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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它

作者:蓮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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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烏托邦(二十六)

第一百三十章 烏托邦(二十六)

「如果我對你做這些事,它們當然不是單方面的付出,我也會讓你好好地照顧我,你會好好地照顧我嗎?」顧星橋困擾地發問,「你可以通曉我的過去,管控我的現在,決定我的未來……讓我一旦離開你就不能獨立生活,你會嗎?」
他的瞳孔轉出淺紫色的光芒,看到了,顧星橋坐在一個環形露台的沙發上。
顧星橋久不幹這事,手藝生疏了不少,第一股編得歪歪扭扭,他偷瞥天淵一眼,見他沒發現這事,趕緊悄悄拆了重搞。
「那你怎麼還要跟我埋怨?」顧星橋的神色很不可思議,他鬆開手,使天淵陡然生出不舍的失落之情,「我選了對我有好處的社交方式,你也不討厭它,我不明白,你幹嘛還來質問我。」
天淵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梳齒沒入這樣的長發,果然只能順直地一梳到底。
「啊,說到觸碰……如果我的手指劃過你的額頭、睫毛、下嘴唇,你的手腕、手指、小腹、大腿……任何部位,用羽毛一樣輕的力度。我向你的耳朵吹氣,輕巧或者用力地拉扯你的頭髮,」顧星橋嘆了口氣,「或者,換個方法,我躺在你身上,把頭壓在你的胸前,側耳傾聽你的心跳和脈搏——它們是激烈跳動,還是一如既往,被你控制得平穩又精確?」
「這具軀殼在培養基長成的時候,頭髮就是這麼長,」天淵回答,「我沒有費心去修剪。」
「小時候的事了,」他回答,「照顧我的阿姨教我的,後來她走了,我就再沒給別人編過。」
質問,這個詞語蘊含的控訴意味太大了,天淵急忙說:「我沒有質問你,我是真的困惑——」
所以,他在哪裡?
他編完一股,又摸索到天淵的鬢邊,手腕一下下地挨蹭著機械生命的耳骨。他編得複雜,到後面,也不跟天淵閑聊了,只是專註地回想著小時候學來的口訣。
他沉沉地低語:「……愛我,同伴。別捨棄我,跟隨我。」
戰艦上無所謂黑夜白天,自然也沒有春夏秋冬的變化。好消息是,毛豆不用換季掉毛了,壞消息是,它的狗毛掉率均勻,幾天就能在顧星橋的衣服、地毯上留一層淺薄的浮毛。
天淵的虹膜爍滅著不定的光,他深深閉上眼睛,安靜了好一會,才重新睜開,喉嚨發出模糊的呼嚕聲,說:「……不。」
天淵的呼吸凝固了,顧星橋抬起眼睛,透過遮掩的睫毛,他完全可以看到,那雙淺紫色的眼睛正專註地凝視著他,帶著陰暗的渴望,以及一覽無遺的灼熱。
「你再這樣下去,」天淵嘶啞地說,「恐怕我的行為會失去控制。」
白金色的枝葉燦爛無比,它映襯著天淵的容貌,使得編髮的造型既美麗、又威嚴,便如那些古老時代的龍祭司,將君權與神權一併握在手中。
低語不能磨滅它的力量,詩句的片段,猶如一條石中沁出的髓泉,汩汩流淌著痛苦與熱烈。
……不和_圖_書是他的錯覺,空氣真的變熱了。
「……很好看,」顧星橋說,「讓我給你找個鏡子……」
顧星橋從他身上站起來,神色冷靜且清明。
「我是意識的化身,人格化的機械智能,人腦有十多億的腦神經元,但對我來說,這個數字卻是不可計量的,因為信息和資訊就是構成我的細胞網路。」天淵說,「我愛你,所以我會渴求了解你的全部,人類探索未知,因為未知象徵前進的方向,但我與未知為敵,我存在的一部分意義,即是消滅未知。」
「但確實是不用謝,」顧星橋搖著頭,輕言細語地重複,笑容帶著一絲狡黠,「你的心意到了就好。」
天淵沒有不答允的道理,他說:「那你編。」
……你還真是率直。
人類跑遠了。
顧星橋之前摸過他的頭髮,知道他所言不錯。天淵的長發直垂到腰部,平時都用金屬環束著,現在散開了,便如一匹比雪更亮,比銀更濃的綢緞,河一樣蜿蜒流淌。
他俯下身,以修長的手指,一根根地合攏在顧星橋的脖頸上。天淵的手掌面積比成年男子還要大出許多,輕輕撫摸著顧星橋的喉嚨時,宛如花匠握住百合纖潔的骨朵。
「不用了,」天淵拉住他的手,「我知道。」
