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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導、欺騙！」

棺蓋內側布滿了猙獰的抓痕，一道道颳得極深。

「都別擠了！」王升正要繼續驅散人群，卻見同僚急匆匆跑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朱雀大街，松鶴樓客棧。

瞎說！

「死的是那位胡商大人？」

這次他可長記性了，不能在原地等著，既然大人不來，沒關係，他們會主動過去！

「蘇司監！」魏峰連忙迎上前，「在下大理寺巡檢使魏峰，案發現場已經封鎖了，請隨我來。」

蘇芙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既然這樣，她懷疑道：「所以，我怎麼感覺這一切像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表演呢？」

「你的意思是……」林明熙反應過來了，「畫皮妖很可能就像我們案子里的狐狸精，只是一個關鍵人物？但是不是真正的兇手？」

他越想越火大，又覺得心裏發涼：「合著全是他們在這兒演戲呢！」

「因為，」蘇芙幽幽開口，「子時鬼門大開，百鬼夜行。」

甚至連大理寺的這些人都對你簡直畢恭畢敬的？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目光瞟向蘇芙和姜清羽。

蘇芙望著陰氣最濃的地方，姜清羽手握弓箭嚴陣以待，林明熙在天賦下已經臉色發白了，沒有膽子但全靠強撐。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言以對。

正在查勘簿冊的青衣張判官猛地站起身，激動道：「鍾馗大人又來了！」

「啊？」林明熙一愣，沒想到老大突然問這個。

好像，還真的沒有啊。

除非……

賭什麼啊？根本不用賭！

林明熙聽得直搖頭，「這幫人可真行啊！一個個都是老陰比，老演員！」

「這……這……」林明熙看著眼前的景象，整個人都不好了。

「高僧去哪了？」蘇芙問。

就在眾人羡慕嫉妒恨的時候，酒樓對面的茶肆二樓，一道目光卻始終死死盯著蘇芙。

這不只是聯合考卷的A階段嗎？不是說好只考驗解密能力的嗎？這竟然都開始屠殺考生了是什麼意思？

蘇芙的目光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在她的視野中，通過百鳥之心的共享視覺，一隻烏鴉正俯瞰著整個街道。

這時，蘇芙已經走到了棺材案的幾個魂魄面前。

再說了，陰兵好不好她能不知道嗎？

林明熙倒吸一口涼氣，還有妖毒？

她已經猜到B卷的考場在哪了。

「大人！」那捕快額頭冒汗，上氣不接下氣，「大事不好！今日城中突發多起命案！東市三具，南市兩具，西市……」

話剛出口他就反應過來了，「我的天，為了B卷？為了不讓其他人找到進入B卷的路？！」

話剛出口，他又覺得不對。

她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

「這肯定是觸怒陰兵了啊！」老漢一臉篤定。

「對，」蘇芙贊同道，「而你們看這兩個案子，伊萊對應畫皮妖，宗政燁對應陰兵，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他們都是被可怕的鬼怪殺死的，那些鬼怪強大到無法抵抗。」

你猜我們信嗎？

「燈籠案里前後有四個死者，棺材案七個，再加上今天大理寺卷宗上新增的死亡考生的案子，照著他們的臉找。」

街道兩旁的燈籠詭異的同時熄滅，整個長安城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蘇芙若有所思，所以，伊萊的案件應該就是人皮燈籠案件，但……兇手是畫皮妖？

