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椒鹽皮皮蝦
姜百萬心裏不爽了，麻辣燙怎麼了？配料你自己選，金針菇、土豆片、大白菜梗、豆腐皮、蛋腸、偽福州魚丸、偽廣東蝦餃是她的最愛，加一包泡麵，出鍋前打入一個雞蛋，衝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骨湯頭，上頭一層紅油，飛快地加入剁碎的蔥蒜，不知道多好吃哇！
「小林比較有可能。」這是陳大姐的聲音，「雖然比較不會說話，但做事蠻可以。小姜不行，很少加班，也不怎麼會看上司臉色。」
姜百萬倒著被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翻著白眼悔不當初。嗷嗷嗷！！我好想吐！！我為什麼為了證明自己沒有85公斤就坐上來了呀！！
N大的圖書館是全省大學圖書館中最大的，也是除了省圖之外全省第二大圖書館。姜百萬以前總不愛看專業書，現在為了寫論文只好一本本認真啃。這不，她抱著幾本書下了樓，其中五本是專業書，一本名叫《職場寶典》。
「校友嘛，就該互相罩著點。」姜百萬不好意思地笑。
這不是武俠小說里最作死的台詞么！姜百萬搖搖頭，寧大boss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嗎！！然而，在寧珩目光的逼視下，姜百萬無奈地把自己這杯給他，見他打開杯蓋孔之後就這麼喝了，她心裏哀嚎一聲——
在外面等她們的寧珩眉心一緊，幾步走到管理室，「停下。」
姜百萬也剝皮皮蝦，但被它尖利的外殼刺破了手指，她含著手指，想了一會兒，像在自言自語似的，「除去背地裡罵你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不能原諒的事。」
「依他的智商，根本不足以想到賣出一件古董會招來怎樣的麻煩。」寧珩一言，充滿輕蔑。
淼淼，你怎麼就走了，說好退休之後一起去旅遊的！！
小杜依舊很酷，用下巴指了一下龍捲風，一樂高興地一拍手，「太好了，我正想玩呢！」
寧珩都不忍心告訴她，迄今為止她就沒幹過幾件能不被開除的事。
姜百萬道了謝，轉身上車。車上很擠，後頭幾個男生的衣服散發出一股霉味、汗味交織的奇妙味道，然而她心潮難復，絲毫不覺得難受。
「你保證別炒我魷魚，我就下來。」恢復神志的姜百萬擦一把臉，狡猾地偷偷斜睨他。
「我看你借了一本職場的書，你已經找到工作了？」庄寄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上班的感覺怎麼樣？」
姜百萬想起以前在書上看過的一個小常識，說狼從後面搭住你的肩膀，只要不回頭，它就不會咬斷你的脖子。她深吸一口氣，當沒聽見，大步朝前邁。
這是邀她一起去么？！
自暴自棄早退被大boss抓個正著的姜百萬心想，不如就從海盜船上跳下去算了，反正——這裏距離平台也不過五十厘米。
庄寄嘯沉默著聽完，笑著搖搖頭，有些語重心長地說：「從學校到公司，會有個適應的過程。你覺得難以捉摸的人，都是在職場混了十年八年的，不比你厲害圓滑才怪。有的人你現在覺得他好，以後會發現他根本不是個東西；有的人呢，你覺得他是個混蛋，後來才知道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記住，說話之前要先想一想，做事盡量不要出錯，否則就容易被人抓著把柄。」
其實議論姜百萬懶惰的幾個人，自己也並非勤快。在上班時間，她們有時上網淘寶，有時偷溜出去買菜，還有的拿手機搖一搖。他們所認為的勤快，就是能乖乖完成他們吩咐做的事。
「對。」寧珩很乾脆地回答她。
副駕駛座上的寧珩望著夜色，似乎又聽見姜百萬肚子發出的咕咕聲。
周圍的笑聲、叫聲不斷，隨海盜船啟動而開始播放的節奏感強勁的打擊樂刺|激了姜百萬此時脆弱的小神經，她「啊——」地大吼一聲，感覺心中的悶氣似乎有紓解的跡象，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寧珩對她的回答很滿意，他問她想吃什麼，就等著一句「隨便」。「小杜，澳鯊灣海鮮會所。」
