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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精美的瓷器，只要產生了裂痕，不管修復師用再昂貴的材料修復，都不會是最開始的完美樣子。

李昀站在便利店門口拆煙，黑色的羽絨服把他有些精瘦的後背完全包裹。他應該是在打電話，說著說著還笑了，只是幾秒的時間，林佳一發現自己的心跳快了幾秒。

感情也是一樣。

「你早就知道了吧。」李昀說。

「難道不會嗎？」老話不是常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何況當年還是關係那麼好的兄弟，為了一個女人產生的間隙，雖說沒達到大動干戈的地步，可是一旦感情開始破裂，就很難愈合了。

「我爸前些日子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回去。」李昀說著說著頓住了。

「放心，老子沒那麼容易嗝屁。」李昀笑說。

他受不了。

李昀和*圖*書叼著煙，站在路口正和已經在醫院奮戰多日的林森同志在煲電話粥。

「我看你死了沒。」林森在更衣室一邊換衣服，一邊夾著電話說，「我好找人給你收屍。」

李昀一反常態沒有回擊，只是笑了笑就掛了電話。

「我一個外人去幹什麼，還是別了。」李昀拒絕，他在哪兒都算外人。

「年三十做什麼工作啊，小心猝死啊你。」林森忍不住懟了一句。

「李昀，晚上來我家吧。」林森鄭重地邀請。

「下午二姨一家來咱們家吃年夜飯。」林母說。

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怎麼不多睡會兒？」林母問。

「要不你晚上來我家得了。」林森套上襪子，低頭繫緊鞋帶。

還是有心上人了？

林森另一隻鞋也不|穿了，ｈｔｔps://ｍ.hｅｔｕｂoｏｋ•ｃom.ｃｏm呼吸都緊張了：「然後呢？」

「睡不著了。」林佳一聲音有些悶。她沒說假話，這幾天睡眠的確不好，只要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就想起李昀拎著蛋糕一臉春風得意離開的模樣。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招呼了一輛車后，和二姨上了計程車。車慢慢行駛，距離開始拉近，林佳一下意識抻長了脖子往窗戶外面看。

「怎麼了？」二姨好奇道。

「哦。」林佳一不情不願地應著，「好。」

「放心，我沒怪你。」李昀苦澀道，「你是怕我們倆見面會尷尬。」

自己喜歡的人要和別人在一起了，就算她多大度，也不可能微笑以對吧，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心裏默默希望他好就行了。

他活這麼大了，人情世故，職場htｔps://ｍ•hｅtｕbｏoｋ.ｃoｍ.com險惡，在外面打拚的這幾年幾乎都領教了個遍，可是只要是面對他的曾經，他的親人，他就立刻變身成一個逃兵。

林森聽出了點兒端倪，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張口問。他感覺得出來林佳一對李昀好像有點不同的心思，也想確定一下李昀對林佳一的想法，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好時機。

「我……我……」林森啞然，「我也是為了你們倆好」這句話就像是卡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

如果說時間上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很可怕，那一定是習慣。

然後她就會開始胡思亂想，各種七七八八的疑問像潮湧一般在腦子裡翻騰。

空中有白色物體開始降落，迷住了雙眼，李昀收了手機，聽到有女生在一旁驚呼下雪了，他也抬頭看去。

除夕那天，林m.hetubook.com.com母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在廚房忙碌，林佳一自從工作以來就很少睡懶覺了，生理時鐘一旦形成，其實是很難改變的一件事。

「啊？」林森驚訝。

「知道了。」林佳一小聲腹誹，怎麼每年都來別人家裡蹭飯呢，就不能自己老老實實在自己家過個年嗎？

林佳一下午兩點準時出門，二姨他們一家在車站等著，她上趕著去接對方手裡的東西。二姨為人熱情，一陣熱火朝天的噓寒問暖。她默默聽著，也沒怎麼搭腔。她抬頭的瞬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了附近的便利店。

「不了，晚上還有工作要做。」李昀說。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高興不起來。

他沒法原諒自己對曾經怨恨的人在病魔纏身的時候竟然心生憐憫，他沒法面對那個帶給他噩夢的女人竟然一臉微笑著面對和*圖*書自己。

「我拒絕了。」李昀聲音很飄。

「沒事。」她收回目光應道。

「以前我也認為會。」李昀同時想起了趙婷和林佳一的臉龐，然後鄭重其事地說，「但是現在不會了。」

「下午你去接一下，你二姨帶著孩子，肯定有諸多不便。」林母語重心長道。

良久，李昀主動說起：「我前些日子去見陳禾了。」

「怎麼，在醫院里連續被摧殘了這麼長時間，還這麼有精神給我打電話啊？」李昀時刻不忘打趣這根木頭。

「你真不來啊？」林森再次確認了一次。

林佳一穿著棉質睡衣，袖子挽到胳膊肘。她打開水龍頭，把凍肉泡上，還把蔬菜都洗乾淨放在乾淨的盆子里。

果然，下雪了。

李昀抬頭看了一眼淺灰色的天，雲層暗沉，像是即將要來一場暴風雪般。

兩人有一陣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