眼看著蘇芙就要進入客棧了，她目光看向魏峰，「還要勞煩大人清場了。」

張遠山原本是直奔欽天監去的，結果到了那裡才知道，整個欽天監的精銳都被派來保護蘇芙了。

蘇芙冷笑一聲，「陰兵，列陣！」

如果是這樣，這畫皮妖也太厲害了吧？

街上的遊魂們頓時亂作一團。有的拚命往小巷子里鑽，有的試圖躲進牆壁，更多的則被恐懼壓得癱軟在地。

林明熙想起來什麼，渾身一個激靈：「難道，就像剛才在大理寺的卷宗室，那把刀突然暴起沖向我一樣，伊萊是被畫皮妖給陰了？」

他咽了口唾沫：「難道真是畫皮妖回來報仇？」

陰兵可是正兒八經的公務員好不好！人家講究組織紀律，辦事兒都是按規矩來的，怎麼可能因為發怒幹掉人類？

魏峰神色凝重地點點頭，介紹道：「此案始於上月，每逢子時，朱雀大街西市坊市都會憑空亮起一盞血紅色的燈籠。」

蘇芙看向魏峰：「說說人皮燈籠案件細節，從頭開始。」

「突然間，棺材就震動起來了！黑霧『轟』地一下從棺底噴出來……」他說著說著，還比劃了一下，「蘇姑娘尖叫『快停手！』，但宗政大人不管不顧，抽出劍就往棺心刺！」

「換個角度想，」蘇芙忽然問道，「如果我找到了進入B考卷的路，但不想讓其他人也走這條路，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你是不是開掛了啊？

「今晚子時，我們探個險，把所有涉事鬼怪全都抓起來問問，讓我看看到底怎麼個事。」

子時剛至，長安城就起了絲絲縷縷的霧氣。

林明熙和姜清羽面面相覷。

而且什麼遊魂，那叫鬼啊！

兩人為什麼會在一口棺材里自相殘殺？

老漢知道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顫顫發抖道：「小人……小人那晚藏在水渠邊上，親眼看見宗政大人和蘇姑娘開棺！」

林明熙覺得，死亡這個推測屬實有點太瘋狂了。

「是畫皮妖殺了這個胡商！」

就在這時，街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棺材底和圖書部鋪滿了破碎的符紙，碎得太狠了已經看不出什麼了。

林明熙：「……」

「最後一種可能，」她微微皺起眉頭，「就是我剛才說的，是自導自演。畫皮妖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伊萊自己設計的，他和我們一樣都是案件的兇手。」

答案呼之欲出——

姜清羽走到窗邊看下去，微微皺眉：「是金吾衛？」

王升語塞，「張掌柜做證，似乎也只是看到了影子……」

誰殺了你，直接問嘛！你殺了誰，也直接問嘛！

「請驅魔真君，鍾馗！」

王升立刻中氣十足地喊道：「閑雜人等速速退去，違者依律究處！」

那是個女人，面容精緻，偏偏眼神里的笑意不達眼底。

看著眼前展示的一切她有點不太相信呢，教育部這個狗東西，在她這已經沒一點信譽度了。

蘇芙點頭，「沒錯。演一場轟轟烈烈的『他殺』，讓所有人以為兇手是鬼怪。他們自己搶先通關，而其他考生嘛——」

「怕我們看出什麼來唄，這可是伊萊啊！玄都省首席就這麼死了，肯定有大事發生！」

魏峰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臉色一變，立刻領命匆匆離去。

十幾個魂魄被整整齊齊地排成一列，有的低著頭，有的瑟瑟發抖，有的則茫然地望著遠方，不知道為什麼獨獨它們被拉了出來。

她那是恭候嗎？是被喊出來的。

說著，他頭也不回，「嘿嘿，別管他了，我們快去！」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但是，這些死去的人，哪個是蠢的？伊萊是玄都省首席，宗政燁和蘇鸞也都是人精。他們膽大心細，頭腦清醒，陰人一流。」

