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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上家裡的現金，去找丹教練——等等，你說什麼？」雅夢姐愣住了。

能重活一次，真好。

陸離早已料到這種情況，雅夢姐沒見過這麼大陣仗，她會大驚小怪再正常不過。他笑了笑：「姐，咱家有錢了。」

雅夢姐居然以為他是做了什麼捅破了天的壞事，更讓陸離訝然的是，面對「違法亂紀」的弟弟，雅夢姐第一反應居然是讓他躲起來，甚至不惜違反隊伍紀律返回川海。

雅夢姐忽然打來電話，一開口便是急促的質問：「梨子你幹什麼？！你別做傻事啊！你現在在哪？！」

真好。

陸離獃獃地看著手機，這台手機還是從雅夢姐手裡淘汰的舊手機，透過粉色的機殼，他彷彿能看到雅夢姐那健美青春的身體，能看到她那幸福又恬淡的笑容。真好。

「是。」

「你撒謊！」雅夢姐急吼吼地打斷他，語氣難得帶上幾分憤怒，「梨子，咱現在不缺錢！你千萬別做衝動的事！我訓練結束拿出手機一看，裏面居然有幾wwｗ.hetuｂoｏｋ•ｃom•cｏm十條轉賬簡訊……三十多萬……三十多萬！梨子！你現在在哪？」

「……嗚嗚……這樣不就顯得我是個笨蛋一樣嗎……」雅夢姐的聲音略帶哽咽，「……笨蛋一樣……我擔心死你了……梨子……」

「梨子！」雅夢姐在怒吼，「你快跑！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但你趁警察沒找到你，你趕快逃！逃到哪裡都好！躲起來！我現在就請假回川海找你！」

正午十二點，某平台知名博主發布了一條獨立恐怖解密類遊戲的試玩視頻，短短一個小時，該視頻播放量就突破百萬，登上多個平台熱門排行榜。二零一八年的自媒體行業尚是一片藍海，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們蜂擁而至，下午五點前，許多次一線遊戲播主也陸續上傳了有關該遊戲的評測視頻。標題煞是矚目，諸如「國產之星！」「全新的恐怖形式，回歸中式恐怖！」「今年第一匹黑馬？長樂製作組是何方神聖？www.hetubook.com.com」

鄒雅夢在低聲哭泣，陸離聽不出這哭聲中是喜悅居多還是悲傷居多，其中複雜的感情像是荊棘與玫瑰，互相交織纏繞，難以分辨。她或許在高興，為陸離能有出息而高興，為陸離那句「咱家有錢了」而高興，或許在傷心，那是母親目送遊子般的悲傷，飽含了無窮無盡的無奈與思念。

陸離早在去年，就與這些自媒體工作者取得聯繫。這一年，他們背後還沒有系統化的團隊運轉，很多遊戲播主全憑一腔熱情發布視頻。陸離的信息並未石沉大海，而是引起了幾位頭部媒體人的關注，他的遊戲質量遠超尋常獨立遊戲，好酒自然不怕品鑒，在雙方多次書信交流后，他們都答應在陸離遊戲發售後為他做一期評測視頻。具體的合作內容陸離是交給陳嘉寧去做的，這姑娘對網路亞文化的理解可謂鞭辟入裡，輕易能抓住玩家的痛點——前提是她別犯病。

獨立遊戲的首日銷量瓶頸是十萬，突破這個數才和圖書有希望爆火。

「錢我就替你、替你保管著吧。」鄒雅夢說話都在哆嗦，可見內心所受衝擊之巨大，「你賺的錢應該你自己拿著……」

他莫名有些想哭，想起那些年姐姐辛苦操勞的分分秒秒，想起了他和姐姐瞞著學校去做兼職，想起十四歲的他向老闆謊報年齡。想起了很多，又忘記了很多，但心中那股熱情卻越來越炙熱。

陸離這款恐怖遊戲雖然體量不大，但可謂是精緻至極，無論是他親自撰寫的劇本，還是安百璃、楚靜怡負責的音樂，抑或是頂級畫師溫琥珀的立繪，都站在了獨立遊戲金字塔的頂點。當然，他也為預防發售暴死而做了第二手準備，他在過年後聯繫上了龍晶小丫頭，拜託她錄了幾首童謠，特意將這幾首感染力極強的歌曲放在遊戲最終章，在劇情進展到高潮時音樂響起，將第九藝術的情緒張力放大到無與倫比的程度。

社會是一條由齒輪組成的超級大機器。行業與行業之間的聯繫比常人想象得更加緊密。

「我的遊戲發售了和*圖*書。那些錢是我的遊戲賺的錢。」他認真解釋了一遍。

「不是玩遊戲。是做遊戲。」他不厭其煩地解釋著，「而且，這個金額還會在一個月內持續上漲，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她心裏陡然一驚，旋即湧起一股巨大的狂喜，心臟跳得彷彿要衝出胸腔，舌頭都在打顫：「那我、我先掛了……唔……」

其實那是因為陸離沒有儲蓄卡，但他自然不會煞風景地坦誠相告：「那是給雅夢姐的彩禮哦。」

陸離深吸一口氣，看著屏幕上還在飛速增長的數字：「姐，我在學校呢。」

「騙人吧？玩遊戲也能賺錢？」

他的聲音很溫柔，很低沉：「姐，是我的遊戲發售了。」

「笨蛋姐姐和笨蛋弟弟正好相配。」

陸離下午沒去上課，他守在活動教室的電腦前，屏息靜氣，絲毫也不敢放鬆。在女孩們面前他可以表現得淡然自若，可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哪能真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嗚……」電話那頭傳來嗚咽聲。

上一世，姐姐最終也沒等和圖書到他飛黃騰達。他的第一款遊戲不盡人意，大學畢業后的創業也舉步維艱。等到他終於能自豪地說姐姐我養你時，雅夢姐已經撒手人寰了。那這一世呢……？

陸離自己的身份信息未成年，所以他把收款賬號改成了雅夢姐的銀行卡號。

真好……真好……她擦拭著眼淚，不想讓隊友們看到她的淚水。梨子長大了，真正的長大了，再也不用她操心了……她只是一個笨蛋姐姐罷了……

「姐……」

下午一點時，論壇上陸續出現有關這款遊戲的帖子，都是最早通關遊戲的玩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其他人自發打起廣告，還有玩家在評論區求遊戲結局的幾首童謠原曲。

而到下午三點時，陸離這款遊戲的銷量已經達到一萬零三千份，增長速度還在不斷提高。等到傍晚下班潮，銷量又將迎來一個增速新高峰。

「……」電話那頭急促的腳步聲停止了，雅夢姐好半天才回過神，「你說，那是你賺的錢？」

嘟一聲，雅夢姐掛斷了電話，陸離最後聽到了女孩那輕輕的嚶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