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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特別沉，一點都感受不到外來的刺|激，林佳一擦乾他臉上微淺的淚痕，然後給他蓋上被子。

鬧劇過後，林森和李昀擠在衛生間洗漱。林佳一準備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給李昀。

「你抓緊我，我扶著你上去。」林佳一看著他邁著步子叮囑道。

她自己在腦海里做了五分鐘的思想鬥爭，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其實我……」她轉過頭，看到一張已經熟睡的臉。

李昀瞅了一眼林佳一，然後撲向一旁的林森。

李昀睡著的樣子，毫無攻擊性，而且溫順到想給他順順毛。她看著看著，翹起了嘴角，然後伸手關了檯燈，離開了卧室。

李昀抿著嘴角，拆了那套牙具，擠上牙膏，頭也不抬地問：「你今天要去醫院嗎？」

「啊——」

「沒有，你想多了。」李昀面不改色地說，「我就是隨口一問。」

林佳一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聲阻止：「是我脫的。」

家裡沒有多餘的空房間，又不能把李昀安置在客廳，只好把兩個醉酒的男人一起拖進了林森的房間里。

頭頂是帶著酒氣的呼吸，手上是熾熱的溫度，這種感覺快把林佳一心中騷動的那根小草連根拔起，只差最後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助力。

「我……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林佳一緊張地說，「我就是給你擦擦臉，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拿。」她想擺脫這種窘迫。

林森「撲哧」笑了：「就她那個愣頭青一樣的傻丫頭，誰會看上她啊。」林森嗅到了不對的氣息，「你不是看上佳一了吧？」

李昀抹了把臉，鏡子里的自己有點憔悴，黑眼圈若隱若現，腦子裡猛然鑽進了一段淡薄的回憶，他驚了一下，刷牙的手停了下來。

林佳一心裏緊張，兩人離得很近，她側臉時不時有微熱的氣息像浪潮一般，一撥又一撥地傳來。

第二天一大早，林家父母已經早起去晨練了，林佳一睡得迷迷糊糊間微微睜開了眼睛，陽光透過薄紗照進房間里，有些刺眼。

「大哥，我錯了。」林森大叫，「你別動真格的，我可是直的。」

「不去了。」林森滿嘴泡沫，「有緊急病人，醫院會CALL（打電話）我的，我昨天特意調了兩天休。」他漱著口突然頓了一下，然後看向李昀，曖昧地眨眨眼，「我這不是要和你過二人世界嘛。」

是老老實實地全和_圖_書盤托出自己的心意，還是裝模作樣地矇混過關？

她感受到李昀的手掌有粗糙的紋路，磨得她有些疼。

她拿起那條幹凈的濕毛巾，繞到床的另一邊，慢慢地給李昀擦臉。她本來也想幫李昀脫外套，讓他睡得舒服點兒，可是手撫上第一顆扣子的時候，她心裏在打鼓，遲遲不敢解開。李昀穿著單薄的黑色襯衫，裏面是若隱若現麥色的皮膚。

突然，她聽見一道男人驚叫的聲音，猛地從床上躥起來，跑到隔壁林森的卧室，看到一場驚悚大戲。

她最開始從林森的嘴裏知道李昀只是覺得好奇，好奇他長什麼樣子，性格到底是怎麼樣的，為什麼可以做那麼多「離經叛道」的事情，為什麼可以活成那種樣子？

兩個男人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你幹什麼？」林森在被子里喊。

她剛要起身，手腕被人牢牢抓住。

林佳一去衛生間弄了兩條濕毛巾，她先是給林森脫了外套，又給他擦了臉。

「也是，你向來喜歡安靜懂事的，就像趙……」李昀沉著的目光瞟了過來，林森自知多言，安靜地閉上了嘴。

這個時候如果把父親大人吵醒了讓他見到林森這副買醉沒出息的樣子hetubook.com.com，估計少不了發一頓脾氣，為了她哥身上少幾道紅痕，她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佳一？」林森抬眼看他，「她怎麼了？」