「是蘇大人！」

他有點擔心，兩手一攤：「要是最後發現根本沒這個東西真就搞笑了。」

我的天！

二樓窗欞緊閉，門前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嗡嗡私語聲不斷。

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實在是現在屍體就在旁邊，燈籠還點著，這氛圍太應景了。

之前的案子把他們耍得團團轉，累死累活查了半天，結果一看兇手就是自己，這不是狗，那什麼是狗？！

「又是人皮燈籠，」王升神色難看，「是畫皮妖來索命了。」

「啊，」一個小鬼趕緊解釋，「是人間欽天監的監正大人找他幫忙，剛走沒多久。」

她走出牆角，鬼魂已經鎖定，那就跑不了。

憑教育部這德行，當然得讓每一個考生都得被耍得團團轉吧？難道還能有例外？

魏峰示意王升將人證帶過來，來人是一個商鋪掌柜模樣的人。

街道上，隨著夜色漸深，各種詭異的身影逐漸顯現。

青石板路上，灰白色的霧氣如同流水般緩緩流淌，在街角處打著旋兒。

為什麼是子時？

「就是他！」

蘇芙神色不變，只是微微頷首：「有勞諸位同僚。」

「大理寺立刻前往慈恩寺搜查，」魏峰神色凝重，「結果……寺內突然陰風大作，經書無火自燃。」

「一無所有。」

頓時，房間里只剩下蘇芙三人。

見蘇芙挑眉，他解釋道：「你想啊，別人都在追查線索，和關鍵人物鬥智斗勇，推理反轉都反轉好幾輪了才勉強鎖定兇手。結果你倒好——」

「蘇司監！」魏峰雙手抱拳，神情懇切，「您近來屢破奇案，還請一定要助我們捉拿這邪祟，為長安百姓除害！」

「蘇司監，這位是對麵茶樓的張掌柜，說是目擊了案發經過。」

他當時人就有點綳不住了，不是，這蘇司監就這麼重要？你們這麼多人都出動就為了保護她？

「但問題是——」

「聽說死得可慘了……」

「據《怪聞誌異》記載，」魏峰介紹道：「畫皮妖有『食皮留骨』的傳說。這些燈籠上的咒文符號，與典籍中畫皮妖的圖騰竟然分毫不差。」

「大人！」一個滿臉菜色的老漢被帶上前來，「這位是目擊證人。」

等等……

蘇芙若有所思，確實每個細節都像是畫皮妖的特徵。

哦對了，蘇芙忽然想起來，正好趁現在聯繫下監正大人，找城隍司幫個忙。

林明熙感覺自己腦子都想得冒煙了，頭疼道：「按道理來說，第一種最合理。」

「到時候，一網打盡。」

「而且……」捕快王升也補充道：「之前伊萊就被畫皮妖襲擊過，那次傷得很重，到現在還沒有治好。」

鬼魂們：「……」

「想什麼呢，人家現在可是欽天監的紅人，哪看得上我們這些啊。」

這些人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長安之下，陰曹地府。

「什……什麼？！」林明熙被這個猜測驚到了，「老大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故意……自己安排去死的？」

除了伊萊，誰都沒和畫皮妖正面對上過。

蘇芙還是比較偏向于自己的想法，現在關鍵就在於，畫皮妖作案的證據都存在，但畫皮妖本身卻無人見過。

「切，裝什麼裝……」有考生不滿地嘀咕。

「嘖，這運氣也太好了……」又一名考生眼中閃過嫉妒之色，「我要是也有這麼好的機緣就好了。」

等到子時鬼門大開，百鬼夜行，不只是這兩個案子的鬼怪，她要把這一片區域所有的精怪全都抓起來問問！

這都是什麼考卷啊，連「普通遊魂」都能這麼雲淡風輕地說出口！

案發現場，地上滿是人皮碎屑，撲面而來的腐臭味幾乎讓人窒息。

你掛我也掛？

雖說死hetubook.com.com的是宗政燁和蘇鸞這兩個老陰比，按理說他應該很痛快才對，但……

「就是在誤導我們。」

姜清羽望著桌上那盞映著伊萊面容的人皮燈籠，眼睛閃過一絲疑惑：「我們的案子，最後證實是自己就是兇手……難道伊萊和我們的不一樣？不太可能吧？」

就在這時，蘇芙卻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濃霧：「跟了一路了，看得也差不多了吧？還不出來嗎？」

姜清羽卻說：「我也傾向於這個答案。以伊萊他們的能力，我不相信他們會止步于A卷。」

他神色驟變，連忙回頭朝站在門內的人喊道：「大人！欽天監的人來了！」

不是，萬一這真是進入B卷的方式呢？不賭那不就完蛋了嗎？

林明熙：「？？？」

蘇芙卻話鋒一轉，「不過嘛，想知道答案，咱們直接問問兇手不就得了？」

要不是那兩個狗東西給她們搗亂加大了難度，這A階段他們早就直接速通了。

「第二種，」她接著說，「是其他考生乾的，或許是有哪些考生抓住了機會，假借畫皮妖的名義讓這位玄都省首席陰溝里翻了船。」

蘇芙：「……」

如果驗證成功，那後面什麼大逃殺啊，直接橫推！

城南酒樓的檐角下，三道身影緊貼著牆壁。

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各種念頭翻滾著：萬一猜錯了怎麼辦？真的要賭上性命嗎？就算知道答案，這也太……

