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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蠱

作者:荷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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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林中小溪

第11章 林中小溪

在我看來,我們已經走了這麼久,沉沒成本太高,而且就算回去,我們也同樣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還不如認準一條路走到底。
他們三個又沉默了下來。
我喉嚨里早就幹得快冒火了,趕緊捧了一口清澈的溪水進嘴裏。森林里的溪水入口冰涼,但卻有著一股甘甜的味道,順著肚子往下滑,讓人精神一爽。
「睡不著?」
「媽的!操!」
夜晚的樹林黑影幢幢,稍微有夜風拂過,就會有墨影搖擺晃悠,為這個夜晚平添幾分詭異色彩。
我撥開擋在前面的雜草,用撿來的木枝敲敲打打,以防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會有蛇蟲鼠蟻。
「那些蟲子……」徐子戎顧不上灼熱,從篝火挑起一根稍長的樹枝,當作火把舉在手裡,照亮了更遠的一小片地方。
徐子戎說:「我們走了這麼遠,越做越偏,根本不像是能走到城鎮裡頭的樣子。」
徐子戎皺著眉搖頭,然後又點點頭,他煩躁地撇過頭去,過了很久才說:「我覺得他媽的是我連累了你們。」
「我也沒有水了。」溫聆玉失落地說。
「我和你一起去找水,女孩子們在這裏看著行李吧。」我提議。
燒了一晚上的篝火在水泥地上留下了一片黑色的焦痕。我們默不作聲地把行李物品都收拾起來,為出發做準備。
徐子戎和邱鹿兩臉懵,兩個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看還真有些夫妻相。
「哦……」邱鹿應了一聲,彎下腰,突然趁溫聆玉不備,和*圖*書一捧水灑在她臉上,「我們好姐妹要死一起死!」
說來也是我運氣好,我的木枝好幾次都似乎觸碰到了什麼動物,或許是蛇,但它卻沒有攻擊,連影子都沒被看清就溜走了。
「是水聲!」我驚喜地脫口鼓舞著身後,緊接著,我眼前驟然一亮——
這時,小帳篷的門帘被掀開,溫聆玉和邱鹿將頭湊了出來。兩人都清醒得很,面露愁容。
他們都沒有再走下去的勇氣,而我的大腦嗡嗡地亂成一團,裏面塞滿了迷茫。
邱鹿說:「怎麼了?你怎麼罵髒話?」
我一瞬間明白了那是什麼聲音。
「這他媽也可以?!」徐子戎梗著脖子說。
徐子戎見狀,趕緊拿出自己的水杯,但裏面同樣也空了。
水源斷絕,死亡就不遠了。
徐子戎恨恨地放下火束:「這是什麼玩意兒,一直纏著我們!」
天高雲淡,連雲都是不成氣候地散著,陽光直射大地。林子里的潮氣被烘烤了起來,皮膚黏黏的。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我們已經三天沒有洗澡的原因。
我說:「不用這麼想,就算是我也會迷路的。」
我們四個已經蓬頭垢面,溫聆玉的劉海幾乎油成了一縷一縷的,緊貼在額頭上。邱鹿的長發打了結,只能用五指簡單地梳理。徐子戎的臉上沾著灰燼,應該是搗弄篝火時染到的。當然,我也沒好到哪裡去,白襯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忽然,在小溪對岸,一塊怪異的和-圖-書石頭進入我的視野。
我看向漆黑一片的密林。
她們對視著,放下帳篷的帘子。
但徐子戎卻突然直起身子,瞳孔放大,露出震驚的神色。
我心一軟,不想女孩子們再擔驚受怕,便說:「沒什麼事,你們休息吧。有什麼危險也是我和徐子戎頂在前面。」
溫聆玉和邱鹿連連點頭。我們背上背包,把大件的帳篷留在了原地,便一起向著森林里出發。
「怎麼又來了!」
「怎麼了?」徐子戎走過來。
我說:「你們昨晚聽到蛙聲了嗎?」
兩天的奔波讓她瘦了一大圈,臉上血色盡退。
邱鹿立刻說:「這裏人都沒有一個,還需要看什麼行李?」
「鹿鹿!帶回去燒開了喝!」溫聆玉的嘴皮都幹得翹起來了,但依然堅持著,「外面的生水很容易有寄生蟲,喝了不安全。」
邱鹿臉色蒼白而猶豫:「我們真的要繼續往前嗎?」
我怕徐子戎再犯衝動,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錯事,便留了心。幸而這一晚雖然有些小波折,但也平平安安地過去了。
他那咬牙切齒的表情,簡直是想一泵殺蟲劑全把它們噴死。
我一把攔住他的手:「你瘋了?森林里見火即燃,頃刻間我們就命喪黃泉!」
一隻又一隻黑色的蟲,像黑夜裡潛伏著的怪物,蟄伏在不遠處。它們成群結隊,蜿蜒爬行在路檐,背殼微微反射著火光。
我走在最前面,徐子戎墊后,兩個女孩子緊緊地跟隨著我們。