「你會編辮子,」天淵眉心微皺,「我不知道你會做這個。」
「你當然可以,」相隔極近的距離,戰艦化身的呼吸吹拂著顧星橋面頰,他怏怏不樂地許諾,「我答應過你,不再干涉你的自由意志。」
天淵嘶聲說:「……只怕我的設置不允許我這麼沒禮貌。」
桂冠的葉片琳琅作響,從后往前地環繞了天淵嶄新出爐的髮辮。顧星橋的面上,逐漸顯出怔忡的神色。
顧星橋挑起眉梢,摸著書頁的手指輕點,他聽見,天淵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狗的屁股顫顫抖動,瞧著倒有幾分肥美的感覺。它一溜煙地爬起來,十分快樂地滾遠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相比先前的幾次,這一次,顧星橋已經把他推得太遠了。他預測得到,倘若有下次,倘若再過分一點,失控的代價必然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來嘛,來嘛,」心情不錯的顧星橋哄他,「我用我的梳子給你梳。」
AI的學習能力不可小覷,天淵盯著顧星橋近在咫尺的眼睛,深思熟慮地問:「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
天淵的神情如此兇狠,實在飢餓,可他的口舌只是蠕動,沒法立刻說話。
「覺得我不該精通這種手段嗎?希望你不要忘記,在我的人生變成一堆垃圾之前,我也是帝國的高層之一,該見的不該見的,我全部見識了個遍。所以……」
「要不然,我給你編個辮子?」顧星橋忽然問。
天淵的身體緊緊繃直,僵硬如木雕石塑。
他放下了作為遮擋的手指,把嘴唇湊近了天淵的耳朵https://m•hetubook.com•com,儘管他很清楚,即便是含在嘴裏的囫圇話,也能被天淵清晰地捕捉到。
就機械而言,混亂是最接近瘋狂的狀態。他獨自在宇宙風暴中漂泊了一千四百年,此前全部的歲月,都用於見證人類那過於光輝,以至燃起熊熊大火的文明,天淵因此知曉,瘋狂究竟有多少種模樣。
自他的眼眸中,天淵望見了自己此刻的形象。
整場對話似乎都被拴在顧星橋的小指頭上,任憑他左右擺弄,隨意轉換。天淵只得被動地回答:「毛豆在b區睡覺。」
天淵的身體愈垂愈低,他盯著顧星橋的嘴唇,那兩片信口糊弄,又可惡,又可愛的嘴唇,彷彿馬上就要在上面烙一個倒錯的吻。
顧星橋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人類對美的追求,真是基因中永無止境的貪慾之一。顧星橋定定地凝視著他的面龐,嘴唇張了又張,輕聲道:「……是真的很好看。」
天淵前進的步伐驀然停住了。
他垂下目光,說著如此義正辭嚴的客套話,擋在兩人中間的指腹,卻在曖昧地輕輕揉弄天淵的唇珠。
至於吃飯的時候……它跑來跑去,時不時就能產出一根飄蕩的狗毛,飛向顧星橋的飯碗。
是的、是的,這就是我要求的一切!天淵的核心幾乎和眼球一塊燒起來了,血液像熔岩一樣沸騰涌動,骨骼亦轟鳴著共振,令他激動地發抖,如同被推進太陽的核心。對於一個智能生命來說,他再沒有聽過比這更切中要害,更狠辣歹毒的愛語,以至他必須命令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那我借用你身上的一部分,穿在耳朵上,你覺得降尊紆貴嗎?」
天淵緘默片刻,低聲說:「是為了西塞爾的事。」
顧星橋無聲地向後躺,沙發的靠背低矮,他仰起頭,將脖頸拉成一道起伏美麗的山線,朝瞳色幽深的智能生命,遞過一個倒著的對視。
天淵看著他,輕聲說:「我沒有虛假的愛可以給你……這就是我的本能。」
因此,顧星橋不得不隔幾天給它梳一下,打理得油光水滑之後,再放狗去到處撒歡。
「我使用接吻以示感謝的禮節,你反感嗎?」
天淵不置可否地盯著那件飾物。
視線開始暈眩了,天淵的眼睫正在哆嗦,他不是真的人,沒有吞咽反應,但他的喉結正在急切地上下滾動,活像一個即將焦渴致死的可憐鬼。
「壞了,」顧星橋緊張地說,「現在讓它睡夠了,晚上又來鬧騰我,我得去把它搖起來。拜拜,先走了!」
從內心裡,顧星橋言行不一的做法,令天淵感到苦悶。人類的嘴唇可以製造出世上最火熱、最甜蜜的親吻,可在分開后,又能吐出最古怪、最異常的借口,來論證這個吻有多少正當的理由,不含一絲關乎親昵歡愛的因素。
