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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淡定地解釋道，「你昨天晚上為什麼會在那裡？」

明明之前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能看到你的真實身份，你就把這當成一項特殊能力吧。所以開學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人。」

「也就是說——我從一開始就暴露了？」

在一個雨水沖刷過窖井蓋的夜晚，有個異物掉進了下方的水溝中。

它打定主意要想辦法吃掉這個入侵自己領地的異物。

可能確實覺得自己的問題聽上去有點多餘，涼子拉來張椅子坐下解釋道：「我就是因為看到你和他們發生戰鬥才願意像這樣談話，但是沒聽到明確的答案前還是不太放心。」

涼子猶豫了很久才抬起右手，將其化作一團靛藍色的黏稠液體。

它只是一團不定型的原生質，根據自身所處的環境衍生出兇惡的外表，捕獵著老鼠之類的小型生物，成為了花屋町內子大街下水道的領主。

李武邊腹誹邊落座：「所以你不是人類？」

「你問為什麼……這和之前的wwｗ.hｅｔubｏｏk•com•ｃｏｍ問題其實也有關係。」

她的某個器官按照特定頻率震動，引發了空氣的波動。

覺得自己的食物儲備快要被吃光的原生質忍不下去了，終於從黑暗中張牙舞爪地撲了出來。

「你知道小陽子嗎？你肯定不知道對不對？畢竟只能生活在這裏，想想還挺可憐的。」

實驗體032微笑著，「按照老師的說法，我好像沒有對死亡感到恐懼的機能，這樣也挺好的。就是原本還想在現場看一看陽子的演出來著，真遺憾吶。」

很久之前的青木涼子並沒有這個屬於人類的名字，甚至不具備像這樣交談的智能。

它落到共度了一夜的同伴身上，發現對方不再發出煩人的響動。

原本這樣滋潤的生活可能會持續到人類文明滅絕之後，直到一位意外來客的到來。

李武現在已經不是剛剛踏入異常世界的那個自己了。

她講了自己在一座地下建築里的生活，和其他兄弟姐妹和圖書日常的祈禱，以及共同吟唱讚美詩，還有在無聊的生活里看陽子的演唱會。

大部分話已經忘光了，小部分也要到以後才能明白。

於是無定型的黏液包裹住停止了呼吸的人體，因為體積的差距只能先吃下一小半。

感到了危險的原生質沒有貿然選擇攻擊，只是潛藏在黑暗中觀察。

「好可愛的小傢伙！下水道里原來還有史萊姆嗎？我還以為那都是遊戲編的。」

在它看來，這個異物就處於瀕死的狀態，血液不斷從其腰間的巨大傷口中湧出，將水流都染成了紅色。

她像是舉啞鈴一樣用無形之力舉著縮成一個小團的原生質上下晃蕩。

這就是同樣沒有名字，只是被稱為實驗體032的人造人和下水道怪物的初次相遇。

他選擇了這個自己早就知道的事實發問。

她崩潰地抱住腦袋，沮喪成一團野槌蛇般的藍色軟體，「那我的偽裝，咖啡館那天之後的提心弔膽到底為了什麼啊？！」

「後來我就逃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現在大概也快要死了。」

金髮的少女面容精緻，平靜地以第三視角結束了自己的敘述，絲毫看不出有非人之感。

她比自己經常捕食的老鼠要大很多，而且能使用無形的器官捉住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口糧，並放出灼熱的光芒將其變成另一種形態然後吃掉。

方法就是等她自己暴斃！

可是它等了很久，異物雖然一直流著血躺在那裡，但依然吃著自己的老鼠，精神奕奕。

「我不是，但你是怎麼在看到昨天的那副樣子后還能聯想到我的？平時班上我的形象到底在你眼裡是什麼樣的？」

「你覺得我是飯後到下水道散步順便毆打他們的保安隊員消食嗎？」

之後，不幸被俘虜的原生質半強迫地聽了她絮絮叨叨很長的時間。

它也只吃掉了一小半，因為中途有更多的異物闖入了進來，鬧出的動靜把它嚇回了陰影中。

是的，對只存在本能，猶如單細胞生物一般的原生質來說，那只是個無法理解m•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coｍ的異物。

「然後我才知道自己的天賦所在，第一次有了可以模糊思考的智能，她的記憶也有相當一部分流入了我的腦海，甚至青木涼子這個名字，也是從她提過的赤松和陽子兩個詞彙里組合來的。」

原生質不明白什麼是遺憾。

李武反問道。

在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件后，他已經明白這個世界表面下是如何的多姿多彩，無數來自不同世界觀下的超凡生物鼓鼓囊囊地擠在日常的濾鏡之下。

涼子盯著他沒有說話。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李武補充道：「到目前來看，肯定談不上友善。」

冷靜下來的涼子開口說，「實際上那個下水道曾經是我的家。」

說著說著她還生氣了。

「我反倒不明白，你那麼害怕讓人知道自己不是人是為什麼？」

原生質偷偷嘗了一口，覺得味道很不錯。

青木涼子顯然還沒消化完他的前半句話，震驚得臉都物理意義上變色了。

「她是個偶像，你知道偶像是什麼嗎？我其實也和-圖-書不太明白，但聽說是能帶給大家歡笑的東西……雖然赤松叔叔一直堅持他們都是騙人的玩意，不應該給我們看。」

哪怕膽小如愛理紗，在被他和星川葵知道自己是吸血鬼后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反觀青木涼子，連好姐妹平田唯都以為她是個純人類。

通過在老鼠身上的實驗，它已經對什麼是受傷或瀕死有了初步的概念。

「如果沒有做過什麼會被盯上的大惡事的話，根本沒必要瞞得這麼嚴實吧？」

這可真是太好了，它粗糙的思考迴路中也明白異物的肉量要遠遠超過那些老鼠。

直到異物死了之後，它才理解那波動的含義。

它只覺得束縛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弱小，當天光照進陰暗的地下后就徹底消散了。

雖然是個下水道，但高低是個領主啊！

但那分量也已經足夠「青木涼子」的誕生。

這太欺負領主大人了。

接著就被抓住了。

故事到這裏戛然而止，像個沒續集的恐怖電影。

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它，像捧起一攤水一樣拎到了異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