「來了？」上課時間，辦理借書還書手續的學生不算多，庄寄嘯隔著窗口望見姜百萬過來，笑著打招呼。
「小姜，你好。還記得我嗎？」有點輕浮的語調，似乎在哪裡聽過。
五分鐘后，旋轉木馬自動停下，姜百萬抱著馬脖子哭得慘兮兮，好像霸王在烏江邊痛別烏騅一樣。
「好。」
去往婚宴酒店的路上，姜百萬好奇地問：「你們公司的葯好貴的，那個什麼仲景丸一個就要上百塊錢？有那麼神嗎？」
一樂眼珠轉了轉，「煲仔飯！！」
「……沒有。」姜百萬老實回答。
寧珩家比姜百萬家遠，到家時他略微覺得下唇有些不舒服。洗浴時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俊眉緊皺，抬手用食指摸了摸下唇。
牛仔褲彷彿是在對我們說：「你別太在乎！」
高曉也老早就起來了，此時正在化妝，見了姜百萬就很熱情地招呼她進門。伴娘裝比新娘妝簡單許多，姜百萬化完了，高曉都還在化。助手給高曉做美甲的時候，順便也幫姜百萬塗了個顏色，還貼了幾個星星狀的亮片。
寧珩愛憐地摸摸一樂的後腦勺，很是寵愛。
歐柏峰笑著回答：「貴就貴在配方、份量，你也知道，御通是個家族企業，一些涉及機密的都是寧家人自己操刀。仲景丸是消炎用的，對肝炎有特效。有時喉嚨或者是小傷口發炎，切一點點磨成粉末，喉嚨疼就加一點水一口氣喝掉，傷口疼就撒傷口上，第二天就好了，就是成本太高，原料都是從固定的產地甚至是某個葯園直供的。對了，我們公司出了個仲景萬能膏，不知你用過沒有？也是消炎除敏的，比較便宜。」
「萬能膏好用嗎？」寧珩沒接她的話茬，忽然問。
是寧珩。
「沒事兒，現在人也不多。
m.hetubook.com.com」庄寄嘯說著，就從姜百萬手裡接過裝書的卡通布包，朝門口走去。寧珩回到車裡，把一盒仲景萬能膏拋給姜百萬。百萬一看，有點慚愧，他上去取可以消腫的藥膏給她，而她居然想報復人家。啊！萬一他怒了，我工作丟了怎麼辦？姜百萬趕緊討好地把沒抹減肥膏的一杯伯爵紅茶呈給寧珩，殷勤道：「寧總！天冷，您又喝了酒，喝點紅茶解酒吧？」
姜百萬拳頭一緊，心裏告誡自己要淡定，臉卻不受控制地紅了。因為怕自己爆紅張臉像猴子屁股，讓他看了笑話，就大大咧咧地笑著敷衍過去，「我去校門外搭公交，太遠了……你不是還要上班嗎，擅離職守多不好。」
聽說林儷又找了一份兼職，在一個麵包店值晚班，當收銀員，順便也學著做些糕點。
寧大boss耳邊充斥著一樂興奮的大叫聲和大笑，身後一個女的在喊的那些話本自動忽略，直到對方喊出了他的名字，還提到了幾個關鍵詞。因為腿上和肩上固定著安全帶，他一時無法轉身去看看那人是不是他心裏猜到的那位主兒。
「好用的。」
「不去。」
姍姍來遲的姜百萬蒼白著臉，對小杜和一樂說：「麻煩了，跟寧總說一聲，我先走了……」
「什麼時候？」
達通將於最後一個出場，三個典當行給出的估價都是1200萬左右，鮑昱翔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達通身上。估價日期定在下周一，姜百萬聽說鮑昱翔提供了真品，有點迫不及待想去看看。然而當務之急，還是先當好庄寄嘯表姐的伴娘。
「小叔，她是誰呀，我們快走吧？」一樂的眼睛已經瞟向不遠處的太空梭，也就是俗稱的跳樓機。
庄寄嘯裏面走出來。「百萬，上次很不好意思。你借的這些書挺重的，是回宿舍還是去搭公交？我幫你拿過去吧。」他溫和地問。
真是膽大包天，以後有你受的。
姜百萬又軟了，垂頭喪氣地從小杜手裡接過自己的包，挎在肩上，還抽泣了兩聲，顯得特別可憐。
寧珩帶著一樂已然走遠，姜百萬還蹲在原地，眼巴巴望著他們的背影。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那是他們土豪一家人的晚宴，自己只能回去喝西北風。
「喔噢！」一個大大的俯衝，姜百萬尖叫一聲。冷風灌入她口鼻，她乾脆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許多人的臉，顏淼淼的笑臉，寧珩陰險的臉，林儷羞澀的臉，阮豪嚴厲的臉……