沒辦法，他只能又火急火燎地趕到這邊來。

聽到這，魏峰連忙補充道：「我們已經屍檢過了。伊萊被畫皮妖所傷后，妖毒隨血脈侵入心臟，行動力大幅下降。我們推測，最終是妖毒爆發導致的。」

「差不多了。」蘇芙突然開口，「這些就夠問出個大概了。」

「他……他親手把我製成了人皮燈籠……然後……然後故意偽造成畫皮妖作案的樣子！」

「十三個……」林明熙掰著手指頭數，難以置信地說道，「我們竟然認出了十三個死者的魂魄！」

蘇芙冷靜道：「但換個角度想，如果這些都是他們自導自演呢？」

那魂魄渾身顫抖，聲音斷斷續續：「是……是一個胡商……西域來的剝皮匠……」

伊萊的屍體倒在桌案旁，呈現出不自然的黑紫色，最重要的是他的臉……似乎與桌上那盞未點燃的燈籠融為了一體。

「封鎖現場！任何人不得進出！」大理寺巡檢使魏峰厲聲下令。

或許你可能不信，蘇芙大概率是想去看看這兩個對頭死得有多慘。

「他用一把特製的彎刀，他說叫『剔骨刃』……活……活著把我的皮……」

「可為什麼啊！」

姜清羽：「……」

他指的是B＋級別的神器岡格尼爾·終焉，「難道連這樣的武器都擋不住畫皮妖？」

姜清羽也點點頭，非常肯定，毫無疑問。

「不誇張地說，解密副本，你這能力跟帶著課本去開卷考試有什麼區別？」

這合理嗎？！

他嘆了口氣，神色複雜：「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保住他。」

「總不能剛被教育部騙完，又被考生騙吧？」

每個人都在談論它，畏懼它，可真正見過的人……好像一個都沒有？

腿都開始打顫了。

但很快，它們就信了，因為它們不得不信。

再去看兩人的指甲縫，裏面滿是黑色的木屑。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能單純看現場分析了。」蘇芙目光掃過滿地的所謂的「證據」。

她聲音一落，身後頓時浮現出鍾馗大神的虛影，緊接著天地驟變。

除了屍體，地上還有一串破碎的骨鈴，鈴身沾滿黑血，應該是某種抵擋畫皮妖的器具。

「這誰敢賭？」

「這些人菜嗎？」

蘇芙在這排魂魄面前走過，確認了一遍，聲音溫和道：「別害怕，我就問幾個問題，問完你們就可以走了。」

蘇芙挑眉，目擊證人？

只不過因為他們的案件是七口棺材案，所以死法變成了兩人全整整齊齊、一個不落地躺在棺材里。

「蘇司監。」那人雙手抱拳，「下官鄭重，奉監正大人之命前來。」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暴露在畫皮妖視線中的情況下？

姜清羽瞳孔一縮：「是她……」

但人群中，不少考生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簡單來說就是，看眼紅了。

「據伊萊所言，不久前有位西域高僧委託他的商隊運送九盞燈籠。那些燈籠質地特殊，『似皮非革』更重要的是，那位高僧現居慈恩寺，一直形跡可疑。」

他頓時有點語無倫次，「竟然……竟然可以直接把它們都抓起來問？」

「那伊萊搞這麼一出『我殺我自己』就很明顯了，這就是進入下一階段的方式。」

圍觀的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到時候她就要讓這些老六們看看，這陰曹地府誰是王！

……

「聽說她最近替大理寺破了好幾個大案……」

林明熙眼神一下子就不對勁了，他忽然湊到蘇芙跟前，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老大，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偷偷背著我們開掛了？」

這操作未免有點太簡單粗暴了，但偏偏，好像確實是這樣啊？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而且話里話外都是為百姓，這讓不少人都覺得心裏妥帖。

林明熙眼睛瞬間睜大了，下意識轉頭看向姜清羽和蘇芙。

他有點被這個答案給嚇到了，不和-圖-書是，這不離譜嗎？

「等等，」蘇芙打斷它，「不是畫皮妖乾的？」

也有人蠢蠢欲動：「你說，蘇芙還收不收小弟？」

「而且，」林明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圍，「他不是還有那個……額，那個厲害的『武器』嗎？」

