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那兩個女孩又追問了幾句，三人一齊往外走。出來的時候，她們正好遇到一行人進來，當中一個女的，白衣黑褲，短髮颯爽，走在最前面，猶如眾星捧月一般。

「那個據說初中畢業做到國內銷售界傳奇的傳奇？」

那個女面試官搶先問：「夏小姐覺得自己這樣做對嗎？」

夏唯安點點頭。

夏唯安想起來前晏寧和她說的：「如果他們問你為什麼離職，你就說你很喜歡做銷售，但是你想尋求更新的挑戰。」

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了，記憶出現偏差也難說。

夏唯安一點也沒有偷聽被抓包的自覺，揚了揚「爪子」，笑道：「你們好，我叫夏唯安。」

夏唯安上前幾步，在下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規規矩矩的。

夏唯安只考慮了不到兩秒鐘，就決定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回答。

一個則說：「謝總，她的行為或許正義，但是她侵害了公司利益也是事實，而且我很擔心正義會上癮，她今日可以因為老闆以次充好跟客戶舉報，他日，也有可能因為別的原因，出賣下一個公司，或者說是同事……而且她還只有高中學歷，我不覺得冒著風險錄用這麼一個低學歷的員工，是件明智的事。」

夏唯安可老實了，她們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從老家哪兒的一直到她工作多久、學歷多高，一聽她高中都還沒畢業，工作經驗也約等於零，那兩人態度都親熱了很多。

門內坐著三個面試官，一男兩女，居中的男人看起來還很年輕，三十多歲的樣子，長相斯文而儒雅。

臉重新洗過，頭髮重新梳過，雖然依舊素麵朝天，可是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唉，你說那些大學生，他們怎麼也跟我們搶這個呀？」

夏唯安聽著這個名字，很認真地思考了三秒鐘，說：「這個名字我聽著耳熟。」

夏唯安覺得這可能不是一句誇獎，然而她不知道該怎麼辯駁。事實上，他們也沒有給和-圖-書她辯駁的機會，又問了幾個問題，其中一個是：「夏小姐高中畢業，怎麼沒有多讀點書？」

她踩著點過來，已然是有些遲了。

她是確實耳熟，而且也確實忘記了謝子鳴的名字，畢竟被老肥劉當成禮物送過去時，也只是叫他「謝總」，然後她聽得最多的也是「謝總」。

「沒錯。」

特別的有氣勢和氣場。

叫張經理的女面試官聞言輕輕哼了一聲，那男人也沒在意，漂亮的手指點在夏唯安的簡歷上，說：「夏小姐，你最新的一份工作是門窗銷售員，能說說你為什麼離職嗎？」

她點點頭。

張經理淡淡地說：「我覺得挺好的，雖然學歷不高，但是說話條理清晰，談吐也很得體，心裏有底線，也有想法，我不知道她有哪裡不好了。」

男人左手的另一個女面試官問起了她的基本情況。

那個問話的女面試官有一雙特別嚴厲的眼睛，好像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似的。

劉可說：「是啊。」

兩個主面試官明顯又起了爭執，餘下的另一個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既然劉可她們把泰華說得這麼好，她想試試。

終於輪到了她。

當聽到念「下一個」的時候，夏唯安用力地呼了一口氣，挺起胸膛，走進了那間她盯著看了一個下午的門。

「畢竟是泰華，幾年才難得有一次的大規模招聘呢，他們家待遇好，又喜歡培養新人，發展前途也好，所以大家都想著來。」

夏唯安聽著兩人的對答。這時候，牧曉奕那一群人已經進電梯了，她站在最前面，恰好面對著夏唯安，她利落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來，或許於她只是輕飄飄的一眼，可是在夏唯安，卻實實在在感到了某種沉甸甸的質感。

「人有點多啊。」

夏唯安、劉可她們連忙讓到一邊，看他們裹著風走過去，隱隱只聽到一句笑談：「……也不知道能不能招到些真正合用的https://m.hetubook.com.com人才。」