樹木最和-圖-書怕火,雖然現在是初夏,可一旦燃起來根本控制不住。我們就算能活著出去,也會被判個放火罪,關十年八年的。
身處大山,迷失方向,斷水缺糧……這裏似乎就是命運為我們設計好的墳場了。
兩個女孩子這麼堅持,我便說:「好吧,那我們一起。但林子里不像水泥地上,路不好走,你們一定要小心啊。」
邱鹿拍了些水在臉上,笑著說:「我都要渴死了!我寧願被蟲在肚子里咬死,也不想渴死!」
溫聆玉也點點頭:「我和你們一起去,萬一遇到了什麼也好有個照應。現在連手機信號都沒有,我們也通不了消息,萬一走散了可怎麼辦?」
可往哪裡走呢?
溫聆玉遲疑著:「可我們的車壞了,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早就迷路了。如果沒有一個方向地在山裡亂竄,我們……」
不,不對!
遮天蔽日的樹木裂開一個小口,露出一小片天光!
帳篷里一直傳來溫聆玉和邱鹿的說話聲,很細很低,模模糊糊地聽不清。徐子戎躺了好久,呼吸聲急促煩悶,最後他索性翻身起來,眼裡一絲睡意也沒有,默不作聲地踢了踢篝火邊的灰燼。
不過魯迅說過:「世上本沒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我知道哪裡有水!」
越往樹林深處走,樹木的排列越密集,光線越陰暗,雜草也越多。幸好樹高草低,行走起來並不十分困難。
「太好了!是溪水!」邱鹿眼前一亮,迫不及待m.hetubook.com.com地沖了上去。她俯身用水杯滿滿接了一杯,也不嫌棄裏面還有些泥土沉澱,嘴巴湊上去就是滿滿一大口,頓時解了難捱的渴意。
「別說死不死的!」溫聆玉細聲細氣地說。
徐子戎低低地怒吼一聲,揚起那截樹枝就要去燒蟲子。
水,該去哪裡找水……
我皺著眉,凝神去看。
「你怎麼知道?!」徐子戎問。
邱鹿現在連哭都哭不出淚水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或許是在強烈的求生願望下,我腦子裡驟然靈光一現!
溫聆玉沒有說話,抬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我,裏面全是擔憂。
「這附近的林子裏面一定有!至少是個小水池!」
他是體育生,視力極好。我指著對面問:「你看看,那個東西……是個石碑?」
現在根本就沒有風!
第二天,天氣晴。
徐子戎欲言又止。
溫聆玉一愣,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如果昨天在車裡過夜已經算是倒霉,那今天幕天席地,簡直是我生平頭一次。
「哎……」邱鹿低低地嘆了一口氣,舔舐了自己已經幹得起皮的嘴唇。她拿出水杯,可裏面倒不出一滴水。
「沙沙——沙沙——」
我說:「這裏還鋪了水泥路,至少證明是有人到過,有人用過的。走回頭路的話,那昨天的辛苦就白費了。」
我們提心弔膽地走了一會兒,忽然我聽到了清脆的潺潺的聲音,躍入耳中猶如仙樂。
溫聆玉裝作氣惱的樣子,立刻發起反攻。
我尋了個和*圖*書大石頭,坐在上面歇腳。目光隨意地掃過密林。這裏綠意豐富,就當放鬆眼睛了吧。
一時隊伍里苦悶的氣息都被她們的笑聲衝散不少。發現這條小溪居然是我們這幾天以來,唯一一件幸運的事情。
一束兩米寬的溪水正潺潺地從未知的源頭流淌而下,太陽正在當空,落照在溪水上,映出個灼目的影子。這小溪清澈地倒映著兩邊繁茂的樹木,宛如溪水中還有個森林世界。溪岸邊是深褐色的泥土和沙石,一腳踩上去就是一個鬆軟的腳印。
我說:「昨晚我聽到樹林里傳來了蛙聲。歌德說過:『並非凡是有水的地方都有青蛙,但是有青蛙的地方總能找到水』!」
今晚,我知道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森林里土地微濕,上面生滿了高及膝蓋的野草,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地面,只有腳踩上去是柔軟的。我們走慣了城市裡堅硬的混凝土、瀝青路,這樣甚至不能被稱之為「路」的路,倒是真沒有走過。
我的水壺昨天晚上就空了,現在也口乾舌燥。
又是風吹動樹木的聲音。
他們都驚喜地看我。
那是……來自蟲子成群結隊爬過地面,無數四肢刮過地面發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音。
我說:「會不會是我們帶的食物在吸引它們?這些蟲陰魂不散,但也沒有實質性傷害到我們什麼。」
徐子戎擦了把臉,我這才發現他居然哭了。我沒有做聲,也沒有轉頭去看他,更沒有出言安慰。或許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安慰反而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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