「噓……可別說，別被盯上了！」

「砰！」

「今有百鬼橫行，欲求陰兵借道！」

聲音從街道盡頭傳來，聲音震得圍觀百姓紛紛側目，看看到底是誰。

「我、我剛才是不是看到什麼東西飄過去了？」林明熙聲音都在抖，指著不遠處一閃而過的白影。

「不行，出去后我要舉報！舉報到上頭！」

蘇芙粲然一笑：「不賭。」

「快逃！」

「普通遊魂」這四個字讓林明熙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衝著蘇芙豎起大拇指：「老大你這麼一問，什麼案件細節、什麼作案手法，全都原原本本招了！」

「所以……」林明熙咽了口唾沫，「這麼說，進入B卷的方式，竟然是——死亡？」

「嘖，」張判官聞言露出惋惜的表情，「偏偏趕在這個時候！王老弟最是敬佩鍾馗大人，這下可要遺憾了。」

「他……他兜售『安神香』，其實是西域的幻葯……我吸入后動彈不得，但意識清醒。」

她先問了來自燈籠案的冤魂，「你說說，你是怎麼被殺的？」

就算到時候普通的鬼怪也會變得更強，可她的陰兵數量多啊，同樣增強的情況下，數量直接碾壓。

而且來的這隊人整整齊齊的，一看就訓練有素，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來到客棧前，先恭敬地朝著蘇芙行了一個禮。

他苦笑一聲：「民間都在傳，是畫皮妖借燈籠索命。大理寺數月未破此案，已經……」

他壓低聲音：「在高僧的禪房暗格內，我們發現了半張人皮，還有與案發現場一模一樣的咒文符紙。」

長安城內。

他真的快崩潰了，「老大，這考卷難度是不是超標了啊？」

金吾衛營地後院，兇案現場。

不是，你這傻孩子才發現嗎？

這些案子邪性得過分！畫皮妖也好，陰兵也罷，凶物一個比一個恐怖。

受不了了，怎麼能有比她還能裝的人？

不是，大家都剛來一天，你怎麼搖身一變成蘇大人了？

「老大，你怎麼說？」

姜清羽接話道，「是他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編造出這麼一個可怕的故事？還把自己給編進去了？」

「大人。」一旁的仵作上前補充，「經檢查，兩位死者都很詭異。宗政大人掌心緊握著半張血符……」

「啊？」林明熙一臉茫然地抬起頭，「老大，這是什麼意思？」

「每次燈籠出現后，次日必有一具屍體被發現。」魏峰繼續道，「死者……全身皮膚被完整剝離，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軀幹。」

「她怎麼這樣啊，真小氣！祝她倒數第一！」

一聲巨響把林明熙嚇得差點蹦起來，回頭一看，原來是大理寺的捕快跑得太急，撞開了院門。

林明熙人麻了，竟然拿死亡做賭注？這也太瘋狂了！

污衊，絕對是污衊！

而伊萊作為最強首席的死亡，又透著太多蹊蹺了。

蘇芙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示意兩人走到一邊，語氣莫名道：「你們覺得教育部狗嗎？」

「但是老大的問題很關鍵，除了伊萊，還真沒人親眼見過畫皮妖。」

林明熙聽得頭皮發麻，冷汗順著後背直往下淌。

客棧早已被重重包圍。

魏峰點點頭，「沒錯，就在我們一籌莫展之際，伊萊來了，而且提供了重要線索。」

「蘇司監！」張遠山向前一步，目光懇切，「您在破案方面的能力有目共睹，還請您移步一看！」

姜清羽默默地點點頭，補充道：「但是要說是其他考生下手……這人未免有點太膽大，直接挑了個最硬的柿子捏上去了。」

她話音剛落，林明熙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老、老大！那邊！」

遠處的霧氣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漫無目的地飄蕩，正是燈籠案的第二個受害者。

別的不說，這倆人和伊萊的慘狀如出一轍。

他喃喃自語道：「可是死亡的話，都死了還能去哪？B卷的考場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冥府？」