手機驀地響起，姜百萬看見屏幕上閃動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覺得姜大姐人挺好的，小叔你總是欺負她。」一樂插嘴了，「我們老師說，尊重對手的才是真的強者。姜大姐連對手都可以幫，說明她是很善良的，讓我想起了《農夫與蛇》、《東郭先生與狼》、《呂洞賓與狗》。」
寧珩和姜百萬背靠背坐著，誰都沒發現對方。隨著海盜船啟動，姜百萬一開始還假裝一本正經，十分淡定，隨著海盜船越晃越高，她開始原形畢露。
「既然是古醫書裡頭的，就是老祖宗留給咱們後人治病的，應該把秘方公布，價格降下來，讓大家都能用得起才對呀。」高曉很不滿地說，「百萬，你說對吧？」
姜百萬一陣惡寒，乾笑著敷衍過去。
「那……隨便。」一樂嘆一口氣，寧珩固然也寵她，但在吃的方面，不如她一儉哥哥沒下限。
「有心臟病或者高血壓？」
「萬能膏我用過……很不錯。」姜百萬做賊心虛地小聲說。
「小姜，這是我專門為你點的。」寧珩親切友好地說。
姜百萬夾了一根魷魚鬚鬚嚼啊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霸道廠長，就是這樣任性。
不得不說，用寧珩那句「遲到就扣工資」當起床鬧鈴，效果真是杠杠的，如同驚天炸雷，本來濃濃的睡意一掃而光。就是姜媽媽有點疑惑，為什麼總是在早上聽見女兒房間里有男人嘀嘀咕咕的聲音。女兒現在已經基本結束了學業，姜媽媽思考著得催她找個對象了。
「小杜，給她換一張成人全票。」寧珩要請客，出手多大方。
姜百萬忽然有一種認了乾爹的喜悅感，心中的憤懣一掃而光，有了寧珩這句話，試用期的考核算什麼呀！她一躍而下，歡快地朝出口跑去。
啊，腦中竟還有背景音樂呢——
這麼任性？
「沒有。」姜百萬畏縮地回答，全然就是被審問的態度，坦白才能從寬。
說起這個，簡直一言難盡。姜百萬嘆了一口氣，把自己試用期到了就可能丟掉工作的經過簡單地告訴了他。
從圖書館走到校門外公交站路途並不近，可跟庄寄嘯一起走，姜百萬隻覺得一轉眼，校門就在眼前。學校應該進一步擴建，把校門口建到十公里遠才是呀。
「姜百萬，罵夠了？」
寧殊貴擺擺手，「你去可以，要時時拉著你小叔，聽他的話。」說罷，又轉頭對寧尉說，「讓小杜送他倆去，一路跟著。」
姜百萬投簡歷的時候沒有認真看招聘通知，被外面的同事們一議論才發現原來這次評估部只招一個古董鑒定師，三個月試用期后，她和林儷將有一個最終被淘汰。
姜百萬抹了一把眼淚，無奈在《棉花糖》的循環播放下，眼淚只留下來更多。
姜百萬忽然覺得自己就算幫他做成了這筆生意，他也不會保自己留在公司了，嗚嗚嗚。
「好的，我會上報到經理那裡。」
今天的隊伍不算長，寧珩已經接近入口，見她們來了，偏頭微笑對姜百萬說：「遊客須知上寫著體重85公斤以上不能乘坐。」
姜百萬認真地點頭又點頭，覺得庄寄嘯說得無比有道理，他簡直就是自己人生的導師，暗夜中的燈塔。就是不知道，他何時接https://www.hetubook.com.com受她的心……
旋轉木馬播放著《棉花糖》，姜百萬奄奄一息地抱著馬脖子，跟著節奏一起一伏。
姜百萬回神，怒了，直起身，滿臉淚痕，大吼：「怎麼停了？說好一次轉五分鐘的呢？差評！」
庄寄嘯的表姐高曉在早上8點前出嫁，姜百萬四點多起來，還好有車接，五點趕到了高曉家。天還沒亮，恰是黎明前最黑的時候，北風呼呼，吹得她噴嚏不斷。
澳鯊灣海鮮會所？！姜百萬一聽，耳朵豎起來。記得細胖子在他們晚報上發表過澳鯊灣海鮮會所的美食專訪，形容詞匱乏得除了「高端」就是「好吃」，澳洲鮑魚，四斤的龍蝦，大半夜的把平民百萬看得口水直流。那時姜百萬心理失衡，第二天揪住胡細細陰險地套話：「他們給你吃的海鮮都是迷你小份吧？」
寧珩笑，「再換。」
「議論你的都是年紀比你大的吧？」庄寄嘯眨眨眼，神秘地說，「說不定她們是嫉妒你年輕漂亮，女人們不是總對長得比自己漂亮的同性心懷敵意嗎？」
「不會……」
最重要的是，她發現她們說得竟十分有道理。
高曉拍了一下歐柏峰，「哼，現在還不忘做廣告！又不是你研發的。」