比起單單寫在紙上的,有了聲音和情感的加持,能夠說親自出口的言辭,則更具魔力。
不知是那和*圖*書根堵塞的關竅,被如焚的熊熊心火燒通,電光火石間,天淵忽地明白了,他低聲道:「你……你在和我調情。」
顧星橋笑了,他放下梳子,溫熱的手指劃過天淵的後頸,指尖和指腹都帶著打磨過的老繭,令仿生的皮膚,感到一陣陣難耐的緊繃和酥麻。
「我要推你的胸膛,摟抱你的腰,量一量你腹部的肌肉,或者摸你的臉頰和鼻樑……對我來說,調情時最輕微的接觸,都可以使我感覺快樂。你也是嗎?」
珍貴的詩集再翻過一頁,青年的聲線固然模糊,卻隱秘地放大了音量。
這正是他內心不願承認的,然而,正如顧星橋使一個智能生命擁有了「愛慕」的情緒,現在,他也要叫這個智能生命知道「害怕」是什麼滋味了。
「沒有啊,」青年困惑地蹙眉,「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天淵看著他的背影,沉默地立在原地。他隱約意識到,顧星橋的一舉一動,吐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含著太多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梳齒刮擦過細密柔和的金黃色長毛,狗正處於尷尬期,脫離了幼崽時的軟胖敦實,看上去有點尖嘴猴腮的。好在狗不會照鏡子,家長也並不嫌棄,毛豆每天仍舊無知無覺,過得樂呵呵。
他緩緩放下了手。
顧星橋笑了一下:「什麼年代了,沒有微詞。短髮也只是在軍隊下層有硬性規定而已。」
顧星橋笑了一聲,他放下詩集,靈活狡猾得像一條水蛇,繞過天淵籠罩在他上方的陰影,坐直了身體。天淵的手掌仍然戀戀不捨地在他的脖頸上流連。
半晌,顧星橋跑回來了,身後跟著狗,手裡則拿著一頂光耀璀璨的桂冠。
顧星橋走過來,往自己身上澆一捧無名沸騰的火焰,然後再舉止泰然地走開,徒留天淵獨自煎熬地燃燒。此類事端在這段時日內頻繁地發生,天淵真的費解,如果顧星橋正在為難他,為什麼這看起來像是獎勵?如果顧星橋正在獎勵他,為什麼又讓他如此為難?
天淵像一個真正的幽靈,他逼近的姿態像是狩獵的虎豹,行走間的動響卻寂靜如斯,好像一丁點兒瑣碎的聲音,都會驚飛面前珍惜的獵物。
「有必要這樣嗎?」顧星橋問,「我答應要幫你取得自由,我們已經是合作者的關係,而且我沒有拒絕你的追求,只是我的過去,我們之間的過去,讓我一時間不能下定決心……你一定得刨根問底才行嗎?」
天淵望著他的人類,坦白地發言:「對不起,是的。」
顧星橋注視他,這次,他沒有反駁。
他的人類是一個威脅,一個誘惑。從最初的親吻開始,天淵越是關注顧星橋的一舉一動,越能注意到之前他體會不到的細節。青年行走的方式,他嘴唇微笑的弧度,他的眼眸在不同光線下的折射,以及他擺動那對耳環的模樣——略微偏過腦袋,銀光晃閃的同時,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也與天淵相接。
而這恰和_圖_書巧是不可量化,亦不可精確測量的事物之一。
這個么,當然是你從西塞爾那看不到的事情了。
「當然不。」
他跳下沙發,隨口問:「嘿,你兒子呢,你看見了它嗎?」
「你怎麼會要這麼長的頭髮?」青年好奇地問。
「你確實沒有違背我們的承諾,」顧星橋說,「你只是用一個文字遊戲,繞開了我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他依言坐得端正,無論好壞,他並不在乎髮型被人類改造成什麼模樣,他只在乎,並且偷偷享受顧星橋在他身邊的每分每秒。
天淵淡淡道:「我以為,按照當下部分人類的固有審美,外觀為男性的個體留有長發,是件頗具微詞的事。」
「我做錯了什麼?」天淵仍然不敢伸手,只得調用一個最懇切的表情,沖人類哀求,「請你告訴我,發一發慈悲吧,愛人。」
顧星橋咧嘴一笑,戲弄的好心情佔據了上風,令他脫口而出:「你臉紅的樣子很可愛。」
他閉上嘴唇,彷彿這時候才發現默默站在身後的天淵。
他轉身欲走,但擋在他身後的,是天淵的外骨骼。
但即便是他,也不會想到有這一天:僅是坐在顧星橋身邊,他的處理中樞就已然生出失控的跡象。
天淵說:「很抱歉,我辜負了你的信任。」
「我不需要梳理頭髮,」他說,「它們既不會脫落,也不會打結,採用的材質……」
「赫庫蘭尼姆文明的古遺物!」顧星橋說,「你應該適合這個造型,讓我試試看……」