嘶……那她要不，趁熱打鐵再許個願？

他又靠近蘇芙和姜清羽兩人，壓低聲音：「但是……伊萊可是那個位置的第一人啊。」

很快，沉重的腳步聲已經上來了，一個身著金吾衛統領服飾的中年男子打開門進來。

「最詭異的是，燈籠亮起時，那些人臉會扭曲抽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剝我皮……填燈油……』」

來者正是蘇芙，身後跟著姜清羽和林明熙。

「點燈。」蘇芙吩咐道。

可那些人卻絲毫沒有散去的意思，反而越聚越多。

蘇芙：「……」

「我的天！這也太無恥了吧！」林明熙氣死了，還有點委屈，「我說這次A卷怎麼難度爆表！」

因為考生案子里涉及到的鬼怪們太多了，她現在這些陰兵不夠用，她要列陣請動鍾馗真君。

那人手中的茶盞早已涼透，卻渾然不覺。

「給我——打死她！」

他誇張地一攤手：「直接逮著魂魄問！還是問什麼答什麼，絕對不能撒謊的那種！」

「可不是嘛，昨晚那道衝天金光，據說就是她施展的鎮邪符，天賦極高啊！」

而子時，恰是陰氣最重的時刻，陰兵會實力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增。

四省最強的玄都省首席。

不過現在嘛——

她很懷疑，這畫皮妖真是兇手？不是伊萊？

有人顫抖著取來火折，點燃燈籠。

解你個大頭鬼啊！這是要把考生往死里整吧？

「誤導我們，亂帶節奏……」他忍不住長嘆一聲：「這就是高端局的世界嗎？」

但很顯然，並沒有用。

她環視四周，聲音清朗：「欽天監職責所在，自當為長安百姓分憂。還望諸位理解行動受限，待我等查明真相，定給百姓一個交代。」

所有思路，只待晚上驗證。

陰風呼嘯，捲起無數枯葉在空中盤旋。

「壞，是真的壞。」

反而啟示她有了一個更好的解題方案。

姜清羽卻若有所思：「如果伊萊的案子是這個邏輯，那宗政燁和蘇鸞……」

就在蘇芙等人準備進入客棧的時候，忽然一聲呼喊響起——

姜清羽更是意識到這背後的不簡單，計劃聽起來簡單粗暴，可實際上……那可是要在子時，面對整片區域所有的鬼怪啊！

「我是說真正意義上的畫皮妖。」蘇芙看向眾人，「而不是那些影子和道聽途說。到底有誰，真的見過它的本體？」

所以，很有可能伊萊也是這樣啊，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算計了。

「而且，」魏峰面露凝重，「很快，伊萊就被一個不明人物攻擊了，但我們後來查明那人根本不是人，而是畫皮偽裝。」

他現在想想都后怕，當時要不是老大反應速度快，他直接當場下線！

「而屍體旁總會散落著寫滿咒文的碎皮。」他遞給蘇芙一張紙，「拼湊后是一句血字：『燈燃魂歸，皮盡卷開』。」

只見霧氣翻湧，勾勒出她高挑的輪廓。

林明熙聽到這已經屏住了氣，媽耶，伊萊的案件竟然這麼恐怖嗎？

但一提教育部，他想了想后肯定表示，「狗！太狗了！非常狗！」

有的拖著長長的影子，有的低著頭漫無目的地遊盪，有的蹲在房檐下無聲哭泣。

「然後……然後地面就裂開了！」老漢聲音都變了調，「好多黑手，好多好多黑手！『嘩』地一下把兩個人拖進棺材！棺蓋砰地一聲合上，再……再也沒動靜了……」

……

林明熙看得目瞪口呆：「我的天……」這跟他想象中抓幾隻鬼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這簡直就是碾壓啊！

