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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沼澤人擁有死者的記憶以及完全相同的外表，大腦的狀態也完全複製了對方被雷劈中死前的狀態，因此他就像剛剛死去的那個人一樣繼續散步，回到家中，和家人通話，第二天若無其事地上班。

「但你剛剛不是挺開心的嗎？講起尼祿的音樂有什麼不足的時候。」

被諷刺的青木涼子將眼神化作小刀扎過來：「你才是冷血暴力狂，鬼畜男！」

「那地方現在應該沒什麼危險的要素。」

大概數分鐘過後，青木涼子停了下來，「明明自己已經唱不了歌了還在這邊喋喋不休，有些丟人吶。」

面對忽然步步緊逼的同班同學，涼子縮到牆角，嘴硬道。

「大家同學一場，我也不瞞青木你說，以前我差點被一隻喜歡吃人的妖怪殺掉。所以一聽到有誰號稱食人無數，就會產生應激反應，很恐怖很具有攻擊性的啊。」

青木涼子剛要開口就被打斷了。

「從那以後，我就想起來了以前吃老鼠的記憶。」

決定將上述問題之後丟給莉莉婭去操心的李武想起平田唯的囑託，於是將話題轉移到了青木涼子身上。

「你是從哪裡聽到這個詞的？」

「有一說一，確實。」

青木涼子搖搖頭，「旋律確實有些相似，不過在具體的樂理上還是存在不少的細節差異……」

「我反倒想問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兒……該不會？！」

「平田拜託我勸你重新考慮一下不當偶像的事，我總得稍微努下力，畢竟她也幫了我。」

李武跟著青木涼子走到室外的走廊上，握住樓道的欄杆。

「你應該還記得赤松五郎？」

就是這家錄音棚啊！而且她們還在話療進展到關鍵階段的時候出現了！

涼子自暴自棄般地拉上兜帽，打開錄音室的門：「好了，現在青木涼子的秘密已經一個不剩地告訴你了，以後請別再糾纏我了。」

李武遺憾地嘆了一口氣，燃起赤紅色的火焰。

李武平靜地重複了一遍事實，抓住自己領和-圖-書口的雙手頹然地放開。

「……最終，他得知了自己實際上是另一個人的真相，但是隱瞞了下來，甚至看起了以前並不喜歡的偶像。」

「不，確實很有趣，雖然還是弄不懂具體的原理，但我們至少可以大胆假設聖歌計劃就如名字所暗示的那樣，和這首歌曲有關。」

「這又不關你的事……你想問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吧？以後不管是要和大企業戰鬥還是做什麼其他事情應該都和我沒關係了？」

「那不一樣，她們至少自始至終都是自己。」

AI尼祿已經被上傳到了網路上，只有徹底摧毀它才能阻止歌曲的流傳，偏偏現在連其具體的效果為何都不明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得提醒你一下，理論上你的隊友們都不是人類。我還以為你們叫魔物娘就是主打這個差異化賽道呢。」

涼子被不客氣的擠兌噎了一下。

她躍躍欲試地分析起這裏的主題想表達什麼感情，那裡的低音有些突兀，一下子將畫風從揭開大陰謀的秘密談話變成了聲樂課現場。

大意是一人出門散步，在經過一片沼澤邊上時被雷擊而亡，與此同時恰好也有一道落雷擊中了旁邊的沼澤，並以微乎其微的概率與沼澤發生反應，產生了一個與死者完全相同的生物。

涼子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語氣冰冷，「說到底她只是在臨死前恰好遇到了我而已，就好比禿鷲啃食死去的野牛屍體時，難道還要對食物抱有愧疚感嗎？」