寧珩望著鏡子中微微腫起的下唇，忽然釋然地舒展了眉頭。腫都腫了，追究為什麼會腫已經沒有意義了。想到姜百萬剛把嘴唇露出來時候的豬頭模樣，不由得一笑。
小杜沉默地站在寧珩身後，聽到姜百萬發出的慘叫都有些不忍聞。寧珩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笑了笑，轉頭對小杜說：「樂樂好不容易來一次遊樂場，應該讓她盡興。我替她去龍捲風那兒排隊，太空梭停止后，你她們帶過來。」
幾天後，就像寧珩說的，急於用錢而按捺不住的鮑昱翔終於拿出了真品，其他三個典當行已經派人去看過了，不得不說，他那件藍釉瓶真是美輪美奐，簡直就集雍正彩釉工藝之大成，是件難得的寶貝，無論是誰，都想把它收為傳家之寶。
「寧總……」姜百萬鼓起勇氣，「我聽說試用期結束之後，古董鑒定師這一職位只能留下一個人。」
這幾天在公司時姜百萬都非常小心謹慎，每天早起一些趕過來洗公共茶杯不說，還拖了辦公室和走廊的地板，終於在洗手間里聽見她們議論自己變勤快的聲音了。
寧珩慢條斯理擦凈了手，幫一樂剝皮皮蝦，輕輕抬一抬眼，「你做了什麼非得讓人炒魷魚的事？」
同一時間，姜百萬拆開仲景萬能膏塗在嘴唇上，綠色的藥膏冰冰涼涼，緩解了唇部余留的火辣感，一會兒后，感覺好多了。
姜百萬一臉菜色地望著眼前這道爆炒魷魚，顫抖地伸出筷子夾了一條魷魚鬚鬚，味道雖然鮮香撲鼻，但是她一點也不想吃。
雖打扮得很漂亮，但當伴娘也是很累很累的。姜百萬陪著高曉出嫁到男方歐柏峰家，聽說歐柏峰就職于御通製藥，是個研發工程師。
心靈已經朝著旋轉木馬狂奔的姜百萬定住，狗腿道，「寧總，我的票只能玩一些兒童項目。」
姜百萬簡直氣瘋了，她不就是臉圓一點，至於體重飆到85公斤？為了捍衛尊嚴，她又大無畏地踏上了驚險的征程。龍捲風啟動后聽到這該死的機器竟然也有伴奏音樂——周杰倫的《龍捲風》。
「就周天。」
「小叔！姜大姐哭了！！」一樂嚇壞了，趕緊大叫。
「我要能研發那玩意兒，早就獨立門戶出來大賺一筆了。」歐柏峰搖搖頭，「岐黃仲景丸是秘方，聽說源自一本什麼古醫書，屬於商業秘密，是受保護的。就是現在市面上假貨、山寨不少。」
沒想到還真的挺靈！御通的葯，質量杠杠的。
我們幫自己喜歡的人一個忙，總是無怨無悔的，儘管知道，賣命地幫了，對方也不一定會喜歡自己。
一樂心裏倒有點奇了，她記得她小叔以前玩過跳傘和蹦極，怎麼會恐高？「小叔你明明……」剛要開口問，寧珩原本搭在她肩頭的手忽然抬起捂住了她的嘴。
姜百萬在公司里夾著尾巴做人，有點憋屈，甚至想過放棄工作攻讀博士。在學校畢竟單純點，而且還能在借書、還書過程中時不時見一下庄寄嘯。她的碩士論文方向是先秦兩漢鐵器的研究，目前只粗略地寫了一下大綱，聽說拖延症晚期的琪琪都已經弄出了初稿。因而姜百萬不得不又跑了一趟圖書館去找李長安推薦的一些參考書。
歐柏峰無語地擦冷汗，「唉，你們這些女人就是天真，我要有那種秘方，打死也不拿出來。」
澳鯊灣海鮮會所就在乾江邊，坐在落地窗邊的座位上，可以遠眺這條長江支流緩緩流淌，江上倒映著江岸那頭流光溢彩，時而有一兩艘輪渡大船來往于兩岸，船上不斷有相機的閃光燈飛快閃爍。
「麻辣香鍋。」
「孫總，剛才鮑昱翔打電話來讓我們再去看看瓶子。」她壓低聲音，因為怕隔牆有耳，她還自作主張又給寧珩改了姓。
寧珩摟住一樂，他們寧氏基因不曉得多好，一樂雖然未成年，但也是美人胚子，兩人站一起份外賞心悅目。「很好。我恐高，不如就由你陪我侄女樂樂坐太空梭如何？」
自己喝的那杯茶本來是姜百萬要喝的，難道她早就料到他會提出交換？不，憑她的心智斷想不出這樣的主意。
「麻辣燙！」富家千金想吃的東西居然這麼平凡。
煲仔飯也可以啊，排骨也好，紅腸也好，燒鵝燒鴨也好，熱熱地端上來，拿筷子攪拌好，再拿匙子吃，肉汁混合著米飯香，天氣這麼冷，沒有比煲仔飯更加暖心的了。
「那我們要再去看那個瓶子嗎？」
如果辦好這件事，試用期考核時寧珩可和_圖_書能會為她說點情？姜百萬馬上撥了過去，電話響了三聲，他接起。
「姜小姐，寧總讓您陪樂樂再玩一會兒，晚一些他請您吃飯，談一些事情。」冷酷的小杜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姜小姐一會兒是不是吃得下飯。