「好了,」顧星橋捋下梳齒末端成綹的狗毛,輕拍一下躺在地上的狗,「去玩吧!」
顧星橋伸起一隻手臂,五根手指懶散地插|進對方腦後銀白順滑的髮絲,修剪平整的指甲不經意地擦過頭皮,輕柔地拉扯著他的頭髮。
顧星橋再度扯了扯他的長發,好笑地說:「我知道,我開玩笑的。」
「好吧,」天淵說,「你梳吧。」
他想了想,索性轉過身去,面對面地看著天淵。
天淵實話實說:「不。」
天淵陷入了混亂。
「如果我用嘴唇觸碰你的皮膚,還有涼涼的長頭髮,我得試著給你撓痒痒,看你身上都擁有哪些和人類相通的反應。我想看濕潤的親吻,是不是能叫你產生哪怕最小幅度的顫動。」
顧星橋回過神來,立刻敏捷地抬手,他抵著自己的手指,與天淵的嘴唇僅隔著一線的距離。
外骨骼輪流點地,發出細小堅脆的聲響。人造日光的沐浴下,顧星橋正在看書,他的嘴唇微微翕動,正在小聲閱讀著什麼。
「跟隨我,同伴,在這悲苦的潮水中。而我的話語,已沾染上你的愛。」
「好了!」他調整了一下髮辮的角度,站到天淵面前,端詳著自己的成果。
假使他此刻捉住顧星橋的肩膀,那他一定會捏碎人類的肩胛,抱住顧星橋的身體,也一定要折斷他的脊椎。
「那我這麼對你……你會不高興嗎?」
到了這個時候,人工智慧再怎麼m•hetubook.com.com不開竅,也總算意識到,顧星橋是在針對他。
天淵站在控制室,在他思索的時候,他已經把當日毀壞的模擬倉造了拆、拆了造,最後還是漠然地停手,把一堆原料拂進了回收站。
激烈跳動,毫無疑問,激烈跳動。
顧星橋坐在椅子上,他就走過去,坐在顧星橋腳下的地毯上。
自然,顧星橋只在心裏這麼說,他還不打算這麼快揭露底牌。
顧星橋憐憫地笑了。
「哦,」顧星橋面無表情地說,「猜錯了,再猜。」
「嗯,也許你贏了,」隔著薄白的皮膚,天淵輕柔地摩挲他的喉骨,「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我請求一個答案,愛人。」
「這樣啊,」他點點頭,「其實也挺好看的。」
「調情?」顧星橋無辜地問,「你管這叫調情?」
天淵不明所以地看著青年一路跑遠,毛豆被跑動的人類吸引,也狂奔過去湊熱鬧,試圖綴在後面,大逆不道地咬幾口人的腳後跟。
「——顯而易見,」他收放自如,扔掉了刻意壓低的聲音,拍拍天淵的頭,「這才叫調情。」
「不用謝。」他說,氣息若即若離,同對面的混合在一起,熱得令人心頭髮癢,「我也玩得很開心。」
「你佔有一切……你佔有一切。」尾音輕得像是嘆息,在空氣中吹起一陣刺痛的煙,「為了你光滑如葡萄串的白色雙手,我要把我的話語……」
「我真的知道。」天淵罕見地微笑了一下,很高興看到自己的外貌能對他的人類產生這麼大的吸引力。他拉著顧星橋的手,稍微一使勁,就讓對方跌坐到了他腿上。
「我對你幹嘛了?」顧星橋反問,「難道我不能選擇我喜歡的人際交往模式嗎?」
整個過程中,天淵坐在旁邊,從頭看到尾,顧星橋瞄了他一眼,突發奇想地提議:「也給你梳一下?」
「……別走。」天淵啞聲說,「我請求你,別走。」
在這個基礎上,顧星橋施加的親近反覆無常,導致天淵一邊渴望,一邊又隱隱逃避,或者說畏懼。
天淵決定去找他。
「好像……還差了點什麼?」顧星橋思忖道,忽地打了個響指,「你坐著,先別動,我馬上回來,別動啊!」
「怎麼?」把戲謔隱藏在微笑之下,顧星橋情態順從地側過頭,貼向他的手臂。
這毫無意義,天淵想,但是人類總要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來消磨時間,我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拒絕他。
他聳了聳肩:「餓了,我去做飯,你吃什麼?」
天淵立即糾正:「是為了我私自窺探他記憶的事。」
四目交接,他喃喃道:「……我要把我的話語,綴成綿延無盡的項鏈。」
「如果我溫柔地撫摸你的手臂、脊背,對你微笑,交換波動的眼神,並且對你訴說,我這麼做的時候,心裏想的都是什麼。」他的呼吸吹過被他打理整齊的,華麗的鬢髮,「我會用咕噥和嘆氣的聲音描述,絕不大聲喧嘩,打擾那種熱而朦朧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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