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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沒鎖。」

「這是……」

可以去的地方就幾個旅遊景點，很多地方則都是複製黏貼式的工業化城區，從布局規劃上更偏向于功能性，看起來就更無趣了。

欣雅手上有大致的時間表，稍微換算一下就可以得知，這是隨著從炎城出發的生命線一同送出的信件。

一步，兩步。

倒不是洛煙累了什麼的，實在是因為作為人類燈塔，自由聯邦的中樞，諾亞……也避免不了無趣。

忽然，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空靈旋律響了起來。

悲鳴的漆黑少女，冰冷的對話，還有白色光芒的她，都無一例外地向洛煙揭示了，這些都是她曾經歷過的現實。

「很遺憾，人造魔女計劃已經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敗，新的『絕死』……和吾一樣，誕生了不應有的情感，祂會成為人類的威脅，必須立刻抹除祂的記憶，消弭祂的存在。」

而且，比起之前的夢境，洛煙還發現她的意識相當清醒，即便她已經知道這裡是夢境，都沒有蘇醒過來。

如此重要的東西在交到欣雅手上的時候，她連手帶腳都在不停地抖。

看著洛煙幾下就對付完早餐，欣雅暗嘆如此美人即便狼吞虎咽也依舊絕美，便定了定神，拿出一封信件：

洛煙默念道。

……也是聖人最後安息的地方。

或者說，前絕死魔女和前洛煙。

縱然有上千年的歷史，但歷史稍微久一些的地方，都被囊括在聖域的範圍之內。

洛煙的表情浮現出些許訝然，現在她已經清楚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萊尼特斯的童謠，也知道這首童謠與眾神息息相關。

洛煙接過信件，看到信封上歪七扭八的簽名「花綺玲」，感慨了一聲花綺玲的字原來這麼丑啊。

欣雅又拿出另一封信，但這一封拿出來的時候，她的表情瞬間肅穆了不少，雙手恭恭敬敬地捏著信封的兩角，鄭重地交到了洛煙的手上。

但在這一刻，她看到漆黑少女不顧一和圖書切得向她撲了過來，撕心裂肺地悲鳴隨著響起……

這是一個夢境。

「這是聖餐的邀請函，由現任教宗冕下阿斯蘭莫德七世親手書寫，十分珍貴。」

洛煙想了想，便差不多理清楚了。

「聖餐？」洛煙一愣，低頭看到邀請函上的字眼裡確實帶了「聖餐」二字，「這……是什麼？」

洛煙逐漸向漆黑的少女靠近，並在這時，洛煙發覺自己的身形愈發沉重，無法跟剛才一樣飄啊飄，她重新落回到地面上。

不再是冰冷強大，不再是沉默孤寂，而是滿溢著悲傷與歡喜。

她稍稍坐起身來，從敞開的窗戶眺望遠方。

「嗯？」

一旦洛煙開始做夢，她就會「醒」過來，遊離在夢境與現實之間。

洛煙等人來到諾亞已經有幾天時間了，除了第一天逛的稍微多了一些，其他幾天就沒怎麼走動了。

墨水浸滿了空白畫布，逐漸勾勒出一名少女的輪廓。

——要是能讓她親手下廚證明自己就更好了。

可這一切卻如此真實……

終於，洛煙走到了漆黑少女的面前，而漆黑少女也緩緩地轉過身來。

洛煙抬手碰了碰臉頰，指尖傳來些許濕潤的觸感。

只是，眼前的這位絕死魔女與她見過的，完全不一樣。

隨著嗓音的響起，洛煙的思緒也回歸了現世，低聲道：

「人造魔女計劃。」

可是這樣的話……這封信為什麼不直接交到洛煙小姐手上呢？

洛煙定了定神，開始循著空靈旋律的源頭，一路輕飄飄地遊盪了過去。

這是夢境嗎？

「好像是在半個月前就從炎城送出來的，只不過到諾亞需要一些時間，反而比您的到訪慢了一些。」

「是發生了什麼嗎？」欣雅關切地問道。

但現在的情況……

洛煙再次睜開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默不作聲。

這是誰的傑作？

洛煙看到自己的視野在顫抖，在模糊，意識也開始激烈地動hetuｂｏｏk•cｏｍ•ｃom蕩了起來。

遠方似有若無地浮現出一點點漆黑，就像是某位粗心大意的畫家一不小心在空白畫布上潑上了一點墨水。

在自己的夢境之中，在九先生臨終之前揭示的真相里，在被所有人遺忘的角落……她曾見過。

是因為越來越靠近所謂的真相嗎？

洛煙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身形竟莫名的輕盈，她本來的體重就已經輕到一種令人髮指的程度，現在更像是……一團空氣。