「這才一天蘇芙就混到這種地步了？」一個負責茶樓跑堂的考生憤憤不平，「到現在我還在端茶倒水，她就成了監正弟子？連欽天監的精英都來保護她？」

張掌柜還一副后怕的模樣：「小人昨夜值夜，親眼看見……看見這邊屋內出現一個黑影，那身形……那模樣……只有一張皮！」

「不用他們做任何操作，這些人自己就會被嚇得止步不前。」

「所以，」她看向兩人，「這是一場豪賭，朋友們。答案就擺在我們眼前。賭贏了，我們進入下一階段；賭輸了——」

蘇芙誇獎他：「不錯，繼續。」

街道兩側的青石板瞬間裂開，無數身著玄甲的陰兵從裂縫中魚貫而出，煞氣森森的鐵甲在血月下泛著寒光。

「自我介紹下，玄都省，清道夫，柳映雪。」

A卷在長安之上，那B卷……恐怕就在長安，之下。

他停頓了一下，神色變得古怪：「蘇姑娘脖子上有掐痕，但那指印……與宗政大人右手完全吻合。」

「什麼？」林明熙臉色一下就變了，「該不會又是宗政燁和蘇鸞那兩個老陰比來搗亂了吧？」

蘇芙贊同地點點頭，感嘆道：「一群老六啊！」

「那燈籠……初看薄如蟬翼，表面凹凸不平。若仔細觀察，竟是一張張栩栩如生的人臉。」

遠處隱約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卻顯得格外空曠，彷彿穿越了層層霧氣，失真得不像人聲。

他目標明確，徑直對蘇芙抱拳：「蘇司監！金吾衛營地死了兩個兄弟，現場……現場太過詭異，可否請您幫忙看一下？」

不出所料，它們的供詞出奇一致——宗政燁和蘇鸞就是兇手。

蘇芙：「……」

「不是不是！」魂魄瘋狂搖頭，突然激動起來，眼中燃起刻骨的仇恨，「我死的時候，眼睛是睜著的！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個胡商！」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發現了，那人緩緩從霧氣中走出。

……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幾個欽天監的人出來開路，很快圍觀百姓紛紛向兩側讓開，露出一條寬闊的通道。

圍觀百姓聽到這話是真的震驚了，欽天監這等存在，竟派出如此陣仗護衛一個年輕人？

「這是被那畫皮妖報復了吧？」

他語氣尊敬：「監正大人得知此案疑與畫皮妖有關，特派我等前來相助。大人說了，還請蘇司監萬事以自身安危為重。」

這到底叫什麼事啊！

「你們看，作為案件的兇手，他們完全有能力策劃這一切，而且全解釋得通。」

與此同時，城隍司內。

其他捕快紛紛行動，驅散人群。不少考生還想多看兩眼，也一同被推走。

林明熙抓了抓頭髮，神色焦躁，「啊啊啊！這考卷也太變態了吧！怎麼會連伊萊這種大佬都完蛋了啊！」

「唉！」張遠山一臉悲痛，嗓音嘶啞，「正是宗政燁和蘇鸞！」

親眼？見畫皮妖？

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那胡商呢？不是說被你們保護起來了嗎？他提供了什麼線索？」蘇芙問道。

「那就是和*圖*書昨天拜入監正門下的蘇司監？」

蘇芙卻忽然問了一句，「除了伊萊，你們有誰曾親眼見過畫皮妖？」

就在這時，林明熙忽然福至心靈，「等等，你們死的那兩個人是……」

昏黃的光芒中，一張熟悉的面容逐漸浮現在燈籠表面，赫然是伊萊的臉！

「我的天，教育部到底怎麼想的啊！」他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這考題也太俗套了吧，搞什麼『敢於直面死亡的勇氣』？搞這樣的立意？太俗！」

從沒想過的思路……

蘇芙置若罔聞，直接進入客棧。

蘇芙卻搖搖頭，「或者更進一步，畫皮妖從一開始就是伊萊虛構出來偽裝的，甚至根本就不存在。」

幾乎是片刻，地面轟然震動。

林明熙忍著噁心，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些：「從作案手法來看，確實符合畫皮妖的特徵。再加上有人親眼目睹……」

「沒看到他們。」姜清羽眯起眼睛，「但來的人不少……」

林明熙在一旁聽得頭皮發麻，「果然，根本就沒什麼畫皮妖！」

竊竊私語聲中，混在人群中的幾名考生面面相覷。

「蘇司監請留步！」

「快快快！快隨我去迎接！」

「直接明牌了。」

場面一下子寂靜了，所以，在最後的黑暗中，宗政燁掐住蘇鸞的脖子，而蘇鸞則在拚命掙扎？

偶爾有幾道身影在她們身前飄過，姿態扭曲，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響。

蘇芙直接激活判官令，瞬間威壓籠罩全場。

該不會……他們查案查到最後也……

蘇芙再次看向人皮燈籠，伊萊這幾天乾的事很簡單：畫皮妖犯案，伊萊成為關鍵證人，最後被保護起來，然後死了，成為了新的人皮燈籠。

三人目光交會，眼中都是同樣的震驚，意識到這事大發了，繼玄都省首席伊萊掛了之後，天璇省首席和蒼梧省首席也掛了？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麼？！」林明熙一驚，「我的天，有人跟蹤我們？」