林佳一隻開了床頭的檯燈，淡黃的光暈打在李昀的臉上，她低頭看著他，視線在他飽滿的額頭、俊朗的眉目和挺立的鼻樑上來迴流連。最後她膽子大了一些，目光移動到鋒利的嘴唇上，她記得這張薄唇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有淺淡的酒窩浮現的。

「今天謝謝您了。」林佳一把司機師傅送到門口，給了錢，「您慢走。」

千辛萬苦總算把人弄到了家，父母這時候已經睡了，林佳一小聲告訴司機師傅動作輕點兒。

鬼使神差一般，她的手伸向了男人的臉頰，她嘗試著用手指在酒窩出現的地方輕輕打著圈，最後又撫上他薄軟的唇。

她後知後覺地想到，那天她給他刮鬍子的時候，他就是赤|裸著上身對著她的，當時沒覺得怎麼樣，可是現在有點像酒在發酵一樣，越來越濃。

林森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擠牙膏，然後瞄到那套新的牙具「嘖嘖」地說：「這小妮子，今兒怎麼這麼上心。」

李昀那沙啞又低沉的聲音，悠悠響起，他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和_圖_書「你怎麼了？」林森問他。

李昀腦袋更疼了。

「沒事。」李昀想了一下，欲言又止，「你妹……」

林森光著上身，是昨天林佳一替他脫的衣服，但李昀身上的衣服完好無損，只因穿在身上睡了一宿而變得皺皺巴巴的。

突然，李昀睜開了眼睛，她嚇得趕忙縮回了手。

「我……」林佳一咂舌，她總不能說她是因為不好意思吧，這完全就是不打自招啊。

深夜不堵車，司機師傅人很好，把林森背上樓，林佳一扶著晃晃悠悠連步子都走不穩的李昀一步一個台階地走。

林森掀開被子，痛恨道：「你個變態，脫我衣服幹什麼啊？」

李昀漫不經心地威脅：「沒被虐夠是吧。」

李昀雙眼迷離地看著她，在樓道暗沉的燈光下，竟然讓他有種意亂情迷的錯覺。

林森開口問：「你怎麼只脫我的，不脫他的衣服呢？」

她是一個女孩子，從小就被父母親教育要知書達理，所以她心裏的小叛逆只會在林森面前表達，在其他人眼中都是收斂的，永遠裝成一副「好學生」的模樣。有時她覺得自己現在變成一個如此經受不起打擊的人，其實和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有很大關係，她永遠都是被保護和教養的m.ｈｅｔubｏｏｋ•cｏm•cｏｍ那一個，她甚至都沒有林森那種偶爾會反抗的勇氣。

碰見床的身子立馬變得更沉，就連有幾分清醒的李昀也閉著眼睛躺下了。

林佳一扭頭背對著他，被他這一問，心臟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她不停地抿嘴又吞咽口水，不知道怎麼回答。

林森像個小媳婦一樣，緊緊攥著身上的被子，一臉驚恐，誇張地指著對面的李昀說：「你……你昨晚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他昨天，是不是對林佳一說什麼了？

她一隻手摟著他的腰身，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手，兩人都用了力氣，雙手從最開始簡單地握著變成了十指緊扣，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指縫中濕潤的薄汗。

李昀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根本不理會坐在對面大呼小叫的林森。

「我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對你有意思。」李昀故意說。

她就連挨打，都不敢承受。

「我開玩笑，開玩笑。」林森乾笑。

她的確對李昀有那種男女層面的意思，但她也不是很確定這種感情是不是喜歡一個人。人類的感情是很複雜和混亂的，就像一個程序或者組織里，在一種模式下，有很多相似的東西，你可以說它是同一類，也可以說它不是。

「你妹搞對象了嗎？」李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