面試的張經理和沈經理坐在他面前，兩人第一個爭的就是夏唯安，一個說：「謝總，你不覺得這樣的人很誠實嗎？有才有德，我不認為我們應該把她刷下來。」

望著一眼看不到頭的人腦袋，她乖乖地在隊伍尾巴上站好，一邊排隊一邊豎著耳朵聽身邊同樣等著面試的人聊天：

咳，誰想認識她了嗎？

他聲音也好聽，帶著淡淡的磁性，是傳說中的低音炮：「姓名？」

「出賣自己的前老闆也沒問題？」

是真的機械，她覺得自己回答得糟糕透了，背誦著簡歷上由晏寧幫她修飾過的內容，彷彿在嚼一段特別難下口的臘肉。

夏唯安很機械地說著。

好吧，夏唯安撓撓頭，認同了這個解釋。

謝子鳴面色沉靜地聽著，等兩人都不再說了，他才各看了一眼，問：「說完了？」拿起那沓簡歷輕輕揚了揚，冷笑，「你們兩個，人腦子吵成豬腦子，就為了這個？」他笑了一下，笑容有點冷，「看來，你們還是很閑啊，這點人事決斷居然也要拿到我面前來問，怎麼，來邀功啊？」

張經理寸步不讓：「抱歉，HR的職責，就是為公司發現合適並且優秀的人才。」

沈經理見狀笑了笑：「張經理好像忘了，今天是給我們部門招人。」

張經理挑了挑眉：「沈經理覺得這個女孩不合適？」

簡歷被丟在桌上，原本被歸攏的紙張散開，其中一份簡歷剛好露出半邊。

謝子鳴一走，夏唯安從他身後的洗手間里走出來，也是上了電梯她才發現，比起別人外表的光鮮亮麗，她的樣子略有些狼狽。

當時，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本能地追尋著那個答案。

而聽完她的回答，前面的三個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那兩個女孩對她耳熟的說法表示了鄙視：「他在這一片可出名了，江湖上到處都有他的八卦，誰對他都會有點耳ｍ.hetuboｏk•coｍ•cｏｍ熟好吧？」

晏寧說，這是這類問題的標準答案，晏寧也說了，如果她老老實實說她離職是因為揭穿了老闆以次充好的陰謀，那麼百分之百會被淘汰，因為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樣的行為是正義的，卻是沒有老闆會歡迎的。

夏唯安問：「你們原來就認識的呀？」

她說話口齒伶俐、條理清晰，更重要的是，明明長著一張蘿莉臉，認真起來的時候，卻頗有幾分老成的正氣。

於是三人就一起聊，當然了，菜鳥夏唯安多是聽，主要說的還是那兩個人。

所以，夏唯安提前出了電梯，找到那層樓的洗手間，把自己稍微捯飭了一下。

「那不叫出賣，她只是做了她想做的而已。」張經理說著，把夏唯安的簡歷拿過來，在人事主管意見那一欄，寫了個「優」字。

她固執地沉默了，然後在她的沉默里，那個女面試官說：「你可以走了，如果被錄用，三天之內，我們人事部門會打電話通知你的。」

沈經理回過頭來，特別斯文有理地問：「張經理覺得她Ok？」

晏寧大學學的是「行政管理」，她之所以捨棄行政管理沒有做而轉做銷售，一是因為畢業就上了銷售這艘船，另外一個是，她自由懶散慣了，讓她規規矩矩當個OFFICE小姐，她不樂意。

被晏寧臨時調|教過，此時的夏唯安看上去倒有點江湖老鳥的味道了，加上她長得又漂亮，在她前面八卦的兩個女孩，其中一個露出警惕的目光，另一個則是一愣之後，也是笑了笑：「你好。我叫劉可。」

