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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吧台，通常只會出現在年輕一輩喜歡的酒吧里。

洛煙沒有接話，只是沉默了一會，說道：

沒有誰比她更有資格，就連曾經掌控五件眾神祭物的聖人都無法比擬。

一輪新日緩緩升起，穿過昏沉的烏雲，為這個陰霾的世界帶來了一絲微弱的光芒。

「你是……打算與萊尼特斯決裂嗎？」

卡片停在諾里安的面前，他認出這正是自己上次送給洛煙的黑卡。

「交易成立，我答應你了。」

「可吾看不到了吧？」

他膝下並無子嗣，妻子也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家庭婦女，在卓婭婆婆逝世之後，就徹底已經失去了最後一位能夠傾訴的對象。

或許在眾神封鎖這個星球之前，星空之外尚且還有其他星球在「惡意」的侵蝕下苦苦堅持。

雖然諾里安是整個萊尼特斯的精神支柱與偉大領袖，但他卻也是對萊尼特斯現況最為悲觀的人。

除去瘋狂之外，就是荒謬。

「如今的萊尼特斯……情況似乎並不是很好。」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以後都用不著了而已。」

「這是一場交易，」洛煙低聲說道，「用『終焉』，去換取『未來』。」

一個紀元？

元老院首席執政官，萊尼特斯絕對的一把手，讓萊尼特斯重新崛起的天降猛|男，諾里安。

洛煙低聲說道。

諾里安顫顫巍巍地拿起黑卡，這張卡象徵著萊尼特斯的輝煌與巔峰，意味著萊尼特斯有底氣為卡片主人的無限制消費買單，同樣意味著一段尊貴的友誼。

眾神滅絕文明延續世界，實際上與扼殺自己的孩子苟存未來沒有任何區別，祂們同樣對此感到痛苦，感到厭倦。

「是你……你回來了？」

似曾相識的對話讓終焉魔女有了一瞬間的恍惚，祂自嘲一笑，重新坐了下來：

她拿出一張黑色的卡片，放在吧台的桌面上劃了過去。

即便是元老院的執政官們也一樣。

即便絕死的選擇依舊是失敗。和_圖_書

可即便如此，當失敗真正發生的時候，依舊讓祂感到膽戰心驚。

破曉的九位先生之所以能夠在無盡荒原為能力者們開拓出一片家園，他們的實力才是最為關鍵的存在，要不然那些被驅逐出巨型城市的能力者們早就殞命在無盡荒原之上了。

人造魔女是一次瘋狂的計劃，最終的結果是不堪的失敗，造成的惡果就算是今天的人類與眾神都依舊在承受著。

可以以萊尼特斯的信用作為抵押，進行無限制消費的黑卡。

「似乎是一場夢……」

「嗯。」

能夠深入萊尼特斯直至守衛最為森嚴的橡木會議廳，這種級別的能力者已經不是諾里安能夠對抗的了。

整個萊尼特斯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不過，她沒有提及這一方面，而是轉移了話題：

終焉魔女都感覺自己的嗓音在微微顫抖，祂在與聖人交易之前，就已經預見過人造魔女計劃失敗的後果。

前者是以「惡意」與眾神遺蛻，強行催生出一位全新的眾神，試圖製造一名不會受到惡意污染的眾神。

無窮無盡的失敗，磨滅了眾神的脊骨，祂們已經從「眾神」變成了「原初惡魔」。

在這場望不到盡頭的厄難之潮，沒有與諾亞「方舟」或者龍城「行宮」同等級別的結界，很難說清楚能夠繼續堅持多少時間。

失敗，失敗，失敗……

即便成功，都有可能會出現不可挽回的慘案。

「放心吧，這一切很快就能結束了。」

「很快，這些噩夢就結束了。」

「這是一場交易嗎？可這次吾好像卻虧了。」

現在並沒有召開議會，所以橡木會議廳里只有諾里安一個人。

橡木會議廳里。

終焉魔女做夢也沒能想到，她竟然會在數百年後，聽到這一句似曾相識的言語。