漆黑少女看著洛煙，寂滅的漆黑雙眸彷彿也染上了些許光亮的銀白。

直到洛煙接過信封，欣雅才鬆了口氣。

「是你……小小的……白色的花兒啊……」

難不成這是什麼特別的情趣？

這可是教宗冕下親手書寫的邀請函啊！

在天災與厄難隨時都有可能襲來的新紀元，能有一處安息之地就已經足夠幸運，即便是諾亞，也不可能大範圍推廣娛樂項目。

悠悠傳來的歌聲帶著牙牙學語一般的稚嫩，但嗓音卻是猶如百靈鳥般悅耳的少女音。

連興緻勃勃的安娜出去幾次之後，也回到宅子里開始踩縫紉機了。

拋去邀請函本身的意義，這封用聖域里生長的莎紙草製作，真正的不老泉研磨聖山墨石書寫而成的書信，就已經彌足珍貴。

輕盈的腳步聲沙沙地響起，在這個寂靜的環境里顯得尤為醒目，就連沉浸在歌唱之中的漆黑少女都聽到了。

現實與夢境逐漸分離，她在漸漸遠離這場真實到恐懼的夢境。

「……」

「……一些特殊情況。」

不過，除去這些無足輕重的小問題之外，在諾亞的這段日子算是洛煙離開幽靈小鎮之後，最愜意的一段時光。

沉寂的表情里，綻放的是耀眼灼目的笑容。

見欣雅如此鄭重其事，洛煙也用雙手接過了這封用古樸草紙書寫的信，上面散發著的清香油墨沁人心脾，一看就不是凡物。

因此在得到「寢夢難離」之後和圖書，洛煙的睡眠就一直很不錯，達到了「無夢」的深層睡眠。

似乎……隨著掌控權能的增加，洛煙越來越靠近某些被徹底遺忘塵封的秘密。

「我們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放逐神明是最無奈的選擇，同樣也是最……絕望的選擇，不過是暫時屏蔽諸世之惡的耳目罷了，根本無力掙脫名為『惡意』的枷鎖。」

「眾神已經意識到我們的計劃了，接下來能爭取的時間……所剩無幾。」

「我……只剩下她了……」

被稱為「方舟」的結界若隱若現，即便是在沒有啟動的狀態下，其氣勢依舊讓人窒息。

「嗯？」

與以往所聽到的，和洛煙自己吟唱的不一樣，這一次的空靈旋律顯得更加混亂無章，但所蘊含的意味卻絲毫沒有減弱。

一切歸於沉寂。

久久的沉默之後，聲音再次響起。

「但從時間上來看，貌似……當時您才剛剛出發？」

漆黑幽暗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地面上，發梢處蔓延著無邊無際的黑暗，融入到周圍的空白之時，卻沒有出現哪怕一點的違和感。