「暫時。」幾乎天天都有合約要簽的寧珩為自己的諾言補上了一個期限。
寧尉十五歲的女兒寧一樂坐不住，偎在寧珩身邊親昵地說：「小叔，一會兒哥哥出來了，咱們先不要回去，你帶我去遊樂場玩好不？」
還用得著「截至目前」？人家早看出你是個傻子而林儷是個心機婊，一個毫無害人之心僅憑一腔熱血處事，一個城府頗深忘恩負義誰礙了她的路她必定要除掉的。
他永遠這樣，看似很欣賞她，但永遠不會靠近哪怕一步。姜百萬偷偷望了望他的背影，心情有點複雜。新人進場后，姜百萬坐在主桌的固定位置，望著台上笑靨如花的新人，不知自己何時有這麼幸福的一天。想著，她不自覺找尋庄寄嘯的位置，餘光卻在側門發現一個姍姍來遲的人。
只是寧珩不是個背後說三道四的男人，既然姜百萬暗示林儷看破他試探的方法，他也暗示她身在職場還是該有點競爭意識。畢竟，論人品，姜百萬勝林儷一籌，可在公司里不是你人品好，凡事就能搶佔先機，在守住道德底線的同時，不要心無城府。
「所以你想幫她。」寧珩指出。
公交車來了，庄寄嘯把包給姜百萬，「路上小心。」
現下走在他身邊，太陽早已落山，姜百萬還是覺得步步都踩著陽光，心似蓮花開。你很喜歡一個人，跟他在一起時，總覺得風景這邊獨好，就算暴雨雷鳴，也是久旱逢著的甘霖。
姜百萬看呆了，寧珩也有這麼「暖男」的時候啊。
對海鮮絲毫不感興趣的一樂很快就吃飽了，寧珩讓小杜帶她先回家。餐桌上就剩下他和姜百萬兩個人時，他優雅地擦擦手，「我們談點正事。」
「我表姐好不容易要出嫁了，缺一個伴娘。你能當一下伴娘嗎？還有紅包拿的。」
戴耳機隨節奏大步！向前！
姜百萬這下子自然是什麼都會答應的。
當時細細馬上就上當，「誰說的？我吃的是大份！」
姜百萬一激靈，「鮑先生您好！」
「可是現在古董鑒定師有兩個，所以我和林儷總要走一個。我覺得，八成是……我。」姜百萬儘管很失落，可該吃的一個都沒少吃！皮皮蝦刺破了她的手，可她還是吃了兩隻。
姜百萬不過是一個心裏說不要，身體很誠實的主兒，雖然心理鬥爭得厲害，但一見庄寄嘯往前走，就不知道幾歡喜地跟上去。他手裡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牽狗繩，而她就是只哈巴狗兒。
「哈？」姜百萬一抬頭，嘴變成了「o」字形，此時一定得裝作偶遇，「寧總，你怎麼也……」
突然，機器好像被人從天上扔下去似的，急速下降，失重的感覺讓姜百萬的胃都好像頂到了喉嚨，在那一瞬間她徹底明白了寧珩問的第一個問題「吃過沒有」的用意——還好沒吃飯就來了，否則吃多少就得吐多少。
這是誰？哈哈，是心兒灰灰的姜百萬！
「行了，我帶你去。」寧珩捏捏寧一樂的小手，她偷笑著，安靜地坐在寧珩身邊，拉著他的手不放。
「我就要去。」寧一樂正值叛逆期，倔強地回嘴。
「我也覺得好用。」言下之意，就是那晚他也不得不塗了一嘴。
寧尉嚴厲的說：「去什麼遊樂場，那裡人多，不安全。」
掛斷之後，寧珩把手機放在一邊。對面手術室的燈還亮著，寧一儉在裡頭進行腿部的第二次手術。寧殊貴和寧尉等家人都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等著，好像裡頭的寧一儉不是在動腿部手術，而是在生孩子。
一樂一聽，就牽著姜百萬的手，「姜大姐，我們過去找我小叔。」
一樂神采奕奕地從跳樓機下來，跑到小杜跟前，「我小叔呢？」
「恐高？」
「樂樂想吃什麼？」寧珩溫和地問。
寧珩耐心地說：「不行，換一種。」
姜百萬聽完那些議論，心情不知道幾低落。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位子，電腦邊那顆仙人球綠油油的，長高了不少，遠看有點像葫蘆。遙想過去自己有了這樣的委屈或者憤懣，約顏淼淼出來點個小火鍋，狠狠罵一罵這些喜歡背後嚼人舌根的人，現在卻只能沉默地忍下。
「啊啊啊嗷嗷嗷——！！！寧珩你這個大混蛋！！！」跳樓就是這種感覺嗎？姜百萬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並且在心中堅定了一個信念——無論前方的道路多麼艱難，寧大boss對我多麼心狠手辣，我也要堅強地活下去絕不輕生！
