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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不是我家。」

「陸離……」

「嗯。」

「那你家在哪？美利堅嗎？」

聽到陸離的回答，溫琥珀悄悄鬆了一口氣，但心裏卻莫名有股失落感。

「啊啾——」她打了個噴嚏。

「我們可以打一把傘。」溫琥珀說，「站的緊一點，一把傘夠了。」

陸離將毛巾丟開，起身往門外走去：「你站在門角落換衣服吧，我去門外給你望風。」

陸離注意到溫琥珀胸腔的布料遠比平時寬鬆。溫琥珀的內衣應該也被打濕了，她現在沒穿內衣嗎？

走到教學樓出口，陸離將雨傘留給了溫琥珀。

溫琥珀平常那柔順飄逸的金色長發如今濕漉漉地貼在她的臉頰、衣服上，她身上那墨綠色的學生制服也因為潮濕而緊縮在一起，讓她再不復平日的整潔。

「你哪裡無家可歸了？你家別墅的廁所比我住的地方都大。」

陸離喜歡貓，它們美麗、從容又傲嬌。懷裡的小奶貓眼睛都睜不開，喵喵叫得讓人心疼。https://m.hetubook.com.com他將傘柄傾斜，盡量讓寒風與雨水遠離這個可憐的小傢伙。不知過了多久，溫琥珀的聲音重新響起：「我在便利店泡了一杯溫羊奶，你看可以嗎？」

不，你哪裡都沒說錯。陸離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他忽然想到一個詞，有緣無分。他和溫琥珀一定是有緣的，他們總能相遇在一起，總能心有靈犀，但他和溫琥珀之間好像存在一面薄薄的玻璃，看得見，卻永遠摸不著。

「我不覺得。」陸離毫不客氣。

「……是嗎……」溫琥珀的話語越來越猶豫，每個字彷彿都重逾千鈞，「我怎麼覺得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雨一直下。金髮少女的哀思也一直綿延著。

陸離將傘頁抬起，露出自己半個眸子：「你的傘呢？」

「……好。」

陸離將從後勤處順手拿來的新毛巾丟給溫琥珀：「你把頭髮擦乾，我來喂貓。」

懷裡的小貓嘬完羊奶后，安穩https://m.hetubook.com.com地睡著了，陸離將小貓放在抽屜里，隨後走向溫琥珀：「我給你擦吧。你擦了半天髮根都是濕的，明天會感冒的。」他現在比早上更加理智，說到底，溫琥珀是無辜的，他只不過是因為落差感而氣急敗壞而已。溫琥珀一直是這樣，她從來沒有變過，她從來沒有愛上過任何人，憑什麼自己就會一廂情願地以為非他莫屬呢？

「撒謊。」溫琥珀說，「陸離，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生氣？是我哪裡說錯了嗎？」

「我怕靜怡誤會。」陸離只是這麼解釋。溫琥珀張了張嘴，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怪怪的。果然，二人的關係再也回不去從前了吧。

「溫琥珀同學，你不用道歉……」他和溫琥珀之間只隔了一道門，門后的少女或許正衣衫半解，「我們依然是朋友。」是的，依然是朋友，只是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下意識地順從、討好溫琥珀了。

「找個地方蹲著，等人和*圖*書把你撿走就行。」陸離無所謂地說，「總有人會照顧你的。」

準確的說，是曾經喜歡，現在已經放下了。放下是個短暫的過程，能夠在短短一天內發生。他曾經在數個夜晚，反覆揣摩溫琥珀牽住他的手的用意，甚至做夢時都會夢到他和溫琥珀走到了一起，等到第二天醒來時，又會像初戀的大男孩一樣對夢境的內容念念不忘。

溫琥珀點了點頭，拿起毛巾胡亂地擦拭起頭髮。陸離看著她的動作，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在家沒自己洗過頭嗎？怎麼擦頭髮都不會？」溫琥珀的臉色因為受寒而蒼白，那一抹嫣紅反而更加矚目了：「都是請女僕做的，我一個人不好打理頭髮……」「那幹嘛還留這麼長？」「剪掉了太可惜，不是嗎？」

陸離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溫琥珀一輩子都不會流浪，她這又是女文青的杞人憂天嗎？

「我向你道歉，你能別生氣了嗎？我們能和以前一樣嗎？」溫琥珀的話語非常遲疑，沒有平時那麼利wｗｗ•ｈｅｔuboｏｋ.com•ｃom落乾淨，「像以前一樣，你們三個在一起嘻嘻哈哈，我則安靜地在你們身後傾聽著。可以嗎？」她後悔了，她不想再追求一段完美的記憶了，越是追求完美越是缺憾。

「陸離。」她忽然叫少年的名字，「如果我有一天也流浪了，無家可歸，在外面又冷又餓，我該怎麼做？」

「你白天明明在生氣。」

「也不是。」溫琥珀低下頭。

溫琥珀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肯定不能就這樣回家。陸離關上活動教室的大門，隱約能聽到溫琥珀走到門后，隨後傳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

回到活動教室，小奶貓叫得越發虛弱了，陸離讓溫琥珀照顧小貓，自己則去後勤處討了一套學生制服。等到他走到教室門口時，他看到溫琥珀小心翼翼地端著小貓，餵奶的動作也拘謹收束，而金髮少女座位下的地面早已積了一攤雨水。

陸離接過奶瓶，嘆了一口氣：「先回活動教室吧，你這樣會感冒的，我去後勤給你拿一套制服。」

陸離沒有ｈｔｔｐs://m•ｈetuｂｏok.ｃｏｍ.ｃｏm再回應了。溫琥珀換完衣服，抱著貓走了出來：「走吧，學校八點鐘就鎖門了。」

溫琥珀想到了安百璃對她說的話，她猶豫了很久，終於問：「陸離，你真的喜歡我嗎？」

「都是無家可歸的動物。只是它比較好命，被你撿到了。如果是被我撿到了，它估計都餓死凍死了。」溫琥珀用手指蹭了蹭小奶貓的肉爪爪。

「我沒有生氣。」

溫琥珀好像格外喜歡這隻小貓：「我想把它帶回去養。我覺得我還和它挺像的。」

「……我生什麼氣？」

「忘在便利店了。」溫琥珀遞過來一瓶用塑膠水杯裝的熱羊奶，陸離能看見雨水順著她潔白、細小的手腕垂落，滴滴答答，像是演奏鋼琴般富有韻律。

「……」溫琥珀安靜下來，什麼也沒有再說。

這是什麼？第二次拷問嗎？我喜不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陸離笑了笑：「不喜歡了。」

「你不生氣了嗎？」

陸離接過毛巾，仔細地替溫琥珀擦乾頭髮。他經常給雅夢姐擦頭髮，因為雅夢姐不愛用電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