看看，這才是為國為民的好官啊！

這時，果然林明熙也疑惑道，「老大，我們為什麼非要等到晚上子時啊？」

她看向張掌柜，「說說，你都看到了什麼？」

相比之下他們的挖心案雖然難查，但至少不恐怖啊。

林明熙神色有點怪異，強大如玄都省首席，也會毫無防備？

半個時辰過去。

林明熙被這答案震驚了下，這才意識到老大到底要幹什麼，不是，抓這區域一整片的鬼怪審問？

柳映雪：「……」

更詭異的是，越是查案反而死得越快！

「別人都沒死，就他們死了？」

人群中竊竊私語不斷：

「排除這些不看，他的死亡其實存在三種可能。」

姜清羽凝神望去：「不是畫皮妖。」她頓了頓，「看起來更像是……普通的遊魂。」

蘇芙提醒，「既然沒有畫皮妖，那就找案件里的受害人。」

身後兩個文引趕緊跟上，卻發現少了個人：「咦，王判官呢？」

魏峰聞言立馬走出來，伸頭望向大街盡頭。

「但……」他猶豫了一下，「我們遇到了困難。屍體上沒有任何掙扎痕迹，皮膚剝離處的切口極其平滑，像是用某種特殊利刃切割。可現場從未找到過兇器。」

在那鳥瞰視角下，一道人影就在遠處，清清楚楚。

「這……這也太……」林明熙倒抽一口冷氣，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相比之下，林明熙感覺自己單純得像剛出生的小羊羔，「人心比鬼怪可怕多了！大家都在瘋狂飆戲啊！這誰遭得住啊！」

嘶，蘇芙感嘆，你們死得好慘啊。

「直接被帶偏了思路，甚至被『連首席都死了，這鬼怪該有多厲害』給嚇退。」

林明熙：「……」

「嘖嘖嘖，」他忍不住咋舌，「虧他還布置得那麼像他殺，有啥用？」

「結果，全是考生給考生增加的難度！」

蘇芙收回目光看向張遠山，微微點頭，「既然需要欽天監協助，我自當前去幫忙，還請帶路。」

「失蹤了。」魏峰搖頭，「所以後續我們推測，他就是那隻畫皮妖，但潛逃了。」

「都說了，這裏已經封鎖，閑雜人等速速退去！」捕頭王升厲聲驅趕著圍觀的行人。

「第一種可能，確實是被畫皮妖所害。畢竟從各種跡象來看，這畫皮妖的手段太過詭異危險，誰都沒把握能應對。」

關鍵是，這些邪物一個比一個厲害，畫皮妖能把玄都省首席弄死，陰兵能把兩個首席困死，這誰打得過啊！

只見一隊身著玄色道袍的欽天監弟子從遠處而來，百姓們驚了，嚯！好多人啊！

「躲不掉的！」

「在此恭候各位。」

這根本就是無法通過的考卷啊！

一行人走出客棧，蘇芙下意識抬頭望了望天空，心裏有點納悶，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對頭一個接一個全涼涼了？難道上天顯靈了？

「大人真是太負責了！」張遠山激動道，「不愧是監正大人看好的人才啊，您為民除害的決心，您對長安百姓的關心，我在此替大家謝過！」

「魏大人。」蘇芙轉向魏峰，「還請立刻派人重新排查所有證據。我要知道，是否真的有確鑿證據能證明畫皮妖的存在。」

魏峰稱是，隨後給後面的王升使了個眼色。

「完了完了！是陰兵！」

就如同她們的挖心案，那狐狸精是罪魁禍首，但確實不是兇手，兇手反而是她們自己。

但他不敢亂喊，緊緊閉嘴。