「既然今天鮑昱翔主動聯繫你，說明他已經按捺不住急於出手了，我們將很快壓軸鑒定他的藍釉瓶。如果他拿出真品，我們儘快出資並辦好手續。聽說下個月中旬有場拍賣會，鮑昱翔的父親將拍賣幾處廠房，你找出離這場拍賣會最近的一場古董藝術品拍賣會，辦好藍釉瓶拍賣手續，拍賣人填上『匿名』。」寧珩雙手交握放在桌上，壓低聲音說，「聯繫報社，就這件藍釉瓶的珍貴之處和拍賣價格寫成一條新聞，要強調參与拍賣者為『匿名』這件事。」
在十五歲小女孩面前裝嫩失敗的姜百萬心情更加糟糕了，準備去坐旋轉木馬緩緩。她在網上團購的兒童通票只能玩一些不太刺|激的項目，這也正合她意，她那種膽子能接受的最刺|激項目不過是海盜船。
「出了社會，有時不講感情，只講競爭。」寧珩望著她，目光乍寒，「我第一次見到在面試中暗示自己競爭對手的人，所以我想知道，第一，你是個什麼樣的人；第二，林儷何德何能，hetubook.com.com能夠讓她的競爭對手如此幫襯她。所以，我把你二人都留了下來。」
本月的部門最佳員工定為林儷，大家都對她讚譽有佳，負責珠寶鑒定的陳大姐經常叫林儷幫忙打個字什麼的，逢人就誇林儷踏實肯干。
服務員把一道什麼散發著辣味的菜端了上來，在寧珩的授意下，直接放在姜百萬面前。
對於她忽然的殷勤，寧珩頗為意外地挑眉，剛要喝，發現她手裡也有一杯，卻遲遲不喝，老辣的寧珩懷疑其中有詐，眼一眯，「你怎麼不喝？」
兩個人迎著他進來，很恭敬的樣子，手臂前伸示意「裡邊請」，他頷首，信步而行。
之後，姜百萬被迫和一樂一起又玩了大擺臂、雲霄飛車和超級過山車，到最後才被寧珩赦免得以坐一次旋轉木馬平復一下自己翻江倒海的胃。
「坐完就痊癒了。」寧珩一笑，眼中漫出狡狹，親切地拍拍一樂的背，「樂樂，跟姜大姐一起去坐太空梭。」
寧珩望著姜百萬，小杜發現他的表情十分糟糕。
十分鐘后，寧一儉被推了出來。麻醉還沒過，他有點昏昏沉沉的。寧殊貴還是一臉恨鐵不成鋼，聽醫生說手術進行得很成功，就轉身走了。寧珩帶著一樂離開后，寧尉望著病床上的寧一儉，微微嘆口氣。寧家的長孫還真是不省心。
掛了電話，她從電話本條目里翻出「霸道廠長」的號碼，猶豫著要不要馬上跟寧珩說一下，畢竟他這幾天冷著鮑昱翔，就是等他自己按耐不住主動上鉤。
「沒問題。」哈巴狗趨之若鶩。
不知怎麼的，聽了這首歌又想起顏淼淼，這是她和自己去KTV唱歌的必點曲目之一，兩人勾肩搭背拿著話筒，用一種「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的氣勢一起吼出「你是我心中的棉花糖甜蜜的夢想……」。
林儷在掃地的時候，她在整理自己的桌面；林儷在洗公共茶杯的時候，她在為自己泡咖啡；林儷不吝嗇于對那些中年婦女投去讚美的時候，她卻固執地認為這種假話她才不要說呢。
「你該為當初把競爭對手引到自己身邊的行為負責。」寧珩把剝好的皮皮蝦放在一樂的碟子里，「面試那天，林儷剛進來就盯著茶杯看，我還沒倒茶，她就指出我面前有一對鬥彩。姜百萬，你出去時暗示了她——這是作弊。」
「是這樣的，那個古董……想找你們再來看看，給我一個估價。」
左後方幽幽一句，如同冰刀劃過她的脖子，寒得她渾身一顫，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僵住了。
試用期后，她要被炒魷魚？姜百萬放眼望去感覺四處荊棘叢生。
「慢著，我要你那一杯。」
這事兒不怪我呀。
盛大的婚禮現場，長長的紅地毯旁是擺滿鮮花的矮柱，大屏幕上循環播放著新娘新郎的婚紗微電影，人們帶著喜悅而來，對新人投去祝福的目光。伴娘姜百萬和伴郎陪著夫婦倆一起迎賓，小高跟穿著，腳都要疼死了。不過看見庄寄嘯遠遠走來，姜百萬挺直腰桿，羞澀地打招呼。
總覺得他有什麼陰謀的樣子……姜百萬聽得背後汗津津的，「萬一鮑昱翔知道自己被坑了，半路把我攔截下來，對我進行打擊報復怎麼辦？」
只見寧珩的眉頭漸漸舒展，雙手還插在褲子口袋裡，似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和激烈思想鬥爭。