反而讓人毛骨悚然。

如此真實的夢境，恐怕只有能力者才能做到。

萊尼特斯里作為最高規格的會議室，這裡在平日htｔｐs://ｍ•hｅｔuboｏｋ•cｏｍ•ｃom的時候是禁止對外開放的。

「我說過……這是一場交易，」洛煙站在終焉魔女前面，一襲嫣紅長裙在微風之中稍稍飄起，「所以，你當然可以拒絕，只不過我也可以選擇強行交易。」

還有更重要的原因，祂害怕經歷又一場失敗，一場把整個世界都推入絕望深淵的失敗。

洛煙小姐這種離奇的想法，就是極度的荒謬，可問題是……一點都不可笑。

如果計劃成功，其他的眾神都可以使用這個方法，進行無害化。

因此，諾里安並不急躁也不匆忙，他只是努力地凝聚著心神，儘可能以萊尼特斯首席執政官的威嚴面對來者。

「幾百年前是這樣，幾百年後還是這樣……吾已經敗給你們了。」

這樣的時日……還要持續多久呢？

「……嗯。」

可吧台對面沒有侍者，並排的客人只有一道嫣紅。

主要是每次她想用黑卡的場合都有些奇怪，要麼是路邊攤，要麼是流動小販，最後一次還打算在伊莉絲的店裡使用。

他立刻瞪大了雙眼，全然沒有預料到：

「惡意」對眾神的禁錮將會就此解開，人類文明得以繼續發展下去，直到成長至能夠抵抗星空之上的真相。

「嗯，」她放下雞尾酒，「有些事情實在放不下，得回來一趟。」

「讓你見笑了。」諾里安嘆了口氣，「恐怕，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一千年？

「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面對終焉魔女的震驚，洛煙卻表現得很平淡，「眾神所謂的永恆循環……其實已經差不多堅持不下去了吧？」

「……其實不需要這樣嚴肅的，諾里安閣下。」輕柔的嗓音響起，帶著些許無奈，「很久不見——只是，您看上去衰老了許多。」

不，不只是有可能而已……而是有極大的可能！

說到這裏，洛煙頓了頓，她沒有在諾里安身邊感受到屬於卓婭婆婆的氣息。

洛煙的身邊已hetuｂooｋ.ｃｏｍ.ｃom沒有了任何人，她獨自坐在原地，淡藍與嫣紅在她的眼眸里交織。

神眷者當然擁有權能，可問題是基本沒有神眷者能夠達到「滅」級，不到「滅」級連站在眾神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可如今，在浩瀚的星空之中，只剩下這顆孤零零的星球，只有這座最後的孤島。

所以，就讓祂的一切……在此落幕。

終亡眾神教會的教徒們即便親眼見到了星空之上的真相，頂多隻能知道這個世界有極大的危機，卻無法得知這種危機已經達到了什麼程度。

可惜的是，失敗了，全新的絕死魔女依舊受到了惡意的污染，只是這些污染對她沒有影響而已。

可祂思索了很久很久，思索到周圍的污土泛起黃沙，才緩緩開口道：

祂已經累了，在無窮無盡的絕望循環里感到疲憊與厭倦。

只是，這種後果……對比起洛煙小姐的計劃，卻不值一提。

對生靈來說或許還很漫長，但對這個星球這個世界與眾神而言，與睡上一覺沒有多少區別。

即便直面死亡，諾里安的驕傲也不會允許他屈膝求饒。

很顯然，洛煙現在就擁有著這樣的資格。

洛煙重新坐在祂的身邊，隨祂一同眺望遠方的萊尼特斯。

可諾里安同樣疑惑，以洛煙小姐的性格，不應該會做出這種事情才對。

他並沒有驚呼，因為與此同時，他發現周圍的景色不再是橡木會議廳，而是……一個吧台。

可問題是……她並不是普通的「滅」級，而是掌控眾神權柄的「滅」級。

不得不說，眾神基本都是抱著與終焉相似的想法，只有絕死率先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通過與諾亞龍城等大型巨型城市情況的了解，以及諸多在厄難之潮里覆滅的巨型城市，他無論如何都看不到未來。