只不過後來幻帶著洛煙使用躍遷陣，提前來到諾亞而已。

欣雅並不知道這些內幕，所以才會覺得古怪。

「洛煙小姐——」

「簡單來說，就是由教宗冕下親自舉辦的宴會，」欣雅解釋道，隨後語氣裡帶上了濃濃的嚮往，「而且，這一次似乎會有聖徒大人會出席。」

她坐著。

「不，」洛煙搖搖頭，站起身來，「只是……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吧。」

至於洛煙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個夢境……

洛煙沉默地站著原地，似乎有什麼在她的記憶里呼之欲出，是被封印的，禁絕的，不可接觸的一部分……

她在漆黑少女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是一道勉強成形的白色光芒。

欣雅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笑盈盈地把手上的早餐放到了洛煙的床頭柜上。

「這樣啊……我看洛煙小姐一直沒起來和_圖_書，所以是專程給您送早餐的啦！」

甚至，洛煙懷疑聖徒們對此也不清楚，要不然當時在絕對隔絕的地方，幻一點都沒有向她提起過呢？

洛煙記得很清楚，這是之前從未聽說過的名詞，連一點點的傳聞都未曾出現過。

更別提信件內容還是由教宗冕下親自書寫，相當於附上一道超強力的祝福，在諾亞範圍內效果翻倍的那種。

一步，兩步。

是失敗的一部分。

她見過的。

很有可能這個聽起來相當瘋狂的計劃，連同樣瘋狂的終亡眾神教會都毫不知情。

「絕死魔女。」

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接觸，都會令人振奮不已。

「咿呀咿呀，十個守衛……」

諾亞教廷里倒也是有數百年歷史遺迹的，但大部分都絕對禁止不被允許的人員踏入。

不過在看到洛煙的時候，她卻露出了小小的驚訝表情：

「求求你們……不要帶走她……」

「這是從炎城送來的信件，給您的。」

至於為什麼會莫名出現在她的腦海里，又為何會存在於終亡眾神教會的結界之中，這些疑問的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一步，兩步。

「不——」

欣雅頓了頓，繼續說道：

除去十個守衛與十位原初惡魔這樣簡單的對應之外，歌詞里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隱喻，也透露出眾神已不再是往日的眾神這一事實。

洛煙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做過夢了，終焉魔女的惡魔祭物「寢夢難離」在給她帶來了「終焉」權能之時，同樣帶走了她的夢境。

這真的只是夢境嗎？

白茫茫的視野瞬間陷入無邊無際的寂滅與黑暗，兩道毫無感情的冰冷嗓音如同宣判死刑一般，交替響起：

門軸轉動的聲音過後，欣雅端著一盤早餐走了進來，嘴角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

而最後出現的兩道聲音，此時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洛煙小姐，您……怎麼哭了？」

洛煙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目光所及之處，視野完全被白茫ｍ•het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ｍ茫的景象所佔據。

可是夢境之中似乎什麼都沒有，洛煙飄啊飄，沒有找到什麼別的東西。

是……這首童謠？

「吱呀～」

炎城戰爭結束之後，她因為在虛空里定位出現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偏離，直接到達了萊尼特斯，而此時炎城的生命線甚至還沒出發。

這一來一回，差不多就相當於沒睡……

夢境里的一切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沒有像上次一樣消散開來。

不出所料，漆黑少女與她的容顏一模一樣，同樣的絕美，但雙眸卻被深邃的幽暗完全佔據，帶著令人膽寒的寂滅與恐懼。

「除了這封私人信件之外，您還有另一封信。」

「吾……願意相信人類的無限可能性。」

「我這又是跑到哪位原初惡魔的地盤了……」

洛煙繼續走著，越靠近空靈旋律的源頭，聽到的歌聲就愈發空洞，旋律里的輕靈被一絲一絲地抽離，壓抑與悲傷充斥著整道旋律。

但洛煙看的並不是宏偉的「方舟」，而是更遠的，視野里幾乎無法捕捉的位置，那個位置通常會被稱為「聖域」。

「聖山之巔，無天無地無風無日之地，是虛假星空唯一的死角。」

還有哪位諾亞人不嚮往著偉大的十二聖徒呢？

——聖人。

欣雅感覺這玩意要是讓她弄壞了，以她的工資恐怕打工一百年都還不起，這不抖才怪呢。

盤子里的早餐是油條和豆漿，雖然洛煙之前生活的地方是典型的舊紀元西式貴族，但好歹現在算是炎城出身……欣雅為她準備的當然也是東方的早餐。

漆黑少女的空靈旋律斷弦了一瞬，雖然很快便續了上去，卻已沒了歌詞，只剩下輕悠悠的哼唱聲。

就在這時，一道輕快的嗓音響起，卧室門被叩了好幾聲，可以聽出門外的女孩心情似乎很不錯。

「我找了好久好久，終於……找到……」

在不知漫步了多久，當旋律里的悲傷幾乎要把洛煙感染的時候，她一成不變的視野里終於出現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