「哦哦，大份……」姜百萬竊笑著，細細發現自己失言后殘忍追打了百萬好幾天。
真難伺候！姜百萬陰暗地蹲在角落，肚子咕咕咕叫個不停。
「哇，我們的伴娘都要把新娘比下去嘍，不知道婚宴後有多少人找高曉問你的手機號。」庄寄嘯和煦而笑，本想多聊幾句，因為要幫著招呼，就先進去了。
寧珩那邊接著說：「其他三家典當行看過之後，達通壓軸。」
「公司五點下班，假設你一出公司就能搭上公交車，按照正常速度，大約在五點二十分才能到達遊樂場門口，就算不用排隊，你至少在五點半才能玩完海盜船。」寧珩抬手看了一下表，「現在是五點十五分。」
靜靜悄悄默默離開～陷入了危險邊緣bady～我的世界已狂風暴雨！嗚嗚～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不能承受我已無處可躲～我不要再想，我不要在想，我不！我不！我不要再想～你！！
姜百萬瞟向那個尖叫聲一片的太空梭，倒吸一口涼氣。「寧總，我有心臟病、高血壓、哮喘、白癜風、21三體綜合症、腦癱外加小兒麻痹症，不宜坐跳樓機。」
姜百萬點點頭，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
姜大姐……姜百萬覺得自己瞬間老了二十歲，而且還比寧珩低了一輩。她眼睜睜看著一樂朝自己走來，乖巧地拉住她的手，使足勁兒把她拖向跳樓機。她奮力回頭，看見寧珩站在原地，唇角微微向上勾。
「對！」姜百萬激動地回答。
「小叔，咱們去吃飯吧，我都餓死了。」一樂玩也玩夠了，現在終於想起喂自己的五臟廟。在寧家她最喜歡小叔寧珩和哥哥寧一儉，說白了，就是他們寵她唄，什麼爸爸媽媽不讓去的，比如遊樂場、鬼屋，寧珩有空會帶自己去；不讓吃的，什麼漢堡包、炸雞排、辣條，一儉外頭買了，等她放了學偷偷給她，讓她在車裡吃完再送回去。
「啊——達通這個破公司！！！背後說人壞話的老婦女去死啊！！啊——誰越級上報了傻X阮豪！！啊——寄嘯你不就長得帥點么！有什麼了不起啊！！放我鴿子你混蛋！！啊——寧珩你個老狐狸！！去你的搬榴槤啊！！活該你嘴腫了啊！！你哪兒涼快哪兒獃著去吧！！」
姜百萬捂嘴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和庄寄嘯聊這麼一會兒，竟比坐海盜船還解壓。
音樂嘎然而止，旋轉木馬「叮」一聲停了下來。寧珩跑向ｍ.ｈeｔuｂoｏｋ.ｃom.coｍ入口，一手撐著鐵欄杆，一個漂亮的斜躍，穩穩落在欄杆后，又快步向姜百萬那裡走去。
姜百萬在這短短十秒內回顧了自己的前半生，她天生運氣就衰得不行——幼兒園時，老師分甘蔗，一人一小節，也就大拇指那麼長，她拿到的是兩節相接的那個位置；小學時大掃除，老師正要尋找一個去倒已經滿出來了的痰盂的人，她就好死不死路過；大學時期末考試，老師劃了不少重點，其中最後一道論述題都出自某課本第170到190頁，她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課本就偏偏這部分錯印缺失。更別說每次排隊買票也好、取錢也好，她排的那隊一定是最慢的；同樣三份黑胡椒牛肉套餐端上桌，她那份一定是肉最最少的。
她的衰運一路狂飆，現在連在海盜船上抱怨幾聲，大boss都能在身後出現。
姜百萬欲哭無淚，帶著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表情，獃滯地等工作人員給她系好安全帶，把安全杠放下。
一會兒一樂又叫起來：「小叔！她還在哭！」
洗手間總是個聽八卦的好地方，姜百萬有天在隔間里聽見同事們議論三個月試用期之後，她和林儷誰會被留下來。
「我要坐海盜船！」一樂進了歡樂世界就跟老鼠掉進米缸似的，對所有的遊樂項目都垂涎三尺，她膽子大，別的女孩不敢玩的設施她不知道多喜歡，可惜她爸媽平時忙於公司管理，根本不會帶她來，也不讓其他人帶她去。
小杜放眼望去，龍捲風設施那兒也是喊叫聲一片，幾個大搖臂上各有一圈沙發一樣的座位，啟動后搖臂上升，同時一圈座位翻個並開始旋轉，座位上的乘客能體會被龍捲風吸進去一邊上升下降一邊頭朝低腳朝天旋轉的感覺。這分明就是催吐的節奏啊……
