的『魔女』都有關係，所以我想帶你前往諾亞，那裡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伊莉絲……有點耳熟。」洛煙摸了摸下巴，「咖啡館老闆娘？等等，她就是聖徒大人？」

幻輕聲說道，「數百年前的絕死魔女戰爭——雖然已經被提及許多次，但所有相關的記憶都被抹除了，因此我也無法確認。」

要不是一直不停地說話，分攤心神上的壓力，聖教騎士長也無法堅持到現在。

「這就是為什麼諸世之惡要滅絕人類文明的原因，祂們知道任由人類的文明發展下去，被污染的祂們將無可匹敵，最終整個世界會陷入如地獄般的景象，被『惡意』完全支配。」

「果然是聖徒大人所說的危險人物，」聖教騎士長面露無奈，「早知道就不應該聽影大人的話……嘖，或許我自己也在好奇吧。」

洛煙不說話了，她又把目光投向了生命線，上面帶著的無盡荒原氣息讓她有些熟悉。

聽到幻的這些話，洛煙微皺的眉頭舒展了些許：

「但你可以，洛煙小姐，你可以確認。」幻盯著洛煙，神情和口吻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我要把你帶去面見聖人，當然，她已經故去多時，因此你只能見到她的遺體。」

「……聖徒大人？」洛煙挑了挑眉。

聖教騎士長看著洛煙滿臉好奇的模樣，隨口搭了一句話。

「不，危險是相對的，對別人危險不代表著對我們和圖書也危險，」幻搖了搖頭，說道，「許多事實之間是連在一起的，如果不去探究的話，永遠都得不到真相，所以我們從不忌諱原初惡魔，因為祂們確實掌握著真相。」

洛煙老老實實地放下手，然後找了個離幻近一些的沙發坐了下來。

她擺了擺手，推開了旁邊的咖啡：

幻點點頭，這節車廂經過最嚴密的封鎖，從各種方面隔絕了外界，即便是洛煙的虛空行走都無法定位到車廂內部。

這時聖教騎士長又出聲說道，還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被人聽到。

一想到自己過去一直是在約莫兩千年前生活，感覺還有點不可思議。

洛煙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

終於找到機會發問的洛煙出聲道，要不然都給幻搶先回答了。

其程度不亞於哈米德知道希望之神已死，甚至猶有過之。

說罷，聖教騎士長站住了腳步，抬手做「請」的手勢。

「可為什麼眾神會變成原初惡魔呢？」

是不是應該再悲傷一點？

「看看天上，舊紀元甚至能造出飛上天的列車，叫什麼來著，航天器？」

但可以看出的是，這應該不是普通的生命線載人車廂。

洛煙想起虛空里和嫉妒魔女短暫的對峙，贊同地點了點頭。

但洛煙並不知道該如何做出悲傷的表情，只能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但之所以使用躍遷陣進行移動的時候還經常需要幾個小時乃至一整天，是因為躍遷陣是有範圍限制的，而且目的地也不一定擁有躍遷陣。

種種原因之下，遍布整個大地，如同血脈一般鏈接著整個自由聯邦的生命線得以出現，最大的成本反而是在維護上。

「最絕望的終局。」

躍遷陣理論上在移動的時候用不了多少時間，從躍遷陣到目的地在十秒內就能到達，跟洛煙的虛空行走是相同的原理。

看來這就是生命線里專門載人的地方了。

「哦。」洛煙點點頭。

「關於你的事情，九先生和我談過一些m•hetｕｂook.com•ｃｏm，而我本人也對原初惡魔略知一二，因此很清楚你並不是原初惡魔里的任何一位，更不是什麼化身。」

不過仔細回想起來，貌似在伊莉絲表明身份的時候，洛煙就已經跑到火種空間去跟嫉妒魔女對線了……

輕柔的表情瞬間變得漠然，剛才還柔若輕風的伊莉絲此時已經透露出幾分不似生靈的冷淡，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我可是騎士長啊，騎士之首，也就是所有騎士的榜樣好吧。」聖教騎士長杵著騎士長劍，還有些得意，「我說騎士是什麼樣的，那就得是什麼樣的。」

「因為污染，一種超出生靈認知的污染，聖人在筆記里把這種污染稱為『惡意』。」幻低聲說道，「污染紮根在眾神的內部不斷滋生，無法斬絕，目前去除污染的唯一一個方法就是，斬去眾神的根基。」

「吾名為『幻』，第四聖徒，如你所見，這是我的一具『幻人偶』，擁有獨立的性格和人格。」幻淡淡地說道，「伊莉絲的任務是替九先生送行，既然現在已經完成了任務，她也到了該消失的時候。」

洛煙邁開腳步向前走去，聖教騎士長目送著她離開。

洛煙跟在聖教騎士團騎士長身後，好奇地看著旁邊的龐然大物，足足四五人高的車廂靜靜地繭伏在地面上，長度更是一眼難以望到底。

「嘿，這還不算什麼，舊紀元的列車可比生命線龐大雄偉得多，」聖教騎士長私底下似乎相當健談，「其防護材料就算是樞機院拿到手都搗鼓不明白，生命線充其量也就是拙劣的模仿品而已。」

不過是微微觸及，引起的反噬便擊穿了他用於守護靈魂的護心鏡，連精神都好一陣震蕩，差點就吐出血來。

「罷了，不過是一個人格的消逝而已。」

「騎士長應該跟你說過了，我是伊莉絲，而不是聖徒大人。」伊莉絲放下手中的咖啡，神情轉而嚴肅了些許，「不過，既然到了現在，我也確實沒必要繼續『扮hetubook.com.com演』了。」

「舊紀元……」

「……雖然你說得對，但和我對騎士的印象有一點出入。」

而且……曾經？

「嗯，聖人並沒有明說，但所有聖徒都對此心知肚明。」

「我們已故的聖人，曾經是一位『魔女』。」

洛煙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這樣附和著。

洛煙的表情難得露出幾分錯愕，但變化幅度之小，不是親近的人根本看不出來。

「只是略微用靈魂試探了一下，竟然出現了如此嚴重的後果嗎……」

「原來是這樣……」

畢竟是嫉妒魔女的信仰萌芽，追溯到接近兩千年前也正常。

「洛煙小姐，你和伊莉絲已經見過不少次了，相信她也告訴過你不少事情，你對自己的存在也有了一定的認知。」

如果她的真實身份是聖徒的話，這些都能理解了。

「打得過就公平對決，打不過就兄弟們一起上，這不是常識嗎？」聖教騎士長理所應當地說道，「要是有愣頭青一定要遵守什麼花里胡哨的騎士戒律，我就得讓他領教一下什麼叫成年人的卑鄙。」

幻難得地在嘴角浮現出幾分苦澀，「這才是我們真正要面對的厄難之潮。」

如果不是影的慫恿，向來穩重的聖教騎士長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怪不得，嫉妒魔女的真名會是「希望」。

聖教騎士長蓋在頭盔里的聲音悶悶的，但洛煙能想象出他眉飛色舞的神情：

「嗯，」洛煙點點頭，「看起來像是車之類的，不過比我見過的車要大得多。」

而生命線就不一樣了，生命線的建造雖然同樣成本不菲，但對比起躍遷陣，只能說便宜到不行。

聖教騎士長揉了好一會太陽穴，才緩了過來。

不過，還有更多的疑惑……例如伊莉絲的實力，還有她為什麼做這一切的目的……等等。

只有少數巨型城市或因為自身的需求，或因為自由聯邦的戰略，才建立起來。

只有在這種環境下，而且面對的是洛煙，幻才敢把這個驚天秘辛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