另一個則迫不及待地問她：「你面試怎麼樣？」

「夏小姐很有正義感。」最後，男面試官說了這麼一句。

他重回電梯，上了自己的辦公室。

夏唯安嘆了口氣：「我可能沒希望了。」

世界那麼大，雖然同姓謝，但是夏唯安還真不覺得，她還能遇上他。

夏唯安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和*圖*書。

果然，她一離開，那個男面試官就在她簡歷上輕輕畫了一個叉，把她的簡歷放到了一邊。

那男人就又笑了起來，看了她一眼：「坐吧。」他接過右手邊女孩遞給他的簡歷，低頭看了起來。

謝子鳴還待要說什麼，餘光微微一掃，就掃到了一張記憶中特別熟悉的臉。

照片應該是近期的，因為她明顯長大了，皮膚白了不少，眼神依舊清亮，精緻小巧的下頜微微揚起，唇邊一點點笑，顯得又青春又明媚，還帶出了一點少年人才能看見的驕傲。

尤其找著找著，他覺得自己很可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那樣一個女孩念念不忘，所以當助理問他還要不要找下去時，他面無表情地說：「不用了。」

那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緊張，笑著和那女面試官說了一句：「張經理，你太嚴肅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大學生就業壓力多大呀，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業務員，實際上在泰華，做業務才是晉陞最快的，他們現在的老總，傳說就是業務員出身，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是老總了，可以說是現下CBD里最年輕身價最高的人。還有牧曉奕，打工女王，聽過沒有？她最開始，也只是泰華的一個小業務員而已……」

她想，她可能是被淘汰了。

夏唯安並不知道身後發生的這一切，出來后，劉可和另一個女孩居然還在等著她。

夏唯安說：「如果覺得不對，那我就不會那麼做了。我們那個店人少，老闆給的提成也高，同事相處也很融洽，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想我可能還不會離開。可是錢我可以賺，卻不能昧著良心賺錢，老伯是信任我才找我下單，那我不能明知他被坑了還保持沉默，而且我也不覺得靠坑蒙拐騙的企業能夠走遠，我跟著那樣的老闆，會有前途可言。」

夏唯安是不知道的，但是另一個女孩知道，她也望著那些人的方向，說：「是牧曉奕。」

「和_圖_書夏唯安。」

「是啊！」另外一人的聲音聽著也有些泄氣，「不只是他們，我聽說這回泰華的主力還是那些通過專場招來的大學生，他們學歷高，起點也高，還容易調|教，和他們比起來，到時我們這樣的，就算被錄取了，實習期的淘汰廝殺也一定非常慘烈！」

夏唯安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那兩人說著說著覺得不對勁，都回過頭來看她。

那兩女孩相視一眼，問：「怎麼啦？」

而就在夏唯安離開沒多久，夏唯安還有另外幾個有爭議的人員的簡歷就被放在謝子鳴的桌子上。

謝子鳴這個名字，莫名聽誰提起過一嗓子，但是夏唯安壓根就沒有把他和當初那個差點被她罵作「老色狼」的謝總聯繫在一起。

因為有了同伴，等待的時間似乎也沒有那麼漫長，而且年輕就是好，哪怕才認識，可聊一會兒天就熟悉得跟老朋友一樣了。

那兩個女孩進去面試的時候，夏唯安給她們加油，她們走時，也都和她說：「努力啊，爭取我們一起進實習期。」

「我聽說有些老銷售員都過來應聘了。」

夏唯安恭恭敬敬地敬了一個禮，離開。

夏唯安挺直了胸膛重新進了電梯，上去后才發現，雖然是最普通的業務員，但是來面試的人居然有很多。

劉可忍不住嘆：「這人是誰啊？好有氣勢！」

她們明顯比夏唯安知道的要多多了，她們甚至還知道泰華那個既年輕身價又高的老總叫謝子鳴。

「好名字。」那男人笑，「唯願平安，是這個意思嗎？」

夏唯安本來不緊張的，被這樣的眼睛鎖定著，她突然就緊張起來了。

「你們是在等我嗎？」她有些驚喜，迎上前問。

「嗯，我們是老鄉。」劉可問她，「你是哪兒的人呀？」

夏唯安說：「我的問題沒有答好。」

謝子鳴記住電梯停留的所有樓層，帶著助理一層層地去找她，當差不多把全部樓層都找完卻沒有發現她以後，他不得不懷疑是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