正想著，寧珩忽然停住腳步，左右看了看，又回過頭。
姜百萬抬臉，嘴裏叼一隻帝王蟹腿，「截至目前，你看清楚了嗎？」
「呵呵，最好快點。對了，你也得來哦。」
陽光下的我們！穿著布鞋！
寧珩停下，無語地看了她一會兒，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員，繼續。
姜百萬一聽，笑道：「叫姐姐就行！」
我滴個老天，這聲音……
「換。」
寧珩笑而不語。
寧珩牽著一樂在海盜船入口處排隊，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坐在上面，就陪她上去。坐定不久，背後位置上來一個女的，黑色的羽絨服，暗色的褲子，厚厚的雪地靴，頭上戴著白色的毛線帽，一臉鬱悶，死氣沉沉，跟興奮的一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寧珩此時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下來。」
「樂樂，叫阿姨。」跟侄女說話明顯溫和多了。
姜百萬正襟危坐，不知道談正事的時候能不能繼續吃？
去往澳鯊灣海鮮會所的路上，一樂表現得十分淡定，甚至還有點犯困。對於從小養尊處優的她來說，去這樣的地方吃飯似乎遠沒有吃一頓麻辣燙那樣的激動人心，聽一場門票幾千的音樂會遠不如花幾百塊買一張歡樂世界通票來得快樂。她這種心境，姜百萬是不會理解的，一直沉浸在要去吃大餐的興奮中。
姜百萬準備把杯蓋掀掉，好避開減肥膏，「我喝……」
「小姜比較機靈，小林太死板了。」總算有人替姜百萬說句話了，聽聲音是名表鑒定師小蓉，難道是因為自己經常替她打包黃燜雞米飯的緣故？
「阿姨姐。」一樂心不在焉地打了聲招呼。
「現在才嚇得站不起來，你的反射弧太長了。」寧珩半眯著眼。
姜百萬訕訕放下手機，依舊沉溺在可能被開除掉的悲愴中。
和寧珩斜對面坐著，姜百萬一時還有點緊張，然而這種緊張在菜上齊之後就消逝了。幾乎手臂一樣寬的椒鹽皮皮蝦玉體橫陳，聽說一隻就賣150，竹蟶僅用一點醬油著味，看上去十分鮮嫩，比手掌還長的斑節蝦散發著勾人的香氣，細胖子曾說用它們的湯汁拌飯不知道有多鮮美呢。
負責房產現場勘查的汪大姐本來就是大嘴巴，這下附和道：「我也覺得，小姜比較懶，不會自己找事情做，我有天暗示她，小林每天早上不光洗自己的茶杯，連接待室公共茶杯都會一起洗，她還是無動於衷。還有啊，小林其實挺細心的，我上次穿一件新衣服，你們都沒發現，就她發現了，說我穿很合適。」
「對了，你幫我個忙吧。」庄寄嘯忽然說。
不知減肥膏的功效什麼時候發揮作用，在此之前，她還是跑路為上。飛奔進小區后，姜百萬索性關了機，把唇膏外觀的減肥膏從包里掏出來扔進垃圾桶，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我是昱翔。」
原來他早就發現了。姜百萬抿了抿嘴，解釋道：「林儷很不容易，她家挺困難的，能供她讀到碩士，已經破天荒了。」
「姜百萬。」粗腿擰不過大長腿，本來已經被甩在後面的寧珩頃刻間已經擋住了某人的去路。
寧珩和一樂下車之後，司機小杜就一路跟著他們。
「您是……」
寧珩揚起唇角，冷冷一笑。
天黑下來依舊戴著墨鏡的小杜點頭，轉身就去辦理換票手續，回來后一言不發地雙手把票呈給了姜百萬。
寧珩走近一步，開口，「吃過了嗎？」
機器緩緩上升，在最高點忽然停下，周圍有人已經開始尖叫，而旁邊的一樂還是很高興地在大笑。
海盜船搖了大約十分鐘，姜百萬喊得嗓子都要啞了，周圍的人都無語斜睨著她。船緩緩停下，她喘著氣哈哈笑著，感覺分外輕鬆——每次她不高興，就來坐海盜船，吼完就沒事了啦啦啦～～安全帶解除，姜百萬伸伸腰，站起來就要下去。下一個是坐旋轉木馬還是搖搖咖啡杯？
樂樂小姐，你在用一種委婉的方式罵我是個沒事找抽的傻瓜么？姜百萬嘿嘿傻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