她一臉懊悔。

「李武同學，如果你覺得自己的觀點一定站在正確的立場上的話，這種想法就太過傲慢了。」

青木涼子怒氣沖沖。

沒理會涼子露出不明白為什麼會提到這個人的困惑表情，李武繼續講起了那些醫護人員被改造以及被灌輸的記憶，自己在二十二號避難所的所見所聞。

她警惕地看過來，像是隨時準備滾走的刺蝟。

「我不喜歡吃麵包所以數目hｅtｕbｏok•ｃoｍ.cｏｍ是零，好了該你了。」

李武臉色怪異，「結果現在你作為隊長反而在意起這件事了？」

「……我是不是講得跑題了？」

【白鳥真衣：練習的場地已經定了哦。】

這番嘴炮要是不管用，青木涼子還是擱那玉玉，那他也只能遺憾地揮手告別偶像業界的未來新星，然後告知平田唯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單人出道了。

對於青木涼子來說，這個問題是明確的。

涼子舉起雙手拒絕，一點也不想自己被捲入麻煩中，爽快地說出了記憶中和聖歌計劃有關的內容。

金髮少女的下半身變成了棉花團一般的水團，緊張地順著牆角流淌。

青木涼子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憋了回去，現在正一臉困惑地掃視著周圍的人群，誰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麼自然地推進剛才的嚴肅話題啊！

「如果你擁有實驗體032的記憶……那你知道聖歌計劃是什麼嗎？」

青木涼子驚愕地反問，「那是她參与的秘密實驗……你去過那個地方對不對？！」

「哈？」涼子激動地邁前幾步，抓住了李武高中制服的領口，「根本沒有這麼簡單吧，我可是奪走了她存在的一切，甚至還沾沾自喜地覺得那就是屬於自己的夢想，那種樣子不是很令人作嘔嗎？」

他也算是盡心儘力了，又是擺事實講道理，又是猛灌心靈雞湯。

他轉動著身下的座椅，「實際上她的死亡明明和你無關，需要承擔責任的是藍夢科技的前身。」

李武點點頭，「那你還糾結自己是不是借來了別人的理想是不是吃飽了閑的？」

李武等待著涼子的反應。

「所以，對於實驗體032，偶像小姐的真實看法是？」

但如果真的這麼假設，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涼子站起身準備離開。

李武突然起身問道。

涼子把頭都甩出了殘影：「我才不會做這種有可能暴露自己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些藍夢科技的人最近又開始集中到以前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家裡，我害怕他們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否則根本不會做那種事。」

被剛剛的小劇場徹底破壞了異類的高冷姿態，青木涼子恢復成人型，不太情願地交代：「……多虧了她，我才能像這樣思考，認識平田她們，所以我很感謝她。」

「你把自己當成了那個死去的人？」

她鼻翼聳動，臉上出現了不願回憶的苦澀表情，「那時候的衝擊你能想象嗎？一直以為自己是某個人，即使出身於奇怪的實驗設施中也好歹知道自己的來源，可忽然有一天你發現就連這樣的回憶都是屬於別人的。」

李武也想不到在阿布哈塔克已經死了的情況下，還能遇到某種意義上的「當事人」。

「不要隨便揣測別人的想法！」

「你看，你急了就說明我的猜測走在正確的方向上。」

怪不得避難所的報告中提到實驗體032的屍體有野獸啃噬的痕迹，實際上那並非普通野獸，而是能依靠攝入人體組織進行擬態的超凡生命。

火焰散去，李武斜眼看著認慫的涼子：「還裝冷血怪獸，你就是個帶變形術的大號史萊姆。」

「這個我之前也聽過。」

她的臉色有些暗淡。

「直到我因為害怕被認出來而發現自己的外貌可以隨意更改的時候。」

她舉起雙手。

涼子悵然地說，「哪怕是成為偶像這件事，歸根到底也不是我的夢想。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沒辦法再唱歌吧？畢竟我本身只是爬蟲一樣的怪物。」

「我……」

那正是之前在同一場演唱會中，由AI偶像獻上的讚美詩一般的樂曲，引發了龍血十字的反應。

「也許032小姐對那個叫做陽子的偶像的憧憬之情導致你選擇了這條路，但就算是普通人，在出生后也會受到各種各樣的影響，最終去付出實際行動的還是青木涼子不是嗎？」

她很快反應了過來。

她頓住了。

青木涼子對這個問題措手不及：「你，你會記得自己吃過多少小麵ｈttｐs://m.hetｕbｏｏk.com.com包嗎？」

「比起自己是誰，想怎麼做或許更為重要？」

他趁熱打鐵進行概念的偷換。

「青木同學……還有，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因為故意使用了挑釁的語氣，所以聽的一方自然而然被激怒了：「我當然是自己學會的！你身為人類這麼強合理嗎？一定才是作弊做到的！」

