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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也沒細問，他的目光落在將啤酒一飲而盡發出舒爽嘆聲的雅夢姐身上。

就在陸離一家熱熱鬧鬧地過年時，楚靜怡也在體驗平生第一個無人陪伴的新年。也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無人陪伴，起碼今年王姨留了下來。

雅夢姐體熱，這大寒天的在室內只穿了一條背心，仍然大汗淋漓，那單薄的背心緊咬著肉質，松垮的背帶從肩頭滑落，半個香酥裸|露出來。雅夢姐又開了一罐啤酒，戲謔地看著陸離：「梨子……琥珀睡著了，你又要大白天來內個嘛？帶上百璃一起？」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開心，開心還不準喝酒嘛。」雅夢姐醉呼呼地嚷嚷，語氣像個蠻橫不講道理的小女孩。陸離知道她才不會醉。

「乾杯～」氤氳的霧氣中，雅夢姐豪爽地舉起鋁製易拉罐，依稀可以看到易拉罐上印著一排廣告語：冰花，勇闖天堂！

溫琥珀在陸離的默許、安百璃的好奇、鄒雅夢的不懷好意下，半推半就地喝了小半罐啤酒，隨後這名不食人間煙火的、發言犀利自帶陰陽怪氣的金和-圖-書髮美少女……便開始打嗝了。

安百璃拿陸離的手機把溫琥珀的窘態錄了下來，她打算等百年之後，讓人在溫琥珀的墓碑上刻個二維碼，二維碼就是這個視頻的鏈接。

她腦袋暈乎乎的：「我——嗝——是不是喝多了——嗝——」

安百璃說：「怎麼不會……那時候她老是約我見面，就會說——」說到一半，意識到這是第一世她和溫琥珀之間的私密談話，便突然住了嘴。

雖然那飽含了她心底最寶貴的回憶之一，那是她和陸離相識的過程。

陸離還沒答話，安百璃主動將溫琥珀那半罐啤酒喝完，故作醉醺醺：「我可以哦……」

「王姨，只是早飯，不用這麼多菜吧？」楚靜怡客氣地說，但再客氣也掩蓋不了她語氣中逐漸成長的冷漠。人長大后第一件事便是學會冷漠，掩藏自己的情緒，她已經在學了。

他也見過陳嘉寧喝醉，那姑娘比較古怪，喝醉后哭哭啼啼的，和平日里犟嘴的小驢模樣截然不同。

桌上的飯菜一盤接一盤，豐盛無比www.hetubook.com.com，和陸離家那可憐兮兮的一盆睡覺，幾碟小菜形成鮮明的對比。可楚靜怡拿起筷子，毫無胃口。

至於雅夢姐，就不說了，她壓根不會醉。哪怕喝白的。

王姨在圍巾上搓了搓手：「小姐，這是按去年的規格做的，中午的飯菜更豐盛。楚先生說了，今年他不能回來，但飯菜的規格一定不能落下，不能讓小姐你覺得冷清。」

陸離舔了舔嘴唇，將牛奶飲盡：「我喝點牛奶補補身子。」

陸離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別鬧，琥珀要是醒了得和你拚命了。」

四個款式顏色各異的杯子碰在一起，雅夢姐的是啤酒罐，溫琥珀的是椰子汁，安百璃和陸離的是牛奶。

「再試試，再試試。」雅夢姐起鬨。

鄒雅夢馬上喜笑顏開，她不止自己要喝，還教唆著溫琥珀試一試。金毛小貓倒是真沒喝過酒，她好奇地嘗了一小口，隨後果真像只貓兒似的吐出舌頭：「好苦。」

「姐，大早上的喝什麼酒啊。」陸離嘆了一口氣，伸手便要去拿她手中的罐子。陸離和*圖*書對雅夢姐喝酒有天然的心理陰影，雅夢姐很少會主動喝酒，現在回憶起來，彷彿只有傷心時她才會喝得「酩酊大醉」。

去年……去年和今年能一樣嗎？去年有父母，有陸離，有百璃還有鄒雅夢，有龍叔叔一家還有龍晶……去年他們多熱鬧啊。今年父母鬧掰，陸離一家被父親趕走，龍叔叔帶著龍晶回老家過年了，這偌大一個家，居然湊不出三雙筷子。

「沒什麼啦……女孩子間的對話就不告訴你了。」安百璃避重就輕。

此時正是大年初一，小家庭的四人正圍在桌邊吃餃子。陸離看著火鍋爐里像個胖娃娃翻騰的水餃，水餃皮有些太薄，肉餡有些太滿了，煮的時間稍稍久點，餃子皮便會破開，流出讓人垂涎三尺的肉色。今早是雅夢姐親手包的餃子，她心情好極了，還給每一個餃子起了名字，比如陸離筷子上的那個餃子的名字便是「梨子十三號」。

陸離被她說得心軟：「好姐姐，你喝喝喝，我不攔著你了。」

下個月？爸爸未免太急了……楚靜怡心生悲戚，讓她在和*圖*書川海完整地過完三年高中不行嗎？陸離呢？陸離會責怪她不告而別嗎？

「說過什麼？」

陸離啞然失笑：「你倒是錯怪她了，琥珀不是故意端著架子，而是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說什麼話才好。而且她也很少會數落你吧？」

陸離看明白了，雅夢姐是想灌醉一直都獨自清醒的溫琥珀。陸離也很好奇，溫琥珀喝醉是什麼模樣？他見過安百璃喝醉，她喝醉后嘴碎得跟機關槍一樣，嘟嘟嚷嚷的，活像個幽怨的小媳婦。

「我去首都后，可是有好好聽梨子你的話，從來沒沾過酒了……」她又委屈地說，「一年喝一次都不行嘛？以前姐姐管著弟弟，現在輪到弟弟管著姐姐啦。」

陸離來了興趣：「你以前以為她是個怎麼樣的人？」

「對了，楚先生讓我轉告小姐你……下個月就可以去首都進行提前批的考試了……」

楚靜怡忽然心生一股厭惡，她開始厭惡這個家，她雖接受了父母帶來的庇護，但也接受了他們授予的束縛。她想當一個更自由的人。

安百璃很滿足現在的生活，有陸離的愛，m.ｈetuｂｏok.coｍ.ｃoｍ雖然不是百分百的愛，但對她而言已經足夠填滿整個世界了，還和以前最害怕的琥珀成了半個朋友，有未來，有希望。所以她反倒開始害怕回憶那慘不忍睹的過去了，她害怕陸離會因為她那些過激的行為而再度疏遠她。

隨後咣當一聲睡到在桌上，嚇了陸離一跳。陸離試了試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左胸，這才確定這隻小貓是完全不能喝酒的。哪怕醉倒了，琥珀也依然時不時在打嗝。

安百璃咯咯笑了：「沒想到琥珀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我以前錯怪她啦，她可比昨天的春晚小品還好笑。」

對陸離一家人來說，這是除舊迎新，改頭換臉的新年。但對楚靜怡來說，這是前途渺茫，不知所措的哀日。

「——嗝——」

安百璃戳著下巴，思考片刻：「嗯，怎麼說呢？是那種很喜歡端著架子，居高臨下數落別人的人吧。反正我就有叛逆心理，她越說我越不愛聽。」

她喝的有些上臉了，兩頰浮現不自然的潮|紅，平添幾分意亂情迷的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