她拿走了終焉魔女的權能，準確來說，是與抽離聖人遺體里的「惡意」一般，抽走了終焉魔女的「惡意」。

在諾里安看著黑卡出神的時候，和_圖_書洛煙出聲說道。

祂們不得不與「惡意」做出妥協，只求讓這個星球再多苟活一段時間。

再次一點的，借用五先生的部分力量，上一任劍宗宗主成功讓絕死魔女負傷。

……

終焉魔女沒有說話，祂似乎在思索。

更諷刺的是，這兩場交易……都極其瘋狂。

客人們並排坐著高腳椅，酒吧的侍者站在對面，微笑著提供服務。

也難怪諾里安會做出這樣的疑問，黑卡的意義更多是在彰顯友誼，無限制消費只是表達方式而已。

整個萊尼特斯，都沒有諾里安無法踏足的地方。

聖人則是在舊諾亞毀滅的時候，與強行復甦過來的眾神一戰，最終戰死在聖山之巔，卻也把眾神釘死在接近永恆的沉寂之中，連眾神迴響都被困在聖山無法脫離。

「這些渺小的生靈……即便遭遇了大毀滅，可還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又能夠建立起如此宏偉的建築，人類，真是神奇。」

論起瘋狂來說，是人造魔女計劃的成千上萬倍，屬於終焉魔女連想都不敢想的恐怖存在。

諾里安並不清楚，但他覺得是永無止境。

雖然洛煙在聖山之巔后成為了「滅」級的存在，但視「滅」級為螻蟻的眾神面前，這點實力似乎有些不太夠看。

「至少……吾等，與吾等的生靈，還能再活下去一段時間。」終焉魔女低聲說道，但已經沒有了多少底氣，「或許，下個紀元會出現轉機……」

其他掌控眾神權柄的「滅」級生靈……是聖人，與九位破曉先生。

兩千年？

現在所做的一切堅持，只是抱著一絲不可能的希望，絕望地等待著最終時刻的到來。

洛煙與這些教徒並不一樣，她在目睹星空之上后，便知曉眾神的堅持……已經渺茫。

而是必須擁有與世界意志同等級別的力量，即「惡魔權能」。

面對諾里安的問題，洛煙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他孤零零地坐在會議桌的盡頭，微微睜著眼睛，似有若無地看向前方，遊https://m.hetubook.com.com離的目光並沒有聚集到任何一個地方。

這道聲音……

再看看諾里安如今疲憊衰老的模樣，以及這個世界正在經歷的厄難，已經能夠略微猜測出一二。

孤島的陷落，只是時間問題。

可祂們依舊做出了如此選擇，是因為祂們更清楚，如果不這樣做，陷落在「惡意」之中不過是一瞬之間。

「……就算是吧。」洛煙不置可否。

只不過，還是有例外的。

「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失敗……」

不知是失神還是短寐之後，諾里安緩緩地睜開渾濁的雙眼，朦朧的視野里似乎出現了一道奪目的嫣紅。

「很可惜，這件珍貴的禮物我最終沒能用上一次。」

所以，能否與眾神一戰的關鍵，並不是把實力堆到多強，因為即便再強都無法與世界意志的偉力相提並論。

「為什麼要還給我，」諾里安輕聲問道，「縱然現在的萊尼特斯已經無法承擔這張黑卡的無限制消費，但黑卡本身的意義還在。」

終焉魔女感慨道，從眾神的視角來看，人類實際上都是祂的孩子。

諾里安覺得有些耳熟，他艱難地把目光投向嫣紅，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銀白與熟悉的絕美側顏。

可是，還能苟活多久呢？

對於洛煙的反問，終焉魔女並沒有反駁，祂沉默了下來。

只不過，終焉魔女受到「惡意」侵蝕的程度實在是太重太重了，祂的存在已經與「惡意」無法分割，抽離「惡意」就相當於抽離了祂的全部。

只有在橡木會議廳里，諾里安才能獲得短暫的安寧。

而且，這還意味著萊尼特斯也無法保護他，對方想要殺死他只在一念之間。

雖然洛煙可以保留祂的意識，但最後，是終焉魔女自己放棄了。

眾神清楚，眾神明白。

與萊尼特斯的貴族宴會那時一樣，此時洛煙正認認真真地調配著雞尾酒，看起來就像是一直坐在這裏等待著諾里安的到來。

「也罷，」終焉魔女閉上雙眼，「反正吾也已經看膩了。」

而洛煙小姐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