「殺死實驗體032的是蔚藍製藥會社，你只是巧合地繼承了她的記憶。」

李武看了一眼之前略過的群消息。

青木涼子伸了個懶腰：「我還是第一次把這些事告訴別人，希望你真的和那個企業是敵對關係。」

「你說唱歌……是這首嗎？」

雖然她講起來平淡無奇，可是還是掩蓋不了其中蘊含的殘酷味道。

因此當她聽到李武對那個地方的描述時，回憶鮮活地反應著每一處布置的細節，像是某種意義上的故地重遊。

涼子撩起一簇金髮，手中流淌的髮絲變得五彩繽紛，最後歸為酒紅色，像是突然做了次挑染。

這是目前的關鍵問題，而實驗體032又和整個方案有著密切的關係。

涼子繼續說道，「之後我從下水道里爬出來，混入人群，給自己起了名字，為從此以後能自由自在生活而高興，甚至萌生了要成為陽子那樣閃耀的人的想法。」

「你難道就沒想過去查看一下？」

因為距離的突然縮近，李武能看到有藍色的液體從對方的眼角蓄滿，維持著將要滾落的形態。

「所以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不是人類，是擔心被藍夢科技順藤摸瓜發現和當年的事件有關？」

「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吧：032小姐懂得那麼多樂理知識嗎？你是靠她的記憶作弊才成為偶像的嗎？」

李武在手機上點開幾個網頁，選中尼祿唱過的人氣值最高的那一首歌曲。

青木涼子擁有實驗體032的記憶。

「但是，越是像一個人類一樣生活，我就越是能意識到，現在的我本質上是佔用了另一個人可能的人生。」

李武猜測道，和_圖_書「根據你之前的話，我不妨猜一下，你覺得自己對死去的實驗體032存在某種愧疚或者類似負罪感的情感……」

李武像採訪的狗仔隊一樣問道。

聽到這裏，李武已經意識到被涼子吃掉一部分的那具屍體是誰。

藍色的液體像滋水槍一樣噴射過來，他坐著偏開腦袋，避開了這突然的偷襲。

畢竟它具有異常力量這一點是肯定的。

如果說青木涼子是實驗體032的沼澤人，那她與實驗中假設的情況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記憶甚至對自我的認知都來自另一個個體。

這個假說常被用於思考自我意識到底是什麼之類的問題，比如沼澤人能否被視為死者本人的延續，甚至等同於死者？

「一個！我沒有吃過人！」

得到肯定答覆的李武解開了從初次見面開始就產生的疑惑。

「還在運作是什麼意思……不，算了，請不要告訴我相關的事情。」

「最開始的時候，我處於混亂的狀態，有一段時間還認為自己是剛剛跑出來，奇迹般地從那些搜捕者手中生還下來的那個人。」

李武曾經聽說過這樣一個名為沼澤人假說的思想實驗。

「你吃過多少人？不算昨天那些機械兵團。」

「說起來，你之前為什麼說沒辦法唱歌是自己應付的代價？」

就在他期待對方痛哭流涕大喊教練我要挺身而出成為偶像時，隔壁房間的門打開了。

李武想起那幫沉迷偶像的喪屍，「聖歌計劃現在可能還在運作當中，我希望知道它的詳細情況。」

在意料之外出現的星川葵問道，身後跟著走出了同好會的其他成員。

最初的理想、審美的品味、對待人際交往的看法……這些組成普通人人格的要素，對她來說只是從實驗體032的遺骸上吸取的養分。

「我只記得他們號稱這個計劃的目的是『幫助每一個個體成就理想，成為完滿無缺的伊甸園裡的存在』。但我們實際參与的內容也就是每天唱唱歌，直到被宣布回收的那一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