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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宮主語調上揚，「助我一臂之力？」

「姑姑，觀仙他……」

在大典之時幻成聞人長羽模樣擾阿鈺心的人，竟然是他！

妖君大典才開始，她身為妖界女宮卻要一意孤行，成何體統！

宮主輕嘆一聲，聲音微顫：「走了……是好，還是不好？」

「宮主戲演得是真不錯，既然好戲想開鑼，那定要一切準備都做足不是？」

「宮主說笑了，」顏暗塵緩緩收起利爪綢扇，「今日我來，只為助宮主一臂之力。」

她揚袖起飛立於屋檐角柱上，黑夜中另一抹身影旋飛至她對面角柱。

琉縕眯了眯眸，她常讀《百仙雜記》，書中曾記載過鸑鷟，那模樣分明是鸑鷟沒錯。

「未忘記？」宮主眸中微露狠意，「若是未忘記，你方才便不會在接受眾賓客行拜禮時方寸大亂！」

宮主端著手，抬頭望了望天，今日天空陰沉，似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妖界有人繼承大統固然是美事一和-圖-書樁，可身為妖君心慈手軟被紅塵牽絆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意欲何為？」今日乃妖君大典，她不許有一絲閃失，沒想到卻讓他鑽了空子。

「是。」旭娘垂眸。

「阿鈺……還是走了？」

宮主眯眸，似猜到了什麼：「那個人……是你？」

「宮主，這是妖君自個兒的選擇。」

旭娘不應，安靜地陪著宮主望著一片繁華點燈的妖界，將宮主的黯然神傷都瞧在眼裡。

銅鑼敲響，妖盞一亮。

幸而殿外人聲鼎沸，掩了殿內的聲聲拔高。

「還是得多謝宮主之邀。」

「我這是在幫你，宮主。」

——阿鈺，別怪姑姑，為了妖界，為了你的父君，我必須這麼做。是我讓你生出這一段非分之想，那就由我來替你斬斷這非分之念，好讓你安心做妖界的主君，為你父君報仇，振興妖界。

她從來不喜這般場面，只得提著妖盞燈籠引路去尋個清靜地方，卻和_圖_書不料誤入妖界後園。

「你今日若踏出這殿，我們便斷絕關係！」宮主氣得渾身發抖。

琉縕身子一顫，眼底泛紅，是他？可他怎麼會來這兒呢？妖界與天界素來不合已是六界皆知，他既是天界之人又如何會忤逆天界而來呢？

宮主唇畔輕揚：「真是我們妖界的貴客呀。」

「那宮主願接受我的一臂之力嗎？」

琉縕咬緊下唇，握緊妖盞手柄循著氣味尋去。

「不要提他！關於天界的隻言片語我都不想聽，你也休想再去見他。」

若說眼眶泛紅，先前她點完三香，卻在洶湧人潮中隱約瞧見了觀仙的身影，她腦子雖還清醒著，可身子早已如中了蠱般循著身影奔去……

琉縕隨雪主子一同來賀喜，當下，雪主子正興緻盎然、觥籌交錯不亦樂乎。

夜風一起，摻雜著熟悉的氣味飄入鼻間。

「宮主既已猜到，那我也不打啞謎了。」

凄冷夜風中，徒留宮主一人。

假山ｍ.hetｕｂｏｏk•ｃｏm•coｍ嶙峋，藤蔓纏枝，黑暗無盡，若不是有妖火領路，她怕是繞不出去了。

宮主恨鐵不成鋼，揚袖離開。

「那你可真是說笑了，仙階可不是人人都能混上的。如今，六界都言，你是最能與聞人長羽平起平坐的。」

「姑姑。」

「姑姑，」若說「撲通」一聲跪下，腰封垂鏈落地，清脆一響，「我未忘記我的身份，我……我只是……」

太熟悉了，這氣味她太熟悉了！她與他一同在凡間歷劫，相伴數年，定不會弄錯。

「是。」旭娘遵命離開。

天地五鳳謂：赤者鳳、黃者鵷鶵、青者鸞、紫為鸑鷟、白者鴻鵠。

「你今日那般失態，真是丟了妖界顏面，」宮主不留情面，「今日冥界少主與魔界公主皆是與你有情分才來，你如今倒要將他們舍下，去找一個天界之人？」

「姑姑。」

行走間，一抹紫色掩于夜空中，頗有鸑鷟之影。

耳畔忽而擦過一陣風，宮主眸色一斂httｐs://m.ｈetuｂｏｏｋ•cｏｍ.ｃoｍ，本能地下腰閃避，躲過一把利爪綢扇的擊殺。

「可你，真狠得下心？」宮主話鋒一轉，「六界皆知，世間最無情之人便是仙人。你與他師出同門，雖無血親關係，可情分猶在。可我倒覺得，那句話錯了，最無情的不是仙人，是心狠之人。」

「幫我？」

「是啊，」宮主在旭娘的攙扶下站直身子，斂回視線，望著妖界沿河點起的妖盞，眼角淌下一滴淚，「她自己做的選擇，怨不得誰。」

半晌，宮主疊著手：「你去妖殿好生瞧著，別怠慢了貴客，損了妖界的顏面。」

「正好，我既不是神人骨、仙人根，不過是湊巧修成仙，混了個仙階罷了。」顏暗塵倒是無所謂，語調倏地一冷，「我願做個心狠之人，寧願負人，也不願人負我。」

宮主眉尾一挑，忽而放聲大笑，拍掌三下：「你的心思正合我意。」

妖殿後欄望山角，一抹身影輕倚著木沿，一雙眼眸定定地瞧著在天邊一瞬便消散ｍ•hetuｂook•cｏｍ•cｏｍ了的一抹紫色。

「別喚我姑姑！我沒有你這樣的侄女！天界與我們有何仇恨你不是不知，可你卻因貪慕天界一仙人而差點毀了這次大典！」宮主強忍著滔天的怒火，怕鬧得動靜太大，讓殿外的賓客看笑話。

旭娘恭敬揖禮：「宮主。」

「阿鈺，你要謹記你現在的身份，你不再是若說了，你是妖界的當家之主，需謹言慎行，一步錯便要被六界恥笑。可你現在還未行第一步，你便要趕著去當別人的笑柄！」

今日乃是妖君新上任的大喜日子，狸林山雪狐一族既收到了柬帖，自當來賀喜。

「你要想與我這個姑姑斷絕關係你儘管去，我不攔著。」宮主眸中緩緩滑出一滴淚，「阿鈺，今日妖界大門便敞著，你來去自如，你是妖界之主，你要是想走，沒人能攔得住你。」

若說硬生生憋回淚，雙手緊攥著黑紋金絲柔紗裙擺，長跪不起。

「怎麼，莫不是上回謝禮不夠入你的眼，今日趁著妖界大喜，親自來討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