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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尹芳淡淡應道。

「好久不見了，小昀。」尹芳淡淡地開口。

「他走了。」李昀一字一句，「走得沒有任何痛苦。」

李昀離開咖啡廳后，看著街上車水馬龍，不知道該往何處走。

他內心如同一個巨大黑暗的冰窖，寒冷無光。

李昀神色冰冷，眼底滿是不屑。尹芳改嫁四年，這四年裡幾乎對他這個兒子不聞不問。

咖啡廳里點餐的聲音絡繹不絕。

「你說，我一定帶給她。」李昀忍著哽咽，可是眼淚還是誠實地流了下來。

如果人生愛不得，那麼只能用恨銘記。

如果不是李章重病，他想他一輩子也不會再翻出這個他熟悉的號碼。

晌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灑在棕色的地板上，李昀失神片刻https://www.hetubook.com.com，緊接著抬起眼睛，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和李昀聊了很多，從小時候開始，到後來他做錯事，失去了一個做父親和丈夫的資格。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那是他母親和李章離婚後居住的城市，所以當初他離開部隊后首選的地方就是深城。母親在四年前改嫁了，這是李昀來到深城之後才得知的，本來抱著一腔期待熾烈的心情，卻被澆了一桶涼水后沒了勇氣。

林佳一知道他要出一趟門，也知道他要見的是誰，但她只是默不作聲地陪著他，送他上車，然後笑著說會等他回來。

李昀相信那一刻李章說的所有話，都是肺腑之言。

「尹女士。」李昀打斷和圖書她。

尹芳收起笑容看著他。

咖啡已然涼透，對面的座位空蕩了許久，女人目光愣怔了許久。

「你不是想知道關於我父親的事嗎？」李昀鄭重地說道。

然而，李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坐車離開的一個小時后，林佳一就買了下一趟去往深城的車票。

他打量這個精緻的女人，即使是五十歲的年紀，臉依舊和陶瓷娃娃一般，身上穿的衣服和手裡拿的手提包都是奢侈品。

李昀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他恨了李章那麼多年，埋怨了那麼多年，全是因為李章對不起他的母親。他一心念著母親，卻不料，人家早已是幸福美滿，心裏還怎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聲音熟悉，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轉身回過頭。

「和*圖*書你現在過得好嗎？」李昀明知故問。

林佳一站在他身後，背著手，對著他笑。

「我年輕時犯渾，對你對她都沒有負起責任，如今我也算得到了報應。」李章閉著眼，嘴唇輕微抖動，「我一直沒有機會對她說……對她說一句抱歉的話。」

彌留之際，李章提起了尹芳。

「如果……如果你以後有機會見到你母親的話，能不能幫我帶一句話？」李章的氣息很弱，說話的語氣如塵埃一般，感覺隨時會消失不見。

身後有人說話。

李昀盯著她許久，然後笑道：「好哇。」

「帥哥，一個人嗎？」

女人擦乾淨臉上的淚水，最後起身離開。

李章走的那天，最後的時間很清醒，迴光返照。

這也是李昀今天會出現在這裏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原因。

林佳一喜歡看李昀笑，喜歡看他兩邊嘴角都翹起來的樣子，臉頰會有淺淡的酒窩出現。

「我今晚一個人，要不要跟我回家？」林佳一繼續搭訕的戲碼。

尹芳秀氣的眉微微皺起：「什麼病？」

李昀淡漠許久的臉在看見林佳一之後終於有了變化，他無意識地微微翹起了嘴角。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艱難地說：「你幫我對她說一句，我……對不起，還有……還有我不求她原諒，如果可以，請永遠恨我。」

他微低著頭慢慢沿著街邊走。

「那已經不重要了。」李昀說，「不過他有話留給你。」

「他對你也很好嗎？」李昀不自覺地輕輕磨牙。

黑暗冰冷的世界被打開了天窗，有無數溫暖的陽光鋪天蓋地灑ｈttｐs://wｗw.heｔubｏｏｋ.coｍ•ｃｏｍ下來。

李昀坐在雙人座上，時不時看向對面的落地窗。那兒坐著一個女生，雙腳很舒適地放在棕色的羊絨地毯上，左手邊的咖啡還冒著熱氣，然後對著面前的電腦噼里啪啦地敲。

她現在過得不錯。這是李昀在與她對視良久之後，腦子裡第一個竄出來的想法。

咖啡廳的環境很幽靜，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苦澀香氣，頭頂懸著一盞漂亮的白色水晶吊燈，發出暗黃的光芒，把整個屋子的氣氛襯托得迷離又悠閑。

李昀特意挑了一個日子動身去深城。

深城經過上次的事件后，恢復如初，高樓大廈依舊矗立，城市依舊欣欣向榮。

「是的,我先生對我很好。」尹芳興奮道，「小昀，你有個弟弟了，媽下次帶他來看你，你不知道現在小傑多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